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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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連聲音都來不及發(fā)出便已頭身分離。 傷口一滴血也沒有。 脖頸間的切口是一大片白色的rou糊。 青澤上前兩步。 這是個替身。 這竟然是個替身。 那本體,在哪里? 俊美的上古神獸一時渾身發(fā)冷。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離弦的劍一般飛了出去,接住殷洛倒下的身體,一掌把黑袍人拍得筋脈盡斷、往后摔了幾十米。 地上是一道長長的溝壑,兩旁的樹咚咚咚咚連成一串轟然倒下,很有地動山搖的氣勢。黑袍人一路撞斷十?dāng)?shù)根粗壯的樹木枝干,直到撞上石壁,靠最后一點法力做了個緩沖才沒有被拍得粉碎。 所幸青澤已經(jīng)沒有心思再管他。 黑袍人把涌到喉嚨口的血咽下去,克制自己發(fā)出聲音,借著倒下的樹木遮擋,化成一條蟲鉆進(jìn)了土壤里。 * 殺阿臨是假,想殺殷洛才是真。若自己反應(yīng)再慢半秒,黑袍人便徹底得手了。 殷洛上臂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沿著胸膛一路蔓延到鎖骨。 黑袍人不知他心脈已斷,攻擊的也是胸口。殷洛雖然是個活死人,畢竟還沒徹底死去,以□□凡胎受了這么重的傷,必死無疑。 他因為失血過多雙腿有些發(fā)軟,被青澤扶著慢慢滑坐下來,靠著青澤的肩,呢喃著道:宋清澤 青澤捂住他的傷口,一邊用法力給他療傷,一邊把耳朵湊到他唇邊,說:什么? 殷洛的呼吸很輕,許久都沒有再答復(fù)。 青澤側(cè)過臉,發(fā)現(xiàn)殷洛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 殷洛的筋脈破損太多年,早已不能儲存真氣靈氣,青澤灌進(jìn)去療傷的法力足以起死人、rou白骨,唯獨到了殷洛身上,連傷口的血都止不住。無論多少法力,只要灌進(jìn)去,下一秒便一點不剩地流失,被他體內(nèi)的魔氣徹底吞噬。 青澤眼見這樣不行,想起殷洛口中含著的半口生氣,抬起殷洛的下巴,湊過唇就要直接給殷洛渡氣。 他將將湊過臉,便被一只手擋在唇前。 殷洛睜開眼睛。 眼見殷洛醒來,也許是自覺距離尷尬,青澤又刻意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殷洛咳了兩聲,伸出右手,在衣襟里摸了摸,摸了塊護(hù)心鏡出來。 鏡子上是一道夸張的劃痕,鏡面四分五裂,破碎得不成樣子。 他認(rèn)真地看著青澤青光湛湛的雙眸,笑了笑,低聲說:我很惜命的。 他大概累得很了,說完這句話緩了一會兒,沒緩過勁,便閉上眼睛呢喃道:我休息一下。 阿臨氣喘吁吁跑過來,看到殷洛竟然死里逃生,訝異極了。 他見青澤轉(zhuǎn)過臉來,又被青澤的表情嚇了一跳,背著男童后退半步,雙眼包了一泡淚,支支吾吾道:清澤哥哥我剛才嚇壞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第57章 潰不成軍(一) 再到逐月主城的時候, 城門口戒嚴(yán)程度更甚。但凡從隴下村過來的,莫說像之前那樣走到城門口去了, 連走到距城門口十米開外的地方都會看到密密麻麻的劍雨殺氣騰騰撒落下來。 守衛(wèi)的神情比起之前的有恃無恐,更像受到過大驚嚇而顯露出的、猶如縮殼烏龜一般的謹(jǐn)慎。 青澤仍是隱去一行人身形,穿過城門,到了與阿臨相遇的那間客棧。 逐月主城建筑形狀怪異,一層樓只有兩個房間,若一人一個房間、分住在兩層反而不方便,青澤想了想, 便也只開了兩個房間。 他把殷洛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覺得難過。 他雖然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打亂自己的計劃,但也不在乎殷洛是否想要打亂自己的計劃。殷洛想是一回事, 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他自認(rèn)自己有足夠的實力維持這微妙的平衡??伤髅鲗σ舐逯挥谢钕氯ミ@一個微小的要求,為什么殷洛都差點做不到呢? 他這邊正想著,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清澤哥哥,我是阿臨。 見房間里沒有回應(yīng),阿臨猶豫了一下, 又敲了敲。 青澤道:進(jìn)來。 阿臨輕輕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 清澤哥哥, 我把小孩放到隔壁哄睡了。他說到這里,頓了頓,見青澤一副無心搭理自己的模樣,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殷洛哥哥的事情對不起 青澤看到這幅陣勢就頭疼,揉了揉眉心,雖然心里確實有些遷怒, 又實在沒辦法發(fā)泄在阿臨身上。 當(dāng)時情況緊急,阿臨秉性如此天真,也許是在族里被保護(hù)得太好,才會一時被嚇傻了。也是自己托大,沒想到黑袍人的幻化術(shù)竟然瞞過了自己,為了先把殷洛送出去,把阿臨獨自丟在了村里,也不能怪他不夠隨機(jī)應(yīng)變。 他嘆了口氣,想明白這個道理,胸中悶氣xiele,無奈承認(rèn):倒也確實怪不到你頭上。 阿臨松了口氣,并沒有離開,顯然并不只是為了道歉而來。 他說:清澤哥哥,我剛才在樓上閣樓找了找,找到瓶花妖一族的療傷秘藥。我知道殷洛哥哥受傷了你心里著急,這藥雖然不能保證效果,但也是我一番心意。 青澤有些狐疑:你哪來這么多花妖族的秘藥? 原只是隨口一問,阿臨卻大驚失色,雙眼立時就包了一泡淚,磕磕巴巴撒了個很沒有底氣的慌:呃朋友送我的 青澤幾乎要被他氣笑了,這人顯然對自己演技的拙劣程度一點認(rèn)知也沒有。但是他相貌秀麗可愛、又不會什么攻擊性法術(shù),倒也有幾分符合花妖族的特征,若是他自己不愿坦誠自己的身份,青澤也沒有多管閑事、戳破他謊言的意思。 青澤想了想,點了點頭:那你來試試。 阿臨卻沒有動,神情有些為難,猶豫半晌才道:可是使用這個秘藥需要運(yùn)功,也不能在外族面前使用清澤哥哥 他好像說到這里才察覺自己失言似的,捂住自己的嘴,又道: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剛才那句話儼然和不打自招,說自己是花妖族人一般了。 青澤: 那他是該直接戳穿阿臨還是該裝不知道呢? 再看阿臨已經(jīng)猶如驚弓之鳥,一副察覺自己自揭其短而驚慌失措的模樣,傻得有些可憐。 青澤理了理殷洛的鬢發(fā),將自己剛才握著的殷洛的手塞進(jìn)被子里,又慢悠悠掖好被角,站起身來,道:那我出去,你弄好了叫我。 阿臨聽到青澤法外開恩的回復(fù),一邊嗯嗯嗯一邊狂點頭。 青澤徑自走出房間,把房門帶上,站立在門外,身體在門上投出一道剪影。 阿臨在房間里跪了一會兒,環(huán)視四周。 客棧每層只有兩個房間,靠外的房間姑且有個窗子,空氣尚且能流通,靠內(nèi)的房間就只有墻壁上端密密麻麻的氣孔。 青澤把靠窗的房間讓給了他們,自己和殷洛住進(jìn)了靠內(nèi)的這個狹長而擁促的房間,走動說話間不覺得,待青澤離開,他獨自站立在房間里才察覺當(dāng)真悶熱壓抑極了。 他看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沒有走向床邊,活動了一下/身體,伸伸懶腰,捶捶自己的關(guān)節(jié),動作間很有些不滿跪久了腰酸背痛的意味。 待肢體舒展舒服了,他看了看門口沉默的剪影,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笑了笑,浮起身體飄到門口,咬破手指,畫了個符。 那符的形狀很怪異,顯然與花妖沒什么關(guān)系。 隨著一道華光閃現(xiàn),符文融于木門,消失不見。 阿臨才放心大膽雙足落地,發(fā)出清脆的噠噠兩聲。 他從懷里摸出一個血玉瓶子瓶身通紅,看上去有幾分詭異拿著走到床頭,拔出瓶塞,放到殷洛唇邊,一點點傾斜角度,讓里面的液體流淌出來。 哪里是什么所謂的秘藥,明明是滿滿一瓶濃稠暗紅的血。 血珠滴落在殷洛的唇上,似涓流匯入大海,倏忽間便消失無蹤,一瓶倒完,殷洛的唇竟然短暫地恢復(fù)了血色。 床上的指尖微微顫動兩下,碰到阿臨耷拉在床邊的衣擺,驚得他后退一步。 阿臨定了定神,走上前,看著恢復(fù)安靜的床。 殷洛雙眼緊閉,好似在熟睡。 我的乖乖。 要不是他當(dāng)年多留了個心眼,偷偷存了瓶血,今日還無緣發(fā)現(xiàn)這令人驚駭?shù)氖聦崱?/br> 殷洛肩頭的魂火委實與人族無異,瞞過了幻化術(shù)三界第一的自己,也瞞過了命自己前來的人。 阿臨知道自己被坑,可既然已經(jīng)上了賊船,下去不得,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 一身青衫的上古神獸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在門外左右踱起了步。 阿臨看向門口,心里有了些計較。 眼見青澤已然越發(fā)失去耐心,阿臨收起血玉瓶子,走到房門口,手搭在門栓上,力使到一半,停下動作,換上無辜神態(tài),微蹙起眉心,用靈力逼出一身薄汗,抹掉符文,虛虛推開門。 咳咳,清澤哥哥他輕聲道。 青澤往里探了探頭,抬腳便要入內(nèi),見到阿臨冒著虛汗的臉頰,也覺得自己太冒進(jìn),強(qiáng)收回腳步,斂容道:怎么花了這么長時間? 阿臨微微低下頭道:殷洛哥哥傷勢太重,阿臨多費(fèi)了些功夫。 他說完一抬頭,發(fā)現(xiàn)青澤已然徑自走入房間,便也緊走兩步跟在青澤身后。 殷洛唇上血色已然消失,身上傷口嶄新、尚未結(jié)痂。 青澤坐在床頭看了一會兒,又掀開被子摸了摸傷口,表情并不很好。 阿臨怯生生站在一旁。 上古神獸皺著眉轉(zhuǎn)過頭,似乎因為阿臨起初信誓旦旦此時卻讓自己期望落空而控制不住壞情緒,看到阿臨的神情,深呼吸好幾下才硬是把慣??瘫〉脑捳Z憋了回去。 你也是盡力了,是我不該抱太大希望。 阿臨醒了醒鼻子,道:清澤哥哥,你相信我! 阿臨顯然是個心理脆弱的少年,青澤卻委實沒有什么哄孩子的耐心,也不管是不是打擊得人小心肝碎的一片一片的,敷衍地應(yīng)了,很有些趕人的意思。 阿臨又道:清澤哥哥 青澤聽得心煩,道:好了,我相信你,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吧? 他說著相信,語氣卻儼然是很不相信且很不耐煩了。 阿臨閉上嘴,低下頭手背擋著眼角擦了幾下,哽咽到一半突然停下動作,紅唇微張,擦眼淚的手指向床頭。 青澤愣了一下,看向床內(nèi)。 殷洛指尖又一次微微抽動,睫毛微微顫動了一會兒,緩緩睜開眼睛。 青澤腦子里閃過許多念頭,見殷洛抬起眼簾,千言萬語涌到嘴邊,最后變成了:你怎么才醒? 語氣不好,態(tài)度惡劣。 可他到底露出的是什么表情呢,殷洛竟然愣了一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 阿臨雀躍道:清澤哥哥,你看!殷洛哥哥醒了!太好了! 青澤聽到少年的聲音,回過神來,移開視線,收起自己覆在殷洛傷口上的手,轉(zhuǎn)頭看向阿臨。 少年頰邊還有沒擦干的淚水,和微微的薄汗混在一起,語氣卻很開心。 他好似對好心相助卻被青澤遷怒的事情毫無芥蒂,全然忘記剛才的委屈,當(dāng)真因為幫上了青澤的忙、讓殷洛醒了過來而歡呼雀躍。 再聯(lián)想到他之前明知道自己不喜還一次次很不長記性地向自己舉/報殷洛的表現(xiàn)。 青澤向來是個對與己無關(guān)者刻薄至極的人,既沒把阿臨當(dāng)朋友,也不希望阿臨把自己當(dāng)同伴,全程都對阿臨毫無耐心,希望這個小妖能夠識些實務(wù)、別老是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若是換個有腦子的人,熱臉貼冷屁股這么多日,也該有所保留了。 可阿臨沒有。 情商低沒腦子是真的,膽小如鼠是真的。 天真善良卻也是真的。 少年心性最是純潔,這只小妖尤甚。 怎么能笨成這樣。 青澤可以對殘酷世間玩笑以對,唯獨拿這種對世界真實缺乏認(rèn)知的愚蠢好人沒有辦法。 * 暴雨將至,黑云壓城。 逐月主城內(nèi),一條不起眼的蟲子鉆出土壤,探了探脖子,終于在一望無際的視野盡頭看到了街巷的一角。 有墻角的地方,應(yīng)該會有細(xì)窄的屋檐。 蟲子蠕動著身體,歪歪扭扭朝著墻角爬去。 他身受重傷,若是再不爬出來,等氣力耗盡,估計連翻出土壤都做不到了。雖然挑到個潮濕的壞天氣,卻也由不得它后悔,只盼能在下雨前挪到屋檐下去。 約摸爬了一兩柱香的時間也許更長他離墻角尚且還很遠(yuǎn),雨滴已然漸漸落了下來。 蟲子體型小,一滴再不起眼的水珠砸下來也猶如巨石擊頂,沒被砸兩下就動彈不得,爛泥似的攤在道路中間。 起初雨是很小的,漸漸便大得可怕,和著好似能刮倒巨樹的疾風(fēng),于穹頂傾盆揮灑下來。 好似天威震怒。 一塊塊巨石砸在柔軟的蟲身上,幾乎要把這條臟兮兮的、毫不起眼的蟲子淋化在道路上。 他咬了咬蟲體里并不存在的牙,氣惱自己如今竟然連解除化形的法力都沒有。 要是不在徹底動彈不得之前到達(dá)墻角,這場暴雨會殺死它的。 會死的。 他風(fēng)光一世,雖算不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一直備受尊崇,怎么甘心像只骯臟蟲豸一般落魄無聲地死去。 本來是籌備縝密的計劃,怎么在最后一步出了紕漏。 不過是一個早該化為塵土的活死人而已,要不是那個人心思縝密,做事苛求萬無一失,摸不準(zhǔn)殷洛來歷,也不會特意下令刺殺。 可他們都低估了青澤的法力。 青澤失蹤太多年,到逐鹿之戰(zhàn)時已全然是個局外人,記載萬物狀貌的白澤又刻意隱瞞他的存在,便只有洪荒時期的老家伙才聽說過他的聲名。他雖然不曾親見過青澤,執(zhí)行命令前也被特意提醒過。 萬萬沒想到,這個上古神獸的法力竟然更甚從前。 讓他落得如今這般悲慘境況。 所幸已經(jīng)誘青澤入局,也算完成了任務(wù)的一大半。 要不是青澤相護(hù),他一根小拇指就能殺死殷洛。若他能從這次失利中活下來,待青澤失去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必定要讓這只自以為是的上古神獸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