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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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過一個拐角,身后的影子終于不再作啞巴,開口埋怨道:“磨磨唧唧的,出門前早說了讓你不要穿裙子。你走快些行不行?” “你急什么?趕著投胎?”宋吟秋瞥他一眼,反唇相譏道,“是誰硬要穿過大半個鎮(zhèn)子去最好的酒樓用午飯?我不也早說了,這天氣看著就是要下雨。某人怕不是忘了,出門前信誓旦旦地保證說,如果下雨,就等雨停了再回客棧?” 靳云驍自知理虧,論嘴皮子功夫,他比不過宋吟秋。三年來,二人為數(shù)不多分出勝負的爭論幾乎都是宋吟秋占了上風。當然,他自認為,這也有他不屑于與皇女殿下一般見識的成分在。 “這不是忘東西了嗎……”靳云驍頗為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道,“若非如此,我才不想冒雨回客棧。還有,你以為我很想跟你一道出門嗎?” 宋吟秋不答,依她對靳云驍散漫為人的了解,想必他這落在客棧的物什十分重要,否則靳云驍斷不至如此。 只是她不知此為何物。 那日她隨靳云驍一道下山,韓暮分析了當前的局面后,斷定大夏將有大變故,而這正是他們多年布局收網(wǎng)的好時機。韓暮即刻讓宋吟秋起身離山,不過具體去哪兒倒是沒有告訴,沿途都是靳云驍在安排。 ——雖然每次到了新的落腳點,都是她在負責掏錢住客棧,靳云驍貌似只是沿途把各地風味小吃都嘗一遍罷了。 他似乎一直都是這般無所謂的樣子。 相處三年,宋吟秋隨靳云驍習得射箭與用刀,而隨韓太傅等人求學權勢之術。她曾經(jīng)不善于揣度人心,如今也算懂得一二。 她觀前朝舊臣,雖朝中臣皆已垂垂老矣,卻仍為著復興的渺茫希望茍延殘喘;而他們的子孫后輩,似乎也因著儒家的倫理道德承襲了父輩的志向。能洗得清與前朝干系的,散布在各地為官,深入大夏政權內部;洗不清罪名的,索性從事農工商,也算得上是對大夏命脈的滲透。 唯有靳云驍不同。 宋吟秋垂眸盯著裙擺上不經(jīng)意沾上的泥點,余光瞥到靳云驍打了個哈欠。 他分明背負著家仇國恨的枷鎖,卻更像是冷眼旁觀的局外人。 第51章 猶疑 宋吟秋方離開北疆的那些日子,對周遭一切都感到陌生,也就只有從小帶著的流鶯與流木能夠給她不多的慰藉,或者說,她從根本上感到惶恐,她在擺脫豫王世子這個本是強加于她的身份后,攤上了前朝皇女這么個更為撲朔迷離的身份。 豫王世子尚且可以通過性別來判定真假,可前朝皇女呢? 她回想起幼時爹娘對自己惡言相向的態(tài)度——可天下女兒,有多少即便是親生子嗣也過著此般的生活呢? 更何況她的幼年記憶模糊而殘缺,她不記得自己的籍貫,甚至,她想,自己原先,是沒有名字的。 她從記事起,就是豫王世子宋吟秋。 她跟著韓暮太傅讀詩書,明禮樂,知王朝興衰之事,縱覽歷史長久數(shù)不盡的星河,知道天下不只有大夏、北狄、南蠻……這些不過是大夏為他們取的名字,天外有天,沒有人知道陸地到底有多廣闊,海外是否有與他們相似的國家。 而她知天文、明地理,卻不知自己的來處,亦不知自己所歸。 她知道當今天子暴戾,百姓活于水深火熱之中,但她卻不知,在太傅等人的扶持之下,自己若是上位,功過又將付與何人說。 她陷入長久的迷惘,而正是在那一段時間,靳云驍日日指導她的射藝。她被弓弦打了臂,方才如夢初醒。靳云驍卻已先她一步上前掰開她的手腕: “傷著了?” 宋吟秋輕蹙了一下眉,還沒能完全從方才的思緒中抽身,她愣了一下,有些煩悶地低聲應道:“沒,你別……” 靳云驍卻已先一步松開她的手,輕飄飄瞥了她一眼,道:“沒有就好。我還以為你蠢到用自殘的方式來反抗……” 他聳了聳肩,宋吟秋從他眼里看到毫不掩飾的揶揄:“現(xiàn)在看來,倒也沒傻到不可救藥。” 宋吟秋便瞪了他一眼,又低頭解開護臂查看小臂上的傷。方才靳云驍來撥她胳膊時戴著手套而不是扳指,她忽地意識到靳云驍教她射箭這么多天,寧可不戴扳指也要戴著手套,從來沒有與她有過真正的肢體接觸。 她猶豫了片刻,道:“靳云驍?!?/br> 靳云驍?shù)皖^撥著箭尖上的羽毛,沒轉頭看她:“嗯?你最好是有事?!?/br> 宋吟秋如實道:“沒箭了。” 靳云驍嘖了一聲,將手中把玩的箭矢遞給她,一面走向靶子一面囑咐道:“你先別射啊?!?/br> 這么多年,宋吟秋便沒見他對除了箭與吃以外的事情上心過。 或許還要加一件,與自己吵架除外。 總而言之,能讓一向云淡風輕的靳云驍如此看重之物,斷不會是什么尋常物件。宋吟秋這些年雖逐漸取得太傅一行人信任,又或者說,他們不得不選擇信任她。盡管她對自己的定位不過是一個在臺前支持大梁復興的傀儡,但傀儡的權力終究不可能完全被架空。她總歸有需要處理的事務。 她越來越多地參與議政——就像前幾日與靳云驍一道下山去往韓太傅的宅子,商討近來的布局調整。她不知韓暮讓靳云驍跟著自己是何意,明著是保護,但她更愿意將此看作是變相的監(jiān)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