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396節(jié)
這回,縱然是莫并亦不再多言。 是啊,天下人心詭異者何其多,他們每一個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但凡能讓他們自己得利,他們是不會管你們會不會為此付出何等代價。 蕭評不愿意去賭,更不能拿蕭寧后半輩子去賭。 “我殺的莫憂,冤有頭,債有主。若你們想□□,我就在這里,任由你們處置?!笔捲u承認殺人,也愿意接受他們給出的任何懲罰。 這一點是基于蕭寧,也是因為莫家對蕭家的恩情,否則蕭評斷然不會來這一趟。 莫家出了一個莫并,一個少年奇才,極有可能為大昌驅除胡人的少年將才,蕭評不能不重視。 “你堂堂明王,我們不過一介白身,殺了你,我莫氏滿門只怕一個都不能留。”莫兼一直不作聲,這個時候說出話,亦是十分不客氣。 蕭評道:“若是諸位放不下心,可以隨我立刻進宮面見陛下,我會讓陛下見證,我與你們莫家只是解決私怨,來日不管我是生是死,陛下都不追究。” 敢來,蕭評便知道要面對什么問題,他這一生想守護的人不多,蕭諶和蕭寧為了這個天下嘔心瀝血,他幫不了太多,但絕不能拖他們后退。 “明王殿下了不得?!蹦珠_口,不得不服了蕭評。 “我不畏死,但我容不得旁人以我為由,壞了天下安定?!笔捲u確實是用了點小心機,那不該嗎? 如他們這樣的人,誰都不是小白兔,也用不著裝純良。 莫恢明了,如今蕭評所言句句屬實,他的心里有這天下江山,正是因為如此,他愿意拼盡一切守護。斷然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亂這天下江山。 “我的命,換了旁人想取斷不可能,而你們,你們是于蕭家有恩,又是阿寧的舅家,今日的成侯少年英才,為天下所稱贊,此事,令我不得不投鼠忌器。比起讓你們心存芥蒂,無法再一心為大昌效力,我愿意除了你們的芥蒂?!笔捲u點明,他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并不單純,誰人若是有想法盡可說。 “殺了你,蕭家誰人能不心懷芥蒂?”莫兼回應,蕭評不傻,難道他們莫家人便傻了? “如此,你欲如何?”蕭評給出解決的方法,各有思量的人,都不愿意聽旁人擺布,那好,你道你之意,有何想法,欲如何行事,蕭評愿意配合。 如何? 他們各自都明了,當年莫憂棄蕭諶而去,能活到后來,都是蕭家看在他們莫家的臉上。 否則一個讓他們蕭家成為笑話的人,難道蕭家沒有辦法讓她死? 誠如蕭評所言,莫憂活著對蕭寧來說并不是好事。 蕭家人當年容莫憂一回,斷然不會無休無止,一次又一次的再容下莫憂。 死,嫁夫從夫,莫憂就算什么都不做,為韓靖之妻,夫兒皆死于蕭家之手,誰會認為她定不為她的夫兒報仇? 她又是蕭寧的母親,一個滿懷仇恨的人,處處想置蕭家人于死地,那不是逼蕭寧最后須得親自動手取她性命? 比起后續(xù)讓莫憂造成更壞的影響后再殺她,蕭評為家族,為局勢著想殺莫憂,站在蕭家的立場,理所當然。 “兩難之局面,殺我,不殺,都讓莫家如鯁在喉?!蹦胰舜丝痰南敕?,蕭評清楚得很,正是因為清楚,他亦干脆。 莫恢等人確實陷入兩難之境,蕭家除了在莫憂一事上做得太狠外,那么多年并沒有半分對不起他們。 殺一個蕭評,必讓他們兩家交情毀于一旦;不殺,殺妹之仇,他們?nèi)绾我惭什幌逻@口氣。 “我來,表的是我的態(tài)度,如何處置我,由你們決定。今日縱然你們無法做下決定,但若哪一日想明白了,愿意處置我,我隨時等著?!笔捲u對于不作聲的莫家人,太清楚他們究竟為何如此,大大方方地與他們承諾,有些事不限于眼前,而是會一直一直有效。 “不送?!蹦娲鸀殚_口,有些事,他們終是做不到干脆,蕭評來此,也正是看明白這一點。 “告辭?!笔捲u來此,為的是不想讓這件陳家舊事成為旁人挑撥的理由,莫家如何,蕭家自己上門來認,都會比讓莫家人親自上門去問,此事經(jīng)過始末要好。 不,或許有人會覺得,終此一生,莫家都不會去問。 兩家再好的情誼,如今蕭氏成為皇族,與從前總是不一樣了,也不能再用往日的態(tài)度處之。 可惜,暗中人算盤打得再響,終是沒有料到蕭評會認得如此干脆利落。 “我會查是何人送來這張紙條,請府上的人配合一二?!笔捲u要走,依然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一點,眼前這一切都是有人特意挑破的,他須得查出幕后的人究竟是何人。 莫并擰緊眉頭,告訴蕭評道:“送信之人已死。” 送來這樣字條的人,誰都知道對方別有用心,莫并不蠢,第一時間立刻讓人去查。終還是晚了一步,人死了! 莫并雖然依然讓人繼續(xù)查下去,查不查得出來什么,卻是另一回事。 “尸體呢?”蕭評不意外,敢出手的人,料到事后定會有人查,為將所有的注意力轉移,最好的辦法莫過于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不知?!蹦钊嘶蛴信d趣,死尸,罷了,他還擔心一不小心會有人用一具尸體陷害他。 “多謝。”一問一答,蕭評也就不再問了。要尋尸體,找出幕后之人,他會安排妥當。 蕭評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帶給莫氏的卻是莫大的難題。 “蕭評此人,名不虛傳?!?/br> 明王,一個明字,難道是隨便給人的。 莫兼盯著人離去的身影,考慮的是,這么一個人來也罷,承認他一番作為也罷,都是明白,他所顧忌的終也是莫家人人須顧及的。 為一個莫憂,還是一個被他們逐出家門的meimei,搭上他們整個莫家,就算他們愿意,妻兒有幾人愿意。 若只考慮他們自身,根本不必猶豫,他們直接殺人報仇。 可是,人活一世,本就不單單只是為自己。親人,家人,哪一個不得顧及著? “父親怕是早料到我們會陷入這樣兩難之境,才讓我們?nèi)豢沙鍪??!蹦诸^痛得厲害,同樣也想起了父親,念著父親一番良苦用心,越是覺得難以決擇。 “我去尋殿下。”莫并雖然記不得莫憂這個姑姑,不過曾聽太多人提起,雖然都不是什么好話,那總是姑姑吧。 知殺她的仇人是何人,莫并倒是想把人殺了,報此大仇。然而仇人的身份令他投鼠忌器,他想殺人,他須得想清楚殺人后的后果。 越想越是心煩的莫并,決定就這件事問蕭寧,莫懷想攔下人,不想?yún)s被莫恢拉住,“隨他去吧?!?/br> 是的,他們都掙扎無法做下決定,更何況是莫并呢? 比起他們將心中的不滿,不喜藏于心間,如莫并這樣年紀的人,想什么,想做什么,都藏不住,更愿意去尋一個答案。 “我們做不下的決定,或許她可以幫九郎。你以為那明王為何而來?是沖九郎來的?!比舨皇悄⒛晟儆袨?,已為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之猛將,且看看蕭評會不會來這一趟,把他們一家子當回事? 他們老了,有心報仇亦無此力,比起他們的想法,須得莫并這個憑他本事拼出一個前程來的人,更讓他們莫家上上下下須得衡量。 “不管我們多不想九郎出來,可是九郎出來了,更是做得極好,你們舍得九郎自毀前程?”莫恢問得實在。 若是莫并一事無成,他們必毫不猶豫地將人帶回家去,再不許他亂來。 可是,莫并有他的理想,也有他的成就,讓他再回家中,一輩子困在方寸之間,他不會愿意。 蕭寧其實同樣收到了消息,畢竟那么大的事,瞞是瞞不住的,而且就算莫家人不去問,也總會有人將此事告訴他們。 蕭評一見莫家人便避之,當時蕭寧就知道,蕭評是什么樣的打算。 蕭評作為蕭家人,他所思所想皆為蕭家,于蕭家人立場,如盧氏等人定是贊他做得極好。 但在莫家人的立場,莫憂一死,這個事他們不知也就罷了,既知,斷不可能當作若無其事。 “成侯請見?!笔拰幭暌患忠患氖聲r,莫并也趕到了東宮,蕭寧目光流轉,“請?!?/br> 很快,莫并被請來,急急忙忙的人連禮都顧不上向蕭寧見,張口便要問,蕭寧更快,“有些事非要追根究底?讓誰都不得安寧?” 莫并一頓,蕭寧道:“對我來說,我只知道她是我的生身之母,她長的什么模樣我都不記得??墒鞘捈疑仙舷孪碌娜?,卻對我庇護諸多,若讓你選,你是選護你長大的人,亦或是一個只有稱呼的人?” 將心比心,蕭寧正是此意,莫并瞪大了眼睛,可是卻不得不按蕭寧說的那樣考慮。 考慮來考慮去,莫并道:“我總不能當作不知道?!?/br> “你要去殺人報仇?亦或是想讓我五伯為此事自盡?”蕭寧只問莫并想如何。 莫并氣得瞪大眼睛,他想如何?問得實在是好,好得讓他答不上來。 蕭寧依然鎮(zhèn)定地道:“你來此是想問我要一個答案,可是我怎么給你答案?你該早知道我的答案才是。” 有些事早已發(fā)生,莫家人還須猶豫難以決擇的事,蕭寧早就做了選擇。 “若是你依然做不下決定,不如問問你母親,阿姐,她們會給你的答案,想來與你的也并不相同?!蹦⒁荒槡鈵?,他從未想過有這樣的一天,一件事他竟然都做不下決定,實在是氣人,惱人! 莫并一聽蕭寧的主意,又有些拿不準了,“我父親猶豫不決的事,母親阿姐她們能為我解答?!?/br> 蕭寧沒有把話說得太死,僅是提議地道:“試一試,你這般氣悶,都尋到我頭上了,再尋尋旁人又有何不可?” 比起蕭寧,莫并的母親jiejie,比蕭寧更親近,而她們和蕭寧的身份又不一樣。蕭寧是天然偏向蕭氏,她們斷然不會偏向蕭氏,這樣一來,想是她們的答案更能說服莫并。 “殿下心中對她并無感情,那對我們?”莫并在這個時候問起這個問題。 蕭寧淡淡地回道:“感情,日久才能生情,你在未與我相處前,與我又有多少感情?” 莫并有問,蕭寧不怕地提起,她敬莫氏,念他們相互之間的血緣關系。敬重之,情分尚未相處,要說有多少,怕是騙人。 被問得噎住的莫并氣憤地起身,“罷了罷了,當我沒有來過?!?/br> 蕭寧并不在意,像莫并這樣的年紀,正是事事都想尋根問底的時候。可這世上的事,本來就不是說得清楚明白。 蕭評的事,莫家的處境蕭寧可以想像,兩難難決??墒牵賮硪换?,莫憂就算不曾死在蕭評手里,定然也會死在旁人手中。蕭家聰明人不少,不會讓一個禍害留著。 不過,有人的動作倒是快,莫家人才來了幾日,這就有人動起心眼。巴不得蕭家不得安寧? 行啊,來了長安,蕭寧還沒來得及好好地整頓整頓,既然現(xiàn)在有人出手,她這大婚在即,是該好好地跟人算算賬,最好讓他們牢記,跟她動心眼,想讓她死的人,她一定會先讓他們死。 “去請仁侯?!笔拰幖热粍恿诵乃迹⒖滩辉侏q豫,這就準備動手,要他們長長記性。 隨后,瑤娘被請來,第二日,蕭寧以京城發(fā)現(xiàn)命案為由,開始搜查,想知道誰對死者有所了解,官府以懸賞認死者,誰能說出死者來歷,與什么樣的人有所往來。 蕭寧親自過問此案,難免讓人不解,難道這個死去的人還是蕭寧所認識的? 馬上有人查查,得出的結論卻是,這不過是一個尋常百姓,蕭寧并不認識。 只是讓蕭寧想不到的是,她這懸賞剛放出去,玉嫣倒是來了。 玉嫣,如今已然入了六部內(nèi),雖然只是打雜,誰不是一步一步往上爬。 “崔氏?!庇矜涕_門見山,那么多年過去,玉嫣一直在等一個報仇的機會。 對,她是不能用直接殺人的辦法,可是崔家人多口雜,有時候有些事,不是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瞧,她不就等到機會了? 蕭寧聽到玉嫣道起崔氏,一頓,“崔氏?” “正是崔氏。那一位崔伋想是殿下還記得?!庇矜滩怀鍪謩t矣,既然出手,自然是有證據(jù)在手她才敢說話。 崔伋此人,蕭寧確實記得,畢竟一個男人不吝嗇于表現(xiàn)他的野心,也不在意讓人知道他利用他的身體也要往上爬的人,蕭寧記憶猶新。 “他不該知道此事?!笔拰幭肫疬@是多年前的事,那時的崔伋尚未歸于崔氏,絕不是崔伋所該知道的。 “他不知,有人知。一個有心人,想從旁人嘴里得到消息的辦法有千千萬萬種。”玉嫣提起此,蕭寧沉下了臉,也在這個時候,玉毫來報,“殿下,崔寺卿病故?!?/br> 這回連玉嫣都愣住了,“怎么可能。” 是啊,就算這樁事和崔令脫不了干系,不代表崔令便需要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