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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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他們不得都好死。 想到這里便如同長出了一口惡氣,他回光返照似的拼死蠕動著自己的身體,掙扎著在暴雨中向墻角挪去。 墻角那么遠,一條小小的蟲子必定到不了便會累死在路上。 第一次被淋成落湯雞是為了設(shè)局演戲,直到當(dāng)真落得如此境遇才知道是何等絕望。 不管、不管、不管! 他每挪動一分,面頰身體上便會抖落一串雨水,好似在為自己悼哭。 在高空呼嘯的狂風(fēng)漸漸向下吹來,颯颯落葉飛刀似的刮過他的身體,他蠕動著滾開,被風(fēng)吹得失去方向,只能竭盡全力緊貼地面,在終于力竭時被狂風(fēng)高高吹飛起,和落葉一起卷向一邊,下一秒便失去了知覺。 第58章 潰不成軍(二) 清澤哥哥, 那看,那是狗誒!是狗! 清澤哥哥, 我們繞遠一點那幾個流氓好嚇人?。∧沁叴蛉死?! 清澤哥哥 阿臨東戳戳西指指,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麻雀。 他心情好時走路一蹦三跳,繞著青澤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全然忘記背上還背著個小家伙,每每將男童顛得臉色發(fā)青。 男童畢竟rou/體凡胎、腿短腳慢,必然是跟不上他們的趕路速度的,也只能備受折磨地趴在阿臨背上。 也不知是青澤灌進去的靈力作用還是療傷秘藥的效果, 殷洛醒來之后, 傷勢恢復(fù)的情況極好。那么深的傷口,不過兩三日便只剩下一道長長的血痂。他自覺新傷恢復(fù)泰半, 看男童晃得去掉了半條命,便接手了阿臨的活。 阿臨見有人照顧這個小包袱,簡直比在五指山下壓了五百年的孫悟空還要如釋重負,一陣風(fēng)似的拖著青澤從街巷這頭蕩到街巷那頭。 青澤打著呵欠、神色懨懨地看著那些毫不值得大驚小怪的尋常物事。 所幸他們也不會走得太遠,逐月街市店面都隱在房屋底層,不似旁的街市一般外凸暴露在街道邊, 又街巷細密、互相穿插,離得太遠極容易走失, 阿臨拖著青澤四處打望一會兒總還是記得回來匯合。 殷洛看著前方勉為其難被阿臨拖著走的青澤,疑惑在自己昏睡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畢竟無論青澤神情有多不情愿,若是他當(dāng)真懶得搭理,就算十個阿臨也不可能拖著他走動半步的。 他就是個這么別扭的人。 殷洛想不明白青澤對阿臨的態(tài)度為何會有如此微妙的變化, 搖了搖頭,看了看懷里抱著的男童,想把腦子里莫名其妙的情緒甩出去。 起初殷洛也想像阿臨那樣背著男童, 男童卻支支吾吾不肯上來,殷洛想了想,便將他像之前一樣抱在懷中。男童熟門熟路地扒拉著他的肩,坐在他臂彎里,支起上半身,探著腦袋,跟著前方阿臨的東戳西指好奇地左顧右盼,沒盼多久手里就握了一串又紅又大的糖葫蘆。 男童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沒舍得下口,把竹簽遞到殷洛嘴邊,說:吃吃。 殷洛沉默了一會兒,咬了一顆下來。 男童眼睛亮晶晶的:甜嗎? 殷洛道:甜。 男童很開心,張開嘴正準(zhǔn)備自己也嘗嘗,遠遠看著阿臨拖著青澤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回來了。 阿臨仍是一副意猶未盡的神情,拿著一個平平無奇的陶瓷小罐,非要說是從那邊古玩店淘的古董瓷器。 別說這種尋常商鋪里不可能有古董了,就算是真的古董,比起妖族的壽數(shù)也并不會長到哪里去。 青澤用關(guān)懷智障的眼神竟然沒有打斷全程耐心地看著阿臨手舞足蹈叨叨完畢,見少年終于心滿意足停下嘴才忍不住撫了撫額。 男童有聽沒有懂地舉著糖葫蘆等阿臨說完,有些靦腆又有些獻寶似的把糖葫蘆遞向二人的方向,說:吃吃。 阿臨把陶瓷小罐揣進懷里,噫了一聲,跳著湊到殷洛身前,鼻子靠近糖葫蘆聞了聞,好奇地接了過來,對男童道:這是什么? 男童道:這是糖葫蘆,甜甜的,好吃的。 阿臨道:哈哈,好吃的,我喜歡。 他一口咬了下去,臉色刷地就變了,后退兩步,捂住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淚花直冒:酸死我了 此時青澤已經(jīng)走了過來,先是聽到阿臨委屈巴巴地慘叫,又看到男童茫然詫異地道:可是殷洛哥哥說是甜的??? 阿臨見男童不信,嘴撅得老高,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指著殷洛,語氣憤然:他騙你的! 他這句話分明指的是糖葫蘆,又似狹裹了幾分意在言外。 阿臨說罷轉(zhuǎn)過身,應(yīng)當(dāng)是想將糖葫蘆丟掉,撞上剛好站在自己身后的青澤,愣了一下,閉上了嘴。 青澤從阿臨手中拿過糖葫蘆,咬了一小口,嚼了會兒,慢慢咽了下去,沒有說話。 男童沒等到青澤的答案,仍是很不信阿臨的話,伸出小短手在空氣里虛抓兩下,不服氣道:給我嘗嘗! 青澤聽到男童所言,挑起一邊眉毛,果然要把糖葫蘆遞到男童手中。 殷洛從聽到阿臨慘叫的時候神情就有些僵硬,見了青澤嘗過糖葫蘆的表情之后更是僵硬得簡直能用手足無措來形容了。 不需要青澤開口,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給了小男孩一個很錯誤的答案。 他不是故意的。 他嘗不出味道,看那糖葫蘆紅彤彤亮汪汪的,便猜測應(yīng)當(dāng)是很甜的。 眼見青澤上前一步,殷洛后退一步。 青澤又上前一步,殷洛又后退一步。 青澤就問:你干什么? 他這么問了,殷洛才醒過神、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強止住不自覺后退的動作,渾身緊繃,抱著男童,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像扎根在了土里,雙唇抿成一條直線。 這個人也不知是怎么才養(yǎng)成了這樣壞的習(xí)慣愈是不安,愈露出一副威懾力十足的嚇人模樣。一如此時,這個向來冷厲的帝王發(fā)現(xiàn)自己不應(yīng)該后退之后,因為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干脆聽?wèi){本能、如臨大敵地看著青澤。 青澤的手越往前遞一點,他的身體就繃得更緊一點。 如果不是青澤確信自己只是要把一串酸溜溜的糖葫蘆遞給男童嘗味道,殷洛的反應(yīng)幾乎要讓青澤以為自己是對他做出了什么可怕至極的威脅。 青年悠然把糖葫蘆串將將遞到男孩一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見殷洛雖仍是面沉如水、卻連睫毛根部都微微顫抖了起來,突然刷地收了回去,咬了一大口,晃著簽子惡作劇似的笑得眉目飛揚。 明明是個大人,卻對著個小孩子語氣挑釁:不給你。這么甜的糖葫蘆,你清澤哥哥我征收了。 男童剛才一直很努力地伸手去接,發(fā)現(xiàn)被青澤阿臨你來我往逗弄了一番,氣得腮幫子鼓鼓的、像只小小的河豚。 青澤看了,笑得彎下腰去。 * 黑袍人扔開被吸/干血液的女人。 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街墻被房檐遮蔽的角落,那陣從天而降的狂風(fēng),竟然將他刮到了之前竭盡全力也無法到達的目的地。 分明天威震怒,卻又不要他死。 他趴在街角下養(yǎng)了幾日傷,好不容易積攢一點可以解除幻術(shù)的法力,便挑了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變回了人形。 再看那起初以為距離更甚海角天涯的蟲洞,距離他棲居這數(shù)日的街角,不過兩寸。 不過兩寸。 半步便可跨越的距離,便能困死小小蟲豸的一生。 蕓蕓眾生苦苦掙扎的短暫的一輩子,于壽數(shù)綿長的神仙妖魔而言,連兩寸也沒有。 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淪落到靠殺人取血休養(yǎng)生息的地步,不是因為仁慈,而是一直以來的認(rèn)知使他覺得這樣做委實不太上得了臺面。但畢竟時勢所逼,回去之后好生隱瞞就是。 這已是他殺掉的第三人,距離法力恢復(fù)還遙遙無期,勉強活動倒是沒有問題。 所謂柳暗花明,這次重傷險些讓他搭上性命,卻也陰差陽錯有了別的收獲他也是稍稍恢復(fù)了些元氣才知道這堵墻后面就是天下聞名的歸去來兮坊。凡間的天下第一坊與他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從坊內(nèi)探出來的花枝倒很有說頭: 明明前幾日城內(nèi)才下了雨,本應(yīng)嬌艷綻放的花朵卻仍是一副將將枯萎、搖搖欲墜的樣子。 據(jù)說逐月前皇信仰一位身份不明的天女,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信的是誰了。 第59章 潰不成軍(三)(倒V結(jié)束) 拿到子鹿碎片的過程出奇的順利, 阿臨對子鹿地勢很是熟悉,一路輕車熟路拐進山林, 不一會兒就找到地方,停了下來。 清澤哥哥,他說,前面我設(shè)了一個小結(jié)界,殷洛哥哥和小弟弟是人族,進去不得,你讓他們就先在這里等等吧。 見青澤沒有表態(tài), 他又道:你放心吧, 這四周人跡罕至,不會有危險的。何況清澤哥哥你法力高強, 也可以給殷洛哥哥設(shè)一個護身結(jié)界。 青澤皺了皺眉頭,就算真的有人族無法通行的小結(jié)界,自己也可以輕松解開,全然不是什么阻止殷洛前行的理由。 很明顯,結(jié)界無法使人族通行是假,阿臨不信任殷洛、不愿讓他繼續(xù)入內(nèi)才是真。 想到這里, 青澤嘆了口氣:阿臨對殷洛的防備不但不能說無理取鬧,反而稱得上有理有據(jù), 少年一路上也算得上盡心盡力,就算此時存了私心、不想讓殷洛入內(nèi),也不是不能理解。若自己一意孤行,非要逼迫他讓殷洛一同前往, 阿臨雖然也無法反對,但好心被驢踢到這種程度也著實有些可憐。 青澤轉(zhuǎn)過身殷洛不發(fā)一語地看著阿臨,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罷了, 他也擔(dān)心萬一阿臨一語成讖,自己太過托大,當(dāng)真讓殷洛破壞了自己收集碎片的計劃,失去了復(fù)活應(yīng)龍的最后一絲可能,那他才要悔不該當(dāng)初。 想到這里,他便下了決心,簡單向殷洛作了說明,走了兩步又轉(zhuǎn)回身,遞給殷洛一個符。 他說:遇到任何危險一定要立刻撕開這張符。 殷洛說,好。 他又說:耽誤不了多久、你好好等我回來。 殷洛說,好。 青澤就轉(zhuǎn)過身。 身后寂靜無聲,阿臨在前方催促。 * 阿臨帶著他繼續(xù)往前走了一會兒,七拐八繞到一個小土坡前站定。 青澤道:就是這里? 阿臨道:就是這里! 小土坡顯然是阿臨自己弄的,堆得丑兮兮的。青澤看了一會兒,抬起頭,發(fā)現(xiàn)阿臨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柄小鏟子。 嘿呀! 他舉了舉小鏟子,斗志滿滿地給自己加了聲油。 青澤正詫異他要干什么需給自己要鼓勁兒的事情,就見他站在土堆旁,手揮得飛快,吭哧吭哧刨得泥土亂飛,不一會兒,尖尖的土堆便被鏟平了。又過一會兒,便慢慢凹陷下去。 隨著坑越挖越深,他的整個身體都消失在了坑洞里,四周全是挖出來的小土堆。 這一挖便沒有個盡頭。 過了許久,青澤向下望了一眼看到深深的洞和一個越來越遠的發(fā)旋兒幾乎要以為他沒找到碎片,破罐子破摔打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挖地道逃之夭夭。 所幸阿臨最后還是爬了上來。 青澤接過來,用袖口擦干凈了,看了看,收了起來。 一塊小小的碎片,竟然被埋了十余米深,稱得上是物理封印了。 阿臨道:是這個嗎清澤哥哥? 青澤道:你竟然能撿到,不知該說你運氣太好還是太差。 阿臨嘀咕道:哪里是運氣,是百分百的努力。 青澤挑起眉毛:這叫什么努力了。 阿臨吐了吐舌頭,一副不認(rèn)賬的模樣:我說什么了?我胡說八道的。 他左右看了看,又道:清澤哥哥。 青澤道:有話你就說,吞吞吐吐的就閉嘴。 阿臨道:清澤哥哥,你一定要提防殷洛哥哥。我可真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青澤道:你說糖葫蘆那件事?他味覺失靈,以為是甜的而已。 我才沒有說糖葫蘆雖然那個糖葫蘆真的酸得我很生氣!阿臨道,但是,我說的是什么,清澤哥哥明明再清楚不過了! 青澤道:殷洛起初便是被我強綁來的,要他與我同流合咳,同心協(xié)力,本來就不現(xiàn)實。但我與他已經(jīng)達成了交易,他心思極重,絕不會做以卵擊石的無聊事情。我雖然不能保證他對我絕無隱瞞,但也能確定他對我說的一百句話里,有九十九句都是真話。 他自認(rèn)觀點已經(jīng)表述得前所未有的清楚,說完自己也覺得很有道理,連一直有些煩躁的心情都平復(fù)了許多。 阿臨卻第一次沒有偃旗息鼓,反而步步緊逼。 他從未見阿臨露出過這么詭異的笑。 少年好似不再是單純善良的小妖,而是個邪惡獰笑的魔鬼。 魔鬼嘴角高翹,露出獠牙,聲音嘶啞難聞:可是,若你當(dāng)真這么覺得,又何必向我解釋呢? 青澤心底一顫,眼神刀子似的掃向阿臨。 就像在心虛。 阿臨道:清澤哥哥,你怎么這樣看著我? 他剛才明明說著這樣試探青澤底線的話,這句話聽起來卻無辜極了。 青澤眨了眨眼睛,看見阿臨仍是一副年少天真的模樣,好似剛才的畫面是自己的錯覺一般。 再看阿臨茫然的反應(yīng),剛才也的確是自己的錯覺。 碎片上原本就有應(yīng)龍對人皇的怨氣,這塊碎片剛到自己手中,自己一時不查,竟也受了片刻迷惑。 阿臨見他神色松動了些,皺著眉頭,表情誠懇極了:也許殷洛哥哥說的一百句話里有九十九句都是真話,可若是最關(guān)鍵的那一句是假話呢? 若是最關(guān)鍵的那一句,殷洛哥哥欺騙了你呢? 若最后關(guān)頭、功虧一簣呢? 清澤哥哥可以承擔(dān)這個后果么? 他說完看了一下青澤的表情,嘆了口氣,很感同身受似的:看來清澤哥哥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