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2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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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dāng)他剛明白自己的感情,她就要嫁人了。 杜平并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她只是想不通,便柔聲問:“為什么不再藏下去?” 元青:“既然藏不了一輩子,不如堂堂正正說出來?!?/br> 那天,她那么堅定地說,不信他喜歡她,那一刻,他覺得有些悲哀。 元青望著她,苦笑一聲:“夜深人靜時,我盯著燭火發(fā)呆,我告訴自己,我的感情沒有見不得人的地方?!?/br> 杜平“嗯”一聲,應(yīng)道:“師兄是世上最光明磊落的人。” 然后,她便垂眸不語,想不好后面該說些什么。她知道這樣沉默下去不太好,她應(yīng)該跟師兄把話說清楚,可是,腦子亂糟糟的,根本挖不出一句清楚的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她該怎么說? 元青:“我今天說出來,不是為了跟你要答案。” 杜平猛然抬眸。 元青:“如果讓你為難了,你可以裝作沒聽過?!彼麥睾鸵恍Γ澳憷^續(xù)休息,我先走了。” 杜平叫住他:“師兄。” 元青停步,回頭。 杜平:“不是因為你,而是這幾年來,我根本沒考慮過感情的事情?!?/br> “我知道。” 杜平:“我……我不是不喜歡你,我只是一直把你當(dāng)師兄,我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 “嗯?!痹嘈α诵?,“我知道了?!?/br> 杜平看到他的笑容,鼻子莫名有些酸。她說得再冠冕堂皇,也否認(rèn)不了婉拒的意思。杜平嘴唇動了動,輕聲:“……對不起?!?/br> “沒關(guān)系。” 杜平靜靜望著他半晌,師兄還是往常模樣,他站在葡萄架下,長身玉立,不生氣也不糾纏。 師兄不是一個愛笑的人,可此刻,他仍維持笑意,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嘴角弧度有多生硬。 依舊是那個好脾氣的師兄,陪她護(hù)她救她的師兄。 可哪有人是天生好脾氣的?把師兄逼成如今這副溫和模樣的人,不就是她嗎? 杜平心中酸澀愈濃,她忽然站起身,赤著腳就向他跑去,月牙白裙擺在風(fēng)中揚(yáng)起一道婀娜曲線。她站在他面前,仰起腦袋,大聲喝道:“你不要笑了!明明是我不好,你還要笑!好像我在欺負(fù)你!” “你沒有不好,也沒有欺負(fù)我?!痹噍p聲,“如果你不喜歡,那我不笑?!?/br> 杜平屏住呼吸。 元青:“對不起,我不該勉強(qiáng)地笑。我只是擔(dān)心,若露出難過的表情,會讓你更加難做?!?/br> 杜平心中沉甸甸,她一把揪住他的手腕說:“師兄,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好好想想,我想通了就告訴你,好不好?” 元青又捻下她發(fā)絲中的一片白色小花瓣,手指劃過絲絲縷縷的黑色時,那一瞬間,他舍不得收回手。 可下一刻,元青就自嘲地笑了笑,收回手。 他一直對自己的自控力引以為傲,短短人生二十幾載,他迄今為止的所有失控,源頭都是她。 第一眼驚艷是因她。 第一場發(fā)火是因她。 第一次識得情滋味,也是因她。 “好,不急,我的事情可以先放在后面?!痹鄤竦溃澳愦┖眯?,小心地上的砂石劃破腳?!?/br> 此時此刻,杜平異常乖巧聽話,她走到貴妃椅那邊,套上鞋子,然后又走回師兄面前。 元青:“永安,你要對自己好一點,不要再用苦rou計?!?/br> “好。” 元青沉默一瞬,又道:“如果情勢允許,你別把自己的婚姻當(dāng)成籌碼,多替自己考慮些?!?/br> “好?!?/br> 元青見她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臉上訝異一閃而過,他沒再說話。 杜平揪住他的衣袖,仰著腦袋問:“就這些?”你要說的只有這些? 元青:“你不用愧疚,我也不需要同情。我今日選擇說出口,不是為了要一個答案,只想要一個開始?!?/br> 杜平怔了怔,望著師兄那雙清澈的眼睛。是啊,因師兄在她面前一直容忍而耐心,她幾乎都快忘了,師兄骨子里的驕傲。 靈佛寺里,那個比武卻不許師長承讓的少年。 青寨中,那個折斷自己腿骨卻悶不吭聲的少年。 在江南戰(zhàn)場上,那個明知前路九死一生卻能說出“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的少年。 過往歷歷在目。 師兄從來沒有畏懼,也沒有退縮過。 杜平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笑了:“好。”她松開手退后一步,“是我小看了師兄的氣量?!?/br> 元青微微一笑:“好好休息,告辭?!?/br> 這日晚上,淅淅瀝瀝下起了春雨,之后接連幾日,雨勢都未轉(zhuǎn)小。 西北望族和百姓的沖突也一直持續(xù),因找不出刺殺永安郡主的兇手,百姓們不僅天天堵住吟月街不讓做生意,甚至有不少人趕到這些大家族的宅門前,破口大罵。 本來么,這些人家里的奴才在普通百姓面前自恃高人一等,換做平常,早就指揮家丁們揮著掃把來趕人,可這一次,鬧得實在是大,圍堵的百姓也實在是多,管家看到門外一大片黑壓壓的腦袋,不敢妄動。 汪家戴家和宋家都想討?zhàn)?,可永安郡主緊閉大門,對外拒絕的理由都是養(yǎng)傷不見客。 他們用錢買通一些亡命之徒,讓他們?nèi)ス俑J(rèn)罪自首,想著案子了結(jié)就沒事了??煞吨h總有辦法審出這些人是冒名頂罪。 一時之間,幾大家族的名聲在坊間愈發(fā)惡劣。 這三家的女婿里面,只有汪家女婿顧參將還留在玉槐鎮(zhèn),老丈人好說歹說,總算勸動顧參將去向永安郡主求個情。 顧參將有點抹不下面子,跟個年輕姑娘求情本就說不過去,再回想起那次他跟永安郡主起爭執(zhí)……唉,不想了不想了,既然都答應(yīng)岳父了,哪怕會被郡主指著鼻子罵也得去。 他事先做了無數(shù)心里準(zhǔn)備,鼓足勇氣敲響大門。 小麥來開門,露出一條門縫,眨眨眼道:“見過顧大人?!?/br> 顧參將尷尬道:“不知郡主傷勢如何?我今日是來探病的?!?/br> 小麥口下不留情:“探?。窟^這么多天才來看?”她膽子大,直接就說,“再多等幾天,郡主傷勢徹底好了,這不是都不用探望了嗎?多省事?!?/br> 顧參將:“……” 他背后就是一條大街,人來人往,他沒臉跟個小鬼當(dāng)眾吵架。 小麥也能看出這點,客氣地笑了笑,拒絕道:“郡主正睡覺休息,顧大人請回吧。”說罷,“啪”的一聲關(guān)上大門。 顧參將的衣角都差點被夾住,他忍下火氣,只能一無所獲地回去。 徐則知道老顧吃了閉門羹,無奈一嘆,他不知道換成他去境遇是不是能好上一些,估摸著,懸吶。 如今局勢針鋒相對,百姓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鬧事,而范知縣又老神在在地撒手不管,偶爾幾次插手,也是名為安撫實為挑釁,拉偏架幫永安郡主說話。 徐則擔(dān)心真鬧起民變不好收場,他便厚著臉皮來拜訪。 徐大將軍的面子還是比顧參將足一些,大門打開,徐則被迎了進(jìn)去。他略帶不安地坐在堂屋等人,不多時,看見侍女將永安郡主扶了出來。 杜平臉色猶帶病氣,雙唇干燥而慘白。她右肩的衣服明顯比左肩高一些,足見衣服下面裹著多厚的布條了。她虛弱地靠在椅背上,淡淡一聲招呼:“徐將軍?!?/br> 見這架勢,徐則心中頓時一個激靈。 明眼人都明白,這次是永安郡主自導(dǎo)自演的一場苦rou計,就為了把那幾個家族往死里整治。徐則不信她的傷勢能有多重,可問題在于,他不愿意為那幾個家族跟永安郡主撕破臉,在行刺事件后,他的沉默已代表一種態(tài)度。 眼下,永安郡主明顯不愿收手,她還未得到她想要的。 徐則開門見山:“郡主,若他們愿意交出土地,你能否高抬貴手?” 杜平笑道:“徐將軍,當(dāng)初若徐家軍出手,那我只要土地和那些重要營生??扇缃竦膬r碼不一樣了,我占盡勝機(jī),明明可以將他們?nèi)P通殺,憑什么罷手?他們愿意付出什么來讓我放棄將得利益?” 說這句話時,她沒再擺出有氣無力的虛脫模樣。 面具都揭開了。 徐則沉默片刻:“現(xiàn)在的條件是什么?” 杜平:“所有,他們占據(jù)的所有東西?!彼龁问种ьU,嘴角翹起,“跟抄家差不多意思吧,不過,命可以留著?!?/br> 徐則臉色一變:“郡主,這跟要他們的命并無區(qū)別,一無所有以后他們怎么活下去?” 杜平語氣涼涼地開口:“那些普通百姓怎么活,他們就怎么活唄,怎么,他們有手有腳還念過書,怎么活不下去了?” 徐則覺得一輩子的老臉都賠在郡主這兒了,他實在沒臉說這話,可只能厚顏開口:“郡主可否看在老夫面子上……” “徐將軍,當(dāng)初我想讓徐家軍出手,你有看我的面子嗎?”杜平毫不留情地打斷道。 徐則沉默。 那天,在軍帳中,永安郡主曾說,她慶幸一切都來得及,徐家軍還未被西北望族給滲透挾持。 他現(xiàn)在徹底明白了。 永安郡主在西北不過兩年多的滲透,卻比那些家族二十多年的聯(lián)姻還要厲害。 第222章 人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她清楚地知道,徐家軍不會為了這些家族不顧一切。 徐則:“郡主若是用商場上的招數(shù)對付,我無話可說,可刺殺這件事,分明是冤枉,你卻要他們付出這樣慘重的代價。” “冤枉?”杜平挑眉道,“不,徐將軍,你錯了。這場刺殺,我有人證有物證,甚至,我可以讓范知縣抓緊時間追鋪真兇,一旦真兇被追捕到案,等他們伏法認(rèn)罪并指出幕后主使者,到了那境況,這幾個大家族,恐怕連性命都難保?!?/br> 說完,她客客氣氣地牽起唇角,問道:“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徐則沉聲道:“郡主,我知道你的本事。無數(shù)人愿意為你頂罪,無數(shù)人愿意為你撒謊,甚至有無數(shù)人愿意為你而死。但你身為皇親國戚,更該以身作則遵紀(jì)守法,而不是仗著天高皇帝遠(yuǎn),就為所欲為?!?/br> 杜平輕笑一聲。 她拿出一塊帕子,慢吞吞把涂在嘴唇上的白色口脂擦拭干凈。待露出她原來的唇色,整個人的氣色都提升不少。 她將帕子在幾案上隨手一扔,嘴角噙著諷刺:“我真搞不懂你在阻止些什么,這些望族倒臺后,獲益最大的究竟是誰?徐將軍,你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