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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陛下讀心后發(fā)現(xiàn)他是戀愛腦 第72節(jié)

    反倒歸州刺史暗暗松了口氣,心道新帝原來是這么個性情,倒比奢靡無度的先帝好上許多。眼見天子面色冷沉,歸州刺史立刻道:“宋大人舟車勞頓,諸位就不要再為難他了哈哈哈!”

    心中卻道:你們這群愚蠢的商戶,要是知道宋大人的真實身份,仔細(xì)嚇?biāo)滥銈儯?/br>
    歸州刺史都出口了,宋大人更是一臉不虞,鄉(xiāng)紳們自然不好再勸說,畢竟他們是奔著投靠大官來的,可不能因小失大將人得罪。

    當(dāng)下紛紛露出開懷的笑容目送宋大人遠(yuǎn)去,實則一個個心里都在滴血。

    哎,投了那么多錢,莫非要血本無歸?

    只有王老爺還是笑瞇瞇的,畢竟這座宅子可是他家的,近水樓臺先得月,他自然笑得真心實意。

    須臾金烏西沉夜幕低垂,王老爺細(xì)細(xì)問過下人,得知宋大人入了宅子后,他手下那群侍衛(wèi)立刻將宅子里里外外包圍,吃飯也用的自己廚子,沒有讓王家下人沾一次手,頓時嘖嘖稱奇。對女兒道:“不愧是京城來的皇親國戚,講究!聽說他身邊那些侍衛(wèi)個頂個都是高手,尋常人花一百兩都請不到?!?/br>
    王家姑娘正在旁邊挑選衣裳首飾,聞言便道:“要不人說宰相門前三品官呢,若他沒這個能耐,咱們還攀附他作甚?”

    王老爺深以為然,見女兒挑個半天卻選了件素色衣裳,有些不解,“你不是說自兒個相貌寡淡,需要艷色衣裳來配,怎么的挑了件這樣素的?”

    王家姑娘說道:“我如今改了,就喜歡素衣。”話畢她捧起那件衣裳就入內(nèi)換上,出來后一照鏡子,王家姑娘傻眼了,怎么人家穿素衣是不勝涼風(fēng)清荷照水,她穿素衣對比起來就儼然路邊賣菜村姑?

    見王老爺搖頭,王家姑娘只好在素衣外邊又裹上一件滾白邊紅色大氅,再好好捯飭發(fā)髻釵環(huán)……腰間垂下金鑲玉,鬢邊生出朱絨花,皓腕纏上金鈴釧,玉頸佩戴寶瓔珞……哪怕是尋常相貌的女子,這樣一身裝扮下來也要增添三分姿色,更何況王家姑娘本就生得不錯,細(xì)細(xì)打扮一番,一個珠光寶氣卻不顯半分庸俗的靈秀佳人便出爐了。

    她在王老爺跟前走了一圈,身上環(huán)佩叮當(dāng),金鈴作響,還未見其人,便能先聞其聲。

    王老爺拍著手毫不客氣地夸贊了一番,又有些疑惑,“女兒啊女兒,平日里不是嫌這東西叮當(dāng)作響吵得你眼疼,今日怎么……”

    王家姑娘又想起了那位一身素衣柔弱似水的花夫人,她道:“爹爹不知,其實剛剛我已經(jīng)見過了那位花夫人的相貌?!?/br>
    花夫人下船時,王老爺正跟著其他鄉(xiāng)紳一起巴結(jié)宋大人,再說了那是宋大人的女眷,他們也不好直勾勾去盯著瞧,更何況人家下了船就立刻上了轎子,眾人連那位嬌客的一個影子都瞧不見,自然也不知是個什么樣子。此時聽女兒這么說,王老爺自然立刻追問。

    王家姑娘道:“傳聞不虛,那的確是一位風(fēng)華絕代的美人。”

    王老爺便焦急起來,“這可如何是好,花夫人生得貌美,宋大人哪里瞧得上你呢?”

    王大姑娘就瞧不上自家父親這副動不動就焦急擔(dān)心的慫樣,她道:“花夫人的確貌美,可女兒我也不是一無是處啊?!彼?xì)細(xì)數(shù)出來自己的好處,“花夫人是大家千金,一定不如我曲意逢迎溫柔小意;花夫人弱不禁風(fēng)面色蒼白,一定不如我身體強(qiáng)健好生好養(yǎng)……總而言之,我一定要得到宋大人青睞?!苯咉@鴻一瞥雖然震撼了王大姑娘,但細(xì)細(xì)回想,那位花夫人蒼白虛弱,一看就像是個有不足之癥的,哪里比得上她能折騰?

    更何況……王大姑娘讓侍女幫忙勒緊腰,憋得臉紅脖子粗,“尹無正那廝狼子野心,他想要娶了我吃絕戶,我偏不讓他得逞!我寧愿帶著咱們王家的財產(chǎn)給宋大人做妾室!”

    ***

    “左邊左邊……嗯,用力一點……”

    “力道重了重了,再往右邊,輕一些……”

    屋子里,花宜姝靠在榻上一邊讓侍女給她捏肩捶腿,一邊聽著曹順子匯報消息。

    “陛下吃了飯就立刻出去了。帶上了副統(tǒng)領(lǐng)他們,說是要一次將靜王抓……呃不請回來!”

    癸水威力太大,花宜姝渾身都不得勁兒,面色也沒了以往白皙紅潤,曹順子看著心疼,“夫人您可不要cao心了,多多休息才好。”

    花宜姝卻問道:“這回總不至于叫那位靜王又跑了吧?”

    曹順子忙搖頭,“自然不能。陛下早就讓人將靜王的住處包圍了。”

    花宜姝正想著希望這一次可以將靜王給弄回去,年關(guān)將近,再不把靜王抓住,只怕李瑜過年也不安生。

    正想著,安墨蹦著跳著就進(jìn)來了。

    “我決定明日就到靜塵庵看看去?!卑材テ鹱郎系墓涌辛艘豢?。

    花宜姝:“你一個人?”

    安墨:“帶上林侍衛(wèi)?!?/br>
    怎么又是林侍衛(wèi)?花宜姝蹙了蹙眉,但看安墨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心道如此也好。安墨去庵堂的時候興許會遇到尹無正,這人能在原書后期還引得男主越不凡醋性大發(fā),相貌本事一定都不差,安墨又身負(fù)拉攏尹無正母親的重任,萬一到時候林侍衛(wèi)見安墨對他無知無覺,又對另一個男子的母親大獻(xiàn)殷勤,心灰意冷之下放棄安墨了呢?

    要真如此,也能算得上一石二鳥了!

    花宜姝心里直樂,面上卻不動聲色,將懷里不停蹭來蹭去的雪兒往安墨懷里一塞。笑道:“那靜塵庵地處偏僻,沒什么風(fēng)光可看,你這一路就帶著雪兒解悶吧!”

    讓安墨抱著雪兒,這一路上林侍衛(wèi)就沒法偷摸牽安墨的手了。

    甚好甚好。

    第84章 悲痛,五十文錢啊!……

    是夜, 陰云籠罩,大雨滂沱。

    雨幕一重重打在大地上,將一片黃泥土地澆得泥濘不堪。

    一個下巴蓄滿了胡須的男人披著蓑衣匆匆從路上走過, 雨水順著蓑衣粽葉不斷滾落, 砸在男人穿著草鞋的雙腳上,又沿著腳面不?;?,連同腳印一起被男人遺落在身后, 不久之后,就連腳印也在雨水的沖刷下消失不見了。

    不多時, 男人的視線里多了一棟建在村子末尾的木屋,眨眼之間,他就抵達(dá)了木屋外的圍欄邊,打開門徑自走了進(jìn)去。

    花草樹木都在風(fēng)雨中飄搖,只有這棟散發(fā)著黃色光芒的小屋巋然不動,如同等待船只靠岸的碼頭。

    男人一邊解開蓑衣, 一邊大步往里走。等他一腳踏進(jìn)溫暖的小屋時,身上的蓑衣已經(jīng)被他脫得干干凈凈掛在了門口。

    聽到動靜, 屋子里頭立刻有人迎上來, 是個荊釵布裙容貌清秀的女人, 看見他身邊空空蕩蕩,不禁失望,“還沒找到嗎?”

    男人搖頭。

    女人看了眼外頭的風(fēng)雨, 急得眼圈都紅了,“這樣大的雨,她都跑到哪兒去?這死丫頭,都說了叫她不要出去不要出去,這人生地不熟的, 她迷了路回不來可怎么辦?”

    女人一哭,男人就笨拙地開始安撫她,“你別哭,這雨太大天又黑,興許她找地方躲雨去了,等雨一停,我再出去找找?!?/br>
    女人便道:“當(dāng)初在沔州待得好好的,你何苦帶著我們背井離鄉(xiāng)到這歸州來?若是還在沔州,孩子怎么能跑出去?她自在散漫慣了,你整日把她關(guān)在屋子里,她怎么能樂意呢?”眼見男人沉默不語,她抓住他衣襟,“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朝廷欽犯?所以你不敢見人,所以聽到有人來尋你就東躲西藏,是也不是?”

    男人搖頭,“我不是欽犯,更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br>
    女人曾經(jīng)是信的,可如今連孩子都跑丟了,她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好,既然你不是欽犯,等天一亮你就去官府報案說丟了孩子,請人幫忙一塊找,否則休想我再信你!”

    女人說完再不理會他,轉(zhuǎn)身開始收拾東西,明顯是想等雨一停就立刻去尋找走丟的女兒。

    男人卻只是默默看著她,心里想著這些年平靜的日子,想著聰慧活潑的女兒,再想想那些一路追查他們的人,攥緊拳頭,心頭憤恨難言。他不明白,他明明一退再退,甚至淪落成了山野村夫,為什么那對父子還是不肯放過他?為什么!

    女兒一向乖巧,哪怕貪玩也不至于走出太遠(yuǎn),她究竟去了哪里,會不會是被那些人抓住用來威脅他了?他這樣一個無用之人,威脅他又有什么用?

    他如今不過一個山野村夫!他們想要做什么沖著他來就行,何必卑鄙無恥地為難他年幼的女兒!難道還想連他柔弱的妻女一并害死不成?

    心中這樣想著,男人呼吸逐漸粗重,目光盯著掛在墻上的那柄斧頭。

    ***

    大雨傾盆,遮住了木屋附近一切不同尋常的動靜。

    被雨水打得東倒西歪的灌木叢里,一隊龍武衛(wèi)披著蓑衣默默蹲著,一張張年輕朝氣的臉上,神情卻是一個賽一個的凄風(fēng)苦雨。

    “雨好大,好冷,咱什么時候能換班?”

    “誰知道呢?一見今晚下大雨,那些小子一個個躲著不來,真是活該我們倒霉,偏偏輪到今晚?!?/br>
    “哎,陛下也不來了,原本還以為這趟苦活能在陛下跟前露露臉呢!”

    “這靜王也是,成日里東躲西藏,現(xiàn)在又縮到這鳥不拉屎的小山村里,是不是故意耍著咱們玩啊?”

    “你該慶幸今日雨大,要不然早被靜王發(fā)現(xiàn)了?!?/br>
    “他果真那么厲害?怎么淪落到這個地步?這么大冷天穿一雙草鞋,我都替他凍得慌?!?/br>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當(dāng)年靜王還未出京都時,可是個風(fēng)流人物,聽說長得俊又文武雙全,一對三板斧揮起來虎虎生威,當(dāng)年北衙還是歸他管呢!若不是出了大事,也許今日他還是咱們所有人的頭兒?!庇兄獣援?dāng)年事跡的龍武衛(wèi)侃侃而談。

    “這樣厲害??!”有人說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那人便摸摸下巴,回憶道:“聽說是覬覦先帝貴妃的美色,在宮中調(diào)戲,被先帝當(dāng)場抓住,后邊又從他府邸里搜出謀反的證據(jù)?!?/br>
    噗呲,當(dāng)場便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吧,先帝貴妃那模樣連尋常宮女都不如,也就先帝稀罕?!?/br>
    “更荒唐的來了,你們道那謀反證據(jù)是什么,竟是一枚假玉璽還有一套舊龍袍!那龍袍袖口都抽絲了,也不知是從哪里翻出來的,靜王真要謀反,會在家里放這種東西?”

    “那朝臣能信?”

    “自然是不信。可不信又能如何?先帝鐵了心要治靜王的罪,靜王沒法,只得逃亡出去。當(dāng)年先貴妃為了給二皇子登基鋪路,廢了老大勁兒鼓動先帝廢掉靜王拿回了北衙的軍權(quán),誰能想到那二皇子早早夭折,反倒是咱們陛下得了皇位?!?/br>
    “原來如此,怪不得靜王如此怕,恨不得躲到天涯海角呢!”

    “他其實不必去躲,咱們陛下跟先帝可不像……親自接他回去享受榮華富貴呢,誠意十足,靜王要是知道了,沒準(zhǔn)感動得能哭出來……”

    眾人在雨聲里正八卦得津津有味,忽然一聲雷響,轟得半邊天都亮了,頓時嚇得收了口不敢再提。

    ***

    李瑜原本是要去找靜王的。

    誰知道夜幕降臨后沒多久,天邊一道響雷炸起,緊接著大雨就瓢潑而下。

    寒意隨著雨水一同漫灌,站在檐下就見夜色里風(fēng)搖樹動,遠(yuǎn)處廊燈的影子投在墻上東搖西晃,風(fēng)催著雨,雨趕著風(fēng),連站在游廊上都能被歪斜的雨水淋濕一身。

    內(nèi)侍艱難地?fù)沃鴤阋o他擋雨,被他擺手揮退了。

    他順著游廊一步步往外走。

    王家的這棟宅子設(shè)計得精巧,游廊四通八達(dá),能從內(nèi)院一直貫通到外院,若不是今日這雨水實在邪門,住客能順著游廊走遍整座宅邸也不必?fù)?dān)心沾上雨水污泥。

    他靜默無聲地走在前邊,腳步卻不覺越來越慢。

    身后眾人的呼吸腳步被雨聲掩蓋,恍惚好像這冷雨寒夜里只剩下他一人。

    這也太嚇人了,該不會等朕回頭,后邊人全沒了吧?

    李瑜脊背不覺有些發(fā)涼,余光悄悄往后瞥一眼,見侍從還跟著,他悄悄松口氣。

    忽然又是一道雷聲響起,他抬眼向前,就見游廊一側(cè)雪白的墻壁上,一個女人吊死的影子在風(fēng)里晃來蕩去。

    可……可周圍壓根沒有吊人啊!

    李瑜驟然瞳孔一縮,被嚇得頭皮發(fā)麻呆立在地,連手背汗毛都立了起來。

    緊跟其后的副統(tǒng)領(lǐng)見陛下忽然停下,有些疑惑,見陛下久久不動,就更遲疑了,自打曹公公便貶了,陳內(nèi)侍也遭殃之后,新上的內(nèi)侍沒一個知情識趣膽子大的,此時見陛下久久不動,便齊齊將目光投向了副統(tǒng)領(lǐng)。

    副統(tǒng)領(lǐng)只好硬著頭皮看陛下一眼,見天子目光冷漠、面色難看,他心想這時候誰能得罪陛下?再順著陛下的目光望去,頓時了然,立刻指揮身后道:“還不快將那東西摘下來,污了陛下眼睛!”

    原來前邊樹杈上掛了條粉色肚兜,興許是風(fēng)雨太大,從其他地方吹來的。

    立刻便有人冒著雨將樹杈上的玩意摘下來,正要收起,卻聽天子冷聲道:“撕碎,埋了?!?/br>
    捧著肚兜的內(nèi)侍聞言一愣,隨即明悟,陛下一定是擔(dān)心這東西不慎流落出去毀了哪家姑娘清譽,所以才如此吩咐,陛下雖然面冷心冷,但可真是憐惜女兒家。

    李瑜眼看著肚兜被處理掉,心中暗暗松口氣。

    嚇?biāo)离蘖?,原來只是個肚兜的影子!

    他隨即又惱怒起來,怎么掛起來那么像女人吊死的影子?這個肚兜不正經(jīng)!從今天起朕要討厭所有粉色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