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逢良 第34節(jié)
滿場嘩然。 常靈玉目露欣賞,而李銜九眼底一片黑茫茫。 她沒有注意這些,盯著投影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這是首歡快的歌,她賭了氣在唱,完全沒注意早就跑調(diào)了。 “姜之栩,可見你唱歌也能把人送走?!睆埣遗d笑沒了眼睛。 其余人也大都被她唱笑了。 可常靈玉沒有笑,她靜靜看著她,像在欣賞,李銜九也沒有,他站在那,沒有情緒。 在唱到副歌的時候話筒被人奪了去。 “我跟你回去?!?/br> 李銜九的劉海掃著眉眼,看不清神色。說完話,他去沙發(fā)上拿手機,錯身的那一瞬間,她聽見他小聲抱怨“真服了”。 她的目的達(dá)到了,可心里卻沒有半點愉悅感。 常靈玉提醒:“跟上去啊?!?/br> 她回神,給常靈玉感激一笑,趕忙跟著李銜九下樓。 地上都是雪,姜之栩光下樓梯就打了兩個滑,李銜九步子不停,她也倔,不央求他一句,只大步去趕他。 走出薔薇花園店門的時候,恰好門口是個陡坡,姜之栩腳底“噌”地一滑,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李銜九的步子在這時候停了下來。 他轉(zhuǎn)身,看她疼得臉都皺了,皺眉不耐煩的走過去,把她扶了起來。 她只覺得狼狽,臉都紅了,忙說:“我沒事?!?/br> 他一副“你閉嘴吧”的表情:“我打車,你站著別動?!?/br> 雪天交通不便,車過了一會才來。 他先走到車旁開了車門,轉(zhuǎn)臉看她,她屁股被摔得很疼,可不礙走路,就沒說什么,小跑過去上了車。 他隨后也進(jìn)了后座,眼里有嫌棄的意思:“還跑?看來沒摔疼?!?/br> 她說:“是不疼啊?!?/br> 他一怔,笑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你不懂?” 她心里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頓了頓,問:“我說疼,你就能變出糖給我?” 他沉默了,頭一次被她噎住。 餐廳離得不遠(yuǎn),沒一會兒就到了地方。 李銜九先下了車,姜之栩挪到門邊,緊接著也下了車。 當(dāng)她腳尖沾到地面的那刻,他忽然攔腰把她抱起來。 她一頓,嚇得連反抗都忘了:“你……” “給你糖。”他說。 他就這么抱著她過了馬路。 姜之栩覺得自己一定是暈了,不然怎么會覺得雪停了,風(fēng)停了,車水馬龍都停了,只有他和她是動態(tài)的,從馬路這一頭,穿到那一頭,像完成了某種儀式。 - 到餐廳門口,他才把她放了下來。 他抖了抖衣上的落雪,五官里沾染了一絲清冷的風(fēng)流,似笑非笑看她:“進(jìn)去吧,meimei?!?/br> 她的欣喜如泡沫,被他輕飄飄戳破,散下細(xì)密的水珠。 她也在沉迷向下落的快樂。 不知道他有沒有對別人這么溫柔過。 想來,她應(yīng)該是以“meimei”之名享受了特權(quán)的,當(dāng)然也會因“meimei”之名,而受到加倍反噬。 沒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 孟黎專門訂了個包廂。 李銜九和姜之栩一前一后進(jìn)來的時候,姜學(xué)謙正給姜之栩打電話:“我還說呢,你們怎么還不來?!?/br> 李銜九說:“下雪不好打車?!?/br> 孟黎笑:“來就好?!彼尳獙W(xué)謙把蛋糕拿過來,自己又從旁邊椅子上拿了個盒子過來,“你媽昨天晚上才把你生日這事兒告訴我,我沒什么準(zhǔn)備,就給你買了一雙鞋?!?/br> 打開看,是一雙aj。 李銜九從沒有這么貴的鞋。 他眸子沉了,看不出喜歡還是不喜歡:“謝謝阿姨,謝謝叔叔?!?/br> 姜學(xué)謙在點蠟燭,笑說:“快來吹蠟燭許愿吧。” 孟黎埋怨:“讓你拿蛋糕,又沒讓你點蠟燭,孩子才剛進(jìn)屋,手都沒熱乎呢。” 姜學(xué)謙吃了一癟,李銜九笑笑:“沒事叔,早點蠟燭早許愿?!闭f著還無比配合的戴上了蛋糕帽。 姜學(xué)謙又把最后幾根蠟燭點上,孟黎掏出手機準(zhǔn)備拍照,大家一起唱生日快樂歌,姜之栩唱的很小聲,悄悄去看李銜九眼睛里搖曳的燭火。 燈關(guān)了,燭火更亮,李銜九雙手合十,如此虔誠。 從進(jìn)屋之后,姜之栩都是沉默的,直到這一刻,她都很平靜,甚至沒有去想他許了什么愿。 什么愿望都好。 她都希望他夢想成真。 “呼?!贝盗讼灎T,燈又打開。 孟黎有點感慨:“時間過得太快了,想當(dāng)初你滿月酒,我去看你,滿屋子誰抱你,你都哭,就我抱你不哭,現(xiàn)在想想也是緣分呢……” 說著說著就哽咽了。 姜學(xué)謙在切蛋糕,見狀便說:“開心的日子,你可悠著點,留著眼淚等栩栩18歲那天再掉吧?!?/br> 孟黎嬌嗔:“你管我呢!” 李銜九和姜之栩都是一笑。 孟黎想起什么:“說起來也巧?!彼粗钽暰牛澳闶橇⒍?,栩栩是春分生的,日子都好記?!?/br> 其實這算是勉強的關(guān)聯(lián),但卻因為節(jié)氣的特殊,而變得奇妙。 姜之栩心里發(fā)緊,偏臉看了李銜九一眼。 他恰好也瞥了一眼她,隨即偏過頭,笑:“吃飯吧。” 孟黎接話道:“對,先吃飯吧,蛋糕不著急,飯菜別吃涼了。” 一頓飯吃的還算其樂融融,大家保持著有距離的熟絡(luò),攀談不多,基本都是姜學(xué)謙和孟黎在斗嘴。 吃完飯之后,姜學(xué)謙和孟黎去開車,李銜九和姜之栩等在門口。 李銜九忽然問:“我的禮物呢?” 姜之栩說:“生日快樂?!?/br> “糊弄我呢?”他挑眉斜睨她,囂張跋扈,和剛才吃飯的時候那副收斂樣子完全不同。 姜之栩說:“太急了,沒準(zhǔn)備?!?/br> 李銜九耷拉著眼皮瞥她:“隨便給個什么意思意思也行啊?!?/br> 姜之栩頓了頓,摘下書包拿到身前,單腿撐著拉開拉鎖,找了找。 “要嗎?”她拿出一個藍(lán)粉相間的蝴蝶塑料書簽。 這是她陪項杭逛兩元超市的時候隨手拿的,質(zhì)量和做工都很一般,勝在蝴蝶還算漂亮。 他接過來,認(rèn)真端詳了幾秒,說:“栩栩如生?!?/br> 再看他神色促狹。 姜之栩不自覺低下了頭。 想起范柳原,總說白流蘇愛低頭,可見低頭是有原因的,因為對面的男人太壞。 說幾句話的功夫,姜學(xué)謙的車就開到了,他摁了下喇叭,問:“你們倆說什么悄悄話呢?!?/br> 姜之栩說:“沒有啊。” 姜學(xué)謙看著李銜九,說:“要不你上我的車,讓栩栩上你阿姨的車?” 李銜九沒說行,也沒說不行,邁步下了臺階,打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 眼見姜學(xué)謙驅(qū)動了車子,姜之栩看著紅色的車燈,呢喃了一句:生日快樂。 今天過后,就是十七歲的姜之栩,和十八歲的李銜九了。 第25章 雛菊 九月播種,三月開花 李銜九跟姜學(xué)謙的車回去。 剛上車, 李青云就打電話來。 “祝兒子18歲生日快樂!”女人蠻夸張。 他一笑:“剛才不是打過了?” 李青云說:“剛才你掛得急,沒來得及好好說會兒話?!?/br> 那會在薔薇花園,朋友們在放煙花, 他在角落打電話,張家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喊他, 李青云聽見后就匆匆掛斷了。 這會兒,李青云開始侃侃而談, 說不知道是時間過得快還是他長得快,亦或是她老得快。感慨著,又說抱歉, 覺得虧欠了他, 最后抹淚掛了電話。 姜學(xué)謙說:“你母親很想你?!?/br> 李銜九說:“嗯?!?/br> 姜學(xué)謙打了方向盤, 瞥了眼李銜九手上的書簽:“栩栩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