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4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女主的早逝未婚夫(GL)、鐘情[娛樂圈](GL)、小野貓和豪門白月光女配[穿書](GL)、告白初夏時的你(GL)、一個招娣的重生、縮水后我扳彎了死對頭[修真](GL)、我靠拾荒稱霸三界、甜到最后應有盡有[快穿](GL)、風刃之芒、繞床弄青梅(GL)
張?zhí)於⒆∷?,呼吸變粗,片刻,放開了手,粗聲粗氣:“滾出去!” 杜平反應是前所未有得快,急忙跑了出去。 張?zhí)煅鎏稍诖舶迳?,平緩呼吸,暗自唾罵一聲:“媽的,陰溝里翻船?!?/br> 第48章 【一更】老子不喜歡小丫…… 自馮閣老在家養(yǎng)病以來,很少有人拜訪。 朝中風向轉得快,大家心里都清楚,皇上在懷疑盧謙案中這位首輔大人究竟參與了多少。雖然派遣太醫(yī)來看病,但只字不提讓他回來,只叫他在家安心養(yǎng)病。 內閣中缺了首輔也一樣運轉,馮閣老不在,幾乎都是孫閣老的一言堂了。 幸而這位孫中堂的人品能力都在,也沒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兒,以資歷來說也壓得住眾人。 江南的好處能瓜分得都已經瓜分完了,暴風雨之后又是風平浪靜。 這一日,平陽公主前來拜訪,還帶著盧謙的骨灰,幾乎驚掉了馮家整座府邸。 馮閣老的病早好得差不多,仍擺出一副體虛的模樣,在書房面見平陽。 沒人知道他們在里面談了什么,大概半個時辰,平陽公主從里面出來,臉上掛著她慣有的溫婉笑容,待人接物彬彬有禮。 只要見過她的人都覺得,平陽公主有上古君子之風,令人向往。 馮閣老親自送她出門,臉上表情看不出情緒,在門前,他道:“殿下,活到老朽這把年紀就會知道,人還是得知足常樂?!闭Z氣似乎另有所指。 平陽公主微微一笑:“大人放心,你做事大家有目共睹,父皇也等著你回去呢?!?/br> 馮閣老深深看她一眼,搖頭道:“我老了,不中用了。” 平陽公主道:“大人莫自謙,有能者宛如錐立于袋,藏不住的?!闭f罷,施施然離去。 馮閣老目送他的背影,又想到盧小子的骨灰,心中疼痛難忍。 怎可能無動于衷?這是他最小的弟子,如父如子相處這么多年,居然連一具全尸都不能保存!馮閣老閉上眼,顫顫悠悠往回走,他的學生他心里明白,為國為民禪精竭慮,那個傻孩子啊,少年意氣從來不滅,對這天下一直滿懷希望。 【不墜少年之志,不忘赤子之心】 盧小子長得好,心性也好,猶如一塊待雕琢的美玉。那年他笑嘻嘻地寫了這兩句,說,老師,人心易變,可我不會,我到死也會記得最初的自己。 那個意氣風發(fā)的探花郎啊,如今只余一堆灰燼。 一滴老淚落下,這位老人難受地想,這孩子死的時候,心志還一如當初嗎?他怨了嗎?恨了嗎? 他抬頭望天,陰云密布。 馮閣老長嘆一聲,盧小子做事太激進,太沒有保留,官場亦是名利場,他怎么就不明白,會做事并非最要緊的一點。 癡兒啊癡兒,這天下值得你付出性命乃至如此嗎? 平陽公主回到府中,心情很是不錯。 經過這一回,馮佑想要置身事外恐是不易,渾水多了才好摸魚,利用盧謙之死又平衡了一回關系,她想,總算沒有浪費那個人的性命,每一條性命都是有分量的,每個人都不該去得輕如鴻毛。 今年冬至,也去祭拜他一次吧。 馮佑那人行事太過謹慎,雖態(tài)度還是模糊,至少比孫中堂懂得拐彎。想至此處,平陽公主苦笑,太傅那個人啊,真是頑固得讓人無計可施啊,連平兒都打動不了他。 不,或許被打動了,但他依舊不會站在她這邊,那個小老頭兒,泥古不化地走著自己的道,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 平陽公主想著想著,眼眸也跟著緩緩闔上,愜意地睡在貴妃塌上。 半睡半醒間,鄭嬤嬤急急忙忙沖進來,喊道:“公主,不好了!不好了!郡主出事了!”她的聲音甚至帶著哭腔。 平陽一下就被嚇醒了,飛快從塌上坐起,目光尚還冷靜:“什么事?” 鄭嬤嬤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再也忍不?。骸八麄儎傔M入江南地界就遭人攻擊,船翻了,郡主和一個叫元青的小和尚不見蹤影?!?/br> 平陽瞳孔猛然收縮。 “他們說,郡主被浪頭打走了,定是淹死在江里,這幾天都在沿江打撈尸體?!编崑邒咂怀陕暎拔业目ぶ靼。业拇蠊媚锇?,當年我就說,姑娘家就該好好嬌養(yǎng)在家中,殿下你偏不聽,非要她經個風吹雨打,現(xiàn)在好了,嗚嗚嗚,人都沒了?!彼薜乖诘厣稀?/br> 平陽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痙攣,她慢慢將視線移到手指,看著它一抖一抖,牙齒也跟著打顫。 全身都在發(fā)冷,胃里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翻騰。 她親手抱大的女兒,從白白胖胖的小嬰兒長大至今,不在了? 平陽低下頭,不住干嘔,嘔得整張臉都紅了,可什么也吐不出來。 鄭嬤嬤嚇呆了,急忙起身跑過來,一把抱住她:“殿下,殿下,快叫太醫(yī)。” 平陽抬起一只手,阻止了她。 她閉上眼,睫毛微微顫抖。 “嬤嬤,替我更衣,我要進宮面見父皇?!彼曇魩е环N強行壓抑的平靜,“你帶人去王利府中,把張氏給我?guī)Щ貋?。?/br> 鄭嬤嬤驚了,多少年了?公主要主動入宮? 她結巴道:“是那個……張氏下的手?” 平陽道:“也有可能是別人?!彼耐字蟹路鹩谢鹧嬖谌紵?,能灼傷一切,“只要沒找到尸體,平兒就有可能還活著?!?/br> 皇宮內。 皇帝正在批閱奏折,聽到內侍的通傳,還以為聽錯了:“平陽來了?” “是。公主正在外殿等候?!?/br> 皇帝皺眉,手上的御筆還在桌上一點一點的,實在想不出有什么事可以引得女兒來見他。當年對杜厲的處置,徹底寒了她的心,說是父女決裂也不為過。 “讓她等著?!被实鄣?,繼續(xù)低頭批閱奏折,可看了半天,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心緒紛亂地扔掉筆,目光望向門外,似是在看什么,又似什么都沒看。 末了,他長嘆一聲,珍兒啊珍兒,你這個女兒真是天生來克朕的。 皇帝擺足了架子走過去,一臉威嚴。當看到女兒那雙眼睛時,忽地就皺起眉頭,質問:“你哭過了?” 輕容幾乎可說是他一手帶大的,對這個女兒的性子再了解不過,剛強堅毅猶勝男兒,當年連給杜厲求情的時候都沒有哭,他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情能惹來她的眼淚。 平陽公主優(yōu)雅行禮:“參見父皇?!?/br> 皇帝“嗯”一聲,徑直坐下,問道:“今日進宮所為何事?” “平兒被人殘害落水,至今生死不明。我只一個要求,她若死,我要兇手闔家陪葬;她若活,我也要兇手以命償之。” 平地一個驚雷,皇帝是真沒想到。 平陽還看著他。 皇帝沉默很久,問道:“你已知道兇手?” 平陽冷靜道:“還沒證據(jù)?!?/br> 皇帝也看她,卻不說話。 “今日我來,是想讓父皇行個方便,此回都察院辦事我定要介入,絕不接受找人替罪這類做法。又恐父皇懷疑我野心勃勃染指朝政,所以先來找您言明。”平陽嘴角掛著心知肚明的冷笑,“父皇也不用再勸,不論兇手是誰,絕不和解,我女兒的性命,永無交涉余地?!?/br> 她說話向來溫和,哪怕生氣也不讓人看出來。唯有此次,怒氣滔天毫不掩飾。 皇帝嘆氣,這回,是真被觸到逆鱗了。 “朕的話,你從來不聽,今日即便不讓你干涉都察院,怕也是無用?!?/br> “平兒能擋誰的路?父皇放心,此事干系不到朝政,何況這等下作手段,一看便知是后宅婦人自以為聰明的做法,呵,我知父皇心中也有懷疑人選,應該和我想的一樣,現(xiàn)在尚言之過早,我只看證據(jù)?!逼疥柕?,“因承業(yè)的婚事,我已將平兒打發(fā)到江南,還要如何才能滿意?” 皇帝道:“當前最要緊的是,應是找到平兒,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 平陽見他不愿正面回答,沉默片刻,輕嘆一聲,語氣分外復雜:“我知您為難?!彼抗馊缢朴星а匀f語,“自己養(yǎng)了女兒,有時方能體會父皇當初一片苦心。平兒于我,也許就如我于父皇一般。親手抱養(yǎng),親手指導,雖然不羈又鬧事,可重手舍不得,離開了又會想念。她出生時,我取名為平,便是望她一生平安順遂。” 皇帝不說話。 “父皇,我只有平兒了?!逼疥栞p聲說。 皇帝又陷入沉默,許久,嘆息:“闔家性命,過了。” 平陽點頭,愿意退一步:“行,待水落石出,只愿父皇公正處事?!?/br> 皇帝目送女兒離去,又回頭望向東宮,久久不動??粗忸^陰云密云,似是風雨欲來。他闔上雙眸,牙根處微微抽搐,終成一聲苦笑,罷了,罷了。 平陽走出宮門,回眸看一眼,歲月不饒人,父皇臉上的皺紋更多了,但她也忘不掉杜厲充滿血絲瞪來的雙眸,刻骨銘心。 她自嘲一笑,再不回頭,登上馬車便回府去。 這一邊,杜平一行人已來到鳳陽的關卡檢查。 從昨晚上開始,她就不敢正眼去看張?zhí)欤逻@土匪頭子改了念頭,她就得改行去做壓寨夫人了。 張?zhí)炱乘谎?,很快收回目光,下一個就輪到他們了。 守城的官兵命令道:“把帽簾撩起來?!?/br> 杜平慢吞吞露出臉,只一眼,那官兵就看呆了。 張?zhí)祚R上把她的簾子放下來,眼神示意。寨中的兄弟立刻送了一個錢袋上去,賄賂道:“還請官爺放行?!?/br> 官兵眼珠子還拔不出來,喝道:“滾開,你們看著就不像正經人,說,這女人是不是你們拐來的?” 語氣雖犀利,這話離真相也不算遠,可配上這官兵色瞇瞇的眼神,就沒有半點說服力。 “你們不準走,我要帶回去審問?!?/br> 張?zhí)烀碱^微不可見地一皺,看到弟兄們伸手去握刀柄,便搖了搖頭。 “這是我的meimei?!睆?zhí)斓?,“我們是來鳳陽拜訪親戚。” 官兵還是不信,僵持中,城門口忽然喧鬧起來。 三輛大馬車奔馳而來,駿馬雪白,馬車奢華,車上還有“陳”字印記。一個中年人從車上下來,打扮體面干凈,兩撇小胡子分外有精神,上前道:“官爺,這些都是陳家的客人,還請行個方便?!?/br> 城內的百姓紛紛駐足圍觀,興趣十足地看陳家出風頭。 當今圣上雖重農抑商,但陳家可不是普通小商戶,江南省的官吏勛貴他們都打點好,維持良好關系,連漕幫和陳家也是交情不淺。是以,在江南地界還真沒人敢不給陳家面子,何況一個小小的城門官吏。 陳管家熱情上前:“這位就是張爺吧?家主收到來信后一直期盼您的到來,特派我來招待,還請上車?!?/br> 杜平瞥他一眼,陳家好快的消息,這回明明沒走正經碼頭,陳家依然能在他們一入鳳陽就來迎接,不可小覷。 忽然手上一熱,她轉過頭,看到土匪頭子已抓住她的手腕,往馬車里帶。 陳管家面不改色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