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5)
行宮已經(jīng)讓人收拾妥當(dāng)了,再不復(fù)之前的狼藉,侍女領(lǐng)著江倦去休息,只是經(jīng)過水亭的時(shí)候,江倦忍不住感嘆道:好想在這兒支張床啊。 侍女艱難地說:也不是不可以。 弘興帝駕崩,遺詔宣讀后,太子便是新帝了,這一位太子妃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成了帝妃,別說是想在水亭里支張床,他就是想在床上建個(gè)水亭,也沒人管得著。 侍女問他:您想睡在這兒嗎?想的話奴婢讓人搬張床過來? 江倦只是隨口一說,當(dāng)然不會這么過分,不過來都來了,江倦還是想再坐一會兒的,他就對侍女說:不用不用,我進(jìn)去吹一吹風(fēng)就好了。 侍女應(yīng)了聲,是。 水亭內(nèi),涼風(fēng)習(xí)習(xí),水花陣陣。 江倦趴到欄桿上,用手去摸水簾,他總覺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就跟在做夢似的。 倦哥。 有人喊了江倦一聲,江倦回過頭,蔣輕涼和顧浦望并肩走過來,他連忙問道:六皇子怎么樣了? 弘興帝去世,薛從筠還挺傷心的,江倦當(dāng)時(shí)看見了,他本來是想跟去一起安慰他,但是江倦被薛放離扣住了。 蔣輕涼把衣擺掀起來,一臉嫌棄地說:哭成豬頭了。眼淚鼻涕全蹭在我身上,要不是看他太傷心,早就跟他動手了。 江倦啊了一聲,他睡了沒有?我現(xiàn)在去看看他? 蔣輕涼擺擺手,睡著了,明日再說吧。 江倦點(diǎn)點(diǎn)頭,蔣輕涼和顧浦望一人一邊,站在江倦兩旁,跟他一起吹風(fēng)。 沒多久,蔣輕涼又想起什么,跟江倦說:倦哥,你是不知道顧浦望有多詭計(jì)多端。 江倦:怎么了? 蔣輕涼控訴道:本來他在薛六跟前,突然把我一推,我還在想怎么了,薛六就開始拿我衣裳擤鼻涕了。 顧浦望聽了,卻是悠悠地說:沒有這回事。 蔣輕涼瞪他,你再說? 顧浦望淡定地說:本就只是碰巧什么碰巧,就是顧浦望嫌臟推了他去,蔣輕涼鄭重地罵道:你這個(gè)狗東西。 江倦看看他們,只好打圓場,顧浦望應(yīng)該不是故意的吧。 蔣輕涼一口咬定:他就是故意的。 江倦想了一下,勸他道:不能把人想這么壞的。 不是,倦哥,你聽我說,他 顧浦望皺眉道:薛六蹭的鼻涕,你反倒怪我? 蔣輕涼: 他見江倦也不贊同地看著自己,頗是有苦說不出,只能磨牙道:姓顧的,你就裝吧。 顧浦望也沒理他,只是問江倦:今日嚇到了嗎? 江倦搖搖頭,還好。 顧浦望笑了一下,那就好。 江倦好奇地問顧浦望: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駙馬臉上的人i皮i面i具?。?/br> 顧浦望思索片刻,說:鬢發(fā)那里有點(diǎn)不對。 江倦感嘆道:你好厲害。 蔣輕涼一聽,登時(shí)不樂意了,倦哥,他這有什么厲害的?不就是心眼多嗎?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誰把你救出來的,還有誰一箭把安平侯射下馬的? 江倦: 這又是什么小學(xué)生爭寵局,江倦只好說:是你是你,你也厲害。 蔣輕涼卻還不依不撓,什么叫我也厲害?你知道我是多遠(yuǎn)射中的侯爺嗎? 江倦:那你最厲害? 也還好吧,蔣輕涼嘿嘿一笑,你非要說我最厲害也行。 江倦: 講點(diǎn)道理吧。 江倦無語凝噎,顧浦望伸來手,輕拍一下他的肩,江倦悄悄跟他說:他還好意思講別人傻呢。 顧浦望贊同地點(diǎn)頭,蔣輕涼看見了,覺得自己有被孤立到,他一下子擠過來,目光如炬道:你們在說什么悄悄話?給我也聽聽。 江倦: 夜已經(jīng)深了,這又是今日最寧靜的一刻,一時(shí)之間,倒也沒人說要去休息,他們就湊在一塊兒吹風(fēng)。 待薛放離來捉人的時(shí)候,江倦趴在欄桿上,險(xiǎn)些睡著了。 另外兩人,薛放離只是瞥了一眼,倒也沒說什么,他伸手?jǐn)堖^江倦的腰,江倦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王爺,你好了嗎? 讓你回去睡覺,你跑來這里做什么? 涼快。 江倦說:這里的風(fēng)吹起來好舒服。 薛放離:走了。 他要抱起江倦,江倦有點(diǎn)舍不得走,就又抱住了欄桿,讓我再吹一會兒不,我想在這兒睡覺。 見他戀戀不舍的,薛放離輕嘖一聲,不耐煩地說:改日給你建一座水殿,這里不是睡覺的地方。 江倦感覺這座水亭建起來就挺麻煩的,更別說一座這樣的水殿了,他連忙搖頭,我不要。 薛放離也沒說什么,只是江倦喜歡的東西,他自然會給他。 江倦把手松開,薛放離抱著他回了房。 薛放離今日倒是沒罰人,卻是臭著一張臉回來的,江倦讓他抱了一路,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了。 被放到床上以后,江倦坐起來,他伸手捧住薛放離的臉,問道:王爺不對,是陛下了嗎? 你怎么不高興??? 薛放離懶得搭腔,江倦想了一下,其實(shí)是猜得到的,無非就是要他回來睡覺,結(jié)果他卻跑去跟蔣輕涼他們玩兒,還睡在了水亭。 江倦嘆口氣,不高興的話,太子妃親一親你,會高興一點(diǎn)嗎? 薛放離嗤笑一聲,日日都在親,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江倦: 可惡,親一口都哄不好了嗎? 江倦只好更進(jìn)一步,那給你揉呢? 薛放離垂下眼,哪一次親的時(shí)候沒有揉? 江倦: 他張了張嘴,有點(diǎn)被問住了,思來想去,江倦沒辦法了,他垂下睫毛,忍住羞恥,很輕很輕地問:那給你用手指玩一下呢?只一下。 第103章 想做咸魚第103天 問完,江倦的手指攥住鋪開的錦被,抓出一片褶皺,心里有點(diǎn)緊張。 他低著頭,也許是在欄桿上蹭的,頭發(fā)半披半束,白皙的脖頸也半遮半掩,暈黃的火光下,霧蒙蒙的一片,好似是繪在輕紗上的美人,軟得一揉就皺,一捻就化。 你到底玩不玩? 薛放離久不開腔,江倦心口砰砰直跳,這種玩,可不同于平日的玩鬧,他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可得不到答案,也是真的有點(diǎn)惱羞成怒。 不玩就算了兩個(gè)字,還沒說出口,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江倦忽地被摁在床上,骨節(jié)明晰的手指扣住他的下頜,薛放離目光低垂,笑得危險(xiǎn),用手指玩? 玩哪里? 江倦睫毛晃動幾下,上一回你玩過的地方。 薛放離明知故問:嗯?上一回玩的哪里? 玩過的地方太多,記不清了。 江倦的眼神到處亂飄,知道他在裝蒜,就去推薛放離的手,讓你玩都不知道玩哪里,你好沒用。 薛放離似笑非笑地盯著江倦看了幾眼,朝他俯下身,好似要吻他,卻又沒用完全吻上。 手指輕輕拂開江倦堆在肩上的黑發(fā),薛放離摩挲著他肩頸處那顆紅色的痣,嗓音靡靡,這里? 江倦不說話,他的手指又往下游弋,好似要給江倦揉心口,指尖卻觸在一旁,這里? 江倦細(xì)軟的睫毛晃了又晃,眼神濕潤潤的,還是不說話。 沒多久,他的腰被掐住,這一截腰,細(xì)瘦柔韌,薛放離總是愛不釋手。 這里? 江倦陷在錦被之中,胡亂地?fù)u頭,他的烏發(fā)被蹭得散開一片,徹底鋪開,面龐也是一片瑰色。 見他否認(rèn),這只手再一次開始作亂,程度也更加的惡劣。 忽然之間,江倦倏地睜大眼睛,薛放離垂下眼,笑得漫不經(jīng)心,是這里? 停頓片刻,薛放離動了動手指,還是這里? 不是 他問江倦,江倦當(dāng)然要禮貌性地嘴硬一下了。 不是嗎? 薛放離注視著他,語氣無不遺憾道:那就算了。 話音落下,他好似要收回手,江倦被他弄得難受到不行,不想讓他走,幾乎是下意識地夾住了腿。 怎么了? 江倦的挽留,讓薛放離頗是受用,但他還是氣定神閑地問道:怎么了?不是說不能玩這里嗎? 江倦才不承認(rèn),我沒有。 薛放離看他幾眼,終于吻上了江倦,卻又是一個(gè)淺嘗輒止的吻,你說了。 這個(gè)討厭鬼,就是存心的。 江倦舔了一下嘴唇,心里很是氣惱。 給你玩,你快點(diǎn)玩,我哪里都給你玩。 江倦開了口,聲音軟得不得了。 薛放離會欺負(fù)江倦,江倦也知道他的死xue,江倦望著他,軟綿綿地喚道:夫君 貓叫似的聲音,黏黏糊糊的,薛放離動作一頓,江倦慢吞吞地問他:夫君,是我不好玩嗎,為什么你還不玩? 他都這樣問了,自然不必再客氣什么,薛放離的眼神都兇了幾分。 這幾聲夫君,倒是讓江倦扳回一局,卻也害得他哭了很久。 說好的一下,也自然不止一下。 薛放離還很是得寸進(jìn)尺。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倦睫毛倏地一動,拼命地?fù)u頭,他抗拒地說:我不要這個(gè),我不要 薛放離安撫似的親吻他,嗓音喑啞,我不碰你。 江倦哭了太久,眼角是紅的,鼻尖也是紅的,他的睫毛上掛著淚,很是生氣地問:你這叫不碰嗎? 薛放離笑了一下,顏色鮮紅的唇輕掀,這是蹭。 翌日。先帝駕崩,新帝扶靈返京。 消息早已傳入京城,這里再不復(fù)往日的張燈結(jié)彩,滿是縞素與靈幡,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顧云之與蔣森濤率先返京,率領(lǐng)文武百官在此等候許久。 吾皇萬歲萬萬歲! 見到這位年輕的新帝,百官跪拜,齊聲參見,聲響震如雷鳴。 在馬車?yán)锘瘟艘宦?,也睡了一路的江倦被驚醒,他撩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是薛放離接受在朝拜。 男人騎著馬,走在最前方,他的衣袍在風(fēng)中揚(yáng)開一片,獵獵作響,金線繡出的鳳鳥展翅欲飛,流光溢彩,他生得唇紅齒白,整個(gè)人的氣質(zhì)卻又偏冷,莫名顯得詭艷。 王八蛋。 江倦偷偷在心里罵他。 昨晚他幾乎沒怎么睡,也不太敢睡,畢竟蹭一蹭可是一個(gè)著名騙局,江倦當(dāng)然要努力保持清醒與警惕,他很怕自己一迷糊就被哄得松了口,畢竟真的很嚇人。 太大了,肯定會很疼。 不管怎么樣,在江倦的極力抗拒之下,他們沒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江倦還是被摁在懷里欺負(fù)了很久,大腿內(nèi)側(cè)甚至還磨破了皮,早上他走路都不大對勁了。 不過好在薛放離平日就愛把他抱來抱去,早晨再把江倦抱上馬車之時(shí),倒也沒有人多想。 平身。 薛放離懶洋洋地開了腔,他余光一掃,卻又緩緩地說:李相,沒有讓你平身,跪著吧。 李相心里一個(gè)哆嗦。 今日前來接駕之時(shí),他的眼皮子就跳個(gè)不停。 更為準(zhǔn)確的說法是,這一段時(shí)日,李相心中就頗為惶恐,畢竟冊封太子那一日,他授意李侍郎出言勸阻,并以太子妃的出身做文章,結(jié)果算盤沒打成就罷了,李侍郎又擅作主張,把太子妃推下了樓梯! 弘興帝若是還在,他那女兒梅妃,興許還能勉強(qiáng)說上幾句話,可現(xiàn)在弘興帝駕崩了,莫說是他,就連他那女兒,也得仰仗于這位新帝。 他若是追責(zé)此事,他、梅妃、還有大皇子幾人,沒一個(gè)跑得掉! 思及此,李相心中一片冰涼,他的額頭緊緊貼在地面,冷汗一滴一滴地凝出,撐在地面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緊張地等待下文。 孤聽說,你對孤的皇后不甚滿意? 薛放離口吻平淡地開了腔,好似不過隨口一問,可既然他特意提起,就絕非只是隨口一問。 沒有,沒有的事。 李相干笑道:是老臣有眼不識泰山,不知皇、皇 說到這里,李相這才驚覺這位新帝說的是皇后,并不是每一位太子妃都做得了皇后,畢竟圣心難測,可既然這位新帝這么說了,那么這位太子妃就必定會是帝后! 足以證明江倦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高! 單獨(dú)被拎出來,李相心中本就驚慌不已,這么一來,他腦門兒上的冷汗更是淋落如雨,老臣有眼不識泰山,不知皇后竟是白先生之后,是老臣老糊涂了。 李相哆哆嗦嗦地說:世上再無一人,比皇后更能與陛下您齊肩,皇后與陛下,當(dāng)真是天設(shè)地造、天作之合! 他憋著一股氣,盡力吹捧,薛放離聽后,似是被取悅了一般,饒有興趣道:接著往下說。 李相一懵,只好再硬著頭皮說:皇后生性純善,陛下您行事果決,你們剛?cè)岵?jì),性格調(diào)和,相得益彰,是社稷之幸,民生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