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春酒(美食)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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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繡微微一笑,“你先去打聽一下苞米賣得如何?!?/br> 跑了一下午,他帶回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林繡選擇先聽那個壞的。 褚鈺講得義憤填膺,只差不能動手和那人打一場。隔了一條街的棗糕鋪?zhàn)右操u起炊餅,從用料到口味都跟她的別無二致。這時間選得講究,像是提前知道她的鋪?zhàn)右鍪乱粯印?/br> 說著說著,褚鈺腦洞大開,“會不會是他故意設(shè)計,把我們的房子推倒了?!?/br> 林繡看他跟毛利小五郎似的,不覺發(fā)笑,“你當(dāng)屋子是紙糊的?況且我們家日日有人住著?!?/br> 阿蠻握緊拳頭,憤憤道,“不知哪個小人偷了阿姐的方子?!?/br> 林繡想了想,自己好像也從沒藏著掖著。尋常有人來問怎么做,她都詳詳細(xì)細(xì)解答一番,只差上手教了。沒想到還真被有心人抄襲去。 不過她倒不怎么擔(dān)心。紅豆餡的流心才是精華所在,那人縱然知道配比,也做不出同樣的感覺來。 壞消息說了半天,好消息卻沒見蹤影。 林繡催促著他快說,褚鈺這才想起來,把下午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復(fù)述了一遍。 他去城外挑選玉米時,碰上了隔壁莊氏在幫著卸貨。正巧她家里兄弟收了批苞米,說什么也要免費(fèi)贈與她們。 林繡思考著,“讓人家白送萬萬不可,給了錢就跑倒是好主意。” 傍晚時分,褚鈺就從莊氏那里扛回一袋苞米來。 幾人搬個小板凳對坐,掰了許久苞米粒,一大袋子卻總不見少。 阿蠻扯扯她的袖子,“阿姐,我們是要去喂馬嗎?” 林繡笑著瞥她一眼,點(diǎn)點(diǎn)她的腦門,“沒見識了吧,明日請你吃頂香的點(diǎn)心。” ---- 晚飯無處可去,便又進(jìn)了那家面館。 林繡不好意思總讓老板免費(fèi)贈菜,忍著rou痛消費(fèi)升級,點(diǎn)了碟糯米糟豬腳慢慢地啃。 她家豬腳做得不錯,軟爛晶瑩,顫顫抖抖,咸里透著甜。 吃完一碟,撮撮手指,這碗面條卻不怎么能吃下了。畢竟連吃了三頓,實(shí)在有點(diǎn)頂。 熱熱的面湯喝下去,更覺唇齒黏膩、面粉掛在嗓子眼。原湯化原食雖妙,也扛不住頓頓如此。 林繡擦擦嘴,愈發(fā)想來一杯碎冰晃蕩的肥宅快樂水,咬著吸管嘬得滋滋作響。 第13章 冰雪楊梅飲 聲極清脆,倒在淺口白瓷碗 薄薄的霞光漫上地平線,和著晨風(fēng)吹跑昨夜的倦色。 面館依舊生意紅火,幾個伙計跑進(jìn)跑出,忙得腳不沾地。 食客們?nèi)耸忠淮笸雊untang的面湯,邊吸面邊嘬,吃得汗流浹背。老板是個大方爽快的,不管添幾碗面湯,都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乜煲绯鰜怼?/br> 這新晉熟客林姑娘瞧著柔弱,吃得也悄細(xì)無聲,只是飯量卻與夯漢都不遑多讓。頗文靜地挽起袖口,攏好碎發(fā),然后一眨眼功夫,一碗面就見底。 老板樂得見她日日來,總把面條堆得冒了尖兒。 今日林姑娘倒是沒要面湯,拿了好大一壺飲子,捏著根細(xì)長的麥草秸稈吸得暢快。 朱唇微啟,芊指輕翹,越發(fā)顯得這飲子精巧有趣。 壺身光潔,泛著幽幽的流光,讓人很想知道里頭盛的到底是什么瓊漿玉液。果子的氣息像是在空氣中流動的薄酒,聞?wù)呓宰淼乖谶@酸甜里。 隔壁有人探過頭問道,“敢問姑娘的飲子是哪里買來的?聞著好味道?!?/br> 這姑娘很大方地一笑,并不藏私,“是我自己做的。” 還想著自己也買些呢,鄰桌面上略有失望之色,卻聽她話音一轉(zhuǎn),“不如分與郎君嘗嘗?” 這怎么好意思呢,他剛要拒絕,姑娘卻已經(jīng)笑著找小二拿了個空碗來。 飲子里似有未化的碎冰,聲極清脆,倒在淺口白瓷碗中叮當(dāng)碰撞,仿佛淋浪打葉般的破玉聲。 湯色晶瑩,澄著細(xì)小果rou,微微帶著點(diǎn)紫紅色。從壺到碗這么一倒騰,那股冒著白氣的冷意降下去了,卻還是很誘人。 他一口飲下,只覺濃釅冰涼,甘爽得宜,不由大贊好滋味。 吃飽喝足,林繡正要買單,老板卻也好奇地圍上來。榨果子飲渴水的習(xí)慣很早就有,不過林姑娘釀的顯然味道不一般。 林繡給她斟了一小盅,眼神很是期待,“滋味如何?” 老板并不急著答復(fù),意猶未盡地咂咂嘴,才道極好喝。 看來不管哪朝都喜歡肥宅快樂水,林繡琢磨一番,自己之前想的生意或許有門。 吃人嘴軟,老板奉承道,“姑娘這么好的手藝,未來郎君可享福了。” 林繡自動忽略了老板的后半句話,嘴角勾起,“若是讓街坊鄰居們都嘗上一嘗才好呢?!?/br>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老板斟酌片刻,開口道,“若姑娘愿意,卻不如將這飲子賣與人吃?!?/br> 林繡揚(yáng)眉,這誤打誤撞地卻是正中她下懷。本來還擔(dān)心自己一人擺攤不方便,若能與面館老板合作,倒是筆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將原先計劃與她細(xì)細(xì)一說,老板不住地點(diǎn)頭,當(dāng)即就拍板下來。沒想到林姑娘年紀(jì)輕輕卻是個會吃又懂吃的,她心里不由得更高看幾分。 只是這定價幾何不好把握。若是太貴,之前的客人們可吃不起。賣得賤了,又不值得大費(fèi)周章地折騰一番。 老板面色為難,林繡干脆把自己想的和盤托出。 “分店里飲的和打包帶走的?!?/br> 普通梅子水兩文一大碗,用粗瓷碗裝滿,只供在店里喝。 這外賣的飲子則拿小罐裝著,放在店門口處叫賣。另外添幾分錢,還可加酒釀小圓子與桂花醬,正如現(xiàn)代奶茶店里的寒天與波波之類,要的就是陌生感與高規(guī)格。 再照那星河玫瑰、蜜桃青檸之類的起個矯情名字,文藝范一下就上去了。 老板聽著稱奇,“姑娘懂得真多?!?/br> 林繡很不好意思地一笑。她之前噸噸喝奶茶的時候,也沒想到派上這些用場呢。 “只是我見識少,這頭天賣還希望林姑娘幫忙?!?/br> 這是自然了,她認(rèn)真點(diǎn)頭,辭過老板,就手準(zhǔn)備起來。 ---- 江南梅雨季,正是新梅成熟時。今年雨季長,梅季就顯得略短。 這批新到的楊梅依舊紅紫多汁,飽滿甜蜜。只是個頭略小些,不過既做飲子,也并無大礙。 攀談一番,這賣楊梅小販原是從仙居遠(yuǎn)道而來。水路陸路都走了個遍,楊梅運(yùn)到京城時竟比楊貴妃的荔枝還新鮮。 想著路途遙遠(yuǎn),林繡省了討價的心思,忍著rou痛買下一筐。 新鮮楊梅常有蟲眼、黑斑、磕痕,要一個個細(xì)心撿了挑出去。找兩個伙計抬回邸店,吩咐他們務(wù)必拿鬃毛刷子細(xì)細(xì)地洗刷干凈。 又在鹽堆膩水里埋過一宿,才徹底放了心地拿出來,剖下果rou做成飲子。 新做好的楊梅露色澤通透,瑩亮淺紅。 倒很有些意趣,讓人想起襲人用玻璃小瓶裝的“木樨清露”和“玫瑰清露”來。 她又從路邊農(nóng)田里抱回兩捆沒人要的麥草秸稈,去掉兩端切成勻長大小,經(jīng)沸水煮、鹽水泡。在烈日下晾曬片刻,便是一捆環(huán)保吸管。 “莫非這就是阿姐常提起的可樂?”阿蠻好奇道。 林繡很神秘地?fù)u頭,“非也非也?!?/br> 商品做好了,后期宣傳還需下波苦功。 做廣告的法子千奇百怪。有經(jīng)驗(yàn)的生意人多以銅鑼擊杵,間長聲叫賣。 林繡有點(diǎn)發(fā)愁,讓她拿個鑼站在人群中敲打,實(shí)在有點(diǎn)抹不開面子。何況“楊梅水”三個字讀來毫不響亮,不經(jīng)意就走了調(diào)。 思來想去,還是用老辦法,以文代說。 她抱著本子琢磨半天,想出句很風(fēng)sao的打油詩來,“玉液浮金鼎,瓊漿滴露花?!?/br> 又差使褚鈺從伙計那兒尋來紙筆,濃墨揮灑出一副廣告。 叫店里識文斷字的賬房先生看過,他一捋胡須,“好是好” 看著小娘子面無惱色,才繼續(xù)說下去,“只是略繁冗了些?!?/br> 林繡點(diǎn)頭,老先生說得不錯,可茶飲廣告就是意象堆砌些才好。 現(xiàn)代奶茶店里的名字長到簡直可做閱讀理解,什么芝士芋圓奶蓋厚牛乳,布蕾蛋糕可可啵啵茶。這些雖看著啰嗦,把食材一樣一樣地拆開了擺到客人面前,卻極勾人食欲。 林繡對自編的打油詩很是滿意。在商業(yè)中還是保留了一絲文藝,得虧我沒叫人間煙火或是富士山頂這種酸名呢。 ---- 午后悶熱,黃狗躲在檐下探著舌頭,青蟬藏進(jìn)樹蔭里叫個不停。只是行人卻不能因天氣就躲在家里。 劉陵之背著書囊走在街上,不過數(shù)余里,額頭已有薄汗。他一擦汗水,這次聽學(xué)機(jī)會實(shí)在難得,無論三伏酷暑還是數(shù)九嚴(yán)冬都不能放棄。 走了幾步,前方一個小攤憑空變出來一般,清新的與盛夏格格不入。 冰壺潤色,玉露凝香。 這玉甌與美人立在一起,如絹畫上的茶花般怡人。 招牌上渲染著瓊漿玉液之類的,卻不寫明究竟為何物,讓他好奇地駐足琢磨起這意思來。同行人笑著拍拍他肩膀,“一會去聽江大人講學(xué),可不能貪杯?!?/br> 林繡微微笑道,“并不是酒呢?!?/br> 她在小盞中倒出一杯遞過去,“是楊梅露,客官可要試試看?” 劉陵之接過小盞,聞著清雅異常,看著澄香可愛。雖不是酒,卻自有種纏綿的酒氣,讓人未喝先醉。 他紅著臉一頭飲下,又摸出銀子來買了兩壺,不待找零就匆匆離去。 走出幾步,同伴追上他問,“滋味果真這么好嗎?” 劉陵之含混地點(diǎn)頭,頭腦里全是那女郎的笑靨。 林繡過了片刻才發(fā)現(xiàn),這公子居然沒拿吸管,只是人已走遠(yuǎn),追出去也來不及了。 看他面色酡紅,林繡不禁心中疑惑,莫不是楊梅發(fā)酵了才含有酒精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