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1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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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公主不知想到什么,勾唇笑道:“黃氏那個人懂分寸知進退,承稟著黃家一脈相承的做派。何況,她剛當(dāng)上皇后沒多久,也許還沒熟練?!?/br> 杜平看她:“你打算怎么辦?” “我說了,不過是小事?!逼疥柟鬟@幾日有些累,不欲理會,“只要不是打到眼前的拳頭,都不過虛張聲勢?!?/br> 杜平臉色不太好:“什么才算大事?” 她不贊同母親的態(tài)度,這是她親娘,是,她也頂過嘴她也甩過臉,可其他人憑什么?送筐爛果子來公主府以為打發(fā)乞丐?呵,沒膽子跳過母親不賞賜,就想暗地里給個警告?憑什么要忍下來? 她彎腰與母親平視,目光一瞬不瞬:“皇上還活著呢,她算老幾?” 平陽公主沉默地回望。 她本不欲和董氏計較,當(dāng)初董氏聯(lián)合張氏暗殺平兒的事她都忍下,只匆匆處理了張氏,如今不過幾個爛果子又算什么?她根本沒把董氏放眼里。 不過平兒在生氣,為她而生氣。 她想起平兒很小的時候,聽到杜子文辱罵她立即撲上去廝打,兇狠得像只小狼崽。 平陽公主輕笑一聲,她真是個糟糕透頂?shù)哪赣H,竟為此感到愉悅:“我會收拾她,不過不是現(xiàn)在,不急?!?/br> 杜平瞇眼:“今日仇今日報,我不喜歡等?!?/br> 平陽公主神色淡淡地看來,不過眼底還透著來不及消散的笑意。 杜平也笑了:“我?guī)湍慊鼐此??!闭f罷,她起身就向外走去,還未跨過門檻,就聽母親的聲音在背后響起:“平兒?!?/br> 杜平停下,回眸望去。 平陽公主微微一笑:“別搞大了?!?/br> 杜平挑眉:“盡量?!?/br> 看到郡主吩咐下人把筐里的果子裝回宮里原本賜下的匣子中,然后利落得拿起就走,鄭嬤嬤想插嘴又不敢,郡主不是那種你說不她就會乖乖照辦的人,沒看親娘都沒攔住她么。可鄭嬤嬤實在憂心,小步走到公主身邊,那張臉上的表情不用開口就能讓人看出她在想什么。 平陽公主勸道:“隨她去?!?/br> 鄭嬤嬤愁眉苦臉:“郡主怎么嫁人了還是這個脾氣?她在夫家也這樣?”唉,這么一想馮公子真是個好脾氣的,“雖說奴婢也不舍得郡主受委屈忍耐,但人長大了,總歸要學(xué)會忍,俗話說得好,吃得小虧才不至于吃大虧,等郡主踢到鐵板再后悔就來不及了。” “呵,這點分寸她還是有的?!逼疥柟鞯溃安贿^至于忍耐……這孩子太順風(fēng)順?biāo)?,等她哪天痛到骨子里了,痛到怕了,也就學(xué)會忍這個字了。這點我能教,也能找機會磨煉她,只不過到底是親生的,”她捂額嘆得很重,“下不了這個狠手?!?/br> 鄭嬤嬤很是了解公主這番苦心,郡主那么好的孩子誰下得了手?“殿下,宮里侍衛(wèi)多,郡主人單力薄的不會吃虧嗎?” 平陽公主聞言笑了,這一點上她完全不擔(dān)心:“我反倒擔(dān)心董氏,平兒生氣的時候,會有些不知輕重?!?/br> 太子妃不知道此刻正在被平陽公主擔(dān)心,不過,在聽到內(nèi)侍稟告永安郡主端著八寶匣候在東宮門口時,她開始為自己擔(dān)心。 匣子里裝的是什么,她知道,永安也知道。 可別人不知道。 永安這么大刺刺地擺在外頭,來來往往又有多少人看見? 太子妃一個腦袋兩個大。 她自認(rèn)沒對平陽公主做什么過分的事,她貴為太子妃,遇到不敬之人不過稍稍敲打一番,理所應(yīng)當(dāng)。 做這件事之前,她也考慮過永安的暴脾氣,不過想著永安已嫁入馮家,平陽那女人也不像是會藏著爛水果留作證據(jù)向女兒訴苦的人,事情也就水過無痕了。 難道,平陽真的利用女兒來出頭? 那女人自己擺出一副高貴大度的模樣,實際上把女兒當(dāng)槍使,呵,有夠虛偽的。 太子妃頭疼不已,擺擺手:“把永安叫進來,別驚動旁人?!笨粗鴥?nèi)侍疾步走出去,想了想,又開口把人叫住,吩咐道,“把八寶匣處理掉。”話是這么說,可她心里并沒底,等待過程中眼角余光不住往外瞟。 不多時,就看到永安大步跨來。 果不其然,那丫頭手里還端著八寶匣,招搖過市。 說了跟沒說一樣。 太子妃心中憋著一股氣,暗罵這丫頭做戲給誰看呢??杀砻孢€得振作精神,臉上的笑意尚未展開,只見永安低眉斂首,恭敬行禮:“見過娘娘?!?/br> 動作一絲不茍,連最嚴(yán)苛的教養(yǎng)嬤嬤也挑不出毛病來。 太子妃呆住,她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永安這么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樣子,這丫頭連在御前行禮都是得過且過,隨便做個樣子。 她心中閃過一絲得色,就說么,是個人都能看出東宮今日不同往日,得捧著敬著。罷了罷了,她也不和這丫頭計較,就當(dāng)賣她之前站在承業(yè)這邊的面子。 太子妃輕輕咳嗽一聲:“起來吧?!?/br> 杜平站直身子,突然一甩手把匣子扔到太子妃面前的桌案上,“咚”的一聲巨響出其不意,連桌面都震了震,太子妃自然也嚇一跳,臉色鐵青:“永安,你什么意思?” 杜平看她一眼,邁著步子慢慢走到桌案前:“真巧,我也想問你什么意思,”她伸出手指抵住八寶匣,輕輕點兩下,“娘娘,這什么意思?” 太子妃氣得胸口不斷起伏,她閉了閉眼,耐下性子后勾出一抹冷笑:“你不懂?” 杜平看著她。 太子妃嘴角冷笑愈發(fā)明顯:“永安,裝傻就沒意思了?!彼酒鹕韥恚埔暤?,“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也知道你什么意思。本宮剛才倒是忘了,你從小到大都喜直來直往,連打架鬧事都是明目張膽,直接說吧,你想怎么著?!?/br> 她自稱本宮。 第一次聽她在自己面前如此稱呼。 杜平望著她,笑了。 第150章 對付平陽之前,她敢不…… 董氏此人并不愚鈍,相反,她還有些小聰明,而且極為務(wù)實。沒辦法,這皇宮里頭的人向來看人下菜,務(wù)實是個頂重要的優(yōu)點。 杜平今日行禮時嚴(yán)格按照宮規(guī)來,她一直有在注意董氏的反應(yīng),自然看到她強行抑制的嘴角和眉梢間的得色。 太子妃瞇起眼:“你笑什么?” 杜平慢條斯理地開口:“突然覺得娘娘很辛苦,你喜歡所有人用仰視的目光看你,你喜歡大家小心翼翼地伺候你,唯命是從,你喜歡每個人都在你面前被打斷膝蓋,仰你鼻息而活……唉,真不知道你以前那么多年是怎么活過來的,不會憋死嗎?” 太子妃勃然大怒,正欲拍案發(fā)火。 只見杜平快一步按住她手背,力道不容掙脫半分,似笑非笑來一句:“我倒挺喜歡喚一聲舅母,顯得親近,奈何娘娘不喜歡,也只得作罷?!?/br> 太子妃聞言,喉嚨里堵著的這口氣頓時不上不下,瞪住始作俑者,使勁想抽回手。 可惜抽不動。 她用牙縫里擠出話:“放手?!?/br> 杜平笑笑,剛抬臂就見底下壓著的那只手飛快抽走,她又笑了下:“失禮?!?/br> 王落英一直在旁垂手而立,從頭看到尾,因是旁觀所以格外清醒,永安郡主從跨入這個屋門之后就牢牢把控著母妃情緒和掌握著談話氣氛,不,應(yīng)該更早一點,從母妃聽到她拿著八寶匣之后,就已隱隱不安。 思及此處,她輕嘆一聲,覺得是時候打破永安郡主的節(jié)奏,免得她以為東宮無人。她落落大方地欠身行禮,恭敬問道:“母妃,是否先屏退下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太子妃恍然回神,一擺手:“都下去。” 王落英立刻率宮女離開,經(jīng)過永安郡主身旁時,不知是否錯覺,她似乎看到郡主朝她意味深長一笑。待她行至門檻時,只聞太子妃的聲音又傳來:“落英,你留下?!?/br> 王落英頓了頓,順從地應(yīng)道:“是?!彪S即關(guān)上門,不聲不響站在角落。 杜平覺得頗為有趣,盯住她上下打量,也不嫌失禮。 太子妃不悅道:“永安,有話直說,本宮之前就說過,這事你想怎么辦?” 杜平:“娘娘沒膽子跳過我母親不發(fā)帖子,我母親卻能拒絕赴約,很不公平吧?可我母親以前是這樣,如今是這樣,將來也會是這樣。” 她看到董氏快把小指上的玳瑁指套給折斷了,終于反思是不是言語逼得太緊。她清了清嗓子,直述來意,“我也不奢求娘娘的道歉,不過,至少把缺我母親的這份鮮果補回來。往年如何,今年也如何。” 太子妃冷哼一聲:“果子這些東西就是嘗個鮮,已經(jīng)分完了?!?/br> 杜平挑眉:“東宮總還有自留的吧?” 太子妃聽得柳眉直豎,這丫頭竟敢打東宮的主意?她斥道:“你想得美?!鳖D了頓,又嘲諷道,“永安,我不信公主府真缺這么點水果,你今日不也是為平陽掙面子么?人吶,本性都是一樣的,虛榮?!闭f最后兩個字時,目光直直射來。 杜平一聽,樂了。 她還以為她在滿京城人的心里都是貶義的,原來董氏還曾高看她一眼?覺得她以前不虛榮? 她過去拍皇帝馬屁拍這么明顯,還以為無數(shù)人在背后唾棄呢。 杜平笑道:“娘娘,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只爭一口氣。”她找個椅子在董氏對面坐下,望著她的眼睛說,“你若不愿,我只有等太子回來與他說一說?!?/br> 太子妃嘲諷:“呵,這是威脅?你覺得你的太子舅舅會為meimei做主?” 她與太子關(guān)系雖不是情投意合,但夫妻這么多年,該知道的也都知道。她夫君對平陽并無好感,甚至還有些妒忌。 一旦等皇上駕崩,平陽的好日子也到頭了,到時候那女人就守著江南的稅賦過安安分分的富貴日子罷。 杜平:“在娘娘心里,若是皇上來做主,必定偏心親生女兒,可輪到太子來做主,你卻有信心他站你這邊?”她望來的目光頗有深意,還帶著一絲揶揄,“娘娘好大的信心,這算是夫妻間的默契?” 太子妃被這么一問,臉色一白,心中把握從九分降到五分。 杜平慢條斯理地開口:“娘娘,皇上只是病了,他還活得好好的,你覺得太子會站在哪邊?” 每一個字都說得格外清晰,每一個字都被太子妃聽進耳朵里。 太子妃的臉色愈加白上一分。 杜平望進她的眼睛里,不放過每一絲情緒變化,言語中壓上最后一根稻草:“相比之下,他收拾一個單獨立府的meimei簡單?還是收拾同一屋檐下的妻子更簡單?” 這話,就有些悲哀了。 同床十?dāng)?shù)年,仍走不到彼此心中,不過頂個夫妻名頭而已。 太子妃嘴唇喏喏,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她眼中已有狼狽,可坐姿依舊端正。這席話之下,她突然醒悟自己cao之過急,明明忍了這么多年,為何突然就覺得忍不下了?她自嘲一笑,她錯了,要么就不出手,既出手就不該小打小鬧。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 杜平心中暗嘆,她心軟的老毛病又上來了,即便不喜董氏為人,可畢竟是親人,給她搭個臺階罷:“娘娘,論局勢,你不該將公主府往你對面推,論人情,越側(cè)妃的事是我?guī)兔?,情分的事也該你來我往?!?/br> 太子妃輕輕一聲“嗯”,隨即掩飾地端起茶來喝一口,平復(fù)情緒:“落英,帶永安下去挑些南邊運來的水果,”頓了頓,抬眸望去,“滿意了嗎?” 沒想她如此干脆,杜平愣了愣,隨即笑道:“謝娘娘。” 她默不作聲地隨王落英向外走去,才邁出兩步,忽地一頓,又回眸問道:“娘娘,你這一生追求權(quán)勢是為了什么?只為了將眾人踩在腳底?只為了享受高高在上?” 太子妃目光冷冷:“你在諷刺本宮?” “怎么會?我不過是惋惜罷了?!倍牌降溃皺?quán)勢不該是目的,而是一柄達成目的的利器。你若只盯著旁人是否討好你,當(dāng)有一日跌落谷底,周圍仍是這群捧高踩低的人,你心中沒有強勁的目的支撐怕會承受不住,若自己選擇三尺白綾終結(jié)一切,豈不可憐?” 太子妃氣得臉都漲紅,忍了又忍,憋出一句:“烏鴉嘴?!?/br> 杜平渾不在意地聳肩一笑:“忠言逆耳利于行啊,娘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