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姑姑被堵了一下，一時竟啞口無言，找不到話反駁。

    傅朝瑜卻還沒有放過她：“何時接回兩位殿下、由誰接回兩位殿下，全該圣上裁斷。圣上未作決定，貴妃卻越俎代庖，這不是同圣上作對是什么？說句不中聽的，他們皇家父子之間的事兒，縱然是貴妃也未必真有資格插手吧？勞煩回去問問貴妃她有沒有資格越過圣上管教皇子、擔(dān)不擔(dān)得起管教不力這個責(zé)任，若她擔(dān)得起，本官自不會攔著?！?/br>
    黃姑姑不敢回答。

    三個孩子雖沒說話，眼神卻熠熠生輝。

    周景淵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舅舅，覺得舅舅當(dāng)真厲害極了，三言兩語便擊退了老婆婆。

    黃姑姑到底沒能成事兒，傅朝瑜將這事兒給拔高到了她沒辦法承擔(dān)的高度，連黃姑姑自己都開始擔(dān)心，若是一意孤行接走了三皇子會不會真的連累了貴妃。她最終還是沒有輕舉妄動，決定先在涼州尋個住處，給貴妃娘娘寫封信言明情況之后再做打算。

    她留在涼州看著，一旦發(fā)現(xiàn)傅朝瑜的不是，便能立刻稟明貴妃，屆時，興許還能借機(jī)狠狠告一狀。

    管束皇子不力，傅朝瑜就等著吃虧吧。

    黃姑姑離開之后，三個小孩兒立馬掀起一陣歡呼。周景文更是喜極而泣了，他方才差點(diǎn)都要認(rèn)命、跟著黃姑姑一塊兒回宮了，幸好，幸好他還能繼續(xù)留下。

    周景成一張嘴便開始夸獎傅朝瑜，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能哄得人心花怒放。傅朝瑜可不會被這糖衣炮彈所蠱惑，頭腦清晰地將這孩子從身上給扯了下來，跟栽蘿卜一樣栽到地上，審問道：“先別急著高興，你們老實(shí)交代，圣上最近有沒有給你們寫信？”

    周景成后背一緊，脫口而出：“沒有！”

    傅朝瑜看了一眼同樣“心虛”的小外甥，直接問：“信上又說讓你們趕緊回宮嗎？”

    周景成急道：“沒有，父皇讓我們安心留在涼州！”

    剩下兩個孩子無奈地瞥了她一眼，這不是欲蓋彌彰是什么？方才還說沒寫信呢。

    傅朝瑜也沒辦法，這兩個小孩不愿意回去他還能將他們趕走不成？圣上的信究竟寫了什么，左右他也看不見。只要圣上一日不派人過來接，便一日拖著吧。傅朝瑜有種預(yù)感，等到這條路修好之后，沒準(zhǔn)皇上會親自過來將這兩個孩子逮回去。

    真等到皇上親自過來逮，可想而知懲罰得有多重，傅朝瑜開始提前同情這兩個小崽子了。

    三個孩子被打發(fā)回去休息，沒多久他們便將黃姑姑這件事拋到腦后了，專心致志準(zhǔn)備禮物。上回有同窗提議武術(shù)課互相比試，不論輸贏都要給對方互贈禮物。宮里可沒有這樣好玩的事兒，三個小孩兒也興致勃勃地準(zhǔn)備參與。且他們?nèi)缃褚捕际呛妹孀拥娜?，自然不能忍受自己?zhǔn)備的禮物比別人差。

    傅朝瑜這邊也順利派發(fā)了請?zhí)?，時間定在月末，諸州屆時都會派官員前來觀摩。

    這事兒定下之后，李三娘跟葉娘便鄭重其事地將消息傳達(dá)到所有的女工們。

    除了博物館，就數(shù)她們紡織廠是涼州城的臉面，涼州能修路、建水庫，她們紡織廠功勞最大。如今這些女工們提到自己是紡織廠的人都底氣十足，頗為自豪。眼下聽聞這些官員們都來她們紡織廠學(xué)習(xí)，一時間眾人都摩拳擦掌，爭著想要表現(xiàn)。

    還有人問葉娘：“這回也跟上次一樣，來的都是各州通判嗎？”

    李三娘接道：“肯定不止，應(yīng)當(dāng)還有精通紡織的女眷?！?/br>
    “女眷也能來嗎？”

    李三娘反問：“這紡織廠能運(yùn)作全靠女眷，她們?yōu)楹尾荒軄?？屆時所有人來咱們這會兒，你們可得將這東道主給當(dāng)好了?！?/br>
    她們就是得讓所有人知道，女子也可以獨(dú)當(dāng)一面，造福一方。

    各縣縣令也都開始拾掇起來，爭取讓整個涼州城改頭換面。

    一轉(zhuǎn)眼，便到了約定的日子。

    黃姑姑這段時間一直留在涼州，這日她見街上人比平常多了一倍不止，兩側(cè)商販叫賣、熱鬧非凡，似乎與往日不同。

    黃姑姑照例去衙門找周景文，卻被告知周景文去了城外的紡織廠。

    出來一看，所有人似乎都朝著同一個方向走的，倒把黃姑姑給看迷糊了，隨手拉來一個人問道：“今兒涼州有什么大事兒么？”

    “確實(shí)有樁大事，城外的紡織廠今兒開放，諸州都派人前來觀摩學(xué)習(xí)呢，聽說這些人馬上就到，大伙兒都忙著往紡織廠占個好位置呢?！?/br>
    說罷，他便先一步趕路去了。

    黃姑姑嫌棄地目送他離開：“鄉(xiāng)野之地，倒是挺能裝模作樣?！?/br>
    小太監(jiān)圍了過來：“那咱們要去嗎？”

    黃姑姑道：“自然要去，不去如何找茬？”

    她可是肩負(fù)著將三皇子名正言順帶回京城的重任呢。傅朝瑜不監(jiān)督三殿下讀書，反而放縱皇子不務(wù)正業(yè)，也配說自己是在用心照看幾位皇子？

    第122章 觀摩會

    日頭高懸時, 諸州官員都陸續(xù)抵達(dá)涼州。

    為赴此次觀摩會，各州都派出了大半的官員，其實(shí)不僅有官員, 木匠跟手藝好的婦人也來了一大批。他們只知道今日是觀摩會, 不知能觀摩多久，也不確定涼州的人會不會傾囊相授，更不確定他們?nèi)巳サ蒙倭嘶貋砟芊穸加浀谩Ｊ且砸簿椭荒芏鄠潼c(diǎn)人手了, 官員帶隊(duì)是為了體面, 剩下的木匠跟婦人們才是今兒真正派上用場的人。

    還未亮，眾人便已已出發(fā)，生怕自己來的晚, 漏掉了什么要緊的東西。好在幾乎所有人都前后腳到了南城門，像是提前約定好了一樣。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淮陽王竟然也派人過來了, 依舊是王將軍。

    王將軍其實(shí)并未收到傅朝瑜送過來的請?zhí)? 但他們王爺對涼州多有警惕, 擔(dān)心傅朝瑜借此拉攏諸州官員替自己造勢。傅朝瑜沒來之前，西北這邊一直以淮陽王為尊，傅朝瑜上任之后, 形式忽然就變了。說來令人寒心, 保家衛(wèi)國竟比不上碎銀幾兩。在利益面前, 神仙也難不動心。

    王明此番前來更多的是為了監(jiān)視和打探, 當(dāng)然，他找的借口依舊冠冕堂皇：“王爺聽說了涼州此次義舉，對傅大人與涼州上下贊不絕口, 特意派王某同往。臨行前王爺多番叮囑，涼州若有能用得上的地方, 全憑差遣就是?！?/br>
    “王爺客氣了?！瘪R騫總覺得怪怪的，但還是客氣地謝過。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馬騫看這王將軍似乎不像是什么好人，來他們涼州興許也沒存著什么好心。他得留個神，最好讓牛柏桓先去打探一下這位王爺究竟想干什么，若真是對涼州別有用心，那便得早作打算了。甭管是什么王爺皇子的，只要對涼州不利，馬騫什么事兒都能做得出來！

    傅朝瑜在紡織廠做最后的檢查，接見諸位大人的依舊只有馬騫。肅州的李通判與馬騫關(guān)系甚好，悄悄靠近馬騫問道：“你們那位傅大人怎么一直讓你過來迎客，他竟然如此放心么？”

    若是換了個小心眼兒，為防他結(jié)交外頭的官員必定是要嚴(yán)防死守。

    馬騫微微一頓。傅朝瑜就這點(diǎn)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叫人挑不出錯來。

    眾人一路走過，立馬看出了涼州的變化。他們上回過來還是博物館開館，當(dāng)時只是匆匆掠過，直奔天寶而去，未曾細(xì)看涼州城。如今再來，卻發(fā)現(xiàn)兩側(cè)的街道似乎比往日不同了。左右干凈整齊，就連街邊都種上了花，頗有閑情逸致，跟他們原先西北風(fēng)貌大不相同，但還別說，種上花之后確實(shí)好看了不少。做重要的是，涼州百姓的精氣神兒不一樣了，走在路上身板挺直，莫名有股向上的勁兒。涼州城與眾不同，連帶著涼州城內(nèi)的百姓都別具一格。

    王陽問道：“你們這兒連街道都重修了一遍？真是好大的手筆?！?/br>
    馬騫回得滴水不漏：“哪里是重修？咱們涼州雖說掙了點(diǎn)錢，但也用得差不多了。如今模樣大變不過是衙門提前打了聲招呼，讓他們收拾了一番罷了。至于外頭墻面翻新，那都是百姓自個兒花錢做的?！?/br>
    這事也同傅朝瑜有關(guān)系。他見涼州衙門外頭的墻皮脫落了，便干脆把墻皮整個鏟掉，又糊上石灰，雖然看著怪模怪樣的，但等真正糊上之后成了白墻反而挺x好看的。于是外頭的商鋪也有樣學(xué)樣，全都刷上了石灰墻，反正也不貴，還能讓自家鋪?zhàn)恿裂墼S多。有一個人做，便不缺跟風(fēng)的人，一來二去整條街都煥然一新了。

    眾人暗暗記下，決定等回去之后跟自家知州大人好好提一提。刷個大白墻便能有如此大的改動，倒也不虧。

    一路往前，直到經(jīng)過拐角處的鐵匠鋪?zhàn)又螅蹶柸滩蛔∮侄嗫戳藥籽?，這個鋪?zhàn)颖人麄兎讲乓娺^的所有鋪?zhàn)佣家獙挸ǎ阕阌辛鶄€鋪面合并到一塊?？礃幼庸忸櫟娜艘膊欢?，可里頭的人卻來來往往忙個不停。

    馬騫跟著解釋：“博物館開張之后，每日都有外地人過來，見著文創(chuàng)商鋪的青銅仿器覺得不錯便下了不少單。如今城里鐵匠鋪?zhàn)涌恐龇缕鳎獾故羌t火了不少?！?/br>
    他們只負(fù)責(zé)做，談生意這件事便交給王謝玄，衙門則坐等拿錢。這里頭的利潤著實(shí)高得離譜，且如今還有源源不斷的商人過來進(jìn)貨。

    眾人聽著都酸了。這哪里是紅火了不少啊，這是要紅火上天了。

    可沒辦法，他們也想在自家的地兒上挖出什么古董來，也想跟涼州似的弄出一個博物館。但他們又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哪里知道何處有古董？那東西埋在地底下幾百上千年，若真那么容易被挖出來哪里還輪得到他們？至于涼州，純粹就是運(yùn)氣好罷了。

    眾人一路走，一路羨慕。

    涼州真的跟以往不同了。從前西北這幾個州里就數(shù)涼州是最窮的，每年冬天還得開口向周圍借糧食?，F(xiàn)如今，涼州一日日好起來了，再過兩年，他們各州加在一塊兒也未必比得上一個涼州。原先不如你的比你好了，要說心里沒點(diǎn)想法那必然不可能，可如今他們還有求于涼州，故而這感情便更復(fù)雜了。

    眾人心里百轉(zhuǎn)千回，好在沒多久他們就到了地方。偌大的紡織廠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大氣，他們光是立于跟前未曾進(jìn)門，便先添了敬畏之心了。

    兩側(cè)擠滿了圍觀的百姓，傅朝瑜早已領(lǐng)著三個小皇子在此等候了，期間也沒閑著，偶爾還同身邊的百姓說說話。

    涼州百姓可稀罕跟知州大人聊了，傅知州天人之資，三個小皇子玉雪可人，哪怕說不上兩句光在邊上看著都覺得賞心悅目。

    每每涼州有大事兒，都是這般人潮涌動。

    諸州官員反思了一下，若是他們城里弄出什么新鮮玩意兒，能夠這樣一呼百應(yīng)嗎？只怕夠嗆。

    黃姑姑也在人群中，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聲音，她只覺得聒噪。尤其這些人十句里頭有八句都是夸傅朝瑜的，更讓她心里難受，自顧自嘀咕一句：“再有能耐也不過就是個知州罷了?！?/br>
    黃姑姑聲音雖小，架不住周圍人對“傅朝瑜”這三個字格外敏感，當(dāng)下便有人轉(zhuǎn)過身來上下掃過一眼黃姑姑。見她穿著不俗，口音又與他們不同，便知道不是本地的，遂反問：“傅大人是知州不假，你又是什么？”

    “我——”黃姑姑憋悶，她可是貴妃跟前的掌事嬤嬤！

    這群沒見識的東西，說了他們也不懂。

    那人見黃姑姑不吭聲，猜測她的身份不入流，嘲諷道：“說別人是非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天底下知州那么多，能做的比傅大人還要好的知州能有幾個？你若真有本事，也去建個紡織廠、修個水庫、造個博物館試試？嘴皮子上的功夫誰都有，問題是爭口舌上的長短有用嗎？顯著你了？”

    身邊又有人拉著他：“大好的日子，跟這種晦氣人計(jì)較什么？”

    黃姑姑還是頭一次被這種升斗小民給指著鼻子罵，偏偏今兒諸州官員都在，她若是發(fā)作，能不能討到公允不說，給貴妃娘娘丟了面子那是肯定的。這會兒也只能忍氣吞聲，以待來日了。

    黃姑姑直接走到了前頭，一言不發(fā)地?cái)D到周景文身邊。

    她的到來讓傅朝瑜都為之沉默，但是黃姑姑自有話說：“奴婢得替貴妃娘娘守好三皇子，今日人多手雜，奴婢需得緊隨其后，寸步不讓?！?/br>
    傅朝瑜：“……”

    行吧，隨她去好了，反正也不礙什么事兒。

    傅朝瑜前去跟幾位通判問好。

    周景淵因不喜歡這個姑姑，拉著周景成跑去了他舅舅身邊。

    黃姑姑也催促周景文：“這些都是西北諸州的通判，雖跟京中大員沒得比，但也聊勝于無了，殿下也當(dāng)前去寒暄?！?/br>
    周景文本來都抬起腳想要跟著老四他們了，聽到這話卻又收回腳步，冷淡道：“我不喜歡跟官員結(jié)交?！?/br>
    黃姑姑急了：“四皇子跟五皇子都去了，您怎能缺席？”

    黃姑姑正要長篇大論，那邊的諸位官員卻已經(jīng)走近了，一路走一路夸，隱隱將傅朝瑜捧成了領(lǐng)頭人了。她心中不服，但卻不好說什么，只輕輕推搡了一下周景文，示意他跟上。

    周景文煩透了，本來今日學(xué)堂放假出來玩很高興的，結(jié)果黃姑姑一來，攪得他什么興致都沒了。周景文悶頭跟在中間，壓根不聽黃姑姑的叮囑，一個字也懶得開口說。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進(jìn)了紡織廠，等他們參觀完之后，圍觀的百姓也能進(jìn)去瞧一瞧。

    不過他們只能在廠內(nèi)跟倉庫瞧上幾眼，里頭凡是有紡紗機(jī)跟織布機(jī)的地方卻不能進(jìn)。不是傅朝瑜區(qū)別對待，實(shí)在是涼州最近外人挺多的，保不齊有江南的、京城的商人混在里頭。他是沒打算獨(dú)占這棉紡織技術(shù)，但卻不想這么快泄露出去。總得讓西北一帶先靠著這個賺上一筆吧，日后西北起來了，紡織技術(shù)才能大方見人。

    進(jìn)了廠內(nèi)，綠樹掩映之下是整排整排嶄新的屋舍，腳下踩的都是結(jié)實(shí)的水泥路，四通八達(dá)，一直延到遠(yuǎn)處。

    李三娘與葉娘帶著十余女工站在廠房前。每個人的衣裳都是一樣的款式，唯有顏色不同，李三娘的衣裳顏色最深，與衙門的官服顏色相似，葉娘子也差不多，余下皆是都是青白色。

    她們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兒，連一根頭發(fā)絲兒都似乎在昭示著，她們有別于其他女子。

    后面各州的女眷見狀，立馬生了怯意。

    幾日之前，她們不過是在家中紡織的尋常婦道人家罷了，因手藝比旁人好些才被官府挑中，一路遠(yuǎn)行到了涼州。衙門送她們前來是為了學(xué)習(xí)涼州紡織廠的技術(shù)，前兒還三令五申，讓她們務(wù)必同涼州的女工打好關(guān)系，務(wù)必將人家的手藝一絲不落地學(xué)回來。但天可憐見，她們甚至未曾學(xué)過字，甚至都沒出過遠(yuǎn)門，哪里能記下這么多、學(xué)到什么真本事？

    初來乍到本就不安，如今見了人家巍峨的紡織廠跟利落灑脫的女工，更是打從心底里自卑。人家這樣厲害，她們又算什么呢？

    官員們在前面高談闊論，她們一群婦人在后面抱團(tuán)，亦步亦趨地跟著，不敢多走一步，惟恐行差踏錯丟了自家衙門的顏面。等進(jìn)了廠房，看到一眼掃過一排排織布機(jī)后，女眷們越發(fā)擔(dān)心了。

    好在對方并沒有讓她們上手去試，反而是先同他們說起了這個紡織廠的章程。如今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傅朝瑜上午并未安排授課。女眷們眼巴巴地看著李三娘與葉娘子站在一群官員面前，滔滔不絕地介紹著紡織廠，心里佩服得不行。

    她們怎么能如此自信？這些可都是各地的官老爺啊，她們連站出來說一句都覺得誠惶誠恐，更不必說獨(dú)挑大梁了。

    規(guī)章這種事情還是那些官員們記得最牢固。剛才進(jìn)門之后他們便發(fā)現(xiàn)整個紡織廠管理有方，井井有條，比他們的衙門還要規(guī)矩分明。如今聽完了李三娘等人的介紹，方才知道的紡織廠里確實(shí)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并且這制度還是放之四海而皆準(zhǔn)的，若是他們也辦紡織廠，同樣可以用這一套照搬照抄。

    官員們瘋狂做筆記，可是饒是這樣也有來不及抄的，不過他們也不著急，等回頭出去之后彼此碰個面，合眾人之所長，應(yīng)該就能整理出一份完整的規(guī)章了。

    僅僅是學(xué)這些，他們便足足學(xué)了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