夜深沉
“什么,整個會稽郡只剩下上虞與鄞縣了!”唐練接到消息后拍案而起。 下屬半是憤懣半是無奈道:“回稟將軍,此次作亂的多是古生舊部,勢力根植,此次淪陷速度之快意料之中?!?/br> 慕漢飛環(huán)看四周的將領(lǐng),見他們的臉上只有憤怒并未意外,驚訝片許,心中閃過了然。 會稽之戰(zhàn)中,牽扯巨大,許多官員都卷了進來,倘若全部斬殺,勢必再次引起造反,于是陛下便燒了那份名單,只斬了明顯的領(lǐng)頭幾人來殺雞儆猴。 這個政策的確給會稽百姓帶來休養(yǎng)生息之隙,但也因當(dāng)年的心慈手軟為今日埋下禍根。 如今在古生舊部勢力cao守下,那些日日夜夜活在刀刃懸在脖子上恐懼下的官員再次起兵,結(jié)束這種惶悚不安的日子。 唐練問道:“他們還有多久到達上虞?” 下屬答道:“要是他們行軍快的話,只需一天一夜便兵臨城下?!?/br> 唐練沉思片刻,開始布置防護。 上虞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南門是正門,唐練與慕漢飛一同把守,其余三個門則交付一直管理的將領(lǐng)把守,其余的將領(lǐng)作為補將代替。 布置完畢后,各個將領(lǐng)紛紛離開營帳去自己的位置守值,慕漢飛剛剛想離去,就被唐練叫住。 “漢飛等一下?!碧凭氉园缸狼罢酒?,朝慕漢飛走過去,他從懷中掏出兵符交給慕漢飛,“漢飛,你讓潘畔選一小隊護鞏威離開?!?/br> 慕漢飛接過兵符,道:“屬下領(lǐng)命。” 慕漢飛一開始得知這個消息時,首先反應(yīng)的不是上虞城內(nèi)的布防,而是鞏威。 會稽他相信唐練可以找到方法解決,可大戰(zhàn)前鞏威的安置卻是難題。 鞏威說到底只是因躲避太子暫時來會稽游玩,他是鞏家的家主,待鞏瞋把京城的事處理好,鞏威就可以回云京,所以在戰(zhàn)爭爆發(fā)前,鞏威必須安然離開會稽郡回到云京。 他也曾想過要不要把鞏威留在會稽,但轉(zhuǎn)念一想,鞏瞋也是個人精,若真把鞏威留在會稽,他肯定知道留下鞏威的用意,屆時糧草棉衣斷然是少不了,但戰(zhàn)后必然對唐將軍心存齷齪。 而此時縱然鞏威離開會稽,但鞏家的家族在這,鞏家根本不會放棄會稽。 兩者相較選其輕,送鞏威回到云京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 慕漢飛握緊兵符蹙緊眉頭,不出意外,鞏威定是讓阿楚陪他回云京,但阿楚愿意嗎? 不用詢問也知道,阿楚定然不愿。 “我不愿意。”潘畔從床上站起來,一臉的拒絕?!皩④?,你知道我和他的關(guān)系,我怎么可能愿意陪他回云京?!?/br> 慕漢飛寬聲道:“阿楚,你送他回云京后再回來就行?!?/br> 潘畔定定看向勸解自己的慕漢飛,心中一片涼意,“將軍,這件事阿鐘可以,征鴻也可以,為什么非得是我?” 潘畔知道慕漢飛選擇自己的原因,可他就是不死心地問一下,為什么是他? 他嫉妒,他嫉妒在慕漢飛成長過程中陪著他的是何鐘而非他潘畔。 慕漢飛無奈道:“阿楚,你是最合適的人?!?/br> 假如沒有鞏威對潘畔的迷戀,他們?nèi)齻€人誰都可以,可惜沒有假如,最合適的只有潘畔。他知道潘畔委屈,可是為了會稽的后線不崩潰,只有潘畔合適。 潘畔沉默片刻,道:“將軍,您先出去一下,我想跟阿鐘說幾句話。” 慕漢飛略帶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傅夜朝,潘畔瞧見,自嘲一笑,“將軍,您還怕我吃了他不成。” 慕漢飛連忙搖頭,“我絕非有這個意思.......” 傅夜朝心知潘畔為什么留下他,他怕慕漢飛越說越說不明白,連忙打斷他:“將軍,您不是要去檢查城內(nèi)糧草嗎,您快去吧?!?/br> 慕漢飛知這是要支開自己,只好嘆聲道:“好,那我先去檢查糧草?!痹挳?,便走出了房間,朝糧倉走去。 潘畔沉默一會兒,說道:“阿鐘,假如今日鞏威喜歡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假如一直被他欺辱的人是你,你今日會答應(yīng)將軍嗎?” 潘畔這話明顯帶著敵意,他知道傅夜朝的性子,假如遭遇此事的人是他,他絕對不會與鞏威 虛以為蛇。 慕漢飛靜默許久,答道:“我會把鞏威送回云京。” 潘畔帶著諷意道:“你猶豫了?!?/br> 慕漢飛搖頭道:“我并非猶豫,此話你一提出我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答案就是去。但我在想,這是我被你激的答案還是真是我心底的答案,我細細思索了一番,我會去的?!?/br> 假如今日遭受一切的人是我,我會答應(yīng)將軍的。因為愛一個人并非一直陪在他身邊,只要精神相伴,就可。何況這件事關(guān)系著將軍的未來,關(guān)系著會稽百姓的未來。 所以,不管我遭受的事情是否比現(xiàn)在更痛苦,我都愿意去做。 潘畔聽到慕漢飛的話,默然良久,道:“你去告訴將軍,等他安排好士兵,我即刻出發(fā)?!?/br> ·鞏府 鞏威聽到會稽防線輕松被人攻破,敵軍即將包圍上虞時,他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他想到黑衣人臨走前的話,如今看來,此次攻城的目的不單單在與殺了唐練,恐怕也是沖自己來的。 想到這,他止不住喃喃道:“會稽不能再待了,我要回云京?!?/br> 管家也收到消息,集合鞏府所有人手去給鞏威收拾行李。鞏威一把拉住忙得團團轉(zhuǎn)的管家,驚慌道:“趕緊派人去太守府,告訴唐練讓他給我派士兵護送我回云京,另外一定要告訴他,這些人中必須有潘畔?!?/br> 管家見鞏威在這種急忙狀態(tài)下還想著潘畔,只能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面上恭敬道:“是公子?!?/br> 這是,鞏威的一個小廝慌慌張張跑跑進來,鞏威瞧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禁心煩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小廝顧不上連連稱是,喘了一口粗氣道:“公公子,潘小將軍來了?!?/br> 鞏威大喜:“他來做什么?算了算了,等他進來我親自問他,你快去把他請進來。”話畢,覺得自己在這里等著心焦,便直接抬步朝府門走去。 他剛剛跨出大廳,就見潘畔身著鎧甲朝他走來。 鞏威見他一臉肅穆的樣子,心中忽升起一個想法:他不會是來殺自己的吧。 想完,鞏威又覺荒誕,擺擺頭把這個想法驅(qū)散出去,快步去迎鞏威。 沒等鞏威問他來做什么,潘畔就朝他行了一個軍禮,“末將潘畔奉唐將軍之命前來護送鞏公子回京?!?/br> 鞏威聽完,不覺暗喜。 不愧是我一手保下來的唐練,真懂我。 鞏威笑道:“由此就勞煩潘小將軍了?!?/br> 潘畔放下手,抬頭環(huán)看抱著東西慌慌張張的仆人,蹙眉道:“鞏公子,為避免敵軍矚目,我們選擇的是荒蕪小路,路上崎嶇,時間緊急,還請鞏公子輕裝上陣?!?/br> 畫外之意,該拿的只拿十之一二,不該拿的一分都不能拿。 鞏威連忙對管家吩咐道:“聽見了,還不趕快吩咐下去?!?/br> 管家剛想退下去,就被潘畔攔下。潘畔問道:“大概還需多長時間。” 管家看向鞏威的近侍,問道:“公子的東西都裝完畢了嗎?” 近侍答道:“公子必需的物品已全部裝點好?!?/br> 潘畔看向鞏威:“鞏公子,既然東西已經(jīng)裝好,那我們即刻出發(fā)?!?/br> 鞏威巴不得立馬跟潘畔逃盡天涯,聽言立馬稱好。 潘畔剛到鞏府就見到至少十輛馬車,他本以為經(jīng)他提醒后會減至兩三兩,結(jié)果只是減少了一兩輛。 潘畔看向這八匹馬車,剛想開口直接說只留兩輛時,鞏威瞧出他的意思,委屈巴巴道:“原本是準(zhǔn)備五六十輛馬車的,如今緊湊出來的八輛馬車都是我必需的,不能再減了?!?/br> 一旁的士兵見到,怕潘畔因此受罰,連忙勸道:“將軍,只是八輛馬車而已,不算顯眼,我們可以的?!?/br> 潘畔知道他們這是在為他擔(dān)憂,只好同意。 潘畔一隊前兩天還算安然無恙,但即將出會稽之時,就遭到叛軍追殺,一隊三十六人,如今只剩下一半。再往前走了幾日,加上他與鞏威只剩下十人。 潘畔猛然把劍插在地上,這些日子路上來不及擦的血,此時被土沾染干凈。 潘畔插劍的動作讓鞏威心驚。 自遭變以來,潘畔已經(jīng)為這些馬車發(fā)了不少脾氣,如今看來這是要再發(fā)一通脾氣。 鞏威縮了縮身子,不敢說話。 潘畔遽然把劍拔出,提著劍朝馬車走去。 士兵們見此,連忙放下手中發(fā)黑發(fā)硬的糠,去攔住潘畔。 但潘畔已經(jīng)紅了眼,他拿劍鞘指著這剩下寥寥無幾的士兵,道:“不要再拿這是寶物,這是將士們拿命換來的寶物此時丟掉可惜。你們不要再拿這些話來勸我,我知道你們這是為我好?!?/br> 他看著這些臉上發(fā)紅發(fā)黑的士兵,聲音忍不住哽咽起來,“但是我答應(yīng)過將軍,我會盡量把你們帶回家??墒菫榱诉@馬車,我們拖延了多少時間,我們的兄弟還剩下幾個!這是寶物沒錯,這是兄弟們拿血換回來的沒錯,但是這些都沒有你們這些活著的人重要!” 潘畔這通話讓剩下的這些士兵低下了頭,忍不住偷抹眼淚。 血絲布滿了潘畔的眼球,他朝鞏威大喊道:“鞏威,你這馬車該不該丟!” 鞏威聽到潘畔這充滿怒氣的喊嚇得連忙從樹根上站起來。 在鞏威看來,這些馬車?yán)锒际撬膶毼铮睦锷岬萌?,可是他也看出若再拉著這些馬車趕路,這些護兵可能都會沒了,這樣哪怕潘畔武力高強,單憑他們兩個也很難趕回云京。 更何況,他已經(jīng)看出,潘畔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他起了殺意。 思及此,鞏威連忙道:“該扔該扔?!?/br> 潘畔聽到后,這滿腔的怒氣這才壓下去些。他收回了劍,吩咐道:“再修整一刻鐘,一刻鐘后立馬動身。” “不用一刻鐘了。” 聽到陌生的聲音,潘畔一個飛躍來到鞏威面前,把他擋在身后,握緊鋒端的劍柄,警惕而又緊張地看向前方。 濃墨般黑的前方浮現(xiàn)出一個人影,他騎著馬緩緩朝他們接近。 來人正是之前出現(xiàn)在河邊的黑衣人。 這時潘畔才意識到,黑衣人早就盯上了他們,這些日子一直尾隨在他們身后,時不時派隊出來絞殺,目的恐怕....... 潘畔瞇起眼,攥緊了劍柄,露出了殺意。 黑衣人微微一笑,一擺手,原本潛伏在四周的暗衛(wèi)全部跳了出來,握緊劍撲向潘畔等人。 潘畔他們本就勢單力薄,再加上多日苦奔,剩下的士兵哪里是這些銳兵的對手,不消一會兒,只剩下潘畔與鞏威。 潘畔臉上沾著血,握緊的手止不住顫抖,但縱然如此,他依舊緊緊把鞏威護在身后。 黑衣人拍了一下掌,那些銳兵頓時收手,退到了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微微一笑,“沒有不該存在的人存在了,我們該好好說說話了?!?/br> 鞏威一聽,他露出頭朝黑衣人吼道:“你個卑鄙小人,我跟你沒有什么好說的。” 潘畔一開始認(rèn)為他這是想跟自己說話,原本見鞏威躲在他身后還有些緊張,但一聽鞏威的意思,黑衣人是沖他而來,原本緊張的氣氛更加加重。 黑衣人依舊笑著,但他忽抬起手,甩出一把匕首,潘畔剛想把這匕首打飛,卻見匕首直沖已身死的將士飛去。 刀入喉嚨,原本還有些氣的士兵霎時斷氣。 潘畔見此,握緊鋒端的手上青筋盡爆。 黑衣人看向一臉煞白的鞏威道:“鞏公子,我也不是很想跟你說話,你是知道我,我此次大動兵戈的目的就是為了除你,你說,我怎么可能專門留出時間讓你后悔呢?!?/br> 話畢,他目光轉(zhuǎn)向潘畔,溫柔的目光如同裹著蜜糖的毒針望向潘畔,“潘畔,我是為你而來?!?/br> 聽言,鞏威睜大眼睛看向護著自己的潘畔。 潘畔用劍指著黑衣人道:“那又如今,我的任務(wù)是護鞏威回云京。” 黑衣人輕輕點頭,“是啊,只要他回到云京你也不算違背慕漢飛的軍令,畢竟他可沒說是活還是死呢?!?/br> 潘畔剛想開口說,黑衣人就攔下他的話,再次看向鞏威,他同樣含著笑意:“鞏公子,你可知你身邊的這位潘畔是誰?” 潘畔瞳孔緊縮,怒吼道:“閉嘴!” 他身子發(fā)著微顫,若是怒火有實型,恐怕此時的潘畔全身都燃著火。 鞏威一旦知道他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并且知道將軍和唐練一直得知他的身份,那這些日子鞏威多深情,他報復(fù)起來就有多瘋狂。 黑衣人,這是想斷了他的后路! 鞏威看來一眼臉色蒼白的潘畔,心疼地想安慰他一下,但怕他更受刺激,只好收手對黑衣人道:“他是潘畔,我知道他喜歡慕漢飛,可這又怎樣?!痹挳?,鞏威輕聲對潘畔說:“我要對慕漢飛動手,早就在他拿劍指我時就殺了他,何必等到現(xiàn)在,你別亂了心神,冷靜下來?!?/br> 潘畔一怔,還未等他開口,黑衣繼續(xù)道:“鞏公子,我說得可不是這件事?!彼究谳p開,溫聲如貼耳蜜語,可說出的話卻宛如毒匕,刀刀刺入潘畔的心。 黑衣人道:“我說得可是潘畔乃你同父異母的兄弟,而他就是你母親一直妒恨的趙柔。” 鞏威睜大眼睛看向擋在他身前的潘畔,身子也開始抖了起來。 黑衣人說得沒錯,他母親一直妒恨趙柔,趙柔本就是世家,容貌才情皆在她之上。 當(dāng)年趙家落沒,趙柔打聽到鞏瞋是云國的國舅,攜著孩子來尋他,結(jié)果父親翻臉不認(rèn)人,在母親的威亞下,把趙柔及其那個外子亂棍打出去,說是打出去,但是他知道,他那狠心的父親是想把這兩人給活活打死。 鞏瞋顫著聲音問:“阿楚,你,你是當(dāng)年那個孩子?” 黑衣人添火道:“沒錯,鞏公子,你深愛的這位阿楚就是當(dāng)年差點死在你父母手中的那個外子。鞏公子,你好可憐啊,人生第一次真心喜歡過一個人,接過這個人卻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而他的身份,慕漢飛知道,唐練知道,而只有你,是被玩在股掌中的那個人?!?/br> 黑衣人這把火添得夠足,鞏威已經(jīng)怒火燃燒,他遏制不住把手掐上潘畔的脖子,他的手指忍不住摩挲潘畔脖頸上的命門,怒聲道:“潘畔,你一直在耍我!” 潘畔握緊鋒端的手遽然失力,頹頹的把劍耷拉在地上,任憑鞏威掐緊他的脖頸。 潘畔的臉,漸漸浮上紅意。 黑衣人見此,微笑道:“阿楚,你知道的,我是特意來尋你的。你現(xiàn)在除了死路已經(jīng)什么都不剩了。阿楚,你還記得你答應(yīng)過你母親什么?你答應(yīng)過她一定會功成名就,你一定會把鞏家踩在腳底下。阿楚,你現(xiàn)在在云國什么都沒有了,親人斷絕,愛人不得,友人遠逝,就連功成名就的機會此刻也已渺然。阿楚,你過來吧,這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值得你留戀了?!?/br> 黑衣人很會把握人心,潘畔一聽到這個,原本已經(jīng)妥協(xié)的身子立馬發(fā)力把鞏威推倒在地,踅身拿起懨懨的鋒端指向倒在地上的鞏威。 鞏威驚恐地睜大眼睛,他咽了一口唾液,道:“阿阿楚,你聽我說,當(dāng)年.......”脖子上的劍讓鞏威啞了聲。 潘畔此刻紅了眼睛,道:“聽你說什么?聽你說你們一家三人把我們母子看得連豬狗都不如嗎?聽你說你這些年過來多風(fēng)光無限揮土如金嗎?聽你備受盛寵令官場之人趨之如騖嗎?” “鞏威,你可知道我在做什么?當(dāng)你風(fēng)光無限揮土如金之時,我在碼頭風(fēng)塵覆面一個銅板一個銅板數(shù)著過日子,可就是這樣,我的重病的母親怕連累我而自殺,而你呢,恐怕在鞏府吃著山珍海味一家三口歡聲笑語吧?!?/br> “當(dāng)你用著皇親國戚的身份享受著無盡盛寵站在權(quán)力的頂峰,而我跟隨著將軍在荒無人煙的云北朝不保夕地殺敵,我用無數(shù)鮮血堆起來的地位權(quán)力在你眼中一文不值,你隨意用你的權(quán)力踐踏我,侮辱我,而我只能為了保住我用我鮮血換來的權(quán)力而對你委曲求全?!?/br> 潘畔眼中沁出淚,自嘲道:“鞏威,你說我們擁有著同樣的血脈,我們的人生怎么一個如天仙而另一個連螻蟻都不如呢?” 鞏威嘴唇蠕動幾下,但沒發(fā)出聲來。 潘畔苦著聲音道:“鞏威,我的一生都讓給你給毀了?!彼哪槤u漸扭曲,手中的力度慢慢加大,他怒吼道:“既然如此,那你還我一個新的人生吧!” 話落,刀起,血流,鞏威的嘴唇蠕動幾下,發(fā)出細微的聲音,旋即,歪了過去。 黑衣人拍了拍手,含笑看向潘畔,下了馬,走向潘畔,遞給他一絲帕,道:“我的將軍,歡迎加入我們?!?/br> 潘畔接過絲帕把臉上鞏威的血抹凈,看了一眼那黑暗中沾滿鮮血的馬車,旋即,對黑衣人行軍禮,“屬下見過主人?!?/br> 烏云蔽日,夜色深沉。 ※※※※※※※※※※※※※※※※※※※※ 今天心情好好有些激動,半夜起來更一章,要知后續(xù)狗血情況,請繼續(xù)關(guān)注哦~~~給你們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