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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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宋川是在香氣中醒來的。 醒來入目的就是自己房間里的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時候,他被抱到了床上。 宋川在床上打了個滾兒,就聽得外面的碗盆相碰的聲音,雖然很細微,但在清早的寂靜中顯得尤為清楚。 他打開門,就看到半掩著的廚房門內(nèi),一個乳白的身影在晃動,飯香順著門縫兒傳出來。 這房間里除了宋川,那就只剩下了一個人:嚴景庭。 嚴景庭他會做飯? 那還不如讓宋川相信是鬼在做飯呢。 嚴景庭端著盤子從廚房里出來,正對上還在發(fā)愣的宋川,先是一頓,繼而笑著招呼道:醒來了?餓不餓,來吃飯。 說得很是自然,讓宋川忽然有種錯覺,好像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很久了,每天嚴景庭都會這么笑著招呼他吃飯,而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早晨。 什么鬼! 宋川搖了搖腦袋,把這種錯覺從腦海里趕走,指著盤子里居然賣相還不錯的飯菜:你什么時候會做飯的? 嚴景庭的長睫一顫,斂去了眼底的傷感:我學(xué)了三年,就為了做給你嘗嘗。 嚴景庭沒有說的是,這三年里他還學(xué)了很多其他的東西,就為了給宋川看。 宋川抬眼:你為什么就這么確定我們還會見面? 我不確定,但是在這三年里,我還是每一天都準備著和你的再次見面。 第76章 新員工 他說得堅定,灼熱的目光燙得宋川不敢和他對上眼。宋川的心停了一拍,逃也似是轉(zhuǎn)過頭,舌頭打了結(jié),轉(zhuǎn)了半天才低低地象征性地奧了一聲。 緊張到順拐,飛也似的地溜去了衛(wèi)生間。 門被關(guān)上,在這個小空間里宋川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胸腔里的心臟像是掙脫了束縛,跳得飛快,即將要跳出來似的。宋川在洗手臺前一遍又一遍地沖洗自己的臉,冰涼的水澆在他愈發(fā)guntang的臉上,好不容易才把溫度降下去些許,他怔怔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些茫然,有些無措。 他忽然不認識鏡子中的自己了。 更可怕的是,他發(fā)覺自己對嚴景庭,已經(jīng)動搖了。 嚴景庭就在外面等著,他定定地看著衛(wèi)生間磨砂門上映著的宋川晃動的影子,許久,就這么等著他開門出來,然后笑意盈盈地把碗筷擺在他面前:餓了吧,快吃飯。 嚴景庭身上穿著圍裙,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等著他吃飯。宋川真的從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當初那個冷漠總裁的半點影子,反倒是像是個家養(yǎng)小嬌妻,而且是每天都會乖乖洗衣做飯盡心服侍的小嬌妻。 宋川看到這樣的嚴景庭,是分外的不適應(yīng),吃飯的時候把腦袋都恨不得埋在碗里,就是不敢與他對視。宋川在吃飯之前,本以為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嚴景庭會把飯菜做得一般抑或著難以下口,沒想到他嘗了之后,發(fā)現(xiàn)居然還挺不錯,至少不會低于他的廚藝。 宋川抬眼覷了嚴景庭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就沒吃飯,正端著一臉的傻笑盯著自己看。 在那一瞬間,宋川簡直以為自己沒睡醒恍惚了,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對面坐著的不是嚴景庭,而是一只只會傻笑的大金毛。 咳咳咳咳 這個想法涌上來得猝不及防,宋川猛然被嗆了一下,差點從鼻孔里噴出來飯,嚴景庭急忙遞上紙巾給他擦拭,自責(zé)地問道: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吃? 宋川嗆得眼淚都出來了,連連擺手,往后退了退:你看我干什么? 嚴景庭一愣,繼而又笑了:當然因為你好看。 宋川被這一句夸給成功堵得不知道該接什么下文,要是嚴景庭像三年前對他強硬,宋川還能強硬地懟回去。但是他現(xiàn)在這樣,不強迫,不打擾,不沖動,三年修得一手好男德,整天都端著一張笑臉湊上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還是個俊秀得非同一般的笑臉人,宋川對這樣的嚴景庭實在是沒有辦法。 他被夸得臉一紅,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說道:我要收拾收拾去上班了,你也該走了。 嚴景庭點點頭:好,我收拾了東西就走。 說著,他像模像樣地端起了碗筷進了廚房,沒過片刻廚房就響起了嘩啦啦的流水聲。 宋川收拾好了東西,倚在門邊,就這么看著廚房里那個修長俊秀的背影,正微微彎著腰,仔細刷洗著水池里的碗筷。他察覺到了宋川的目光,轉(zhuǎn)過頭笑著對他道:我這就好了,你等等我。 哦好。 宋川脫口而出,說罷他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們?yōu)槭裁磿@么自然,就好像兩個人在一起了很久一樣自然。 但是這種相處模式,不正是他當初心心念念想的那樣嗎? 平淡且自然,不需要太過激情,但求舒舒服服。 宋川心里一軟:嚴景庭這是因為他才變成了這樣嗎? 三年前那個謫仙一般高冷孤傲的男人,為了宋川,甘愿沾染了凡塵。 嚴景庭把宋川送到了咖啡館就先離開了,一上午都不見了他的身影,就連那些特地來看他的小姑娘個個兒都蔫蔫的,很是不高興。但是更不高興的恐怕還是宋川,就連兼職生都發(fā)現(xiàn),宋川一小時之內(nèi)朝那個固定的角落里看了不下十幾遍。 宋哥,你這是看誰呢?兼職生才十八九歲,正是最八卦的年紀,該不會是想那個每天都來的帥哥吧?宋川白了他一眼:關(guān)你屁事。 別啊,宋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兼職生笑得賤賤的,故意打趣他,現(xiàn)在社會這么開放,同性也可以被接受的。 滾滾滾,宋川把他攆到一邊兒,去做你的咖啡去。 宋川回到咖啡館上班之后,一連兩天都不見了嚴景庭的身影,宋川都能明顯感覺出來,這兩天咖啡館里的客人都少了一半。宋川也樂得清閑,兼職工沒過兩天就因為學(xué)業(yè)問題辭職了,蘇雅說要再給他安排一個新人,沒過兩天,這個新人就來報道了。 宋川看到嚴景庭穿著服務(wù)生的衣服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時候,下巴都要嚇掉了。 你這是干什么? 嚴景庭很自然地進了柜臺:我現(xiàn)在正式成為了這里的服務(wù)生,當然是來上班了。而且老板說了,要我乖乖聽你的話,跟你學(xué)做咖啡,現(xiàn)在你就是我?guī)煾盗恕?/br> 宋川真的想不通:神經(jīng)病啊,好好的總裁不當,來這里當服務(wù)生? 而且誰不知道嚴景庭考過咖啡師資格證,現(xiàn)在又裝個屁的新手??! 你為什么要來這里工作? 錢賺得多了,想來體會體會平民生活? 嚴景庭回答得自然:當然是因為我喜歡。 宋川搞不懂有錢人的腦子:你喜歡來咖啡館當個打工的? 嚴景庭正在收拾桌面,聽得這話,垂眼對上宋川,眼底亮晶晶的,一挑眉:我可沒說我喜歡的是這個。 那你喜歡 宋川問了一半忽然察覺過來,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 嚴景庭朝他面前湊了湊,低下頭正對著宋川的眼睛。他的眼皮很薄,睫毛又卷又翹,斂著他幽深的眸子,浸著一汪沉沉的清潭。 你怎么不問了,師傅? 宋川嘴唇動了動,往后一退,和他拉開了距離,后槽牙磨了半天沒磨出來什么話,只好咬咬牙:誰管你。 嚴景庭本就有著好基礎(chǔ),宋川只不過就簡單教了教,他就正式上了工。在工作期間,嚴景庭絲毫沒有任何委屈的樣子,明顯很熱情,雖說他熱情的不是工作本身,而是和他一起工作的人。 就憑他這一張俊臉,高挑修長的身材,再加上服務(wù)滿分的態(tài)度,居然比宋川還要在行。 宋川就這么呆愣著看嚴景庭靈活地穿梭于各種客人之間,不卑不亢,沒有任何架子,整個人都呆了。 這還是當初那個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嚴景庭嗎? 是他瞎了還是嚴景庭腦子壞了? 宋川花了很長時間才把嚴景庭這個新身份給消化掉,工作慢慢地步入了正軌,除了每天身邊多了一個有空就盯著自己看的癡漢臉,其他的一點兒都沒有變化。 不對,還有一點變了,那就是咖啡館里越來越多的女顧客 那些女顧客的眼神簡直如狼似虎,恨不得將嚴景庭吞吃入腹。 以至于宋川每天的火氣都莫名地很大。 第77章 陽光 每天的咖啡館都人滿為患,坐著的大多是各種年齡的小jiejie小meimei,充分展示了嚴景庭的魅力,活一個老少通吃。嚴景庭被那些女人們以各種理由使喚過去,還沒說兩句話就粘著要聯(lián)系方式,宋川手頭上一邊做咖啡,眼角的余光一邊往嚴景庭那邊瞟。 嚴景庭端著咖啡朝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走過去,那女人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里,長相還算規(guī)整,主要是妝容給力,大波浪加烈焰紅唇,氣場很足。她身上穿著裁剪得體的黑色長裙,手腕上的鐲子明晃晃的閃人眼,宋川視線微微偏轉(zhuǎn),落在了女人手邊的包包上。 宋川雖說對時尚并沒有太大研究,但是好歹在娛樂圈也混了一段時間,見過不少男女明星身上的奢侈品,那包上一個明顯的logo他絕對不會認錯,是國際上知名的奢侈品牌,起碼六位數(shù)的那種。 霍,富婆啊。 但是富婆為什么會來這種地方,他這一個小小的咖啡館,最貴的產(chǎn)品價格也不過兩位數(shù),這種富婆不應(yīng)該都去歐式豪華宮廷裝修的別墅喝下午茶么? 那富婆看到嚴景庭走過去,目光都亮了幾分,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兒,那種審視的目光讓宋川覺得乖乖的,但又說不出來哪里怪。 嚴景庭放下咖啡剛想離開,就被富婆給直接伸手拉住了胳膊:等一下。 嚴景庭回過頭,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過,他不動聲色地把她的手放下來,站到了一邊。 那富婆沖嚴景庭揚揚下巴:你叫什么? 嚴景庭并不想直接回答,他端著一副客客氣氣的笑問道:請問是我的服務(wù)出了什么問題嗎? 沒有,你服務(wù)得很好,富婆看他的眼神越發(fā)魅惑,挑了挑眉,你在這里一個月多少錢? 宋川嗅到了八卦的氣息,他拿起手邊的一杯水,慢慢地抿著,斜倚在了柜臺邊,看起了戲。 嚴景庭淡淡答道:不多,剛好夠養(yǎng)活自己。 那富婆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張名片,塞在嚴景庭的手里,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么,看著他們兩個離得這么近,宋川的精神本能地繃起來,緊張地咽了口水。 那富婆說罷,沖嚴景庭挑眉:你可以考慮考慮。 說罷,她連咖啡都沒喝,直接扭著腰肢離開了。 嚴景庭把那個名片扔到了一邊,厭惡地拍了拍被富婆接觸過的手臂。 怎么,說什么了?宋川裝作不在意地問道。 嚴景庭看著他,很是不爽地說了實話:她說要我當他的情人。 噗 宋川一口茶沒喝下去,全吐了出來,半晌暴發(fā)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笑,把顧客們都嚇了一跳。 宋川連忙捂著嘴,憋紅了臉拉著嚴景庭到了后廚。 她她要包養(yǎng)你哈哈哈哈哈宋川笑得前仰后合,真的想不到堂堂嚴景庭,身價百億,居然有一天還能被人提出包養(yǎng)。 別笑了,嚴景庭不悅地斥道,宋川還是笑個不停,笑得嚴景庭臉上有些掛不住,你別笑了。宋川笑得抹了一把眼淚,嚴景庭就這么定定地看著他,忽然說道:對不起。 啊額?這一突然的轉(zhuǎn)折讓宋川有些措手不及。 嚴景庭忽然抱住了他,把臉埋在了宋川的頸窩里,沉沉地說道:剛才,那個女人說她想讓我當她的地下情人,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感覺受到了侮辱,繼而又很憤怒。但是等這段氣消了時候,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心甘情愿地當一個人的地下情人真的很需要勇氣。 宋川的身體僵直,就任由嚴景庭這么抱著,不知道為什么,他居然沒有躲開。 嚴景庭在咖啡店呆了一天,原本他身上一直不變的淡雅木香也變?yōu)榱嘶熘痰拇枷愫涂Х嚷晕⒌目辔秲海瓦@么縈繞在宋川的鼻尖,竟然是出奇的好聞。 不能被公開,你始終都活在我的身后,那段日子,你什么都依著我,無限包容我的壞脾氣,不管多晚都愿意起來為我做飯,聽我埋怨,而我卻什么都沒有給你 嚴景庭的聲音有些哽咽,他非但什么都沒有給宋川,反而給他帶去了無窮的傷害。 他的呼吸有些沉悶,撲在宋川頸側(cè),有些癢癢的。 對不起,宋川,對不起 宋川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胸腔內(nèi)如雷的心跳聲,只感覺自己頸邊一熱,有什么東西順著他的頸線滑了下去。 感覺到嚴景庭的淚,宋川的心也跟著一疼,垂在身側(cè)的手慢慢地抬起,還沒撫上嚴景庭的背。倉庫的門就被人打開,一個稚嫩的聲音叫道:你們在這里! 兩個人跟燙到了一樣火速分開,慌張間,宋川瞥到嚴景庭的眼眶紅了一圈。 等兩個人出去的時候,正看到蘇雅已經(jīng)在柜臺前忙起來了,若若乖乖地坐在柜臺里的專屬小板凳上,舔著棒棒糖睜著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們兩個。 若若這幾天上補習(xí)班,沒空出來玩,今天一放學(xué)就朝著要來見宋川,誰知他們兩個一進門就看到柜臺前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卻獨獨缺了服務(wù)生。 蘇雅姐,對不起,是我們兩個的錯宋川絞著下巴,手足無措地道歉。 而頗有眼色的嚴景庭已經(jīng)開始了幫忙。 蘇雅低著頭熟練cao作,面上帶著笑,并未生氣,打趣道:你們兩個這是去約會了,這么久都不回來? 宋川臉一紅,急忙否認:沒有,我們只是只是 他心虛,只是了半天都沒迸出來下半句,蘇雅心里早已了然:看來某位先生專門跑到我這小地方工作,看來是想對我的服務(wù)生圖謀不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