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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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梁國突變,玄清教沒了,梁王也失去了蹤跡,然后天人五衰忽降,世間怪異頻出 他們這些羅教逃人當中,就出了好幾個。 石逢是最后活下來的那個。 靠著其他人的生機,他的天人五衰止住了。但他渴望更多。 如果不能吞噬更多的生機,他還是會衰亡。就算沒有衰亡之難,那種輕易就能變強的感覺,同樣讓他欲罷不能。 但很快,神庭諸多神道修士就開始以雷法肅清怪異。他現(xiàn)在去不得盧,卻也渡不得淮水,無法前往隋,生生被困在兩地之間。 好在這兩地之間也不是什么都沒有,靠著那些愚昧的山野之民,他也慢慢積攢起了力量。只等機會到來,趁淮水諸神沒注意到的時候,闖到隋地,那時他的天地就不止這小小一片野民了。 他可以吃掉更多、更多的血rou生機! 可是,盧國的監(jiān)察使怎么會突然來到這偏遠地方?! 花嬸,監(jiān)察使大人已經(jīng)知道了,別擔(dān)心,不會有事的。柳葉桃溫聲撫慰著旁邊的一個婦人。 這里是盧國靠近隋國的邊境城,在解決了蛇魂烏梅的事情后,柳穿魚和柳葉桃姐妹倆也沒有離開這里。她們在此定居下來,拜過此地地神之后,便將供奉著的烏梅與鶌鶋的魂魄過了明路。地神護法考察過確定她們并非邪修后,也指點她們走上了鬼神修持之路。 烏梅和鶌鶋一個生前是因為沾染人氣有了靈性的凡蛇,一個雖是天生靈獸神通卻弱得可憐,現(xiàn)在受姐妹倆供奉,只是慢慢走上一點家神的路子。不過對于凡人來說,還是能夠解決一些小問題的。 隨著大劫愈演愈烈,此地地神與護法漸漸也顧不上城中諸多瑣碎之事了,見烏梅和鶌鶋還堪能一用,干脆就讓她們立了個小招牌,城中若有人遇到不慎沾染陰晦無法安眠之類的小事,她們也能解決。 城鎮(zhèn)中如她們這般的小仙家也有不少,鎮(zhèn)民們見到招牌上有地神之印,便知曉這是過了明路、可以信任的就算真的被坑了,也可以跑到地神廟里去告上一狀嘛。 小仙家們招牌雖小,作用卻重,蛛絲馬跡便是從這種種不起眼的小事當中泄露出來的。 柳葉桃身旁的花嬸還是紅著眼圈,整個人繃得緊緊的。她是個身材干瘦的婦人,臉色粗黑,手有厚繭,衣服肩膀處有打了許多次補丁的痕跡,新的補丁上也已經(jīng)被磨出了兩道印子。這是常年背著重籮筐的痕跡。 花嬸是個山民,居住在隋盧兩地邊境之間那里山勢復(fù)雜,兩國誰都沒有占據(jù),就算作一處沒有君主的領(lǐng)地,但山民們時常會來到兩地邊境的城鎮(zhèn)中換取物資。這在兩國邊境的守衛(wèi)中都有記述,不是熟識的面孔不會許進,新人也必須要得老人帶著走過幾次,才能單獨來。城鎮(zhèn)中全是世代居住互相熟識的街坊鄰居,山民們每次來待了幾日、做了什么,也都是大體能夠知曉的。 花嬸所在的寨子離盧國這邊的路更好走些,他們便更多的來到這里。她與柳穿魚姐妹倆是舊識,不過她們卻不是在此城中相識的。此前柳穿魚和柳葉桃跟隨師父四處耍蛇賣藝,曾經(jīng)路過花嬸所在的寨子,在寨中住過一段時間。 這次花嬸來到城鎮(zhèn)里,原本也只是為了換取點東西,不想正碰見柳穿魚姐妹倆,于是就聊了幾句。 不想這一聊,就聊出了問題。 花嬸說,她在相鄰寨子的兄弟給她傳信,說是寨子里來了個活神仙,能夠給人治病消災(zāi),想起她腿腳有疾,便使人帶信來,讓她過去一趟。 趕巧花嬸的兒子前陣子上山受了傷,花嬸心疼兒子,就讓兒子先跟人去了,自己先把家里積攢的這些山貨帶下來換些東西,慢一步再去,也好供奉那位活神仙。 花嬸就把這件事嘮給姐妹倆聽。 姐妹倆聽著這件事就覺得有些不對頭。不是說這世上沒有心懷仁善,愿意救度普通人的修士,這在大劫之前并不罕見,但在大劫開始之后,這樣的修士就少了許多,等到天人五衰降臨、怪異橫行之后,會這樣做的修士就更少了他們得先確保自己能夠活下去,此外,怪異之事遠比這些要嚴重得多。 可她們也不敢確定,于是柳穿魚就請鶌鶋幫忙去瞧一眼。鶌鶋雖弱,好歹也是異獸之魂,往來迅捷,氣息隱匿。 鶌鶋回來之后,就帶來了一個不大好的消息。 鶌鶋倒沒看出來那個活神仙有什么不對頭,那個活神仙氣息看上去蠻正常的,就是做的事情不大正常他之前救完了人,現(xiàn)在就要收幾個人做仙童仙侍了。 寨民們在之前的事情里已經(jīng)對這位活神仙積累起來很多信任,竟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柳穿魚把消息遞給了地神廟,地神身有職責(zé),不便離開所轄之地,恰好有一位鬼神監(jiān)察使巡游到此處,便接過了此事。 山寨中,鬼神監(jiān)察使仲祁正在給附近的村寨一一布置上示警陣法。 仲祁的臉色不太好看。那個怪異從他手中逃脫了,仲祁一路追逐到山林中,卻突然失去了怪異的氣息,他來回尋找?guī)状尾灰娖溘櫽昂?,因為顧念著村寨的情況,只好回來。 那怪異被他一道雷霆劈中,已是受了不輕的傷,氣息散亂,怎么可能突然這么徹底地隱匿好了氣息? 但仲祁身上負有職責(zé),還要巡游其他地方,不能在這里長期逗留,只能先布置上陣法,若有示警,地神便能遣護法來看。 事雖如此行,仲祁卻也知道,再想找到這個怪異就難了。怪異四起,地神本已十分忙碌,不可能遣護法長期逗留于轄域之外。這里的怪異已被驚動,就算再來時觸動了示警陣法,也足以在護法趕來前逃之夭夭了。 想著那莫名消失的怪異,仲祁心中還是有所難安。他在處理好幾個陣法之后,對寨民們道:你們?nèi)粲心芰Γ€是盡快遷到城中吧。 但話雖如此說,仲祁也知道這很難。若是能夠輕易遷走,他們早就離開了。山民們一輩子都在靠山生存,所有家當也都在大山里,若是離開了大山,他們該怎么生活呢? 仲祁心下暗嘆,大劫之中,眾生皆苦。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石逢在山洞中小心躲藏了許久,他知道自己的情況,那監(jiān)察使一道雷法將他傷得不輕,若非羅教秘術(shù),他就死在這雷法上了??伤埠茈y再收斂好氣息,而且他后來以秘法逃脫,傷勢愈重,無法遠遁,只能在就近尋找一個地方先藏起來。但他感覺得到,那監(jiān)察使已經(jīng)追到了附近 石逢心中忐忑不已,然而過了許久,那監(jiān)察使竟然都沒有找過來,又過了一會兒,竟似放棄了一般,氣息逐漸遠去。 他謹慎地又等待了許久,不見那監(jiān)察使回來,才緩緩松了一口氣,手指一扣,鉆入地下,按住一個藏在土里的蟲。泥土中的蟲子才掙扎了一下,身體就迅速干癟了。 石逢離開洞中,準備繼續(xù)尋些生靈吞噬,不拘于什么蛇蟲鼠蟻,只要是生靈就行。比起還是普通修士時的休養(yǎng),吞噬生機來療傷要快得多,也輕松得多。 石逢剛有此動,忽然聽到一聲嗤笑。 誰?!他渾身汗毛一立,猛然轉(zhuǎn)頭看去。 歪脖樹下的陰影里,忽然抽長出一個身影,就立在石逢身側(cè)。 石逢受此一驚,下意識往反方向登登退了好幾步,眼睛瞪得牛鈴一樣大,喝問道:什么人?! 那人又嗤笑了一聲:躲什么?你以為憑你自己逃得了那個監(jiān)察使? 是你助得我?不對!你是怪異!石逢戒備地盯著此人,他從這人目中看出一種熟悉的貪婪與渴望就像他自己目中常常生出的那種貪婪與渴望。怪異之間同樣可以互相吞噬,那幾個和他一同逃出來的羅教之人就是落入了他的口中。 那人冷哼一聲:你不也是怪異嗎?你還指望有尋常修士來救你不成? 石逢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想做什么? 他們追捕我們,那個怪異說道,他們圍剿我們。沒有修士會與我們合作,除了我們彼此。 合作?石逢瞇了瞇眼睛。 別說你連這點忍耐都做不到,那我就直接吃了你。那人咧開嘴,但你要是能夠和我們合作,那我們可以獲得的,就是更多的生機,凡人的,乃至修士的 成交!石逢道。 他們彼此相看,目中有著對對方同樣的貪婪與渴求,但他們同樣也能夠暫時忍耐。為了更多的生靈生機。 大青山首之巔。 炎君的目光隨長陽而落往人間:怪異之變不止,大劫便會愈演愈烈。 在諸多怪異零散分布于世間的時候,并不是情況最嚴重的時候,現(xiàn)在這些怪異熬過最初單打獨斗的時候,漸漸聯(lián)合起來,才是他們開始棘手的時候。 畏縮、從眾皆在心的細微之變。當怪異逐漸開始聯(lián)合之后,不只是他們造成的麻煩會倍增,其余身受天人五衰的修士所受到的墮為怪異之惑也會愈加嚴重。若成薪火相傳之偽相,將使道之缺愈發(fā)鮮明。 道有所缺,眾生失去了指引,修士本就是走在道上的眾生,道亂之后,他們比普通眾生更生迷茫。心既迷茫,行舉便失措,任由渾沌隨意擺弄。 怪異根由在于心,若心不自動,渾沌也無可奈何。炎君慢慢說道。 長陽不由笑起來:你有讓眾生心不自動的法子嗎? 心不自動,則道亦將成,眾生若是能皆能達成此等境界,他們還有何可慮? 我沒有,炎君道,他們自己有。 第145章 自道自行、自心自修,沒有誰能替別人悟道修心。 便是以天神之大威能,亦無法使眾生皆超脫輪回心不自縛。 眾生解脫之法,唯在眾生己身。 炎君伸手往潑了酒的地面一指,那酒液為長陽所潑,自然沾染了些許神明的陽和之息。炎君溫暖的神力引動陽和之意,沿著擎天之柱一路向下,貫通大地之脊,散于整座大地。 四時輪轉(zhuǎn),節(jié)氣變矣。 隋地邊境,一處臨水漁村當中,白青崖與幾個修士盤膝對坐,瑩白的眉因為訝異而微微上揚。 點蒼山的法會?他向?qū)γ娴膸讉€修士問道。 正是。其中一個修士答道。 這幾個修士是白青崖恰巧救下的。他聽從李泉的指引,往隋地而來,途經(jīng)此處時,正好碰到這幾個修士踏入陷阱,受到諸多怪異圍攻,情況岌岌可危,他便出手相助,后來又借附近淮水水神之威,誅滅了部分怪異,又逃了部分怪異。 也不能怪這幾個修士不謹慎,那怪異是個凡人獵戶所化,身上沒有修為,身上原本就有狩獵而帶的血煞氣。結(jié)果他們一時沒能看出來,被其誘騙到了陷阱當中。 那陷阱并非由這個凡人獵戶所布置的,而是數(shù)個修士所化怪異設(shè)計的結(jié)果。怪異們本來就擁有化身怪異之前的智力,他們只要克制住自身對彼此血rou生機的貪求,自然就會聯(lián)合起來。 白青崖救下這幾人后,互通來歷去處,方知大家的目標都是隋地。只不過白青崖并沒有什么明確的目標,這幾個修士則是要往隋王都而去。 他們是千仞山摯雷洞中的修士,此來目的是去尋入隋地勇勝塔修行的師叔薛成波,一同去參加點蒼山的法會。 點蒼山于月余前,便向各地正修道統(tǒng)傳訊,將于驚蟄日開大法會,廣邀天下同道,以應(yīng)對大劫。摯雷洞中修士說道。 其實諸有道統(tǒng)傳承的正修早在大劫伊始便互相通訊聯(lián)合了,之前赤真子前往涂山將其叛族子弟之事接下便是一例。只不過之前這種聯(lián)合都是諸門派勢力之間,也只是通過術(shù)法影訊互通,并沒有共聚一堂過。 點蒼山傳承久遠,先輩常駐,秘法無數(shù)。這次法會既是應(yīng)劫之會,也是傳道之會,或有抗拒怪異、減緩衰劫之法。我觀白道友身上似有五衰之災(zāi),不若同去?摯雷洞修士邀請道。 我并沒有接收到邀請,也可以參加嗎?白青崖問道。 這類法會若是只限于相熟諸派之間才是正常的世間修者數(shù)之不盡,心性各個差別,若隨意任由何人都可參加,那若有邪修混跡其中,豈非反生害處? 摯雷洞中修士卻道:道友無需多慮,此次法會便是為廣邀世間同道而開的,就算沒有我等邀請,道友也可參加。 另一個修士道:點蒼山將鳴道鐘,通傳天下,凡道心修持所至,能聞道鐘者,皆為受邀。 法會為驚蟄之日,鳴鐘日則定在摯雷洞修士心中略一掐算,正是今日,立春。 旭日東升,陽氣生發(fā),凜冬將畢,春機既來。 當 綿長深遠的鐘聲與大地之上生發(fā)的陽氣一同而起,此聲遠蕩而來,卻又似自心底而起,道韻悠悠,破長夜、覺昏昧。 當 鐘鳴三十六響,復(fù)鳴兩遍,共一百零八響。一聲比一聲更悠遠,一聲比一聲更入心。 鐘聲似將附著于道心之上的塵埃也給震蕩了下來,令聞道眾生心神為之一清,煩惱消減,神思清凈。 鐘聲往北而去,閔地聞鐘而醒,祭于炎君、化芒。炎君圣所深處,隨著大地陽氣生發(fā),化芒沉睡已久的意識輕動,將醒而未醒。 鐘聲往東而去,隋盧兩地的修士,或行或立、或坐或臥,無不聞聲而止,長夜曉鐘,道韻滌心,破開劫中隱隱晦暗扭曲的影響。大青山脈中諸多修士亦被鐘聲驚醒,山首之巔,長陽笑著指了指炎君。 鐘聲往南而去,梁王宮中,身著孝衣的胥康神色怔忡,千仞山外,什么都沒有聽見的段小苗驚慌失措,抱住突然痛苦捂頭的小還,連連呼喚段夏云。 鐘聲往西而去,大殷王宮,殷天子一聲冷哼,面孔威嚴且陰沉,無形之勢堂皇而起,將鐘聲阻與殷、冀之外,其手中大印重重一落,以天下共主之名,甚至隱隱有反逼鐘鳴退出諸國之勢。 鐘聲往上而去,神庭之中,金雷池里電光爍爍雷鳴滾滾,白帝之氣驟降人間,以其至剛之勢強破天子之氣,與殷天子僵持于殷、冀兩地之外。 鐘聲往下而去,幽冥九泉,隱匿的黃泉擺渡者無不將自己的棺船往黃泉之下隱匿得更深,女須抬首靜聽片刻,忽然一笑,對著牙疼似抽著嘴角的郗沉岸果斷加碼: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