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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假駙馬,真皇后(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90)

分卷(90)

    事情過了半天,剛才上頭了,現(xiàn)在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竟然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兒耍賴,多格終于也有點繃不住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有點紅,半晌才喏喏道:我我只是想看看,越朝的勇士是什么樣,你們都說他是最厲害的,我的meimei朵木齊要選擇越朝最勇猛的男子嫁給他,我必須先替朵木齊看看,不能讓她挑錯了。

    眾人:

    感情你只是看不慣未來妹夫才找茬而已啊

    有人道:王子不必?fù)?dān)心這個,雖說我們這樣的少年人里,賀子環(huán)無論是弓馬騎射、還是近身武斗,都是人中佼佼,他說第二的確無人敢稱第一,但是他是絕不可能做王子meimei的夫婿的,你大可不必找他的麻煩的。

    多格怔了怔,道:為什么?

    那人答道:害,也怪我們,先前只和王子稱他小侯爺,未曾與你說清楚,賀子環(huán)的確已承了他家爵位,只是除去這個,他也是我朝的駙馬吶!

    多格驚道:什么?駙馬,他已經(jīng)娶了你們越朝的公主了嗎?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半晌才有人小聲道:這事兒原也不好說,畢竟事情才過去小半年,也怕陛下和娘娘聽了傷心,王子既然是替你meimeicao心,那這會子聽我們說了也就罷了,以后你心中知道就好,可千萬別在旁人面前、尤其是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提起來,省的觸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霉頭。

    多格越發(fā)茫然,問道:到底是什么事?

    這才有人將賀顧去年是如何娶了長公主,長公主又是如何離京去,如何又在年關(guān)前夕遭了馬匪毒手一命嗚呼,芳魂永逝,而駙馬又是如何傷心難抑、悲慟欲絕,和陛下自請去給公主扶靈,又親自全程主持喪儀,發(fā)誓終身不娶。

    那人說完了,也不由有些感慨,嘆道:當(dāng)初他與長公主殿下成婚,我還只當(dāng)是他貪圖富貴,諂媚逢迎,只是如今他竟愿意為了公主如此,可見情深,賀子環(huán)是個老實人,我瞧著他是絕不可能再娶的了,王子若是不喜歡他做你妹夫,那其實大可放一百個心去的。

    誰知他話音剛落,邊上卻又有人有了不同意見,低聲哼道:楷亭兄才是真正的老實人呢!你可不曉得人趨炎附勢起來是個什么模樣,如今某些人得了偌大府宅,楷亭兄可知道那樣一個大宅子,還有那樣好的修繕,在城西能值多少銀兩?且原來宮中賜下的產(chǎn)業(yè),也都沒收回去,如此種種,還能得陛下青眼相待,也算收獲頗豐了。按我說,人家心中到底怎么想的,我們也不知道,只是若本就是奔著榮華富貴去的,又何必標(biāo)榜他有多情圣?實在沒趣。

    這人話音未落,邊上便有人連連戳他,他卻還是梗著脖子說完了,一時氣氛有些尷尬,眾人皆是不言,倒是那聽了一通八卦的小王子多格,若有所思。

    他回了自家父汗的營帳,正好見到meimei朵木齊也剛從外面回來,索性拉著她,將今日的所見所聞、繪聲繪色、一字不差的一股腦告訴了朵木齊,說完了才語重心長道:朵木齊,我看這個漢人侯爺,不是什么好男子,他已經(jīng)娶過一回女人了,而且還是皇帝陛下的女兒,那些人都說他要不就是喜歡那個越朝公主的很,要不就是個貪圖富貴的小人,咱們還是不要他了,再換個別的吧。

    朵木齊端起桌上裝著羊奶的銀杯,施施然喝完了最后一口,舔了舔唇角的奶漬,才道:那都是別人說的,我可不信,哥哥只要告訴我,今天你去,打贏那個猴兒了嗎?他是不是真像傳聞里那樣厲害,為什么他們都叫他猴兒?他長得什么模樣,可是一身的毛嗎?

    多格:

    多格沉默了良久,才道:是侯爺,候爺是漢人的一種爵位,大概就和咱們部族里世襲的十八勇士一樣,這人不是猴兒,也沒長毛。

    朵木齊愣了愣,沉思了許久,才道:好吧,那哥哥打過他了嗎?

    她這么打破砂鍋問到底,一點也不給自己哥哥留面子,多格一時有些難堪,感覺有點子拉不下臉來,在他從小一向?qū)檺鄣膍eimei面前承認(rèn)自己輸給了別人,只是多格不擅長撒謊,憋了半天,才漲紅著臉道:沒有。

    朵木齊伸手捂住小嘴,驚訝的哦了一聲,圓圓的杏眼里是藏不住的震驚和歡喜,立刻道:那么,他果然是個了不起的勇士了!哥哥這么厲害,都沒有打過他,看來漢人當(dāng)中還是有勇猛的男子的,并不都像皇帝陛下那兩個連一只小鹿都射不中的兒子一樣沒用。

    頓了頓,又認(rèn)真道:既然真的是一位了不起的勇士,那就算他長得像猴兒,全身都是毛,朵木齊也愿意嫁給他。

    多格忍不住糾正她道:也不全是那樣,現(xiàn)在告訴你為什么,恐怕你也不明白,但是越朝皇帝陛下的那兩個兒子,我看倒并不是真的射不中小鹿,至少那位后來射箭的王爺,他肯定是故意沒射中的。

    朵木齊一臉茫然,道:既然能射中,為什么要在這樣多人面前丟臉呢,漢人真奇怪啊。

    多格想起正事,發(fā)現(xiàn)他一直被meimei牽著鼻子跑,終于正色道:先不說這個了,我來跟你說這些,重要的是他已經(jīng)做過了漢人的駙馬,不能再娶你為妻了,你看看,要不還是換一個勇士吧?

    朵木齊道:駙馬?那他的妻子是皇帝陛下的女兒嗎?可我聽父汗說,皇帝陛下半年前剛剛死了一個女兒呢,那是他的妻子嗎?

    多格道:我問過了,他娶的的確是這位公主。

    朵木齊更茫然了,道:既然他的妻子都已經(jīng)不在了,為什么他不能重新娶我呢?

    多格瞬間感覺一個頭兩個大,苦口婆心道:朵木齊,你不懂,他很喜歡他去世的妻子,還為了她發(fā)誓再也不娶別的女人,我覺得就算你通過父汗去求皇帝陛下,讓你嫁給他,以后他也只會永遠(yuǎn)思念他去世的妻子,不會好好對待你的,父汗要把你嫁到中原,我本來就很不放心,要是還嫁給了這樣一個男人,你會過得很不幸福的。

    朵木齊聽了哥哥的話,有些糾結(jié),小聲道:可是他是最勇猛的人呀,從小大家就都告訴朵木齊,我是父汗的女兒,注定要嫁給草原上最驍勇的男子,現(xiàn)在父汗要把我嫁到越朝,朵木齊也應(yīng)該選擇他們那邊最勇猛的人。

    多格:

    多格終于無奈了,道:這件事,我看父汗也未必同意,他心里可能還有別的人選也說不定這樣吧,明天就是比武了,你自己去看看那個人長得什么模樣,也可以再看看越朝還有沒有更好的男子,你要是覺得還是他好,哥哥再替你去和父汗說。

    朵木齊一聲歡呼,放下銀杯抱住了多格的胳膊,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美滋滋道:好,那我就自己去看看!父汗這兩天指給我看的那幾個人,都長得瘦巴巴的,一看就沒什么力氣,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勇士呢?我才不嫁!還是哥哥替我著想,哥哥對朵木齊最好了!

    多格有些無奈,揉了揉她的發(fā)頂,也沒多說了。

    卻說賀顧與裴昭珩二人甩脫了篝火晚會的人群,剛一到了月神石邊上,賀顧就十分主動的順著裴昭珩的腰側(cè)摟了過去,情竇初開的少年人就是如此,雖然來時,還是一前一后分開行著,走到半路看不見人了,兩個人的手便不知道怎么的碰到了一起,然后又貼合、交纏、緊握,此刻順著裴昭珩的手?jǐn)堖^他的腰也是順勢而為,十分自然,賀顧貼了過去,立刻就聽到了裴昭珩原本規(guī)律而不易察覺的呼吸聲,在他耳邊放大,那呼吸是溫?zé)岬?、有微微帶著一點濕意,這樣的親密無間,非兩心相同的愛侶不能得。

    賀顧抬起頭來,便望進(jìn)了月色下裴昭珩那雙深邃、漂亮的桃花眼,他無聲的笑了笑,踮著腳就去吻裴昭珩的下頜,這樣親昵中又略帶幾分頑皮的小動作,其實是在和他索吻,雖然只膩歪了兩日,二人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的心有靈犀了,是以裴昭珩立刻會意,只頓了頓就低頭吻住了賀顧的唇。

    只是親吻間,裴昭珩的腦海里卻忽然回憶起了剛才賀顧朝他索吻的那個小動作,不知為何,忽然有種莫名的、很難說上從何而來的熟悉感浮上了心頭,裴昭珩的腦海里飛快的閃過了幾個零碎的、模糊不清的畫面

    那場景有些奇怪,似乎是在什么宮殿的后殿,隔著屏風(fēng),不知屏風(fēng)那邊是什么,賀顧身上穿著的衣裳裴昭珩也從未見過,賀顧便如同方才朝他索吻的那個姿勢一樣,微微踮著腳去碰他的下頜,只是那畫面中的他自己卻身著龍袍?

    裴昭珩一時被自己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的這畫面弄得有些出了神,但初墜情網(wǎng)的賀小侯爺卻是敏銳的,他很快就察覺到了裴昭珩的心不在焉和出神,松開了他,語氣里便帶著三分不滿低聲道:怎么,這才兩天,王爺就膩了不成?

    裴昭珩回過神來,這才把方才腦海里突兀出現(xiàn)的古怪畫面拋諸腦后,并不打算告訴賀顧。

    他道:并未。

    賀顧原本摟著男人緊窄勁瘦的腰,此刻不高興了,便報復(fù)性的在他腰側(cè)捏了一下,只是他也沒敢使太大力,非常小心的怕弄疼了對方,畢竟他也只為了叫三殿下知道,接個吻他還要走神,自己很不高興。

    只是沒想到裴昭珩反應(yīng)卻有些大。

    男子的腰畢竟還是個很敏感的位置,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捏這里實在有些曖昧。

    他低低哼了一聲,嗓音有些喑啞,看著賀顧的目光也變了。

    賀顧被他看得莫名有些背后發(fā)毛,縮回了手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子道:干嘛這樣看我,明明是三殿下自己先走神的。

    說罷在月神石邊那塊平坦的草地上坐了下來,裴昭珩在他身邊坐下了,賀小侯爺?shù)臍鈦淼每烊サ靡部欤娦纳先诉@樣不聲不響的靠近自己,也不因著剛才他捏他的事著惱,便自覺的將方才的事一筆勾銷,不再計較了,只也湊近了裴昭珩,往他身上倚了倚。

    他從草地里摸到一塊小石子,遠(yuǎn)遠(yuǎn)地朝承河河中擲了過去,只是河水流的太湍急,石子也實在太小了,連個響聲也沒聽見,賀小侯爺不由感覺有些掃興,扁了扁嘴才道:明兒就是比武了,我原想著,謀個一官半職,出了京去領(lǐng)兩個兵,如今年紀(jì)還輕,也正是熬資歷培養(yǎng)一二心腹的時候,這樣以后倘若京中有變,我也可幫得上王爺一二。

    裴昭珩道:那現(xiàn)在呢?

    賀顧長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著他,半真半假的惱道: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癡?這也要問我?如今我自然是恨不得整日都和你在一處了,哪里還想出京去?到時候又隔個十萬八千里,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相見,可別等回了京,卻發(fā)現(xiàn)王爺府中已是王妃也有了,小世子、小郡主也有了,若真如此,到時候你就等著我提刀來你府上罷!

    裴昭珩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道:不會。

    賀顧哼了一聲,道:最好不會。

    裴昭珩道:不出京也可,在京畿禁軍五司、或是十二衛(wèi)謀個差事也好,亦不會如同駐守邊塞一般辛

    說到這里卻又不由得頓住了。

    的確,留在京中,無論是京畿禁軍五司、還是玄機十二衛(wèi)中好的衛(wèi)屬,比如專司天子親衛(wèi)、禮仗的玄朱衛(wèi),都是京中勛貴子弟趕著往上鉆、清貴又舒坦的武職中的肥差,只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樣的差事雖然舒坦是舒坦了,但若是真想博個好前程,有出息有抱負(fù)的將門兒郎,還是更愿意領(lǐng)個出京去的職司、雖不比在京中光鮮、威風(fēng)、舒坦,但想要出頭,就必得有實打?qū)嵉能姽?,雖然大家都不說,但京畿出身的武官,在武人眼中卻都是大家默認(rèn)的二世祖,遠(yuǎn)比不得出京串了一串兒各地戍衛(wèi)的將官,來的叫人心服口服。

    論私心,裴昭珩心中自然是不想讓賀顧出去吃苦的,而且雖然子環(huán)的確是將門出身,也的確武勇過人,但刀兵無眼、真要上陣廝殺了,即便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也不敢保證一定就能提著腦袋囫圇個的回來,屆時二人還遠(yuǎn)隔二地,他怎能放心得下。

    只是他此顧慮,可子環(huán)卻顯然并非池中之魚,若是因著他的私心把他束在京中,裴昭珩又難免覺得自己太過自私。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賀顧平日里對旁人心思都遲鈍得很,但此刻看恪王一直是一個表情,未曾變過,只是眼神有些飄忽,卻也能神奇的猜到他的所思所想、有些明白他在糾結(jié)什么,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道:王爺,我總覺得你太看得起我了,其實我真的沒什么抱負(fù),只要你和皇后娘娘都平平安安的,我恨不得在京城一直吃王爺這口軟飯呢,有你罩著我,也不怕旁人欺負(fù)我,豈不快哉?

    只是只是王爺也知道,若要以后保得你與皇后娘娘平安,便不可放任太子坐大,他日若他真的登上皇位,必然不會對你、對皇后娘娘,甚至對忠王手下留情的,他遠(yuǎn)比殿下以為的要狠辣的多,殿下切不要礙于兄弟、君臣之情,有所負(fù)擔(dān),你若太過愚忠,以后遭殃的只有王爺自己和皇后娘娘。

    賀顧越說越認(rèn)真,說到最后幾乎已經(jīng)是神色切切,也不顧及言語犯不犯忌,冒不冒犯了,畢竟如今他和三殿下都已經(jīng)成了這種關(guān)系,整那些虛的實在沒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還是一對夫妻螞蚱。

    王爺要是奇怪我為何這樣篤定,其實我能猜到一些一些以后可能會發(fā)生的事,只是眼下也不好解釋給王爺,你若是信我,便

    裴昭珩道:我自然是信子環(huán)的。

    他這樣毫不猶豫,不帶遲疑的立刻就說信他,幾乎沒有經(jīng)過任何思考,這個反應(yīng)太直接,rou眼便能感覺到到裴昭珩這句話沒騙他、的確發(fā)自肺腑,賀顧心中便生了幾分暖意。

    他一言不發(fā)的盯著裴昭珩瞧了半天,裴昭珩被他瞧得有些疑惑,道:可是有何不妥?

    賀顧這才舒展了神情,露出三分笑意,即使是重生后,他也是第一次有這種渾身放松,毫不設(shè)防的,能賴在另一個人身上的感覺,賀顧在夜風(fēng)里腦袋靠上了裴昭珩的肩,笑道:也沒怎么,就是覺得挺高興的。

    其實我前日和王爺坦白前,想了挺多有的沒的,要是現(xiàn)在告訴你,那時我想了些什么,王爺定會覺得是我杞人憂天,只是我如今也想通了,甭管以后如何,我能活到哪一日,眼下都還不知道呢,世事也不是我想了就能改的,該好的壞不了,注定壞的也好不成,既如此,倒不如及時行樂算了。

    裴昭珩怔了怔,他竟有些沒聽懂賀顧這番云山霧罩的話是在說什么。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賀顧身上似乎藏著一個什么秘密,那是一種時有時無、似是若非的感覺,像是山間一層霧,總是在裴昭珩自以為了解了賀顧的時候出現(xiàn),讓他發(fā)現(xiàn)這個素日里爽朗、愛笑、顧盼神飛的少年,其實也有郁結(jié)心頭、重重難消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