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7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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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之前,先攻心!” “如何攻心?” “靖虜侯有所不知,寧逆多年來一直處心積慮,意圖恢復王府護衛(wèi),幸得皇上慧眼如炬,斷然不許??蓪幠尜\心不死,既不能恢復護衛(wèi),又如何能集善戰(zhàn)之兵?因而他一方面為了斂財欺壓百姓,一方面結(jié)交匪盜之流以為己用。 但這等人毫無見識,徒有兇名,不足為懼,相互之間更是以利而聚,全無忠義。下官聽說寧逆率軍征南京,留下一萬兵馬守衛(wèi)南昌。下官敢斷言,這一萬兵馬必是烏合之眾!這當中,要么是流寇、要么是犯人,要么就是被裹挾進來的百姓。 靖虜侯可密遣人員入城,散播謠言。一則說朝廷大軍已至,南昌城危如累卵,與此同時靖虜侯也可興兵攻打周遭縣城,如此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憑這幫人絕難分辨。一則說寧逆進軍不慎,已然大敗。隔著鄱陽湖,南昌又是孤城,外面消息無從得知,自然也會有人懷疑。 如此,則軍心、官心、民心,三心不穩(wěn),到那時,靖虜侯再率虎軍攻城,克敵城破,必如探囊取物!” 徐樹青不懂得如何統(tǒng)兵帶兵,但為官多年,他懂得人心二字,更加懂得南昌城內(nèi)的那點破事。 而且這本是常規(guī)手段。 周尚文更不陌生,但常規(guī)不常規(guī)的沒關系,關鍵在于好用不好用。 史書上王守仁打南昌也是一樣,而且他做得更絕,還使了離間計,說他已經(jīng)和李士實勾結(jié)上了。這種東西也不知寧王會不會信,主要是王守仁當時也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兵馬,畢竟事發(fā)突然,朝廷調(diào)兵是來不及的,所以說他算是用了除‘擂鼓進攻’之外的一切手段。 最后,就是靠著攢的那些部隊,打下了南昌城。 離間計可能沒成,但各種謠言確實造成了叛軍的軍心不穩(wěn)。在南昌攻防戰(zhàn)中,守軍也沒做什么抵抗,而且跑掉了不少…… ——這其實有些尷尬。 不管是造反的人,還是平叛的人都有些尷尬,這叫什么事嘛。 只能說明造反真是項技術活,你得糾結(jié)一大幫人,而且還得是牛人,不顧性命的死跟你。完了還得連續(xù)的以少勝多。 而這,僅僅是剛剛起步而已。 不提這些,周尚文確實采納了這些建議。 徐樹青心中喜不自勝,這樣他也算是參與其中,說不定還能混上功勞,之后他自告奮勇,又把這些散播謠言的人給找了出來。 畢竟周尚文帶過來的人都是外鄉(xiāng)人,口音不通、地形不熟,南昌城怎么走都得一路問過去。 后續(xù)的發(fā)展也沒有出人意料的轉(zhuǎn)折。 十二月二十一日,周尚文領兵抵達南昌城下。 這個時間點,寧王正在率兵回援的路上,而且還得面臨九江府也打不下的頭疼問題。 南昌,那是徹底的一座孤城了。 因為朝廷的反應太快,朱宸濠不能起勢,周邊墻頭草們是不愿意倒向他的。 這次的攻城戰(zhàn)讓周尚文都覺得乏善可陳,是真的沒什么可以稱道的,官軍這邊開始進攻,叛軍稍作抵抗,便哄一下散了,然后各自奔忙逃命。 作為各路‘綠林好漢’,本就善于躲避官軍,大難臨頭,這時候不發(fā)揮特長難道在這里死拼? 整個過程都沒有持續(xù)一天,清晨時分埋鍋造飯,太陽出來之后開始攻城,周尚文騎馬入城的時候,正好吃晚飯。 徐樹青倒是歡喜的很,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周尚文則顯平靜, “入城以后注意軍紀,莫要讓人覺得我們和寧逆叛軍沒有分別。府庫、兵器庫一個都不要漏了,剩余的人隨我去王府?!?/br> 他眼神掃過徐樹青,把他也一起帶上。 寧王府和一般的王爺府邸不同,這些年來,朱宸濠到處搜刮民財,把王府的瓦片頂都換成了琉璃頂,王府之內(nèi)殿宇成群,華麗至極,簡直和京師的皇宮一般無貳。 不過此時卻是顯得頹敗了。 他的人馬已經(jīng)將整座府邸團團圍住,門口朱門洞開,每進一門都是官軍。 而原先在王府內(nèi)當值的太監(jiān)、侍衛(wèi)、婢女則全都被綁了手腳捆于一處。 兵敗的消息傳到王府內(nèi)院則又是一片驚慌,好多人想逃命,卻不知道往何處逃,還有的驚慌過度,胡亂沖撞,那就是被一刀殺了。 但好在,周尚文在此,沒有jianyin宮婢這等事情發(fā)生。 周尚文走進王府的大殿之內(nèi),頓有開闊之感,各類陳設也不乏精妙之物,用金碧輝煌來形容也不為過。 不久后,大殿外的空地廣場上,不停的有人被抓來推倒,男人、女人、太監(jiān)宮女都有,倒是呈現(xiàn)出不同的群體出來。 但一個個都是哭喪著臉,熟識的人則抱在一起,淚流不止。 “大將軍。內(nèi)院,有個逆賊寵妃自殺了。” “喔?!?/br> “想必是婁克貞的子嗣了?!毙鞓淝鄧@道。 “誰?” “靖虜侯不知倒也不怪。婁諒,字克貞,是景泰、成化時的一代理學宗師。他有一孫女,嫁為寧王妃,此女慣有賢名,能在此時自縊保節(jié)的,也只有她了。只可惜……婁家受此牽連,想必會一蹶不振。婁克貞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br> 稟報的千戶不知道還有這名頭,他說:“大將軍,人又被及時救下了,要不要見見?” “見個逆賊寵妃做什么?腦子壞了?!”周尚文絲毫不客氣的呵斥一聲,隨后下令,“將這些人一并收押,再有,天氣寒冷,立即命人在城中尋一空地扎營,今晚所有人都住在營帳之中,不得強占民房。告訴各指揮使,寧逆必定在率主力回援,不可大意。今天這攻城,可算不得打仗?!?/br> “是!” 待他安排結(jié)束,徐樹青按捺不住,“官軍一到,南昌已克。想來再敗寧逆也非難事。此番靖虜侯平叛有功,下官先在這里恭候了!” “過獎。等拿了寧逆的人頭,再說恭賀不遲?!?/br> 之后,周尚文也沒有住在王府之內(nèi),多年行軍打仗,他辛苦慣了。 寧王的那些女眷他也沒有多加‘照拂’,一來,他怕自己帶頭壞了軍紀,不許士兵強搶民女,他這個主將卻在王府里大肆享受?尋常將領大概會做,但他已不是那種人了。 第二,他確實判斷后面還有正兒八經(jīng)的一場仗,哪里會有那種心情?眼下事務繁多,等著他處理的也不少。 倒是徐樹青聽聞婁氏之名已久,今天又聽到此女愿意以一死而全己名,心中更加覺得這等人物不可多得。 但這女子又是逆賊寵妃,實在沒法接觸,搞不好再給他自己弄上個私通逆賊的名頭,這就得不償失了。 于是也只能嗚呼哀嘆,紅顏薄命。 婁氏原是家學深厚之人,她很明白身為女子,城破之時等待她們的是什么,所以寧愿一死,也不愿受辱,沒曾想后來并無軍士來凌辱她們,讓她大感驚奇。 官軍威嚴如此,寧王又怎么會是對手呢? 事實上,隨著南昌城破,這場戲也要到頭了,憑著堅城,朱宸濠或許還能多活一會兒,現(xiàn)在他率軍攻城,在城外,哪里會是官軍的對手? 倒是后面皇上抵達以后的升賞,更讓官軍感到期待。 第八百章 終局 正德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距離寧王造反正好一個月。 南京城,守備太監(jiān)府。 劉瑾喜笑顏開,“寧逆從安慶退了?” “退了!”張永篤定點頭,“已經(jīng)命人再三確認,絕不會有錯!” 聽聞此話,劉瑾忍不住狂笑三聲,“哈哈哈!好啊,這個寧逆嚇了咱家一個大跳,還以為他要一路打到南京來,當真是驚了個險!你說他也是,好好的一個閑散王爺不當,非要起頭和皇上過不去,這不是找死么?” 他又琢磨著,“靖虜侯那不是一般人,除非寧逆遍搜名山,找出個諸葛亮一般的人物,否則就憑他那坐下的貓貓狗狗絕不是靖虜侯的對手?,F(xiàn)在安慶打不下來,南昌必定也是守不住的,如此以來,寧王之亂可定。咱們也不必多焦心,做好準備,早日將皇上迎來才是正理?!?/br> 十二月中旬以后,南京官府接到消息,皇帝將要進留都,既然進留都,住的肯定是南京皇宮。 當時官員們還不知為何不去南昌而來南京,但隨著后面一個接一個消息,局勢就逐漸明朗了…… 羽林左衛(wèi)攻九江…… 叛軍攻安慶不下…… 靖虜侯破南昌…… 照道理說,寧王剛起事,應該憋著一口氣的,但是就他媽的聲音喊得洪亮,要拉出來見真功夫的時候是一次不如一次, 反倒是官軍勢如破竹。 安慶既然無憂,南京更加穩(wěn)當。 一時間,全城百姓全都松了口氣。 士紳覺得害怕,那是他們的事情,普通的老百姓就是害怕兵禍,官軍擋住叛賊,這就是最大的喜事。 而此事,朱厚照經(jīng)過近一個月的趕路已經(jīng)在長江北岸,等待過江了。 要說這宦官還是不一樣,去年他到江南巡視,官員大多在出城迎接。 劉瑾和張永是率領人馬過了江,走了六十多里地來迎他。 大概是多年未見,劉瑾是想營造出一種想念皇帝的氛圍與感覺,所以才不顧阻攔,偏要前往,心心念念的想要早日見到他。 朱厚照倒沒什么,一個老太監(jiān)還能讓他哭不成。 這是見面之前的想法, 等到真見了面,劉瑾像找到失散多年的兒子似的,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嗚哇一聲就哭了出來,只顧著喊,“皇上啊……皇上總算是愿意見奴婢了?!?/br> 邊上的王芷露出了怪異的神色,這是什么奇怪的主仆之情。 看他哭的聲嘶力竭,而且老淚縱橫,哪怕是演也得營造出那份傷心才行,一時間朱厚照都不禁動容了。 但很快他又‘清醒’過來,當皇帝,最忌諱被下面人用這種情緒騙了。 忠、jian是兩個完全相反的形容詞。 但對皇帝來說卻極難分辨,畢竟沒人會說自己是jian臣,都說自己是忠臣。 皇帝卻要分辨出來……這究竟有多難可以想想后世,咱擺盤狼人殺都分不清預言家和狼人,更別說完全實景cao作了。 “好了,莫要哭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像什么樣子。” 皇帝一皺眉,劉瑾立馬收‘功’。 明朝的太監(jiān)就是這樣,天底下人他誰都敢得罪,就是不敢得罪皇帝。 “是,奴婢失態(tài)了。實在是……奴婢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皇上了?!?/br> 朱厚照也不愿去提往事,只是低頭問他,“聽說你時常腰腿痛,有沒有好些?” 劉瑾心中感動,“奴婢賤軀,不敢勞煩皇上記掛,已好多了?!?/br> “看你這次在南京的所為,沒有白守這幾年的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