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冠軍侯[重生] 第29節(jié)
他只好順著她的心意抱起她,準(zhǔn)備將她放到床榻上,再拿毯子捂上,雖不換衣服還是會寒冷,但總歸免了再著風(fēng)。 替她脫去靴子時,霍去病發(fā)現(xiàn)他連靴子也穿反了,更是一陣無奈:“盈盈你是摸黑起床的嗎。深夜一片黑的,你怎么會想著往窗邊去看呢?!?/br> 白日里在窗戶邊看看他還能理解,晚上即便到了窗戶邊向外看,能看個什么?。?/br> 曹盈仍是沉默沒答,只乖巧任霍去病擺弄動作。 見他替自己將毯子掩好,她這才開口問道:“霍哥哥還有事要去做嗎?” “早起也就是和舅舅他們晨練,沒什么事,你若有心事就和我說,我今日空一天也沒什么?!?/br> 霍去病抱胸站在她旁邊,一副想要教育她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才好的樣子。 “那你是每日里都會在這個點送連翹花來的嗎?” “本來也是為了訓(xùn)練,多行幾步路去趟院子,再順路替你折了花擺過來。畢竟連翹的花季也快到了,趁著它開得仍然好看,多替你折些來看?!?/br> 霍去病沒否認,只是找了個順路的借口。 然而他嘴里說著是順路,曹盈哪里能不知道這三個地方的距離呢。 霍去病為了替自己送花來,等同要在這諾大的后宮里繞了半個圈。 曹盈感動得不行,他做出這樣費心的舉動竟也從來沒告訴過自己,就真的只是默默順著她的喜歡。 再結(jié)合昨夜那個幾乎叫她丟了半條命的夢,夢中的內(nèi)容,更叫她感觸了。 有沒有他,對她的區(qū)別真的很大。 對比的念頭一起,曹盈的淚水不自覺就滑落了。 她難得流淚,驚得霍去病以為她是因方才冷著勾起病癥了,立刻要去叫人來。又被她出聲阻止了:“霍哥哥,我沒哪里有事,只是感激你?!?/br> “這有什么好感激的,也就是一簇花罷了,這花所屬權(quán)按理還是屬于陛下的,盈盈如果要感謝,就去謝謝陛下吧。” 霍去病按捺下?lián)鷳n,信了她的話,卻沒有接她的謝。 他被她稱一聲哥哥,護著她寵著她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我不單是因花謝你的?!辈苡忉屃艘痪?,卻沒了下文。 她所謝的還有他這輩子能夠陪她度過歲月,只是不知怎么說,便只能說一半。 雖然她這樣沒頭沒尾地謝,有些不對勁。 可她總不能將昨夜那個可怕又荒唐的夢說給霍去病聽吧。 但她沒說出口,霍去病卻猜出她八成是做噩夢才夜里起的了,主動問她:“可是夜里做夢,被夢里景象嚇到了?” 曹盈輕輕“嗯”了一聲,沒講她到底做了什么夢,只是心悸著形容道:“非常可怕,幾叫我丟了性命?!?/br> “誒,這個可不許胡說。”霍去病聽她將命不命的掛在嘴上,半哄半責(zé)地向她說:“夢中夢見什么壞事都是和現(xiàn)實相反的,夢醒也就沒必要記了?!?/br> 稍一頓,他又強調(diào)道:“尤其不許因為個噩夢就做出你今天這樣窗臺那里吹風(fēng)的事,記下沒有。” 第35章 來人 一部獻上的書 曹盈沒有纏著霍去病留下來陪自己。 心中的陰霾暫時褪去了, 她也就不想耽誤他訓(xùn)練了,只是捏著枝花說自己已好了。 雖然只是讓霍去病荒廢一日的訓(xùn)練沒什么事,但是她不想因為自己拖累他。 也是怕開了這樣一個頭, 她往后都控制不住自己日日纏他。 然而她勸霍去病離開, 他卻不太放心讓她一個人待著。 畢竟曹盈不肯將夢的內(nèi)容告知他,他總怕她是有什么心結(jié)了。 又反復(fù)問了她是不是還有什么心事, 霍去病眼見她的奶娘都端著碗乳酪來了,這才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 與奶娘打了聲招呼。 奶娘有些錯愕他這清早怎么會在這里。 不過知道兩個孩子關(guān)系好,她倒也沒多問, 只是笑著與他道了聲好。 反而是霍去病與奶娘錯身而過時,又思慮著攔下了她:“盈盈應(yīng)是夜里被夢驚得起了,染露了衣服有些潮, 替她換一身吧?!?/br> 便是捂了這一會兒,衣服也不見得全干了。 不換了衣服, 濕氣還得全鉆她身子里去, 趕緊換了恰當(dāng)。 霍去病擔(dān)心那小妮子不在乎這些,再忘了換衣服整病了,便由他先囑咐一句。 奶娘聽了一驚,連忙應(yīng)下。 她也曉得自己這位小主人根本受不得寒, 明白了嚴(yán)重性, 放下了碗,去柜子邊為曹盈翻找另一套里衣。 奶娘一邊翻找,一邊柔聲問曹盈:“翁主是做了什么噩夢?別藏在心里, 與我說說就不那么難受了?!?/br> 曹盈含糊就說是噩夢,奶娘便笑著逗了她幾句。 見有人照顧曹盈了,霍去病勉強放下心。 他回過頭預(yù)備與她告別,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情狀戚戚,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催著自己走的小妮子此刻正不舍地伸出手來向自己揮揮,一雙眼可憐兮兮地巴望著自己。 那怎么不干脆讓自己留下啊。 霍去病眼中閃過笑意,向她許諾道:“盈盈你補個覺,我下午來找你。” 她一聽眼立刻亮起來了,有氣無力的神色也飽滿了些:“好!” 霍去病離開后,曹盈換了衣服,稍洗漱后進了些食物。 原本她就是被驚醒的,睡眠不足,躺在床榻上合了眼,不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一次她睡得沉,無夢相擾,快到中午時才醒了過來。 午膳她通常要和太皇太后一起用,奶娘幫她打扮好,便送著她過去了。 曹盈還未走進內(nèi)室,就聽見了年輕女子的笑聲。 她有些疑惑,能在長樂宮里這么肆意的人,她只知道館陶公主和阿嬌。 但聽聲音,這兩位都不是啊。 曹盈走進屋內(nèi),午膳已經(jīng)擺上桌了。 太皇太后坐在桌前,還未動筷子,沒什么歡喜的表情,但既然沒有責(zé)怪,就已經(jīng)說明她沒有很反感了。 這更叫曹盈困惑,據(jù)她對太皇太后的了解,太皇太后喜靜不喜鬧,不太可能會允許有人如此囂張。 而那大笑出聲的女子沒能上桌,坐得有些遠,也正打量著才走入內(nèi)室的曹盈。 這女子的穿著貴氣,初看給人一種明麗的感覺。 但看久了便覺得有些俗艷,滿頭金飾精美絕倫與粉藍色搭配的衣裙也是繡工極好,可糅合在一塊兒就有些不自然。 金飾通常能顯皇家威嚴(yán),可那身衣裙偏又輕浮,不知她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感覺。 曹盈凝視她一會兒,終于也知道她是誰了——正是昨日自己才與舅舅劉徹說起過的那個劉姓王女。 似乎是叫劉陵? 曹盈不動聲色地與她點頭示意。 若論起身份來,她這有封號的安和翁主自然是比單一個翁主頭銜的劉陵要強些,也就不用刻意行禮相拜。 認出了女子是劉陵,但是曹盈心中的問題仍沒有能解開。 上次太皇太后雖說也被劉陵哄得高興,但劉陵一走,太皇太后臉上笑意也就消弭了,可見高興也就是高興一時的。 幾句討喜的話讓太皇太后聽個樂呵,樂呵完太皇太后怕是都不會記這樣一個藩王的女兒。 更別提劉陵的那些風(fēng)評了。 她的行為舉止都敗壞了翁主的名聲,太皇太后即便真想起劉陵,大約也不會給出什么正面的評價。 要知道,就連館陶公主都因為私德被太皇太后斥責(zé)過。 一個不修私德的翁主,太皇太后怎么可能會對她生出真心喜愛的情緒。 那劉陵今日是憑借什么,才能如此肆意還不被太后問責(zé)? 曹盈思索一會兒,視線落在了劉陵身旁放著的那許多竹簡上。 按她猜測,多半就與那些竹簡有關(guān),只是竹簡都綁著繩兒束著,看不到其中內(nèi)容。 她不好直接去討要查看,只得乖乖地先坐上桌,預(yù)備等著太皇太后開席,然后她再想辦法了解劉陵的事。 太皇太后動了筷子,曹盈也開始用起了食膳。 惦記著要關(guān)注劉陵,她沒怎么吃下,一雙眼的視線一直往劉陵那里飄。 畢竟她答應(yīng)了舅舅劉徹,會為他多注意這位翁主的動向的。 從她身上說不定也可以摸摸她背后淮南王的心思。 還沒等曹盈想出辦法將話題引到那些竹簡上,劉陵竟就先一步說起了那些竹簡的話題。 “太皇太后您吃著,我與您再念一段精彩的篇章?”她執(zhí)了一卷竹簡打開,向太皇太后問道。 “不必了。我知曉劉安是個才識淵博富于知識的人,這《淮南子》也確實涵蓋了許多道學(xué)知識,只是我沒有那么喜歡。” “這是為何?”劉陵見她表現(xiàn)出了不喜歡,方才囂張的模樣立刻就收斂了:“您不是很喜歡道學(xué)嗎?” “道學(xué)也是要分的。我喜歡的是無為而治,可不是你與你父親拿出來的高談闊論一番的那些莊子思維道理?!?/br> 劉陵自己是不大明白這方面內(nèi)容的,只是默默罵了一句送來給她的書簡竟沒有完全體察到太皇太后的心思。 那些圍攏在自己父親周圍的學(xué)子們到底有沒有點用,搞出部太皇太后不喜歡的書,這不是為難她嗎? 劉陵免不了生出了些抱怨情緒,但面上仍需要賠笑臉。 趁著劉陵梗住的時間,太皇太后就和曹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話題。 太皇太后也不避諱著劉陵在場,當(dāng)場就說起了這部劉陵獻給她的《淮南子》。 這部書實質(zhì)上兩年前淮南王就已經(jīng)獻過一次了。 這一次是淮南王照顧著太皇太后的眼睛,刻意尋了人用刀刻出了一部《淮南子》收藏,輾轉(zhuǎn)送過來,讓劉陵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