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擦完,她對著清亮澄明的刀身顧影自憐,半晌不說一句話。 未知的恐懼最撓人心,官稚魂都要被嚇飛到九天之外,一張俏臉慘如死灰。他哆哆嗦嗦地求饒:“放……放了我……要多少銀子盡管提……我,我有的是錢……求……求你了……” 咻的一聲,馮落寒手里的刀忽然落了下來,直直抵在他頸側,冰冷的觸感令他渾身血液驟冷。 “哎喲——”他嚇得兩眼一閉,額上滑下豆大的汗珠,“馮mama,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放肆了……你要是差錢就吱一聲,我立馬遣人給你送來……” 馮落寒握著刀柄,慢慢向他逼近:“放心,我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的錢。” “那……那你要什么……”官稚咽了口干沫。 刀尖一路下滑,馮落寒的目光也隨著向下,須臾,緩緩開了口。 “你衣裳哪里買的?” -------------------- 馮落寒:親,方便給個鏈接嗎? 第36章 想入非非 ========================= 聽聞徐斯牟將至,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員們湊在一處,獻計獻策無微不至,上至落腳的宅邸,下至穿戴的鞋襪,全都安排得一清二楚。這般連家里二老都沒有的待遇,果然伺候得徐斯牟心懷大開。坐在舒服妥帖的馬車里,他正了正官帽,心中慰然。 幸好這城中城還算入眼,不至于賑災數(shù)月吃苦,好歹是當朝太保之婿,司農(nóng)寺少卿,官居高位身嬌rou貴的,可承不住吃糠咽菜席地而睡。 馬車外行人如織,民聲朗朗。離開中都數(shù)日,日日風餐露宿車馬勞頓,此情此景,倒叫他油然生出一股思鄉(xiāng)之情。這城中城雖然還算入眼,卻終究比不過金堆玉砌的中都。 想到此處,徐斯牟又忍不住惡狠狠地啐了楚藏一口。 “多管閑事的小人!”他咒罵著,氣血翻涌上來,想看看馬車外的景色,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便撥開布幔,四下打量起來。 此處是東街,蜿蜒著兩條無盡的街市,快到虔州時是晌午,如今已近黃昏,面攤酒樓里的飯菜香早就飄滿了一整條街。他咽了口唾沫,手忍不住探向饑腸轆轆的肚子——他午飯還沒來得及吃呢! 幸好手下人還算識相,一早派了馬車來迎他,說已經(jīng)在城內(nèi)最盛名的酒樓設下了接風宴。 徐斯牟復看了看兩邊的街市,人來人往,也還熱鬧。林立的鋪子賣得各不相同,也算是應有盡有,只是哪兒哪兒都透著股寒酸氣,與中都真是不能比。 他嘆了口氣,還是中都好。民風野蠻的犄角旮旯能有什么好東西,只會平添事端!看來這接風宴也別抱什么大期待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想到這里,一把年紀的徐斯牟還是不爭氣紅了眼眶。 罷了,不想這些糟心事了,等回了中都,有楚藏那小子好果子吃!他看向匆匆而過的酒肆、脂粉鋪、包子攤、布行、書畫販,心中凄然。 忽的,一抹緋色映入眼簾,客棧高樓之上,一女子獨倚斜闌,手拈素絹團扇,靜坐思量。 他一下子移不開眼了。 當真是有美一人,遺世獨立啊!瞧那面若桃李,眉如春水的嬌媚模樣,竟是中都城也難得一見的美嬌娘。女子嫣紅衣衫攬了落日的余暉,閃爍著令人心馳神往的霞光。 徐斯牟看得發(fā)愣,一雙豆大的眼睛極力睜著,臉還探出馬車半尺,可還沒顧得上細細觀摩,盡心盡力的馬夫駕車而過,那在水一方的倩影倏地便消逝于視線之外了。 他氣得一跺腳,馬車抖了三抖,震得馬兒受驚,一揚蹄,跑得更快了。 *** 翌日午時,太陽還未行至正中,徐斯牟就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酒足飯飽地走出了酒樓。 好歹背了個賑災的名頭,來了虔州總不能什么也不做不是?今日先清閑清閑,明日再去外城轉轉,看看還有沒有救。 他心滿意足地捧腹——本官真乃世間不可多得的好官! “徐大人,這頓飯如何,可還滿意???”一便服小官伏身,諂媚笑問。 徐斯牟咂了咂嘴,眉頭微蹙,圍在他身邊的官員們可大抵悟出了其中意味,一個個立時慌了神,忙俯首作低。 “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都怪你!盡選些不入流的菜!” “明日去城西豐樂樓,那兒新出了食單……” 身后聒噪成一團,徐斯牟心中鄙夷——縱使說破了嘴,頂了天也不過是些小家子氣的飯食,一群沒有見識的鄉(xiāng)村野夫。 他兀自走著,身后一群人亦步亦趨地跟著,邁步出酒樓正門時,忽有一陣暗香縈面,經(jīng)久不散,似荒寂山野忽現(xiàn)的一朵嬌艷杜鵑。他頓時來了精神,撇過頭向身側一看,活靈活現(xiàn)的牡丹神女!一襲桃花紅裙,身姿曼妙影影綽綽,青絲斜挽,一把素絹團扇半掩姣容。縱然徐斯牟閱美無數(shù),可如此秾麗的牡丹花,平生也是第一回見。 兩人若是擦肩而過倒也相安無事,偏偏徐斯牟飽暖思yin/欲,停了腳步,將姑娘的團扇蹭了下來。 素扇委地,竹柄碰擊出清脆的響聲,他忙彎下腰去拾。 “姑娘,你的扇子?!彼f上團扇,附庸風雅地撫了撫髯。 女子回轉過身,徐斯牟心中直咂嘴——云秀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絳。真真是瑰姿綽約,這窮鄉(xiāng)僻壤沒二兩錢財,竟有名花傾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