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春酒(美食)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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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他好奇的眼光,林繡撓撓腦袋,該怎么向古人解釋這現(xiàn)代甜點呢? 現(xiàn)代做芋圓用的木薯淀粉是經(jīng)工業(yè)技藝提煉而成,還原難度過大。不過林繡沒有放棄,她試著用木薯去皮后,烘干磨粉,倒也搓出了小小的圓子。木薯直接做的雖沒有那般彈牙,嚼著倒也很有韌勁。 江白再呷一口湯,不由得贊道,“這湯底好生特別?!?/br> 乳香醇厚,入口滑滋滋的,一抿就從齒縫溜走。除濃郁的奶味外,還有一縷縈繞在舌尖的清香,極大地豐富了它的層次。甘洌而不澀,濃厚而不膩口,比他吃過的宮中御品也絲毫不差。 “是新鮮牛乳加了大紅袍熬煮成的?!绷掷C耐心解釋道。 還在現(xiàn)代時,她吃過的當(dāng)?shù)氐恼诒垼怯帽虨]瀅的大朵荷葉托了底,盛著多種的佐料和時鮮水果,再加椰奶或紅糖水解膩。 后來不少連鎖店紛紛有樣學(xué)樣,只不過是把湯底換成女孩子更喜歡的奶茶,再加上珍珠芋圓之類的。大熱天來一碗,冰冰涼涼又賞心悅目。 牛乳和茶,這搭配他倒頭一回聽說,竟也說不上來的美妙。 大人不愛吃甜,對新鮮牛乳卻是情有獨鐘,又喜飲茶,若買一份回去,說不定這小吃能符合他的胃口。 林繡聽罷有些遺憾地?fù)u搖頭,“材料湊齊不易,今天也是偶然才得了一份,因此并不買賣?!?/br> 此話不假,這是她第一次試做八寶冰飯,店里確實沒有多余佐料,連紅豆用的還是做炊餅剩下的餡料。 狗血宮斗劇三番五次提及,木薯生吃容易中毒,她每次做都要千般小心。再加上平常時難得的冰塊,今日還真是湊巧才集齊了一次原料。 “姑娘可還會做其他吃食?”江白略一猶豫,干脆把事情原委和盤托出,只是隱去主人公姓名。 不思飲食啊林繡摸摸下巴,這倒是不難。 看她期待的眼神,江白心下了然,摸出幾張銀票。 接過一捻,林繡的眼睛忽的亮了起來。整整十兩銀子,足夠她添置一套上好的廚具,余下的錢還能給阿蠻買些小玩意兒。 江白剛想補充些什么,就見她迅速收拾好東西挎起背囊,昂頭道,“不必多言,咱們現(xiàn)在就走?!?/br> 這姑娘性子爽利,看著倒沒什么心眼,他把詢問的話吞進了肚子里。罷了,死馬且先當(dāng)成活馬醫(yī)。 不過轉(zhuǎn)圜功夫,林繡鎖了鋪門,給阿蠻留下張紙條,叫她不要牽掛。 她想了想,又抄起一根燒火棍。憑空舞了幾下,看它堅硬如石,這才滿意地放進包里。 江白先顧不得震驚,連忙放下茶盞,“姑娘請隨我這邊來?!?/br> 第3章 槐花麥飯 花葉柔嫩,汁水豐沛,帶著春 隨著他七拐八彎走了許久,終于到了府邸后門。 林繡抬頭,此刻陽光正好,照在琉璃瓦上晃得人眼暈。果真是大戶人家,怪不得出手這么闊綽。 江白領(lǐng)她來了廚房門口,剛交代著東西隨意取用,便有人急傳要去前廳議事。還好看林繡已經(jīng)自來熟地背手閑逛起來,他才放下心匆匆離去。 小廚房的木門一推開,滿眼皆是鮮翠欲滴的各色蔬果。粗粗瀏覽一番,尋常食材是應(yīng)有盡有,還都分類的井井有條。 林繡眼前一亮,隨手撿起只飽滿的大白梨。天燥口干,這個梨嚼來汁水豐盈,皮薄無渣,酸酸甜甜的倒是十分解渴。 她滿意地點點頭,邊啃邊盤算做點什么好吃的。 夏日食欲不振多與天氣燥熱有關(guān),食療消解的辦法,最好是用些清淡可口、補益心脾的吃食。 有暖風(fēng)自小窗吹來,撥亂人的頭發(fā)。她隨意歸攏一下發(fā)絲,眼神不由得被窗外的槐樹吸引了去,白生生香噴噴的槐花快要壓彎了枝頭。 今年雨水充沛,花期延長,因此長到現(xiàn)在還是幼嫩的一簇簇白花。 她從前看一本菜譜上寫,北方春夏時令鮮蔬不多,常有人摘洋槐花做菜,此物清熱下火,還可入藥。 有了!林繡興奮地一拍腦袋,吃剩的梨核隨手飛出窗外。 “哎呦,”外面?zhèn)鱽硪宦暤偷偷慕袉尽?/br> 這也能砸到人?林繡挑了簾子奔出去,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正蹲在墻根,腳邊是梨核那個罪魁禍?zhǔn)住?/br> “我我叫桃枝,是前院的丫鬟,過來想看看姑娘在做什么菜。”她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開口。 廚房的活計一直是趙大娘幾人負(fù)責(zé),她們幾個年輕丫鬟都在前院侍候。今日她正好不當(dāng)值,就被珠梨jiejie強行派來打探一下新來的廚娘。 后面的話她不敢同林繡說,生怕被她誤會什么。 小丫頭攥著衣角,一副拘謹(jǐn)模樣。林繡伸手捏捏她的發(fā)髻,心底嘿嘿偷笑。 這下子正好多了一個打雜的幫手。 ---- 廚房外墻旁,洋槐花開的正好,枝枝蔓蔓攀出了墻外,引了幾只蜜蜂流連飛舞。若是此刻經(jīng)過的人抬頭仔細(xì)一看,就會發(fā)現(xiàn)樹上攀著個小巧的人影。 一陣悉悉索索,枝頭雪白一片的槐花都被掐了尖兒,采蜜的蜜蜂遭此無妄之災(zāi),嗡嗡鬧著飛走了。 滿當(dāng)當(dāng)?shù)闹窕@子咣當(dāng)?shù)粝聛?,桃枝急忙伸出手抱在懷里。一籃子的槐花堆的冒了尖兒,在陽光下白生生的晃眼,和著小風(fēng)還帶了點兒微甜的清香。 槐花要開不開,花骨朵嫩得像一汪水,輕輕一掐就散發(fā)出甜香。 林繡坐在樹上晃著腿,伸手摘去莖葉,取了花朵兒輕吮?;ㄖ迩鍥鰶?,像是花蜜調(diào)和了露水一樣。 槐花生吃滋味雖好,也不宜食用過多,摘回去過水之后徹底去除青澀,再進行烹調(diào),更是別有滋味。 這個時候的槐葉還沒長大,嫩得喜人,正好做槐葉攤餅子。林繡捋下好幾把,美滋滋地揣進懷中的布兜,一個翻身躍下樹。 雖然烏發(fā)上沾滿了殘葉和灰塵,眉毛上還有道血痕,但一雙眼睛還是神采奕奕,漾著笑影。 剛才她在樹上摘花,廚房干活的幾人也都好奇圍了過來。攀談一番發(fā)現(xiàn),這姑娘嘴甜手快,很討人喜歡。 “可該到許人家的年紀(jì)了?” 這林小娘子似乎天生一副笑模樣,趙大娘拉起她的手,越看越喜歡。 “我表侄在盛京經(jīng)商,生的一表人才,瞧著和林小娘子倒是般配。” “倒是還沒考慮過此事?!绷掷C表面淡定地應(yīng)和,內(nèi)心卻有些悚然。 她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神仙日子還沒過夠呢。 “姑娘家的該及早打問了。正好我也認(rèn)識個年輕郎君在說親,今年剛考了科舉,說不定還能高中呢?!毙齑竽镆膊辶诉M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話里話外頗有些為她牽線的意思。 她擺擺手,面上羞赧一笑,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不好讓客人久等,我先去廚房忙活了。阿嬸,一會再麻煩你們?!?/br> 趙大娘戀戀不舍地放開她的手。多好的孩子,改天一定要讓表侄見見。 ---- 剛摘的槐花還含苞待放,她麻利地把它們洗凈、過水,分成兩部分,一份做槐花麥飯,一份則晾干留著做花茶。 焯水去除苦澀后,將槐花朵兒拌以鹽和胡麻油。這一小瓶油是她向隔壁麻婆那里討來的,細(xì)細(xì)淋上一圈,清白交織的槐花立馬變得鮮亮起來。 往花里拌入面粉,要白面與雜面各半才有嚼勁。慢慢控制開水的用量,攪成顆顆分明的面絮。 一番揉搓就用了不少功夫,提前生火的蒸鍋也徐徐飄起了白煙。 林繡將這滿滿一瓷盆面絮平鋪在屜布上,又細(xì)心把粘連結(jié)塊的面疙瘩抖摟開來,趁熱放入還上著氣的蒸籠。 片刻白霧升騰,小麥與槐花交織的香氣裊裊飄出來,只需靜待蒸熟便可。 空口吃已是色香味俱全,她怕沒滋味,便再調(diào)了一份蘸料。 小米椒、孜然粒、蒜粒用石缽搗碎,加上精鹽和熟芝麻。辣椒不能研得太碎,也不能剁得太粗;油溫太高了要炸糊,太低了又激不出香。等油微微冒煙時,迅速一潑,“滋”的一下,熱辣辣的香氣就起來了。 林繡從袖子里摸出一瓶淺棕色的粉末,輕輕抖摟下一點,撒到蘸料中。前世美食豐富多彩,味精里谷氨酸鈉能激發(fā)食物最大的鮮香,現(xiàn)在吃不到了,還有點想念。 她向隔壁老板要了許多棄之不用的小蝦米,曬干用石碾細(xì)細(xì)磨碎后,用油炒香,又咸又鮮,充作低配版的味精來提一提鮮。 忙活好一陣,此刻總算真正得了閑。林繡凈好手,從包裹里摸出本書。 此回走得急便隨意裝了一本,是從未讀過的新書。 沒了她做著繁體字筆記的本子,現(xiàn)在乍一看,只能從封皮上隱隱約約認(rèn)出來作者叫江源。說來慚愧,來到這一年,她還是不怎么認(rèn)識繁體字,平時只能看看畫本圖冊之類的,權(quán)當(dāng)消遣工具。 林繡大略翻動幾頁,看著這天書仿佛夢回學(xué)生時代的高數(shù)課,滿滿一黑板詳解卻連一個步驟都看不懂。 紙頁上密密麻麻全是豎排小楷,一張插畫都沒有。不過若是沉下心,翻來倒去結(jié)合上下文,倒也能猜出其中意思。 等待飯好的過程總是漫長,她干脆硬著頭皮看下去。 ---- 珠梨等在前廳許久,見桃枝還不回來,有些沉不住氣,咬了牙打算親自去看看。 一進廚房,就見灶上騰騰冒著熱氣,小廚娘坐在灶前拿了本書讀。 林繡生的高挑豐潤,即便著粗布衣衫也難掩出塵之姿。 珠梨仔細(xì)打量一番,只覺她低垂的眉眼如疏疏檀蕊般明媚,倒也有幾分姿色。 不過嘛還是小家子氣了些,和江大人的氣度是遠(yuǎn)不能比的。 珠梨忍不住上前一步,待她看清書名,心里卻是忍不住地鄙夷。她最討厭的就是這般心機深重的女子,也不知道江白是從哪兒找來的人,實在是不三不四。 百無聊賴地合書起身,林繡這才發(fā)現(xiàn)有人來。 珠梨不屑地剜了她一眼,冷笑道,“還挺好學(xué),怕是想著要攀上枝頭做鳳凰吧?!?/br> 桃枝剛想說話,被她的眼神嚇回去,乖乖閉上了嘴。 林繡:??? 這一句陰陽怪氣又夾槍帶棒的話是從何而起,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還有你,”珠梨雙手環(huán)胸,冷哼一聲。她戳戳桃枝的腦袋,實在是恨鐵不成鋼,“一點吃的就把你賄賂過去。” “想當(dāng)學(xué)士府的女主人,可不是看本大人的書這么容易。你” 話音未落,她的手腕突然被人緊緊握住。 林繡正色看著她,“你說這是哪兒?” 珠梨一怔,下意識答道,“大學(xué)士府?!闭f完又覺得失了氣勢,強自鎮(zhèn)定補充道,“如何?” 林繡松開她的手,大腦高速運轉(zhuǎn)著。 原來江源便是江霽容的字,她竟然誤打誤撞來到了學(xué)士府。退婚,改親事,抬侍妾如此串來,江霽容也是小說里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重要人物,還是正面的那種,若是能接觸到,自然百利無害。 林繡定了定心,見珠梨還憤憤看著自己,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小姑娘的脾氣真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姑娘可不要冤枉了好人。我明明才知此地是學(xué)士府上,哪來攀附的心思?!?/br> 這人剛才突然一副嚴(yán)肅模樣,現(xiàn)在又言笑晏晏,珠梨也摸不清她到底有多少玲瓏心思。再糾纏下去便顯得自己妒忌了一樣,她只能恨恨地別開臉,咽下這口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