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6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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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dāng)下肯定是沒有好日子過,但即便如此,她也要為家人求,所以連番向魏國公哭訴,“老爺,張春便隨他去,朝廷要抓要殺妾身不敢奢求,但妾身這不成器的弟弟有個獨子,那是張氏唯一的香火,求老爺開恩,求求圣上不要絕了張氏的嗣??!” 魏國公就是老了,沒力氣,否則肯定是一腳踢開她。 “滾開!不成器的東西,平日里難道沒有提醒過他嗎?整日這就知道打著魏國公府的名義招搖過市,現(xiàn)在還有臉求情!滾!啊……” 魏國公怒急攻心,差點就要站立不住。 旁邊徐鵬舉連忙來扶,“爺爺!” “快、快備馬,我要入宮求見皇上!” 魏國公一把年紀(jì)了,顫顫巍巍的來見朱厚照,哪怕拼著雙腿發(fā)軟,也要跪在地上磕頭。 這種事,他非常容易說不清楚! 而且皇帝先前還和他打過招呼,怎么能讓人跑了呢! 所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皇上信任他。 可即便是朱厚照這種疑心不重的皇帝,心里頭也會有些打鼓。 背著身子聽他啰嗦了半天,朱厚照都不知道該不該信,只能是有些嘆氣,“這個張春,是你納的小妾的娘家人?” 魏國公肝膽俱裂,緩聲道:“啟稟皇上,確系此人,老臣,老臣慚愧?!?/br> “還是說說現(xiàn)在要怎么辦吧?現(xiàn)在人跑了,畏罪潛逃,換句話說他的這些案情也不必怎么審了,那些事他都做過?!?/br> “請陛下放心,老臣入宮以前已經(jīng)派人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找,是肯定要找的。”朱厚照皺起眉頭,“但是你這個娘家人可要坑慘你了,原本朕是希望……唉,算了,現(xiàn)在說什么也都晚了。關(guān)鍵是,若是一直找不到呢?” “請皇上為老臣做主,皇上入府,老臣闔府上下都感懷陛下之恩,又豈會再行如此不義、不智之舉?” 朱厚照落下眉頭,從這個角度來說,魏國公的確沒有動機(jī),否則就是平白的給自己惹麻煩。 但他的政治經(jīng)驗也豐富了,問題在于后面,在于這種縫隙漏了出來,肯定會有蒼蠅來叮的。 “朕……姑且信你所言。你下去以后,要全力搜查此人,若是讓朕知道你背后護(hù)著他……” 魏國公當(dāng)即保證,“陛下請放心,若是那樣,老臣便自己割頭來見。” 這件事作為皇帝,他得有自己的底線,如果輕易放過去,那以后但凡有些官府背景的人都可以運用這個辦法,跑路就是。關(guān)聯(lián)人到天子面前說一番我與其無關(guān)的話就好了。 “割頭的話不要說得太早、太絕對,否則將來要翻都難。此人跑了以后,他的家人和家財都難以保全,這先和你提個醒。其他的也沒什么,你先回去吧?!?/br> 魏國公有些還是有些擔(dān)心,“陛下……” 本來這種事是小事,但是其中涉及到皇帝的大計,那就是大事,他怕呀! 朱厚照則加重語氣,“先回去!” 這種破事還不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 本來已經(jīng)給了他一個臺階,讓他主動和這些人劃清界限,結(jié)果自己的人不爭氣。這能怪得了旁人? “是……”魏國公音量低了下去。 人走以后,朱厚照的脾氣還是沒有完全消解。 他盡量不下這個老臣,萬一嚇出個好歹,那個徐鵬舉更加不靠譜。 “尤址?!?/br> “奴婢在?!?/br> “去將王炳和毛語文叫來?!?/br> 這并不需要多久。 等到他們到了,朱厚照開始要展示皇權(quán)的力量,“南京這個地方和山東、淮安不同,這里人心更為復(fù)雜,所以不要久拖。你們自己瞧瞧,就是朝廷抓幾個欺負(fù)老百姓的地方豪強(qiáng),這么簡單的事卻生出這么多的波折!至今還懸而不絕,干什么,和朕打擂臺嗎?!” 王炳和毛語文都嚴(yán)肅起來,“臣等辦事不力,請陛下治罪。” “毛語文,”朱厚照大手一揮,他決定走個非同尋常的路,“這件事就由錦衣衛(wèi)做,今天便將應(yīng)天府剩余的二十七名嫌犯全部抓了!再跑掉一人,朕就打你十個板子!” “是!” “王閣老?!?/br> “臣在?!?/br> “你貼出告示,誰敲得鳴冤鼓,誰來現(xiàn)身作證,現(xiàn)身作證的要自報籍貫和姓名,人數(shù)不限,越多越好。審案的案卷要這些人全部簽名,不識字的要按下手印。若是有幾十名百姓同訴一人,這類豪強(qiáng)是什么貨色那還用再查?二十七人,每日兩名,半個月后必須給朕一個結(jié)果!” 不怪皇帝有此怒火,圣駕都抵了南京了。 竟然還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逃了一人,這叫什么事? 王炳自然也做得了這件事,不過他擔(dān)心的是另外的部分,“陛下吩咐,老臣豈敢不遵?只是如此激烈行事,必會招致言官上奏,朝野更會議論紛紛?!?/br> 朱厚照怒哼了一聲,“抓幾個小賊,他們還要將朕如何?扭扭捏捏,這里不行,那里不好的,說到底不就怕查深和自己牽扯上嗎?正德皇帝不是那等軟弱可欺之主!朕是打過韃靼、斗過百官的鐵骨頭、硬漢子!叫他們來好了!倒要看看,朕能不能斬斷這些人和各路黑心官吏的聯(lián)系!” 這一路下來,確實是越來越難的趨勢,山東不需要他多費心,在淮安則要警告,你不辦那就讓錦衣衛(wèi)來辦?,F(xiàn)在到這里可好,但那也沒事,就錦衣衛(wèi)來辦! 第六百七十四章 解釋解釋 每當(dāng)錦衣衛(wèi)開始加強(qiáng)存在感時,文人大抵都不會用什么好詞來道這樁事。 聒聒噪噪的聲音通過奏疏皇帝就能聽到。 南京的兩名閣員沒有時間來給皇帝票擬,這些奏疏大多簡化的送到靳貴和楊慎這里,由他們拿給皇帝看。 朱厚照帶了火氣,索性這件事是要往大了鬧的。 “將靳貴叫來?!?/br> 尤址立馬遁去。 不一會兒靳貴前來見駕,“微臣參見皇上?!?/br> “起?!敝旌裾照椭^奮力書寫著什么,“有個叫御史名為樊至和,他給朕上了一疏,教著朕又學(xué)了一遍《論語》,說夫人不仁,則民無德;民無德,則亂。朕也回他一句,你看看這樣可行?” 尤址雙手將皇帝批示過的奏疏拿了過來。 靳貴定睛一瞧,朱批同樣是《論語》: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 圣學(xué)經(jīng)典,一定是要熟讀之人才看得懂的。僅這十個字的意思是說自古以來人總是要死的,如果老百姓對統(tǒng)治者不信任,那么國家就不能存在了。 其實有些前言不搭后語。 但這句話也是截取,完整是子貢問怎樣治理國家,孔子說了三點:糧食充足,軍備充足,老百姓信任統(tǒng)治者。 子貢問如果一定要去掉一項呢?孔子說去掉軍備。子貢再問,再去掉一項呢?孔子說去掉糧食。 就是說老百姓對國家的信任是最重要的。 反正人生老病死,沒有誰不死的,但是信任不能丟。 靳貴當(dāng)然是熟讀儒家經(jīng)典的,一看也明白過來,“陛下是說,百姓已經(jīng)檢舉了這些惡人,若是朝廷沒有行動,便是失信于民?!?/br> 朱厚照也不是最開始的那些朱厚照了,前世他不學(xué)無術(shù),今生他得和這些文人交流啊,只能去讀書。 否則別人給他來一句這種前言不搭后語的,弄不好是罵他,還當(dāng)是好話,那不是丟人丟大了。 “將這朱批還給他。他不是說要仁嗎?你親自去,將這個家伙帶到審案的現(xiàn)場,讓他瞧瞧老百姓是怎么指證那些惡賊的,這兩方,要怎么寬仁、怎么厚待,并且要他明白回奏!” “是,微臣遵旨?!?/br> 不僅如此,朱厚照在靳貴將要轉(zhuǎn)身的時候說,“等等,你得關(guān)照他,叫他好好寫。這封回奏的奏疏,朕可以是要公之于天下的?!?/br> 御史言官往往會‘重視’自己的名聲。 朱厚照不打這些人板子,不削這些人官職,要么就是不理他,憋死這幫噴子,這種是比較輕的,另外一種就是逮住他們的痛點,你要揚名?哪有這么容易,整不好就讓你揚丑! 這種事情要看他怎么狡辯。 如果他仍然堅持己見,朱厚照就用老百姓切切實實遭受的苦難,揭露這家伙的沽名釣譽(yù)。 如果他又改變主意,那也還會嘲笑他一句:趙括之流。 意思就是紙上談兵,根本就不懂得何為國政。 總而言之,朱厚照這些年和這幫人斗也有經(jīng)驗了,那就是不要囿于文字上的纏斗,這是他們擅長的。 而要離開文字,用事實、實踐說話。 比較精彩的一件事發(fā)生在正德七年。 當(dāng)時國家一切正常,天子和大臣們也和和睦睦。 結(jié)果忽然有個言官上疏,說皇帝讓西洋教習(xí)教授皇家子嗣有違祖制,而且于禮不合,接著說上一道不得了的影響,并且還講大明文盛,不僅是朝中有諸多大學(xué)士,鄉(xiāng)野之間也有很多遺賢,何必求助于幾個夷人? 這種建議背后多多少少會有一個目的:就是覺得接近皇長子的機(jī)會給旁人拿去了。 再者為天下讀書人叫個響,也能掙些名氣。 結(jié)果沒想到皇帝批示的那叫一個絕。 皇帝表示,這封奏疏非常好,既然你說有很多鄉(xiāng)野遺賢,那就限你三個月時間給找出五名來。要求當(dāng)然是一樣的,西洋教師能教授外文,那他也得會,還有算學(xué)、航海學(xué)以及要有足夠的見識。 這下這家伙傻眼了,這上哪兒找去? 沒辦法,他只能上疏說他相信大明有這樣的人才,但他不認(rèn)識。 這叫什么?這不是對著皇帝胡說八道嗎?于是朱厚照羞辱了他一番,并將他降為九品縣丞。 人就怕過于真誠。 現(xiàn)在靳貴就將這份真誠帶給了樊至和,口諭自然也是要講的,而且還有兩名侍衛(wèi)一起跟著來了。 樊至和當(dāng)即傻眼,他就是風(fēng)聞奏事上疏一下,這是要干什么? “走吧,聽聞閣老那邊已經(jīng)開審了。” 審案子的現(xiàn)場可沒有讀書人那種紅袖添香的溫馨閑適場面,敢于簽字畫押也要告這幫有些勢力惡霸的百姓那基本都是有深仇大恨的, 靳貴帶了人還沒走近,就聽到有人撕心喊叫,“……你還我兒子命來!” 樊至和應(yīng)該也聽到了,他開始吞咽口水。 靳貴則沒有感情的提醒,“樊御史,只是看、聽這還不算什么,皇上口諭是要你明白回奏,解釋解釋你在奏疏中所說的夫人不仁,則民無德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要怎么仁?是對哪一方仁?這些可都是要講清楚的。” “靳侍從。”樊至和上下牙齒都打架,面帶霉色的說:“還請靳侍從賜教,陛下……陛下這究竟是何意?為何一定要下官來觀這等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