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玉露(作者:白芥子)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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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昨夜那般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今日不再提那些風月之事,謝徽禛說起小時候,問蕭硯寧記不記得從前他們還一塊在王府莊子上的湖里養(yǎng)過魚,現(xiàn)在也不知道那些魚怎么樣了。 “魚還在,”蕭硯寧道,“一開始只有幾尾,后頭泛濫了,幾乎整片湖都是,隔幾日便會撈一次送去王府里,多的還會叫人拿出去賣了?!?/br> 謝徽禛笑笑:“原來都成了盤中餐、腹中食啊。” 蕭硯寧也難得地笑了:“嗯。” 謝徽禛聽到他的笑聲,側頭看他,蕭硯寧眉眼彎彎,笑起來時才終于有一些少年人的鮮活氣。 被謝徽禛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蕭硯寧輕咳一聲:“殿下看什么?” 謝徽禛:“你笑起來好看,以后多笑笑?!?/br> 蕭硯寧:“……嗯,” 夜色掩去了他的那些不自在,謝徽禛又笑了聲,繼續(xù)說那些年少時的往事。 蕭硯寧安靜聽他說,不時附和,窗外隱約有潺潺水流聲,溫柔的,仿佛情人間的囈語。 原來不寂寞,其實是這般感覺。 之后幾日,蕭硯寧的暈船癥狀有所緩解,到底沒有改走陸路。 第七日夜里,他們經(jīng)過一座大的城鎮(zhèn),傍晚在此處碼頭停船,河岸上熱鬧非凡,有一處規(guī)模頗大的夜市,天色尚未暗,已有星火初上。 謝徽禛在外間與蔣文淵交代事情,蕭硯寧在里間船艙寫信。 他們出來已有數(shù)日,蕭硯寧想著要給公主寫一封家書,他對公主心中有愧,越是對謝徽禛動容,內(nèi)心便越覺對不起公主。 尤其那日公主提出圓房,他沒肯,其實至今仍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家書寫起來并不順暢,實則沒什么好說的,他與公主,總歸是相敬如賓,并無半分尋常夫妻間的恩愛情誼。 蕭硯寧呆怔間,筆尖的墨汁滴落信紙上,他不由懊惱,又得再重新寫。 謝徽禛回來時,蕭硯寧的家書堪堪收尾,正將信紙裝進信封里,謝徽禛掃了一眼他的動作,沒說什么,問他道:“想不想去岸上看看?聽說這里的夜市挺熱鬧的?!?/br> 蕭硯寧自無不可:“隨殿下的意。” 謝徽禛笑道:“那便先用晚膳。” 天邊余暉收盡時,他倆帶著三兩侍衛(wèi)上了岸,謝徽禛叫其他人遠遠綴著,只讓蕭硯寧跟在身邊,往燈火處去。 蕭硯寧提醒他:“少爺,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一些,別去人多的地方了。” 謝徽禛瞥他一眼:“你別與其他人一樣喊我少爺,叫哥吧?!?/br> 蕭硯寧趕忙道:“這太逾矩了……” “小時候又不是沒叫過,有什么關系。”謝徽禛無所謂道。 蕭硯寧搖了一下頭,干脆不說了。謝徽禛捉過他的手,拉著他往前走。 隨著人潮一路向前,蕭硯寧瞧見身邊人映在燈火中帶笑的側臉,耳邊是遠遠近近各樣的聲音,將他的心跳聲掩蓋。 夜市里有賣各種小東西的攤販,蕭硯寧停步在一賣首飾的攤子前,有些猶豫。 謝徽禛回頭看他:“不走了?” 再看向攤子上的東西,頓時了然。 攤主笑著吆喝:“兩位小郎君要不要買釵環(huán)?送給姑娘家討人歡心哩?!?/br> 蕭硯寧揀起一支發(fā)簪,木質(zhì)的,不值幾個錢,但那點綴的鮮花不知用什么手藝處理過,栩栩如生竟似不會敗,很有幾分新奇。 攤主笑道:“小郎君好眼光,這支發(fā)簪只要五個銅板。” 謝徽禛似笑非笑:“想買給樂平?她什么好東西沒見過,怎會看得上這個?” 蕭硯寧輕聲道:“我還從未送過她東西,這個挺好看的?!?/br> 說罷他拿出錢袋,遞了五枚銅板過去。 謝徽禛轉(zhuǎn)身先走,蕭硯寧一愣,抬眼只見到他在燈火闌珊下的背影。 攤主將包好的發(fā)簪遞過來,蕭硯寧回神伸手接了,快步追上去。 謝徽禛的興致明顯沒有方才那么高,嘴角笑意也斂了,蕭硯寧有心想解釋,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口。 夜市很快走到底,謝徽禛道:“走吧,回去了?!?/br> 蕭硯寧點了點頭,跟上他。 上船之后他將買來的那支發(fā)簪也裝進信封里,吩咐人上岸去驛館托信差送出去。 謝徽禛冷眼瞧著,并未說什么。 他叫了人進來伺候梳洗,蕭硯寧走過來主動幫他更衣。 解下腰帶時謝徽禛垂眼看他,問道:“出門在外也要惦記樂平嗎?” 蕭硯寧:“……我只是給她報個平安而已?!?/br> 謝徽禛抬手撫上他的臉。 蕭硯寧低著頭不動。 伺候的下人盡已退下,謝徽禛將人抱上床,蕭硯寧閉起眼,沒有拒絕。 后半夜蕭硯寧睡得很沉,謝徽禛起身走去外間,他的內(nèi)侍進來將先前蕭硯寧寄出的信遞給他。 謝徽禛拆開,先取出了那支發(fā)簪,本想叫人拿去扔了,話到嘴邊又改了口,只命人收起來。 蕭硯寧的家書他一目十行看完,如蕭硯寧所說,確實就是報平安而已。 蕭硯寧這傻小子絲毫不懂夫妻間的那些甜言蜜語,對著公主從來都是恭恭敬敬,家書上亦然。 沉默一陣,謝徽禛吩咐人將信和發(fā)簪一并收著,返回了里間去。 蕭硯寧累著了,連睡姿都未變動過,微微蜷縮起身體,眉頭也是蹙著的。 謝徽禛坐下,安靜看他片刻,伸手幫他將眉心撫平。 第29章 初至江南 抵江南是半月之后,晌午之時船停泊在流云鎮(zhèn)碼頭,江南巡撫親自派了衙中屬官前來迎接。 蔣文淵任巡察御史,此次來江南名義上是巡察江南政務,他品級雖不高,但是天子近臣可直達天聽,這些南邊的地方官不敢不給面子,迎接的排場頗大,一大清早就有人在此等候。 下船之前蔣文淵便已換上了公袍,謝徽禛則一身青衣長衫,盡量往不起眼里打扮,但那身氣度在那里,并不怎么能遮掩,蕭硯寧見狀有些擔憂:“少爺,官場上的都是人精,只怕不會信少爺是蔣大人的師爺。” “你又叫我少爺,”謝徽禛提醒他,“說了多少次了也不肯改口?!?/br> 不待蕭硯寧再說,他搖頭道:“確實不像,外頭那些侍衛(wèi)看著也不像普通護院,蔣文淵一個家世平平的文臣,出行這般大排場,傻子才看不出有問題,再說吧,不行就換個說法?!?/br> 謝徽禛這么說,蕭硯寧便知他已有了主意,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謝徽禛道:“不用擔心,一會兒我們跟在蔣文淵后頭,那些人注意力大多還是放在蔣文淵身上,輕易別出聲就是?!?/br> 蕭硯寧:“我都聽少爺?shù)?。?/br> 謝徽禛無奈:“讓你叫句哥就這么難么?” 蕭硯寧低頭不語,謝徽禛懶得再說了,提步先走出了船艙。 岸上的人正翹首以盼,船靠岸后蔣文淵昂首闊步下船,他在人前官威十足,對笑臉迎上來的人不假辭色,與先前可謂判若兩人。 甚至那些巡撫衙門屬官說十句,他才冷著臉敷衍一般回一句,直叫人聽了牙酸。 這些都是先前在船上謝徽禛交代過的,蔣文淵演起來有模有樣、信手拈來。 也有人注意到跟在他身后下船的謝徽禛和蕭硯寧,他二人氣度容貌都太過出眾,由不得人不注意,便有那為首的屬官試著問蔣文淵:“大人,這二位是……?” 蔣文淵輕描淡寫道:“本官的師爺和隨從?!?/br> 對方也不知信是未信,又多打量了他二人一眼,蕭硯寧目不斜視,謝徽禛坦然迎上目光,那人莫名有些怵,收回視線不再多問,將他們迎上車。 流云鎮(zhèn)是離江南首府尋州府最近的城鎮(zhèn),乘車過去只需半個時辰,蕭硯寧與謝徽禛共乘一輛車,上車后不解問他:“少爺為何要讓蔣大人叫他們特地出城來接,而不直接行船至尋州府?” 謝徽禛笑笑道:“如此才能讓那些人以為蔣文淵愛擺官架子,越是這樣的人他們越會覺著容易討好糊弄,就讓他們以為蔣文淵是借這個機會來江南撈一筆的,滿足了他便能相安無事,待那些人放松警惕,我們才好辦事?!?/br> 蕭硯寧有些無言,謝徽禛提點他:“官場上的事,須得圓滑變通些,認死理是沒用的,你若是不學會這個,便是父皇愿意,我也不放心讓你入朝堂?!?/br> 蕭硯寧:“……多謝少爺教誨。” 謝徽禛:“還是不肯喊哥?” 蕭硯寧默默咽下更多到嘴邊的話。 謝徽禛哼笑了聲,算了。 進城之后謝徽禛推開半面窗朝外看,尋州府是江南最繁華的州府之一,街上車水馬龍,便是比京城也不差,風土人情卻格外不同。 他們這一路過來,見識過形形色色的景和物,謝徽禛才覺從前自己眼界果然小了,大梁大好河山,他早該尋機會出來看看。 “硯寧的外祖家是在蒼州?離這里有多遠?”他問。 蕭硯寧道:“乘車過去,大約三日能到,若是快馬加鞭,不需兩日就能抵。” 謝徽禛:“那倒是不遠,不過我們出外辦差,不宜讓太多人知道,便是要去也得等過段時日?!?/br> “一切以公務為重,”蕭硯寧道,“便是不去也無妨?!?/br> “不能不去,硯寧答應了我的?!敝x徽禛笑著提醒他。 蕭硯寧點了點頭,他自然沒忘:“好?!?/br> 后頭他們被送去蔣文淵的官邸,蔣文淵要在這邊待三個月到半年不定,巡撫一早叫人安排了套宅子給他,前頭可做臨時官邸,后邊便是住處。 地方還不小,院落夠多足夠他們住開,蔣文淵本意正院給謝徽禛,謝徽禛自己沒肯:“人多眼雜,還是小心些好,你住正院吧?!?/br> 他帶著蕭硯寧尋了處景致不錯的偏院落腳,簡單安頓下來。 忙活完已近傍晚,蔣文淵過來與謝徽禛稟報事情,說方才巡撫派人給他送了請?zhí)?,設宴為他接風洗塵,還特地提了請謝徽禛這位“師爺”一塊過去。 蔣文淵擔憂道:“因是殿下您的身份讓他們起了疑,想要親自見一見您。” “那便去吧,”謝徽禛倒是無所謂,他也正想會一會這位巡撫大人,“若是之后他們當真對孤起了疑心,你便透露一點給他們,就說孤是你妻舅,蕭世子是孤表弟,我二人不務正業(yè)慣了,跟著你喬裝打扮來南邊是來經(jīng)商的,如此多帶些隨從和護院便也不稀奇了?!?/br> 這蔣文淵雖家世普通,妻子卻出身世家,家中是世襲的伯爵,他當初是被他岳父大人榜下捉婿的,因此娶了一門好妻室,謝徽禛應該是早想到這一樁,今日才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