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軌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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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跟做任務(wù)一樣, 確定目的地,然后欣賞沿途陌生的街景,大概是她平時太無聊了,有時候兩只狗吵架,她都會停下來看上一會,如果偶爾碰見什么稀奇的建筑、沒看過的小攤子,她更會駐足圍觀一下。 這樣的探索的確給她枯燥無味的學習生活帶來了一絲絲的新鮮感,以至于一個小時過去了,她還沒有回來。 靳朝將補好漆的車子倒了出去,打開車門下來問了小陽一句:“暮暮去哪了?” 小陽告訴他:“買奶茶去了?!?/br> “買這么久?” 小陽這才拿出手機看了眼詫異道:“是哦?!?/br> 姜暮的確是買奶茶去了,只不回來的路上遇見幾個大爺在下象棋,她也就伸頭看上了一眼,正好碰上一個大爺要去廁所,問周圍有誰幫他下一盤,姜暮看大爺鬧肚子挺急的,于是自告奮勇接下了這活。 對面那大爺見她是個小姑娘,還問了她一句:“你會嗎?” 姜暮上到象棋、圍棋、軍旗、下到五子棋、雙蜂棋、飛行棋還都挺在行,這大概源于小時候深受靳朝影響,他兒時最大的愛好除了去模型店跟人比賽玩具賽車,就是看書下棋了,但下棋他一個人也下不了,所以只有拖著一丁點大的姜暮陪他下,她不懂靳朝就一遍遍地教她,可是小孩子哪能坐得住,沒有那么多的耐心,往往就是下到一半姜暮就趴在棋盤上睡著了,口水流得小肥胳膊上全是。 但意外的是,幼兒園大班那年,園內(nèi)舉辦小小圍棋家競賽,姜暮居然還得了個第一名,那之后她對下棋就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所以當靳朝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路邊上盤著腿,跟一個穿著棉襖的大爺面對著面,一只手還托著腮老氣橫秋的模樣。 姜暮總感覺街對面有人在盯她看,她不經(jīng)意抬頭瞟了一眼,看見的就是靠在石橋邊手上夾著煙的靳朝,也不知道他已經(jīng)站在那多久了,嚇得姜暮立馬丟了棋拎起奶茶就說道:“不下了,我要回去了?!?/br> 老大爺還沒盡興,連聲挽留:“著急什么,再來一局?!?/br> 姜暮尷尬地笑了笑應(yīng)付道:”再約再約。” 然后一口氣跑到了馬路對面,靳朝直接滅了煙轉(zhuǎn)身往回走,姜暮亦步亦趨地追了上去問道:“你是來找我的嗎?” “不是?!?/br> “你不會擔心我走丟了吧?” “不會?!?/br> ”我要走丟了你著急嗎?” 沉默。 姜暮看著他越來越快的步伐,小聲嘀咕道:“嘴硬心軟?!?/br> 靳朝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鋒利地眼神掃了過來:“我現(xiàn)在脾氣好多了,要不然你已經(jīng)在河里了?!?/br> 姜暮見他又板起了臉,也不怕他,上去就攥著他的袖子晃了晃,還勾著頭對著他笑,她被凍得通紅的小鼻尖讓她整張臉看上去都歡騰不少,靳朝撇開眼抽回了手。 靳朝回到車行就給客戶送車去了,鐵公雞跑去買配件,姜暮回到休息室看書,大約四點多的時候,本來在維修間忙碌的小陽突然就大罵道:“你們趕緊滾?!?/br> 姜暮猛然抬頭站起身走了出去,剛踏入維修間刺鼻的油漆味就撲面而來,待她走到門口赫然發(fā)現(xiàn)車行門前被人潑了大片紅色油漆,難聞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鮮紅的油漆像血一樣讓本來干凈的門口變得慘不忍睹。 小陽一個人站在維修間外狠狠瞪著路邊,姜暮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街邊上站了兩個年輕男人,露出一副得了逞不懷好意的笑。 姜暮的火氣瞬間躥了上來,三賴也推門出來,罵道:“青天白日,人事不干盡干鬼事,馬勒戈壁的?!?/br> 姜暮問了聲:“也是萬記的人嗎?” 小陽氣憤道:“除了他們還有誰。” 距離上次這些人來找事才過去一個多月,這次來沒有打砸,上來就潑了桶油漆,果真如三賴所說,雖然不至于燒殺搶掠,但光做這些事就夠惡心人的了。 閃電還在車行門口不停徘徊對著那兩個人狂叫著,狗爪子沾上了紅色油漆踩得到處都是。 姜暮蹲下身對它喊了聲:“閃電?!?/br> 閃電聽見姜暮的聲音,調(diào)轉(zhuǎn)回來,姜暮跟它低語了幾句,一拍它的狗屁股,閃電突然撒著步子就朝兩人跑去,那兩人見勢不對還沒來得及逃上車,閃電已經(jīng)撲到他們身上,狗爪子上的紅色油漆沾得兩人滿身都是,最后兩人罵罵咧咧逃竄似的跑上車揚長而去。 閃電對著車尾吠叫兩聲跑了回來,姜暮拍了拍它的腦袋,幫它擦著爪子,小陽也趕緊找來東西清理門口,三賴擔心閃電舔了油漆中毒,拿了寵物沐浴乳出來幫忙,把沾上油漆洗不掉的毛修剪掉。 等靳朝和鐵公雞回來的時候,小陽已經(jīng)將門口沖洗得差不多了,雖然沒有一開始那么瘆人,但是紅色油漆依然沒法完全清洗掉。 小陽氣憤地說著剛才發(fā)生的事,靳朝面色很沉,但相對于小陽的義憤填膺,他除了眼里的狠意,看不出其他情緒,只是拍了拍小陽的肩對他說:“再忍忍。” 后來小陽說起閃電今天立得功勞倒是透出一種揚眉吐氣的暢快感,還問姜暮:“你怎么讓它撲上去的?” 姜暮抱著閃電的大腦袋,順著它的毛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根rou條,小陽立即笑了起來:“還是你有辦法?!?/br> 靳朝回過視線盯著她若有所思,姜暮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他又立即撇開進了維修間。 其實姜暮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萬記那邊的人就跟狗皮膏藥一樣,隔三差五過來找事,影響生意,而且據(jù)她這段時間了解,萬記在銅崗有好幾家規(guī)?;拈T店,算是有一定的勢力,如果他們真想搞垮靳朝,光這么耗下去就能把飛馳耗死。 靳朝和那邊的矛盾一天不解決,這種惡心人的事還會頻頻發(fā)生,擺明了不想讓靳朝好過的架勢,下一次還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來。 這件事一直縈繞在姜暮心頭,有次她跟三賴聊起,三賴還教育了她一頓,說這事不是她該cao心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基本上都是這種狀態(tài),雖然姜暮不像之前會把作業(yè)材料一堆東西都帶過來,一待就待一整天,但她有空依然會過來待一小會兒。 小陽、鐵公雞、甚至三賴對她都挺熱情,只有靳朝依然冷淡,甚至比起她剛來銅崗那段日子還要冷淡。 如果剛重逢時的靳朝只是給姜暮感覺陌生和疏離,而現(xiàn)在的靳朝給她感覺像嚴絲合縫的冰塊,沒有任何可以突破的縫隙。 有時候她站在維修間跟小陽聊天,還會被靳朝嫌棄,莫名就丟來個眼神冷著聲對她說:“你是不是沒事干了?沒事干了出去跑一圈,別在這礙事?!?/br> 然后姜暮就真的走了,約老頭兒們下棋去了,下餓了再回來吃飯。 比起和同齡人社交,下棋的好處是不用廢話寒暄尷尬社恐,坐下來就下,下完就走,有時候旁邊有老頭多嘴還會被和她一起下棋的老頭罵。 但對于她這迷之愛好就連三賴這種思維新奇的人都看不懂,還問靳朝:“你這小妹兒是不是提前步入老齡化了?她是怎么能單槍匹馬打入西洼凹退休老干部那個神秘組織的?” 靳朝一言不發(fā),總感覺這事跟他脫不了干系。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xù)到某一天,三賴突然把長發(fā)剪了,常年掛在臉上的胡子也全部刮掉了,他去車行找靳朝抽煙的時候,別說小陽和鐵公雞嚇了一跳,就連靳朝都莫名其妙地瞧著他:“抽什么筋?” 三賴笑道:“暮暮說我這樣比較清爽。” 說著散給靳朝一根煙,靳朝接過煙點燃后無聲地盯他看了看。 最近靳朝沒給姜暮什么好臉色,她去三賴那里的確比較頻繁,有時候一待就能待上一兩個小時,三賴跟她也不客氣,給貓狗洗澡也會讓她打下手,一點都沒有把她當外人,三賴這人廢話又多,靳朝在門口干活經(jīng)常就聽見隔壁寵物店傳來兩人斷斷續(xù)續(xù)的笑聲。 只是他沒想到三賴留了這么多年的長發(fā)會因為姜暮的一句話,說剪就給剪了,隔了一會靳朝又盯三賴瞧了兩眼,三賴還笑著摸了摸一頭青皮:“咋地?帥氣不減當年吧?” 靳朝沒搭他話,沉默地把煙掐了。 周五傍晚姜暮剛下6路公交車,三賴就瞧見她了,還主動拉開店門走到街邊上,做好受到一頓猛夸的準備。 結(jié)果他造型都擺好了,姜暮卻從他身邊徑直走了過去,壓根都沒認出他來。 小陽和鐵公雞狠狠嘲笑著,姜暮才感覺不對勁,又回過身來瞧著街邊那位凹著造型的男紙。 姜暮本來就有點近視,加上三賴這改頭換面的新造型和他原來的頹廢風差距不是一星半點的大,導致姜暮第一眼的時候根本沒有認出他來,直到她瞇著眼睛瞧了半分鐘之久,才把嘴唇喔了起來驚訝道:“三賴哥?” 三賴終于感覺站了半天沒白站,想非常瀟灑地甩一甩劉海,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東西給他甩了,頭甩到一半生硬地拉了回來走到姜暮面前問道:“怎么樣?” 姜暮當真把他認認真真瞧了個遍,三賴雖然比較清瘦,但個子不算矮,也有一米八了,只不過平時老喜歡撒著拖鞋弓著背,整天一副沒睡醒的慵懶樣,姜暮壓根沒把他往帥哥那個方向聯(lián)系過。 這猛然瞧見沒有毛發(fā)后的整張臉,的確讓姜暮眼前一亮,她終于體會到三賴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胡子拉碴了,因為他的五官真的很經(jīng)得起推敲,畫個眼線直接就可以花美男出道的顏值了,但這精致的五官多少有些陰柔之美,胡子的確可以增加點陽剛之氣。 只不過三賴的性格氣質(zhì)又比較吊兒郎當?shù)?,所以倒是有種渾然天成的雅痞。 大概是為了配上他的新造型,他這幾天連穿衣風格都變了,不再是邋里邋遢的,人都精神了不少,姜暮立馬笑了起來嚷道:“三賴哥,你這是去整容了吧?你原來是長這個樣子的嗎?我感覺我認識了個假的你?!?/br> 三賴看到了預(yù)期的效果,非常享受地高昂著頭顱。 靳朝聽見了姜暮的聲音,側(cè)頭瞧了過來,然后就看見姜暮一直圍著三賴,跟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新奇,最后還很自覺地跟著他回了店。 靳朝吐掉了口香糖,慢條斯理地下了手套,又走到水池邊用肥皂洗了兩遍手,往休息室走去對小陽說:“去隔壁把暮暮喊回來。” 小陽伸頭喊了聲:“姜暮?!?/br> 姜暮還沒坐下,聽見小陽的聲音又走出寵物店過來了,不知道跟三賴聊了什么,臉上還掛著笑問了句:“怎么了?” 小陽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休息室,姜暮不明所以地往休息室走去,剛推開門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翹著腿的靳朝,這是這么多天以來靳朝第一次主動找她,姜暮也有些意外。 見到她進來,靳朝抬了下眼皮,對她說:“門關(guān)上?!?/br> 姜暮回身把休息室的門帶上,小陽和鐵公雞透過休息室的玻璃朝里面張望著,靳朝撇了眼直接抬手拽了根繩子,休息室的窗簾立即放了下來,姜暮還從來沒注意過休息室這扇玻璃上是有窗簾的,她有預(yù)感靳朝要對她說什么,可是又猜不到,只能貼著墻邊盯著他看。 第29章 29 朝朝與暮暮 本就不大的休息室里忽然暗了幾度, 靳朝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姜暮面前,又緩緩靠在桌子上, 離她僅一步的距離, 姜暮抬眼望著他, 他低垂下眸,眉骨投下一片陰影, 拿起手邊一個螺旋齒輪開口道:“聽說你總向三賴打聽我的事, 打聽出什么結(jié)果了?” 姜暮有些心虛地拽著書包背帶, 她這段時間只要有機會和三賴獨處, 都會拐著彎打聽靳朝的事,但她能繞, 三賴比她還能繞,兩人有時候這太極能打到外太空去, 到頭來什么都沒套出來。 靳朝捏著齒輪中間, 另一只手輕輕一撥,齒輪在他手中慢慢轉(zhuǎn)動起來,他輕扯了下嘴角:“為什么這么想知道我的事?” 姜暮盯著旋轉(zhuǎn)的齒輪,聲音悶悶地回答:“因為…是你?!?/br> 靳朝點了點頭, 聲音里帶著些疏離感:“那天晚上我讓你少來這, 看來你沒有聽懂。” 姜暮對上靳朝黑而沉的眼眸,近在咫尺,卻又好像永遠摸不到邊際。 她的眉輕輕擰了起來, 水潤的臉頰青澀中帶著中不服氣的倔強,靳朝單手轉(zhuǎn)著那枚齒輪,齒輪的震動發(fā)出細微的聲音,伴隨著他低磁的嗓音:“你現(xiàn)在也清楚我們兩并沒有什么血緣關(guān)系, 雖然小時候和你生活過一段時間,但那時候你只是個小孩,現(xiàn)在……” 靳朝的眼神無聲地撩著她,鋒銳的眼緣里帶著很輕很浮的光,裹挾著微小的電流隱在空氣中。 姜暮從來沒有被靳朝這樣打量過,也從來沒有見過靳朝的這一面,渾身上下都透出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松散,神態(tài)輕佻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她感覺自己的神經(jīng)突然緊繃起來,甚至有種無法自拔的緊張感。 靳朝手中的齒輪沒有停,聲音也繼續(xù)彌漫在兩人之間:“你老往這跑,就沒考慮過靳強會怎么想?別人會怎么看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我有什么,我個大男人倒無所謂,你呢?” 姜暮的心跳越來越快,她完完全全沒有想到靳朝會把他們之間這層關(guān)系直接捅破,將兩人尷尬的處境放到臺面上來,她緊緊抿著唇,滿眼滿心都是難堪。 靳朝手中的齒輪卻忽然停下了,休息室安靜得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他漸漸直起身子,呼吸越來越近,直到低下頭將她圈在方寸之內(nèi),guntang的眼神壓了下來聲音佻薄:“還是你想跟我有什么?” 姜暮倏地抬起眼睫,眼里的光不停顫動,靳朝雙手撐在她身邊彎下腰,他的眉眼就在她面前,下眼瞼弧度彎著的時候太過沖擊力,透過姜暮的眼眸射進她的心口。 姜暮感覺自己像被釘在墻上動不了了,就連手心都出了一層薄汗。 她盯著靳朝緊合的唇,泛著淡淡的血色,好像從來沒有這么近距離地看過現(xiàn)在的他,靳朝從前的樣子在她腦中已經(jīng)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現(xiàn)在這個鮮活的、高大的、讓人淪陷的男人。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的唇角彎了起來,姜暮的心臟也跟著發(fā)顫。 …… 小陽和鐵公雞不知道靳朝和姜暮關(guān)在休息室里說了什么,只是看到十分鐘后姜暮漲紅著臉幾乎是從休息室跑出來的,然后一路逃荒似的走了。 自那天以后姜暮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來過,靳朝不可能當真對姜暮說出什么重話,冷落她對她來說似乎并不管用,但他知道怎么樣能讓她主動退縮,并且效果顯著。 姜暮近來的確不太敢去車行了,她一想到靳朝guntang的眼神,整個人就恨不得找個洞鉆一下,明明很想將這個畫面格式化,但偏偏幾乎每天都會出現(xiàn)好幾次,無論吃飯、寫題、睡覺的時候,總會冷不丁地想起那天的場景,甚至好像還能聞到靳朝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姜暮并不知道那天靳朝是嚼了口香糖,她只是費解明明每天干著臟活累活,為什么他身上還能有好聞的薄荷味呢?導致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聞不得這個味道了,一聞到就感覺羞澀得不行。 那天課間潘愷給了她兩顆口香糖,她順手扔進嘴里,到后來越嚼感覺味道越熟悉,整張臉都紅了起來,潘愷還莫名其妙道:“姜姜,你怎么了?不會發(fā)燒了吧?” 姜暮惱羞成怒地把口香糖吐掉:“就因為你的口香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