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夫人寸心如狂 第62節(jié)
哪怕是沒沾過女色的皇帝,聞著風兒,就嗅到了味道。 樂嫣才只是踏出一小步,他就立刻拾級而上,不給她任何退縮的機會。 男人在此道上,真沒什么理智的。再能克制的人,也一點就燃。 他的眼神幽綠的像是一只餓極了的狼,眼裂很長,瞳孔深邃,如今又這般瞇著眼看著她,神色嚴肅,漫不經心。 像是只狼,又像是狐貍。 等著小鳥送上門,慢悠悠張開嘴的狐貍。 方才還覺得昏暗是她的遮擋色,叫她格外大膽,如今樂嫣只覺得自己成了一個送上門來的獵物。 她想抽出手來,卻為時已晚。 男人漫不經心的將茶盞放置在桌案上,便攬長了手臂,順勢捏住那只綿軟的手,一點點將她牽扯入懷里來。 方才明明是自己先亂動手的,是以樂嫣有苦說不出,也不好如今就猛地推開他,只能忍耐著,順從的坐去他腿上。 她期盼著點到即止的稍微越線。甚至是不想太過難堪,將臉蛋埋在他脖頸間,好逃避起他的眸光。 他看不到她面上的神情,便只能伸手去觸碰著她的眉,她的臉,在她眉間描繪。 樂嫣今夜,格外乖順的伏在他肩頭,像一只易碎的瓷娃娃,由著男人抱著,撫摸,也不見掙扎。 她知曉的,對付他這等吃軟不吃硬的男子,總要給他嘗到些甜頭…… 可樂嫣還是太過年輕。 她自以為是的盤算,她的忍耐,遇到的卻是男人身體本能的愈發(fā)不規(guī)矩。 漸漸的,她察覺到坐著極不舒服,聞著空氣中的麝香氣味,樂嫣才回過神來。 她想過要將身子給他的,只是不想是這日…… 再如何,這夜來的太快,她沒做好心理準備,二來——這是寺廟中。 這太荒謬了,荒謬到樂嫣有些害怕,只覺得自己褻瀆了神靈,只覺得自己做了天大的丑事。 她伸手按壓住游走在腰間的大掌。 “阿舅,這晚只怕不成……這是寺廟,多少尊菩薩在天上看著我們呢……” 紅唇中呢喃著想叫他退卻的稱呼。 大徵皇室信佛,逢年過節(jié),祭拜祖先縱使會請神入宮,連太后的長春宮后殿都不知供奉著多少尊神佛。 她篤定,皇帝還是有所顧忌的。 可樂嫣終究不理解男人的心思。 若是方才皇帝只起來了七分情欲,那她這聲稱呼出來,呢喃間氣息胸脯的顫抖,如此近在咫尺朝思暮想的娘子。 顯然叫男子情緒到了頂端。 他眼梢透出些昏君的意味,聲音喑啞輾過她脖頸一圈又一圈。 叫她渾身酸麻。 “神佛都是假的?!?/br> 隔著一層衣裳,并不真切。 可那層燒,灼,熱,潮不做假。 樂嫣自然察覺到了,他臂彎輕輕錮著她的腰,已經叫她像是被釘在他腿上,整個人緊緊貼在他胸膛上,動不得分毫。 她臉頰酡紅,醉酒了一般推搡他的肩頭,不想如此貼近他們,“您別這樣,我們這樣太快了……” 這與她想的自然不同的。 她想的,今夜也不過是二人貼近一些,或許可以一起同床共枕,她可以接受他慢慢陪伴自己,至于這等事,日后慢慢再說—— 可他這日卻有幾分不管不顧。 在她綿軟的呼吸聲中,隨著骨顫rou驚,坐在他腿上纖細的婀娜玲瓏的身子。 他是個壓抑了許久七情六欲的男人。 二人是如此的接近,他灼熱的氣息落在樂嫣耳畔,論力氣,樂嫣在他面前,猶如小雞一般。 身前男人渾身摻著熱氣,他吻著她的后頸,臉頰,直到她眼尾泛紅,隱隱的淚花被他蹭下,最后,吻上那張朝思暮想的唇。 她微微張開的唇瓣色澤艷麗無雙,浸染口脂后更顯晶瑩剔透,美的讓人心驚膽顫。 慢慢的,淺嘗即止的吻落在她唇上。 不知何時,掌下娘子慢慢失去了掙扎,慢慢的變得順從,甚至是氣息不定。 幾乎是下一刻,雪白藕臂放置去了桌案之上。 起初,她還能掙扎幾下,可沒片刻,便是鬢亂四肢猶如爛泥。 樂嫣雙眸含霧,眼睜睜瞧著眼前桌案上的茶盞掀起的波瀾。茶水漣漪時而快時而慢,最初茶水落在桌面上,流淌到她的手臂上,貼著她的手臂落到桌下。 沒一會兒,連茶水也晃蕩的沒了大半,只剩下一個底兒。 各種交織的氣息中,她幾乎羞的素手掩面,可雙臂早失了力,身前冰涼的案桌上,滿桌茶水在少女纖細身子的繪制下,成了兩座峭立山巒。 她的這個可怖的夢境中,到處都是水痕。雨打芭蕉,風染桃林。 黑暗伴隨著長久的暴雨,甚至她醒來的很長一段時光,腦海中有一段段的大片的眩,暈,眼前霧蒙蒙的叫她幾乎要呼吸不過來…… 第48章 窗外的風呼嘯了一整夜。 白日里, 風傳來陣陣寒涼,空氣中朦朧有了幾分冬日的氣息。 這一夜京畿許多人徹夜未眠,在京師清絞之下叛軍徹底伏誅, 埋藏在大徵數十載的前朝余黨也接二連三被挖出來。 遠處有棲鳥鳴叫一聲, 振翅而去。大相國寺中, 天還未亮便重新喧囂起來。 山腳下來了許多馬車, 一群險些生死相隔的親人相見, 抱頭痛哭。 只怕接下來三年五載,眾人再談起此處都是色變。 人們來了又走, 都不在此處血腥之地久留, 相國寺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久違的岑靜。 樂嫣足足睡到午時時分才悠悠轉醒, 她醒后眼睛失神的盯著幔帳,聽著窗外庭院中樹葉被風吹的簌簌作響。 良久, 她才起身。 早上她迷迷糊糊中倒是被清洗過好幾遍, 被穿上了干凈衣裳, 不然她渾身只怕是睡不好。 小孩兒總是睡得早起的早,一清早起床就要嚷著要來陪jiejie, 春瀾哪里敢放人?她跑來這處瞧了好幾趟, 隔著老遠就有許多甲衛(wèi)不準她再踏入一步。 一問, 什么都問不到。 春瀾哄了小孩兒半日。 好在春生又鬧著要來見樂嫣時, 房門已經開了。 樂嫣正朝著銅鏡綰發(fā),她素來都是由婢女伺候的, 自己并不怎么會梳頭,梳弄半日也只勉強盤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 反倒是叫自己手臂又酸又疼。 樂嫣面色有些怪異, 瑩白的臉透著粉紅,明明昨夜幾乎沒睡, 氣色卻著實不錯。 “娘子,這事您放著叫奴婢來就是……”春瀾連忙上前接過樂嫣手中的梳子。 樂嫣執(zhí)意叫春瀾歇著。 “你傷著就安心歇息著,我隨手梳梳頭罷了?!?/br> 她說著,便往發(fā)上隨手攢了一支珠花。 叫春瀾瞧見,樂嫣一身合體的錦繡衣裙,桌面上更是擺滿了珠花,胭脂,款式不算別致,卻都是她沒瞧見過的。 頓時,心中亦是有了猜測。 心里嘀咕著,這只怕是上心了,連夜差人去給娘子又是重新置辦衣裳又是弄了這么些哄女孩子歡喜的物件…… 樂嫣又問她:“外邊如何了?一直聽著說話聲,鳥雀叫聲,吵吵嚷嚷的,吵得我都睡不好,如今困得很?!?/br> 這話自然是假話,她總是怕親近的人瞧出來,自己一副渾身無力的模樣。 春瀾低聲道:“方才我瞧見將軍們將大相國寺的香客都遣下山去了?!?/br> 樂嫣盯著銅鏡微怔了會兒,又將衣領往脖頸上撥了撥,好歹勉強遮住那些紅痕。 “娘子,昨夜、昨夜如何?陛下可同意了?”春瀾本也不該多嘴,只是實在是心中著急。 她輕輕抬頭,眼波盈盈。 “自然是同意了。” 她說到這里,神情害羞中不由得泛出小小的得意,卻空口不提昨夜自己付出了多少。 “他什么都答應我了,日后我們就這般相處,他不敢叫旁人知曉,我也不用入宮,受人磋磨……” 春瀾一聽,卻是眼眶一酸:“那您往后……都這般不成?” 樂嫣還未來得及說話,門外便有羽林衛(wèi)奉了皇帝的話,道是來傳樂嫣過去。 樂嫣面上笑容微斂,伸手拍了拍春瀾冰涼的手指:“船到橋頭自然直,他…他待我還算體貼,亦是說到做到的人?!?/br> 她邊說著,邊戴上一旁的帷幕,隨著羽林衛(wèi)出了門。 樂嫣的內心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淡定。她方才只是不想叫本就細心的春瀾看出來罷了。 若說以往,她許多事都同著自己的婢子們無話不談,便是以往與盧恒間較為親密的事,她也不會隱瞞。 可如今終歸是不同了。 事關皇帝的事,無論是好是歹,樂嫣都不愿意說出口。 她漸漸學會了沉默寡言,將事情藏在心里。 畢竟,她亦是清楚,二人這般見不得人的關系,越少人知曉越好,越不投去感情越好。 她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