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春酒(美食)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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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瓷盆湯瞬間就見底,兩人擦擦頭頂熱汗,仍嚷嚷著沒吃飽。 林繡撐著下巴想了會,鍋里倒是還有些羊湯 宋正甫和劉長史眼巴巴地等著,就差去廚房親眼督軍了。 見她轉(zhuǎn)身端出碗揪面片,兩人對視一眼,眼里俱是喜色。柔軟面片燴在羊湯里,出鍋前撒把蒜黃,很算古代版“吃軟飯”。 江霽容擱了筷子溜達(dá)一會,剩下兩人沿著碗吸起來。 林繡心贊,果然老饕。這是最懂行的吃法。既避免滿口油,也飽嘗湯汁鮮美。 轉(zhuǎn)眼又消滅一碗,宋正甫突然放下筷子。他轉(zhuǎn)頭看向林繡,面色很是正經(jīng),“小娘子可愿到我府上做工?報酬絕不會少?!?/br> 林繡暗暗松了口氣,還以為他又要抹淚。 劉長史也爭起來,“不若到官府中,公家人的好處自然豐厚?!?/br> 遠(yuǎn)處遛彎的江老干部腳步一頓。 “多謝抬愛,可惜我的小店不能無人料理。” 院里海棠生得好美,他的腳步又輕快起來。 ---- 殘羹冷炙需趕緊處理完,夕食眼看就又到了。 林繡哼著小曲忙活,亮白的盤盞摞起一疊。店門口有人吵吵嚷嚷,許是哪個喝醉的跟人吵嘴。 褚鈺急急跑進來,撞碎個家伙什。 她兩文一個淘來的盤子啊林繡忍下心痛扶住他,“有話慢慢說。” “阿蠻驚了郡主的馬,被她扣下了?!?/br> 林繡面色一變。 當(dāng)街縱馬、囂張跋扈 疾奔出去一看,還好阿蠻沒有受傷。馬背上的女子一襲紅衣,貌極嬌艷,正高高在上望向自己。 刺目的陽光照在身上,卻讓她打了個冷顫,與小說里完全一樣。 如水的記憶向腦海中涌來。在王府的日子實在艱難,安陽郡主動輒打罵,甚至抓起馬鞭就朝原主臉上揮去,存心要毀掉她的臉。 林繡寒聲道,“殿下可知,鬧市傷人,按律杖三十?!?/br> 手中馬鞭高揚,安陽郡主微抬下巴,“誰敢罰我?” 阿蠻閉上眼,打算生捱下這一鞭。 疾風(fēng)凌厲,聲音卻并不打在自己臉上。她顫抖著睜開眼。 林繡伸手抓住那鞭尾,仰頭看向她。 安陽郡主從沒想過有人敢握住她的鞭子。她冷笑一聲,“區(qū)區(qū)賤婢” 林繡手一脫力,鞭子又被奪去。她咬咬牙,摸著衣袖里尖銳冰寒,閃過銀光一轉(zhuǎn)。 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能 寬大衣袍把她擋在身后,那人冷冷道,“夠了”。 第22章 蟹粉獅子頭 琥珀炸雞 素 安陽郡主面色一僵, “江大人。” 江霽容冷著張臉負(fù)手而立,并不看她。 聞訊而來的京兆尹倒是驚了一跳。常言道東城富西城貴,北城窮南城賤。他向來都小心翼翼, 生怕沖撞了哪位貴人。怎么如今連趕集的移觀道都這么趕趟。 宋長史聞聲走出來, 看到眼前景象不由皺眉。 京兆尹一噎,再看看他身后的劉長史,徹底沒話了。敢情貴人官員們就都在這一家小店吃飯唄。 他一摸額頭的虛汗, “郡主, 請?!?/br> ---- 鬧劇散場,食客們也都紛紛離去。 宋長史與安陽王很有些交情, 面色凝重道, “在下會如實稟告王爺。”再沒給安陽郡主一個眼神,匆匆跟著京兆尹離去。 莊嫻奔出來摸摸阿蠻的頭發(fā), “不要害怕”。林繡面色平靜,把匕首放好重新收進袖子。 江白被她嚇一大跳,連江霽容素來波瀾不驚的臉上也露出點驚訝。 林繡勉強擠出個笑,“沒開刃, 只是看著唬人?!?/br> 莊嫻拉起她的胳膊,“林姑娘,你的手” 她手心緊緊抓住那鞭子, 現(xiàn)在已經(jīng)磨得通紅。 林繡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心中愁起別的事。 安陽的馬把門口盤盞撞個稀爛, 鐵鍋里殘羹冷炙四濺,只余一地狼藉。 林繡耷拉著眉眼,掛上“本店打烊”的牌子。環(huán)顧一圈,本就不大的餐館現(xiàn)在看來更是亂七八糟。錢還沒攢多少,就又要小河一樣地淌出去。 安陽郡主這么一鬧, 幾天之內(nèi)肯定是沒人敢來了。 何況外頭擺的桌椅板凳也有不同程度損壞,重新置辦、刷洗店鋪,沒三五天肯定開不了張。 她拉過個板凳坐下,正惆悵著,門口傳來輕聲響動,連擺攤用的破車都散架了。林繡嘆口氣,很想長嘯一聲天要亡我。 江白突然一拍腦門,“小廚房趙大娘回家省親,這幾天府里正缺人手呢?!?/br>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林繡面色一愣。 江霽容很淡然地點頭。 雪中送炭啊江大人,林繡很感激地看向他,就差做一首詠嘆詩。 人生真是起落落落,不過三五天,小老板又要重新成打工人。這倒不是最要緊的,邊關(guān)戰(zhàn)役打了也有不少時候,黎王要班師回朝 林繡心中一陣惡寒,毅然決然要抱緊江大人大腿。 江霽容已走出幾步,輕飄飄丟下一句話,“銀錢一日一清,等店里的東西修好了可以隨時走。” 她忙不迭點頭。 江霽容腳步一頓,突然回頭望向自己,“林姑娘。” 他抿唇,“匕首拿著也好,明日我教你怎么用?!?/br> 林繡笑起來,“好啊?!?/br> ---- 本來荷包瘦身讓她心情郁郁,看到珠梨和桃枝兩個小丫頭時,林繡又忍不住笑起來。 在暫時頂替趙大娘空缺的這幾天里,林大廚很自覺地當(dāng)起寄人籬下的灰姑娘。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江大人如此通情達(dá)理,也不像惡毒繼母。 廚房里新進一筐茭白,品質(zhì)不錯,握在手心滑滑涼涼。 三下五除二扒掉綠色外皮,削掉其根部黑泥,果然是傳說中的“卸去青衣見玉膚”。欣賞片刻,倒應(yīng)了那句脫衣顯瘦,穿衣有rou。 她如此說著,桃枝面露懼色,“不要帶壞小孩子。” 林繡嘆口氣,想念起心有靈犀的陶小姐。 她翻撿半晌,竟還有半簍水淋淋的黃鱔。 民間常有“小暑黃鱔賽人參”的說法,慣常是韭黃炒、蔥炒、筍干炒,也能自成一道菜。她自己從前不太吃這個,做不好有很重泥腥氣。 直到吃過傳聞中御廚傳人做的鱔糊面,山豬吃不慣細(xì)糠之感頓然消解。 響油鱔糊的發(fā)源地是蘇州還是上海不得而知,只是光聽名字就覺油汪汪爛乎乎,端到桌上還吱吱冒著熱氣。讓食客們幻想出很美妙的情景,不覺肚子輕響。 大師傅提著銅壺澆油是必須保留的表演環(huán)節(jié)。淋圈熱油,“嘶啦”一響,聽得人口水都不及咽下去。 有它在場,別的菜都成了陪襯。講著蘇普定老饕一抹嘴,很是驕傲地給她介紹,鱔肥的季節(jié),所有餐館米飯都賣得最好。 可惜現(xiàn)在還是夏天,不然學(xué)許三觀“黃酒溫一溫”的喝法,要一盅酒慢咂,通身都暖起來。黃酒可不是酣暢淋漓的喝法,若一仰頭干倒半瓶可遭人笑話,小口抿、佐菜細(xì)品才能喝出味道。 當(dāng)然此菜需趁熱吃,涼了腥味暴露無遺,稠頓頓的湯汁糊嘴巴。 說著說著,只聽“滴答”一聲,桃枝擦擦口水,羞澀一笑,“繡jiejie說得太香了。” “林姑娘懂得好多。” 林繡一扭頭,趙管家不知什么時候揣著手站在門口,褶子里也透著笑意。 她自謙地擺擺手,不過如此,一般一般。 趙管家笑瞇瞇遞上一筐蟹,“今日有南邊來的客人,勞煩姑娘做些合宜口味的?!?/br> 林繡一翻這筐蟹,心中就有了主意??粗焚|(zhì)上乘,估計是客人來拜會江大人的特產(chǎn)。 這正趕巧了。她大手一揮,和廚房幫工的小伙計放下豪言,全然不在話下。 螃蟹不大,青線綁著手腳,還鮮活的很。 清蒸雖好,難以顯擺自己的手藝。林繡略一考量,便有了做法。 她初至揚州時,曾被極熱情地推薦了三頭宴。等菜熱呵呵端上來,卻被嚇了一跳。 同行水鄉(xiāng)妹子說話溫溫柔柔,在餐桌上也毫不含糊,對著扒燒整豬頭大快朵頤,著實好氣度。拆燴鰱魚頭算是一頂一的鮮美,講究吃魚不見骨的精細(xì)。 剩下最后一頭就是蟹粉獅子頭了。這名字有意趣,比大rou圓漂亮的多。 刀已磨得發(fā)亮,林繡在其上薄薄抹一層油防粘。 rou末七瘦三肥,均細(xì)細(xì)剁成茸狀,刀背反手一抹就平滑地展開。再將提前預(yù)留出的一小塊精rou切做石榴粒大小,攪進rou茸中,吃來才有嚼勁。 現(xiàn)代火腿腸也總?cè)绱诵麄?,大rou塊才滿足。不過究竟幾分真材實料就不知了。 rou糜切好了擱置一旁,蛋清與面粉都不需加,容易xiele蟹膏的鮮甜勁。 細(xì)切粗?jǐn)?,荸薺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