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帶著呢喃的擁抱，有種親昵和眷戀的味道。

    回程時我接到了老大的電話。我的回味戛然而止。

    他希望能盡快和我單獨(dú)談?wù)?，?dāng)面。

    ☆、第八十章

    我覺得如果我們公司的人都是明星的話，我肯定是入駐了搖滾名人堂的那種。受人倚重，人氣又高，從早九點(diǎn)到晚九點(diǎn)都不間斷地開著粉絲見面會，如有必要——有時是迫不得已——連夢里都在工作。這么敬業(yè)，不拿個“巨星”職稱，恐怕不合適吧？

    但即便是搖滾巨星也有失落的時候。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昔日高朋滿座，曲終人散，一場緣分也就到盡頭了。

    老大很難得請我吃了晚飯。還只有我們倆。他那么居家，家庭晚餐大過天，另一方面，我是單身的女下屬，老大不可能無所顧忌。說起來，進(jìn)公司好幾年，這還是他頭一回和我單獨(dú)吃晚飯。

    這頓飯，不輕巧啊。

    老大單刀直入，切進(jìn)正題的第一句話就讓我僵在原地。

    “綠超人請我過去做COO?！崩洗笳f，“八月之前我就上任?！?/br>
    今天是六月的最后一天。還有一個月。

    我吸了口氣，緩了好半天：“有多久了？”

    “嗯，大約是在二月份第一次聯(lián)絡(luò)我的吧？我考慮了一陣子，然后在‘?dāng)嗦菲鳌臅r候和他們開始談條件。”他剛拿起的勺子又放了下來，看了我好一會兒，問，“你好像非常驚訝？”

    我喝了口水，清清嗓子道：“魯?shù)吕?，你剛剛說你要跳槽。”

    “嗯哼？”

    我張了張嘴，實(shí)在無話可說，只能直白道：“而你覺得，那不是一件我該感到驚訝的事情嗎？”

    我吃驚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我以為你該猜到了?！崩洗竺济?，“你看，我一直在給你鋪路，幫你在部門里樹立威信，并且還做了一些工作上的交接……”

    我的想法與他完全相反，含糊說：“我完全沒想過這一點(diǎn)?！?/br>
    問題在于，現(xiàn)在是什么特殊時期？那比起鋪路明明看起來更像是在和我玩什么離間計！

    “你留在公司會有更好的發(fā)展，我也知道你喜歡這個崗位。比起從外部招聘或調(diào)任，利松一定是傾向于讓你來做新的部門總監(jiān)的，如果你選擇留下的話，我會盡全力為你做推薦。坦白地講，在我心目中，你也是接任的最佳人選?！崩洗舐冻隽丝赡苁琴澷p的眼神，“但那邊給了我COO的頭銜，可不像蟹殼，綠超人的COO有極大的自主權(quán)。如果你和我過去的話，我會交給你一個極富挑戰(zhàn)性的部門，現(xiàn)階段大約一百五十人，六個市場，全部聽你調(diào)遣。”

    “魯?shù)吕?，那真是——”我有些條理不清，“那真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一個提案，謝謝你對我如此重視！”

    老大點(diǎn)了點(diǎn)頭，嘴邊的胡子跟著動了動，可能是在微笑。你總是很難分辨一個撲克臉的表情，大多數(shù)時候，能作為參考的只有眼神。老大說：“慢慢來，你還有時間可以考慮?！?/br>
    “當(dāng)然，我會認(rèn)真考慮考慮的?！蔽彝?。

    他忽然又道：“之前我覺得你不會跟我走。但現(xiàn)在蟹殼的情況……我覺得越早離開，越容易輕裝上路。”

    “這就是為什么你選擇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離職嗎？”

    “關(guān)于離職時間其實(shí)談了很久了，他們那邊一直在催促，但另一方面，我也需要找到個合適的時機(jī)跟利松提。你知道，畢竟在公司初創(chuàng)時我就已經(jīng)在了，是零六號員工，”他的眼皮垂了垂，“我也希望在臨走前真的能做點(diǎn)兒什么。但很遺憾……”

    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謹(jǐn)慎道：“你已經(jīng)向大老板遞交辭呈了嗎？”

    “是的?！彼c(diǎn)點(diǎn)頭，“我答應(yīng)他留到七月底?！?/br>
    “公司最近的動靜……”

    老大皺了皺眉：“你不會對我產(chǎn)生過懷疑吧？”

    我吸了口氣：“魯?shù)吕?/br>
    他笑起來：“那很好，那很好。你是個始終顧慮全局的思考者，對異常的動靜保持懷疑，很符合你一貫的表現(xiàn)。”

    “我只是很困惑?！蔽逸p輕搖著頭，“事情在變得越來越惡心。我也不知道我可以相信誰?！?/br>
    他湊近了一點(diǎn)：“歡迎來到成年人的世界?！?/br>
    我看著老大，輕輕嘆了口氣。那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充滿了氣的自行車輪胎一下子被解放了，可以短暫而放松地坐在墻角、坐在修補(bǔ)匠的膝蓋上，總之不用上場。我說：“大老板不相信我?！?/br>
    “不要低估你自己?！崩洗蟮溃凹偃缒闱迩灏装?，到最終，他還是會信任你的。情形很糟……你總不能責(zé)怪一個合格的CEO。在下風(fēng)時有的人會選擇放手一搏，有的人加倍謹(jǐn)慎，適當(dāng)蟄伏?！?/br>
    我猶豫了片刻，問：“我能問你點(diǎn)兒事情嗎？”

    “請便?！?/br>
    “BCG那邊，有聯(lián)絡(luò)過你嗎？”

    老大聞言望著我，神情幾乎是凍住了。我心里一驚，但他緊接著大笑起來，說：“當(dāng)然有！但我沒考慮過要同他們合作?！?/br>
    “我不是說潔西卡的事——”

    “我知道。你是問桑妮亞有沒有來找我談過?！崩洗笳f。見我看過去，他緩慢而又清晰地點(diǎn)了頭，又說：“她有約過我吃飯，我明確拒絕了。嗯，據(jù)我所知，凱文也在她的考慮范圍內(nèi)，你想你對此應(yīng)該知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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