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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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尸潮的瞬間,漆黑公孫諶突然頭也不回地離開。 狂嘯的劫云簡直是發(fā)了瘋,實在是受不了這底下的忽略,層層堆積起來的晦暗扭曲在一處,盤結的雷龍狂怒地砸向大地。漆黑公孫諶硬生生抗了下來,人眨眼間就飛到了蒼樹的面前。 卻也不是在蒼樹的面前。 在他的感應里,他與蒼樹的距離始終沒有縮短。不管漆黑公孫諶如何靠近,他們之間淺淺的距離一直沒有變化。 漆黑公孫諶:你在躲。 這話不知說給誰聽。 素白公孫諶嘖了一聲。 這話說給顏如玉聽。 盡管看起來蒼樹已經如此發(fā)癲瘋狂,可是尸潮不會無端端突然自己蹦出來,還是從遍及各地的地方一股腦自己送上門來。 就算他們在之前收回了自己部分的記憶,知道了曾經發(fā)生過的事情,那也遠遠不足夠。除非顏如玉只能是顏如玉。 漆黑公孫諶心里即便清楚,也不禁在意識到的那一刻泛起少少的欣喜。 顏如玉從未與他們分說。 然在踏足此間的時候,他們的想法被顏如玉所猜透,顏如玉的想法又怎能不被他們猜透。只能說一直互相瞞著對方的他們在這一刻都絕地翻車,然后雙方多少都帶著點心虛,最終無人敢于指出這點。 漆黑公孫諶想,顏如玉一貫就是個小騙子。 素白公孫諶:接著。 那在他們看來如寶如珠的小玩意呼嘯而來,被漆黑公孫諶穩(wěn)穩(wěn)接住。 他道:華白刀死得如此輕松,焉能知道他是不是留著后手?畢竟入夢來可是籌碼了整整上萬年,如果一切都只系在華白刀身上,那看起來似乎有點草頭包子。 素白公孫諶懶懶地飛向天上尸潮,無數雷電加身,只劈開了表層,落下無數猩紅。 那又如何?你在乎? 漆黑公孫諶輕笑起來。 確實不在乎。 這世間即便顛覆,那與他有何干系? 漆黑公孫諶緊緊盯著那與他保持距離的蒼樹,輕道:顏如玉你的意識,還在里面對吧? 第100章 睡覺最舒服當然是自然醒前的那段時間, 慵懶而閑散,人將醒未醒,身體卻是徹底舒適展開, 沒有半點不松軟的地方。 顏如玉現在就處在這個狀態(tài)。 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甚至都能感覺到指頭和腳趾的動作, 靈敏得不可思議。但是與此同時, 顏如玉卻仿佛被永恒地定格在這個狀態(tài), 不管如何動彈都沒辦法改變。 顏如玉轉了轉身子,就是仿佛流水一樣輕盈。 他沒有睜開眼, 他不必睜開眼, 一切他想看到的事務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顏如玉的眼前。包括那三具正在一蹦一跳走向白大佬的棺材, 包括那天崩地陷的修仙界,包括那露出了無數斑駁猩紅的天際, 以及無數正在匯聚望來的星辰。 有什么東西正在蘇醒。 顏如玉繼續(xù)飄著,也繼續(xù)看著。 該醒了。 睡太久了。 總該活動活動筋骨。 這樣奇怪的念頭偶爾會在顏如玉的腦子里不斷出現。 他不知道外面的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他只是繼續(xù)看著依然看著看著白大佬在棺材淹沒之下屠殺著那些護送的尸潮,看著黑大佬站在蒼樹下跟他玩著什么捉迷藏。 他依舊能夠聽到別人說的話, 自然也聽到了黑大佬與他說的話。 可是顏如玉沒有感情。 他聽到了, 可那話并不會往心里去,因為比起這一句簡單的話, 還有更多的浪潮, 更多的情感不斷撲入顏如玉的心里,像是大浪拍岸, 朝天飛沫, 接連不斷的絮語與情感, 源源不斷的貫穿而過, 讓人壓根停留不下。仿佛人世間所有的情感都匯聚到他這里,仿佛所有人的祈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顏如玉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也在不斷消散是如此渺小而卑微,仿佛有人在天上往下瞧,只看了一只匍匐前行的螞蟻,螞蟻,又怎會知道偉力的存在! 他的心態(tài)時而變化。 誰也琢磨不透。 天雷仿佛沒有力竭的時候,扎根的觸須瘋狂舞動,逐漸扎穿了所有板塊。顏如玉忍不住喟嘆一聲,沉浸在無窮盡的舒適里。 他還在看。 看著那些散落的身體與白大佬融合,看到黑大佬低頭握著手里小小的種子。 那顆種子 寂靜的思緒突然跳動了一下。 仿佛是那些交織匯聚在一起的絲線,突然有了自己的變化,顏如玉不知怎么形容那種感覺。正好像有人輕輕地在他的心上拍了一下,力氣并不大,只是輕輕地敲了一下,卻讓他的心口突然撲通撲通跳動起來。 奇怪。 原來他還能感覺到心跳。 在一切朦朧、上下不知、左右不分的情況下,顏如玉嘗試著去摸自己的心口。 撲通 北玄大陸最后一處高地塌了下去。 撲通 極西鬼林的魔物在大陸上肆虐。 撲通 南華大陸的極北崩塌,大水淹沒了rou眼所及之處。 撲通 支離破碎的世間,慘叫不絕,稀薄的星光落在瑩瑩水面上,仿佛移不開的注視。 仿佛在歡慶著某個存在的將要蘇醒。 顏如玉原本也是裹挾在那狂喜歡愉的浪潮里,仿佛與他們融為一體,仿佛與他們本就是一體??墒窃谀且幌掠忠幌掠昧Φ乃查g,他看到了漆黑公孫諶握著那枚種子,慢吞吞地回望著身后燃燒著森白焰火的素白公孫諶。 漆黑公孫諶:確定了? 素白公孫諶陰冷地說道:你可以選擇不。這時候他的口吻聽起來可恨又冰冷。 漆黑公孫諶慢慢走向他。 沒想到我會同意? 這話竟然是素白公孫策來問的。 漆黑公孫策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必等我提起來,這也原本就是你所期待的事情。 素白和漆黑的眼神對上,看似平靜,實則彼此都是兇殘萬分。 仿佛在他們眼中彼此才是最該虐殺的仇敵。 漆黑公孫策勾起個血腥殘忍的笑容,只有在這個時候我們才能一展手腳不是嗎? 天上的雷云更快。 素白公孫諶也露出了與他一模一樣的笑容。 實在是一場盛宴。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竟然也是高興的,那詭異的情緒竄遍了顏如玉的身體,讓他古怪地、更加用力地按住了心口。 素白公孫諶:我可是忍你好久了。 他的眼神看向漆黑公孫諶手里的種子,表情極其陰郁。 漆黑公孫諶輕輕笑起來,然后呢? 他將那顆種子吞了下去。 彼此彼此。 顏如玉想,他們不像是要融合的模樣,更像是更像是即將走上斗獸場的仇敵。 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他的心跳更快了。 素白公孫諶的臉色也更加難看。 他們之所以會答應融合,自然不只是為了所謂溫情脈脈的想法,自然也不是為了拯救這世間危亡,不過是想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不過是要試圖將顏如玉帶回來,不過是 在黑與白之間劃下最后的句號。 這不是融合,這是一場廝殺。 顏如玉在踏進神樹前之所以會拒絕,當然是因為看出來了。 素白公孫諶和素白公孫諶在自己仍然還是公孫諶的時候,壓根無法傷害到對方。即便是不死不休的爭斗,到了最后也無法徹底傷害彼此。 這是束縛。 然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確實是將對方看做是過去與未來。 可如今來看,這所謂的歷史長河、這所謂的時間線是一條線性卻又閉環(huán)的圓。漆黑公孫諶和素白公孫諶的連接點被徹底斬斷后,便塑造出了黑與白的存在。他們還是公孫諶,他們卻又不是完整的公孫諶。不管是哪個公孫諶,他們卻擁有著獨立的性格與想法,那禍根,就在于他們所看的那場畫卷。 天雷為何如此恐懼,為何哪怕傾盡一切,也要將公孫諶滅殺? 為什么公孫諶會分裂成兩個? 為何天不容他,他卻如此肆意張狂,放縱自如? 虛,破虛。 漆黑公孫諶抽.出冰劍,上面已經沾染了猩紅。燒焦腐爛的味道令人作嘔,在這時候卻如此提神。白茫茫的大地上,布滿了冰霜與燃燒的白色。素白公孫諶哈哈大笑,將染紅的長袖撕開,好極了 因為不容。 公孫諶本就是破虛境。 這是禁.忌。 而禁忌,總會帶來反撲。 是顏如玉或者說是讓一切逆行倒施,再度回轉的那個時候的顏如玉,無數凡人的亡魂掛滿了神樹,讓祂,不,讓他短暫回了神,讓他幽幽懷念起曾經是人的模樣,讓他重拾好奇的心情,讓他高高興興、快活地將被分開鎮(zhèn)壓的公孫諶重新點活,再將漫長而古怪的時間斷開為何呢? 顏如玉想,因為他實在是再清楚他不過了。 世界上最難看清楚自己的人就是自己。 最能看清楚自己的人也是自己。 撲通 撲通 撲通 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大。 可實際上顏如玉按在心口的手,其實并沒有感覺到心跳聲。 那個地方是空的。 顏如玉蜷縮在神樹里面,如同初生的幼兒,感受著那股奇怪的召喚,卻不由自主沉溺在這一下下的心跳聲里,仿佛這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聲音。 是什么在跳? 是種子在跳。 種子、種子、種子 素白公孫諶面無表情地撕開漆黑公孫諶的皮rou,火焰吞噬掉的猩紅,在最后開始消融,他們對彼此造成的傷害,都在這個時候悄然重新撞在一處。他們廝殺得越猛烈,融合的速度就越快。 如此孱弱的你,又何懼之? 他陰測測地說道。 漆黑公孫諶畢竟是過去的他,即便在力量相融時候,到底還是稍稍落在下風。尤其是在記憶互相沖突的時候,已經經歷過一遍的未來與還未遭遇過的記憶碰撞在一起,素白公孫諶恢復的速度會更快。畢竟對他而言,過去,那段所謂美好的過去,也不過是在人生最開始的二三十年,往后無盡幽幽的歲月,那可是浩瀚無比的卷軸。 可偏偏,顏如玉所選擇的時間點,卻是在這里。 不管顏如玉的記憶多么混亂,也不管他最開始究竟是什么人,在那顛倒錯亂的時間里,他始終凝視著主角在走上異端的開始。他喜歡,在乎,想念著那個最初的公孫諶,那么所有的一切也從這里開始。 素白公孫諶既憎惡,卻又嫉妒。 他自然不喜過去的自己,無用,廢物,不斷被陷害,殘留著不必要的好心腸。于是他帶著惡意去描繪涂抹,不管不顧將所有的記憶和力量共享,扒開漆黑公孫諶那看似柔善的外皮,那底下也不過是最丑陋無比的濃黑。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本性。 壓根就不是顏如玉所以為的摔打后的悲催可憐蟲。 漆黑公孫諶也笑了。 他的笑聲比起素白公孫諶的張揚,更顯得柔和清冷些,你嫉妒他更愛我。他看著素白公孫諶,眼底是一覽無遺的嘲弄與戲謔。 就連他走之前,留下的那顆心,也在我這里。 漆黑公孫諶捂著心口,溫柔地說道:他的一切起點,都在我的體內,你強奪又如何? 暴漲的白焰與咆哮的兇惡最終匯聚成兇獸的惡場。 一切,確實不死不休。 第101章 顏如玉心跳的速度有時候很快。 一下下很急促用力。 有時候心跳的速度很慢。 一下、一下、一下 仿佛是在附和著完全不同的人的心聲。 起初顏如玉捂著心口, 也覺得奇怪。他分明沒有感覺到胸口有任何的動靜,卻一次次地感覺到那奇怪詭異的心跳聲,那心跳聲是如此安心, 就算是顏如玉也分辨不出這究竟是自己的,還是 啊,顏如玉突然明白過來。 他沒有心跳。 種子是他的心。 可顏如玉沒有心跳。 那種子沉寂出現在漆黑大佬的手中, 先是被喚醒, 然后緊接著被吃吞腹部,最后融為一體。 它在聽。 種子、心跳,不管怎么稱呼都好, 它跟隨著公孫諶的心跳而跳動。 不管是哪個公孫諶。 他們心跳的速度是不一樣的。 所以有時候很快, 所以有時候很慢。 真是奇怪。 顏如玉想,他們 他蜷縮著,用力地按住心的位置。他感覺到一股綿密的刺痛在啃噬著顏如玉的心口,那并不刺痛,也不尖銳,卻是曠日持久一般,永無消失的時候。 沒有心的胸口為什么會發(fā)痛? 顏如玉又攤開來, 感覺到無數的觸須在底下蠕動。 他喜歡 他喜歡什么來著? 顏如玉怔然,耳邊無數的絮語還在竊竊不斷, 扒拉著他所有的心神, 附和著所有的浪潮,仿佛要將一切的根源都壓塌在他身上,感覺到了無窮無盡的惡意。 可是仍然有快樂,高興, 復雜的情緒, 緩緩地流動在顏如玉.體內。 他不再去傾聽那些東西, 不再去關注坍塌的大陸,不再去關注分崩離析的修仙界,而是將一切的關注都落在公孫諶身上。 肢體的恢復代表著鎮(zhèn)壓的結束,這所謂的鎮(zhèn)壓在入夢來的主導下甚至可以淺淺影響歷史長河。過去,現在,未來的歷史長河統一,公孫諶再無扭轉的可能,這才是顏如玉動手的原因。而這一切的恢復,本來也就代表著融合的開始,兩個公孫諶的存在也是禁.忌,不同時間線的碰面更是不該,可是他們卻是犯下了太多太多的不該了。 誰在乎? 兩頭兇獸壓根不在乎究竟自己身上有多少的傷口,他們在乎的是能在對方身上立下多少傷痕,禁.忌在此刻放開,不再有所謂不能傷害對方的束縛,所有瘋狂的惡意在這個時候展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