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請長纓 第205節(jié)
82廠的這個答復,讓肖爾特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他沒有來過中國,更別說去訪問82廠,但這次與他同來的銷售代表默斯是去過82廠的。據(jù)默斯說,以往他每次從德國過來,提出要與82廠的人見面,82廠的人都會專程趕到京城來與他會晤,或者至少是陪同他一道前往82廠所在的鴻北省周水市。 但這一次,82廠卻聲稱那個什么韓部長會在辦公室恭候他們的來訪,也就是說,他們想見韓部長,就得自己跑到周水去,韓部長是不會屈尊到京城來與他們見面的。 “這或許只是他們的一種談判策略吧?”默斯看著頂頭上司那黑黝黝的臉,小心翼翼地開解道。 “巴博卡,你這幾次去82廠,他們也是這樣對待你的嗎?”肖爾特對巴博卡問。 巴博卡說:“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以往我去82廠,如果是事先打過招呼,他們一般都會派人到京城來接我,或者是派車到鴻北的省會白流去接我。而這幾次,他們推說廠子里的生產(chǎn)任務(wù)重,派不出人,只是讓我自己坐車到周水,他們再到周水火車站去接我。 “這樣的情況,過去偶爾也發(fā)生過。有時候我是到其他地方去做售后服務(wù),路過周水的時候順便去看看,他們也就不會太過于刻意地迎接我了?!?/br> “這不一樣?!毙柼負u著頭,“你畢竟只是亞太區(qū)的工作人員,而我是從德國過來的,而且還是博泰的銷售總監(jiān)。他們這樣怠慢我,應(yīng)當是有所考慮的?!?/br> “那么,肖爾特先生,咱們怎么辦呢?”默斯問道。 肖爾特說:“我們不要在乎這些細節(jié)。巴博卡,你去買火車票,我們坐火車到周水去。對了,你再跟82廠聯(lián)系一下,問問他們是否能夠安排一輛汽車到火車站去接我們。我想,這個要求他們應(yīng)當會答應(yīng)的。” “如果他們不答應(yīng)呢?”默斯問。 肖爾特說:“如果他們連這點禮節(jié)都不照顧,那就真的有可能是不愿意繼續(xù)和我們合作了。反過來,如果他們答應(yīng)了派車去火車站,則說明他們對我們表現(xiàn)出來的冷漠只是一種策略,他們還不愿意和咱們撕破臉。” “但愿真的是這樣吧?!蹦孤柫寺柤绨?,也不知道是對肖爾特的猜測不以為然,還是要顯示出對82廠的不屑。 巴博卡再次打電話過去,對方倒沒讓肖爾特失望,滿口答應(yīng)會派廠里最好的小車去火車站接他們,同時還會提前在招待所給他們預備好豪華房間,定不會讓德國朋友感到委屈。 京城到周水的距離并不遠,但在沒有高鐵的年代里,肖爾特一行還是在火車上咣當了四個小時,才到了周水。京城到周水的這趟火車是那種逢站必停的慢車,車上非常擁擠,坐車的大多是沿途的農(nóng)民,個人衛(wèi)生方面是不太講究的,各種香煙味、汗味、腳臭味、韭菜盒子的味熏得肖爾特腦袋生疼。 在逃也似地從火車上沖下來之后,肖爾特像只溺水的魚一樣拼命地喘息了好一陣,才覺得肺里似乎是清爽了一些。這時候,巴博卡領(lǐng)著兩個穿著82廠工作服的人來到了他的前面。 “是肖爾特先生吧,一路辛苦了?!碑斚饶侨丝蜌獾叵蛐柼卮蛑泻簦f的是略有些生硬的德語。巴博卡在旁邊給肖爾特做著介紹,說此人是82廠的生產(chǎn)處長,名叫姚錫元。而至于跟在姚錫元身后的一位年輕人,則是82廠一位德語水平很高的技術(shù)員,名叫張寧,肖爾特一行在周水期間,張寧將擔任他們的翻譯。 “姚先生,很高興見到你?!毙柼嘏c姚錫元握了握手,客氣地回答道。在他看來,對方直接用德語與他打招呼,這是一種善意的表現(xiàn),這讓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得不說,肖爾特這些天有些神經(jīng)過敏了,一點點小事情都能讓他聯(lián)想到世態(tài)炎涼, 82廠派來了兩輛車,姚錫元陪著肖爾特、默斯二人坐一輛車,張寧則陪著巴博卡坐了另一輛車。 車子是很普通的桑塔那2000,姚錫元還專門就此向肖爾特表示了歉意,說82廠很窮,全廠除了一輛奧迪之外,余下的最好的車就是桑2000了。而那輛奧迪其實也很不堪,已經(jīng)有十年的車齡,坐進去的感覺甚至還不如桑2000。 “不要在乎這些細節(jié)?!毙柼匕褜δ顾麄冋f過的話,對姚錫元又說了一遍。其實恰恰是因為他過于在乎細節(jié)了,所以才覺得別人說什么都是在強調(diào)細節(jié),而且這些細節(jié)都是意味深長的。 “姚先生,肖爾特先生這次到中國來,就是專門來與82廠討論精密銑床這件事的。我很想知道,貴方目前對于這件事,有什么考慮?”默斯把話頭帶到了正題上。 在此前,默斯一直是負責與82廠聯(lián)系的,與姚錫元也很熟悉,這樣的話由他來說,當然是最合適的。他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也沒有考慮如何說得更含蓄一些,因為他過去與82廠溝通的時候,就是習慣于直來直去的,倒是82廠的人與他說話會反復斟酌,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好,讓他介意了。 聽到默斯的話,剛剛還在殷勤地向肖爾特介紹周水風土人情的姚錫元一下子就啞了,臉上的神色也有些變了,似乎是不太高興的樣子。沉默了一會,他才說道:“肖爾特先生,默斯先生,很抱歉,關(guān)于精密銑床這件事,目前已經(jīng)不歸我管了,你們還是去和采購部的韓部長談吧?!?/br> “當然,我們肯定是要和韓部長面談的?!蹦拐f,“不過,在此之前,姚先生能不能向我們透露一下,貴方目前有什么打算呢?” 姚錫元冷冷地搖了一下頭,說道:“這件事,恕我沒法回答?!?/br> “怎么,是有什么不方便嗎?”默斯追問著。 姚錫元想了一下,說道:“默斯先生,你應(yīng)當知道的,你們此前的一系列作為讓我們非常被動。我們原來的采購部長,也就是你認識的那位劉先生,就是因為這件事而被調(diào)走了,具體的細節(jié)我也不便透露。你們要見的韓部長,是從我們的系統(tǒng)外調(diào)過來的,帶著一些特殊使命。有關(guān)機床采購的事情,現(xiàn)在是由他一個人說了算,我們完全沒有說話的權(quán)力?!?/br> “但你作為生產(chǎn)處長,至少還是有建議權(quán)的吧?”默斯還不死心地問道。 姚錫元恨恨地說:“我哪里還有什么建議權(quán),我現(xiàn)在能夠自保已經(jīng)不錯了。他們派我到車站來接你們,只是因為我懂德語,除了這一點,我并沒有其他任何價值。”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的語氣中已經(jīng)帶上了幾分蒼涼,即便是隔著語系,肖爾特和默斯也能夠聽得出來。 肖爾特問道:“姚先生,照你的說法,目前關(guān)于采購博泰公司的機床一事,只有這位韓部長有權(quán)決定,你,甚至你們的廠長,都沒有這個權(quán)力了,是這樣嗎?” 姚錫元點點頭,嘴動了一下,似乎想解釋一點什么,卻又沒說出來。他的這個小動作,自然也逃不過肖爾特那洞察一切的眼睛。 82廠位于周水市郊,從火車站前往82廠,有一段比較長的車程。但由于默斯談到了銑床的事情,姚錫元的談興似乎是一下子就被扼殺掉了,在后面的一段路途中,他沒有再說什么,大家就是這樣沉默著來到了82廠。 按照事先的安排,兩輛小轎車直接開到了82廠的招待所樓下。姚錫元帶著肖爾特等人進招待所辦了住宿手續(xù),又說了幾句客套化,然后便離開了,只留下?lián)畏g的張寧呆在樓下大堂待命。 在各自的房間簡單洗漱過之后,博泰的三個人湊在肖爾特的房間里,開始商量與韓偉昌會面的事情。肖爾特皺著眉頭向巴博卡說道:“巴博卡,你說你和那位韓部長見過,你跟我詳細說說,這個韓部長是個什么樣的人?!?/br> “我看不透他?!卑筒┛ㄖ苯亓水?shù)卣f,“他是一位非常狡猾的商人,我完全無法看透他的真實面目?!?/br> “他很傲慢嗎?” “不,恰恰相反,他非常客氣?!?/br> “那么,你有沒有和他談過銑床銷售的事情?” “我試探著問過,但他沒有漏出任何一點口風?!?/br> “他是怎么說的?” “怎么說的……”巴博卡陷入了沉思,“他當時說了很多話,但我現(xiàn)在卻一句也想不起來。好像……,好像他什么意思也沒有流露出來?!?/br> “見鬼,難道他是情報部門出來的嗎,我想不出有其他人能夠做到這一點?!毙柼卣f道。 “那么,肖爾特先生,是不是需要我先去和他談一談呢?”巴博卡請示道。 肖爾特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巴博卡,我想,中國官員把這個人調(diào)到82廠來,就是來與我談判的,在見到我之前,他是什么話也不會說的。上帝保佑,希望他在見到我之后,能夠更爽快一些吧,我可不想猜東方的謎語?!?/br> 第425章 韓偉昌很直率 肖爾特的擔憂在他見到韓偉昌的那一剎那就完全消除了。韓偉昌遠比他預想的要直率得多,見面之后連一句廢話都沒有,開門見山地便說起了正事: “我就是因為博泰機床的事情才被派到82廠來的,你們的來意,我完全清楚,我們的想法,我相信你們也知道。大家也別繞彎子了,說說你們打算怎么做吧?!?/br> 82廠給肖爾特他們預備了一個德語翻譯,但在韓偉昌的辦公室門口就被韓偉昌的一名下屬給擋住了。這名下屬告訴張寧,韓部長要和德國人談一些比較敏感的話題,張工還是不要摻和進去為好。 張寧只是一名剛剛碩士分配到82廠來工作的工程師,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他是沒資格去質(zhì)疑的。韓偉昌不讓他參與自己與肖爾特等人的會談,他也只能作罷。事實上,在安排他來擔任翻譯工作的時候,廠辦主任宋雅靜就跟他打過招呼,說這一次的事情是以韓部長為主的,一切都由韓部長安排。 張寧沒有獲準進入韓偉昌的辦公室,在韓偉昌的身邊,另有一位年輕姑娘,在給韓偉昌和肖爾特之間擔任翻譯。在肖爾特等人剛進辦公室的時候,韓偉昌就向他們介紹過,說這位姑娘叫于曉惠,是一位精通機床業(yè)務(wù)且英語水平極高的專業(yè)人士。 此時,于曉惠便在忠實地履行著翻譯的職責,把韓偉昌的話原原本本地翻譯成英語,說給肖爾特等人聽。她的翻譯達到了“信達雅”的要求,連韓偉昌語氣中那種凜凜的殺氣都原樣保留下來了。 在會見韓偉昌之前,肖爾特擔心韓偉昌說話太委婉??涩F(xiàn)在一聽韓偉昌的話,他更覺頭疼,因為對方實在是太不委婉了,幾乎是一步就把他逼到了墻角。 “韓先生,我想我們雙方可能還缺乏一些必要的了解。對于貴方的意圖,我并不清楚。而我方也并沒有針對此事的成熟預案,所以你說你清楚我們的來意,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毙柼刈终寰渥玫卣f道。 韓偉昌淡淡一笑,說道:“肖爾特先生,我方的意圖,是已經(jīng)公開在報紙上刊登過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簡單說吧,我們對于貴公司出爾反爾的態(tài)度非常不滿,所以準備舉全國之力,還擊貴公司對我們的羞辱。 “我們準備投入20億元人民幣,用五年左右的時間,掌握博泰公司手里最核心的技術(shù),在國內(nèi)完全替代博泰公司的技術(shù),并在國際市場上與博泰公司展開競爭。” “韓先生,恕我直言,我想你們是辦不到的?!蹦共恍嫉卣f道。 韓偉昌看了看默斯,哈哈一笑,說道:“怎么,這位先生是想和我打個賭嗎?要不要我們現(xiàn)在就簽一個賭約,看看我們能不能做到?!?/br> “我并不介意……”默斯杠道。 “默斯!”肖爾特打斷了默斯的話,同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肖爾特的心里,也覺得韓偉昌的話是虛張聲勢,投入20億元人民幣,用5年時間掌握博泰擁有的全部核心技術(shù),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博泰畢竟也是一家百年企業(yè),手上的技術(shù)積累是很深厚的。公司內(nèi)部曾經(jīng)做過評估,認為博泰擁有的技術(shù),比中國機床界擁有的技術(shù)至少領(lǐng)先10年以上。而在中國人進行追趕的時候,博泰自己也會進步,中國人要想趕上并超過博泰,是非常困難的。 但非常困難與絕對不可能之間,還是有區(qū)別的。工業(yè)的事情,說穿了也很簡單,大家都入了門,比拼的就是投入了。中國如果不計工本地進行投入,20億元不夠,就投200億,那么用五年時間趕上博泰,還是有可能的。 肖爾特記得齊木登說過的話,但凡中國官方想做的事情,還真沒什么是做不到的。中國目前的問題是國家還很窮,不可能每個領(lǐng)域都做到一流水平。一家聰明的企業(yè),應(yīng)當避免激怒中國人,以免中國官方把自己當成競爭對手,傾全力于這一個方向,那自己就悲摧了。 博泰是一家國際知名企業(yè)不假,在企業(yè)界也可自稱一句“實力雄厚”了。但你的實力再雄厚,能夠和一個大國比嗎?中國過去一年的gdp已經(jīng)超過了1萬億歐元,博泰的年產(chǎn)值才多少? “韓先生,如果照你說的這樣,那我們雙方談判的意義又何在呢?”肖爾特用平和的語氣對韓偉昌說道。 韓偉昌說:“這很簡單啊,我知道你們不希望看到我們投入這么多的資金去開發(fā)與你們相同的技術(shù),而我們也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把錢花在這種無謂的競爭上。 “我們雙方是有可能達成一種雙贏合作的,那就是你們恢復向我們出口指定的幾種高端機床,我們承諾在五年內(nèi)不在這幾個領(lǐng)域進行投入,承認博泰在這些領(lǐng)域的壟斷地位?!?/br> “這……”肖爾特無語了。 韓偉昌的這個說法,與此前齊木登的說法頗有一些類似,但這卻不是博泰愿意接受的結(jié)果。博泰如果答應(yīng)這個條件,就相當于受到了中方的要挾,中方只是聲稱要與博泰競爭,博泰就慫了,這怎么也說不過去啊。 “韓先生,我想你應(yīng)當知道,博泰之所以無法向貴國出售精密銑床,是受到了歐盟有關(guān)規(guī)定的限制,并非博泰自己能夠決定的。這個規(guī)格的精密銑床是可以用于軍事目的的,歐盟要求我們只有在確認貴國掌握了這項技術(shù)之后,才能夠申請解除禁運。 “我這次到中國來,就是想實地了解一下,貴國是否的確掌握了這項技術(shù)。如果你們能夠給我們提供必要的證明,則我們也就有理由說服歐盟了。” “我完全可以給你提供證明?!表n偉昌說。沒等肖爾特表現(xiàn)出歡喜,韓偉昌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但我不會這樣做?!?/br> “為什么?”肖爾特詫異道。 韓偉昌說:“我們此前已經(jīng)向你們提供了證明,但你們僅僅因為一篇毫無根據(jù)的文章,就質(zhì)疑我們所提供證據(jù)的真實性,這件事極大地傷害了我們的感情。 “你要記住,你們博泰是乙方,而我們82廠是甲方,是顧客。顧客是上帝的道理,恰恰是你們西方國家告訴我們的。作為乙方,肆無忌憚地傷害甲方的感情,還要求甲方提供什么證據(jù),你們不覺得自己太狂妄了嗎?” “不,韓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們對于雙方的合作是非常珍視的,我們提出這樣的要求,僅僅是因為要應(yīng)付歐盟的規(guī)定而已?!毙柼卣f。 韓偉昌的氣場太足,讓肖爾特感覺到了壓力,所以也就不敢硬扛了。他弄不清韓偉昌的來頭,擔心如果自己表現(xiàn)過于強勢,會被對方抓住把柄,進而生出更多的事情來。 韓偉昌冷笑:“肖爾特先生,你以為我是一個毫無市場經(jīng)驗的傻瓜嗎?歐盟如何判斷一種技術(shù)是否有禁運的必要,難道不是取決于博泰公司提交的證據(jù)嗎? “你已經(jīng)來過中國了,也到了82廠,你完全可以說自己親眼見到了中國國產(chǎn)的精密銑床,這種銑床完全能夠替代博泰的同類產(chǎn)品。你覺得,歐盟會另外派一名懂技術(shù)的官員來核實這一點嗎?” “可是……” 肖爾特抓狂了。 韓偉昌說得沒錯,歐盟要判斷一項技術(shù)是否還有禁運的必要,只能請業(yè)內(nèi)人士來做證。如果博泰一口咬定中方已經(jīng)掌握了同類技術(shù),甚至幫中方制造幾個證據(jù),歐盟肯定是會睜只眼、閉只眼認可的。 許多技術(shù)都是很專業(yè)的內(nèi)容,歐盟委員會不可能在每個領(lǐng)域都有自己的專家。 事實上,對中國開展高技術(shù)禁運這件事,歐盟的積極性并不高,主要是看在美國的面子上,不得已為之。當然,歐盟內(nèi)部也是有“歐jian”的,如果歐盟敢公開對中國放水,難免會有哪個國家去向美國告密,屆時就麻煩了。 正因為此,歐盟需要走一個程序,讓企業(yè)來提供一些證明。至于說企業(yè)提供的證明是真是假,歐盟是不會太計較的。 博泰此前對一部分機床采取禁運政策,表面上說是為了應(yīng)景,不想惹出麻煩,真實的意圖卻是想通過這種手段,在與中方的合作中獲得更高的地位。 你希望從我手里采購到更高端的機床,那就拿出好處來呀,比如價格方面,就不要討價還價了。人家要說服歐盟放行,也是很辛苦的好不好,難道不該收點辛苦費嗎? 可以這樣說,博泰對于歐盟的禁運政策是支持的,因為它可以作為與中方談判的砝碼。 中方對于這一點,或許是知道的,也或許并不知道,但此前中方從來沒有提過,原因無它,那就是談判地位不對等。 可現(xiàn)在,眼前的這位中方采購部長,把這件事挑開了,放到桌面上來講,這就讓肖爾特覺得尷尬了。 否認這回事吧,未免太小看對方的智商,也顯得自己太猥瑣。 承認這回事吧,以后就沒有什么可以拿捏住對方了。 其實,他也不用考慮什么“以后”了,就眼前的這場談判,他就不知道該如何談下去才好。 第426章 你們的銷售人員都這么愚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