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誼吻
她神色微微茫然,最后只是小聲道:“好了?!?/br> 聲音很淡,像是被風(fēng)一吹就要消散那般。 又在逃跑。 一天有24個小時,如果可以的話,于鴉希望20個小時用來睡覺。 睡眠無疑是最好的藥物,不痛不癢的沉寂,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想哥哥為何要覆上唇瓣啃咬,不用想玩伴為何會對著自己硬起性器,不用想那些混亂感情到底要如何定義,不用想關(guān)系的變質(zhì)是哪個瞬間。 運動短褲下高高挺立的yinjing她視而不見,三兩下收拾好醫(yī)藥箱,跟陸冕并行著回到運動場。少年臉紅到耳根子,垂下頭去沉默不言,大抵是怕她生氣了。 憤怒嗎?也沒有,更多的是迷?!降仔允乔楦械妮d體,還是情是性欲的遮羞布? 于凪也好,陸冕也好,到底把她當什么呢?類似充氣娃娃的玩具嗎?用來滿足那些下流幻想…… 她自己都未發(fā)覺的骨子里的自卑,尖聲叫囂“不值得”,輕松否定最簡單的答案,規(guī)避著愛。 運動會圓滿結(jié)束,陸冕不負眾望掛了好幾個金牌。本以為又會聽到嘰嘰喳喳一頓炫耀,回家路上他卻難得沒什么話,只遞過半邊耳機,小聲道:“聽歌嗎?” “嗯?!?/br> 【可是我的自卑勝過了一切愛我的?!?/br> 巧合的歌詞,他游離著不敢聚焦的瞳孔,她微微閡上的眼瞼。不知何時腳步停下了,少年少女在公園長椅上依偎著,耳機線牽連起本不相交的命運。 仿佛熱戀情人。 膝彎一點點湊近,如呼吸一般理所當然,陸冕不禮貌地盯著人腿心發(fā)愣幾秒,刷一下移開視線,曖昧氣息飄起,又被淅淅瀝瀝的雨點淹沒浸透。 淺藍色的天空落下了水滴,似自云端滴下的眼藥水,本是室外空間,莫名逼仄起來,潮濕被壓縮成手上薄汗。 他試探性地握住她柔軟小手,因常年運動而帶著薄繭的指腹磨蹭她嬌嫩肌膚,又穿過指縫同她十指相扣,心跳如擂鼓。 于鴉沒躲,她沒心思去躲,也不知道怎么躲。 牽手了呢。 他不可一世,鬧騰跳脫本是活潑,又在母親離婚而去后演變成頑劣無邊,醞釀的躁動無人安撫,于是像條流浪狗對生活幼稚地張牙舞爪,卻始終換不來陸勤一個眼神,父親關(guān)心的只有股票漲勢。 五歲的陸冕隨手撿起身旁石子,瞄準那扇終日緊閉的玻璃窗,扔出,對著自以為空白的窗口宣泄委屈。 “誒?” 女孩子的聲音,軟的,清甜。 原來從不開窗的房間有人在,他落荒而逃。 那段時間于凪被于數(shù)華帶著參加各類數(shù)競,她便窩在房間里讀書,晃著小短腿等哥哥回來做好吃的。陸冕那次意外砸破窗戶后才知曉她的存在,只當她是“病秧子”、“書呆子”、“別人家的孩子”。 直到她從窗口探出個小腦袋,窺見他狼狽模樣。 “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 陸冕調(diào)皮,被大人責(zé)怪也在情理之中,到底是小孩子,因一句事實之語破了心防,壓著聲音蹲在樹下啜泣,像被拋棄了的小動物。 是于鴉走過來面無表情撥開他額前碎發(fā),毫無懼色,只輕輕吐出一句話。 她說:“我也好想mama?!?/br> 只一瞬,陸冕撞進那雙澄澈眸子,自此心甘情愿收起獠牙做她裙下臣。 陸冕是壞孩子,砸人窗戶按人門鈴,還揪貓咪尾巴;陸冕是好孩子,給她帶糖陪她讀書,也會背著她看日落。 陸冕是于鴉的狗,只用她一個眼神就能溫順。 “下雨了”,她說。 陸冕偏頭看她,突然很想接吻。 不知道能不能被劃分進“接吻”的范疇,他初一那年便因所謂大冒險而與她唇瓣相觸,盡管似乎一秒不到,或許真的是懵懂無知的玩笑。 初二的那個下午,于鴉埋著頭看書,陸冕百無聊賴伸手把人長發(fā)繞在指尖,一圈一圈,又時不時碰碰書封,總之是靜不下來。 “陸冕——”,她無奈地笑,像是嗔怒亦或撒嬌,把手上的書塞到他懷里,“書簽上那句話,你翻譯一下?!?/br> “這有什么難的!”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著那串歪歪斜斜的英文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了,一頓沒頭沒腦的翻譯整得上氣不接下氣。 于鴉日常趴身聳肩無表情,以調(diào)笑的口吻嘲諷:“就這???”,隨即一把奪回愛書,指著書簽上的字輕聲道:“聽好了,意思是……” “從此飄零,各自悲哀?!?/br> 陸冕不知道這是不是暗示,反正他才不肯。 不知何時起,她已然成為陸冕青春期所有戀愛憧憬的對象。他攔截了奔向她的所有情書,包括自己那封,只把一顆真心揉碎了分散在故作歡快的打趣里。 陸冕以體育生的身份和于鴉考了同一所高中,假期的最后一天,裝醉吻了她。 真正意義上的吻,在柔軟粉嫩的唇瓣上研磨,舌頭狠狠撬開她貝齒,長驅(qū)直入,席卷著口中每一寸,攻城略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目的明確,情欲叢生。 于凪冷著臉把她帶走,陸冕就在原地撫摸自己唇瓣,不斷回味,回味他們的第二個吻,次日撓撓頭佯裝不知。 膽小鬼…… 第三個吻是于鴉那次發(fā)燒熟睡,積攢許久的欲念再次化作實體,他又偷偷摸摸親了好久,半越雷池。 陸冕發(fā)覺自己的戀愛憧憬多了性幻想,甚至?xí)滩蛔∮盟囊挛锇l(fā)泄欲望。骯臟,自私,無法抑制。 雨聲殘響拉回思緒,只見她晃著小腿看腳底水洼映出二人模樣,陸冕本想開個無關(guān)緊要的玩笑逗她開心,開口卻是真心話:“可以接吻嗎?” 她不回答,二人仍緊扣的雙手卻像默認。 理智被雨點刺穿,陸冕驀地將人抱起放在腿上,一時間兩具溫差極大的軀體緊密相貼。冷熱交織,鋪天蓋地的吻襲來,落在唇瓣、落在脖頸,口腔中每一縷氣息都被標記,于鴉下意識環(huán)上他后頸,指尖微顫,激得一陣癢意。 他仍不滿足,大手從她衣服下擺伸進,撫過腰肢、撫過小腹,最后停留在小巧rutou,極其小心地愛撫,生怕弄疼了她,聽她溢出舒服嬌吟才松了口氣。 第四個吻,37℃的體溫,雨中的相擁,溫?zé)岬暮粑噬想p乳的手掌,游離不定的心臟。 于鴉突然想到了哥哥——于凪看似溫柔,在情事上卻是強勢至極,陸冕鬧騰缺心眼,這種時候卻格外在意她的感受。 她這是在做什么呢?為什么在和陸冕做這種事呢?無解,于鴉覺得自己瘋了,他們都瘋了。 她說:“是友誼吻……” 有點兒像自欺欺人,越界后的狡辯。 他答:“好?!?/br> 如此一來卻是達成共識,小孩子的游戲。 友情和愛情的界限早就不重要了,我只想要尋找和你相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