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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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順德眼見李善給平民裹傷,而跟著長孫沖的隨從也將事情經(jīng)過詳細敘述了一遍。 一旁的高履行忍不住奔出屋外,又是嘔的一聲。 長孫沖臉色也微微變白,趕緊端起茶盞飲了幾口才壓下去,勉強露出個笑臉,“父親、舅祖,今日難民作亂,到底為何?” 高士廉嘆了口氣,“突厥大舉南下?!?/br> “什么?!” “什么?!” 長孫沖和剛回來的高履行異口同聲,神色大震。 突厥基本上每年都會南下,但大舉南下……這個詞是不能隨便用的,這至少說明了一點,突厥頡利可汗必然親自領兵。 頡利可汗比他哥哥處羅可汗能鬧騰多了。 武德四年三月親自領兵攻打雁門,生擒太常卿鄭元璹,連長孫順德都被俘虜了,直到今年初才放回。 當年,頡利可汗敗行軍總管王孝基,略取河東,侵犯原州,穿越延州要塞。 今年四月頡利可汗又親自領兵圍攻新城,擊殺李大恩,遣派萬騎隨劉黑闥禍亂河北。 如今又親自領兵南下,如何不讓人驚駭。 高士廉、長孫無忌都是秦王府幕僚中的佼佼者,對情勢很是了解,也不想和子侄輩多說,只略略交代了幾句。 “此事不要外傳,以免引得民間sao亂。”高士廉吩咐道:“這些時日不要出城,難民無糧……只怕還要生亂?!?/br> 長孫沖脫口而出,“不行,得告知李兄!” “讓李兄進城吧?!备呗男幸哺胶偷溃骸斑@次總能討碗茶喝了吧?” “別急,德謀兄一定會想辦法,他們交情最篤。” “說得對,去找德謀兄……” 長孫無忌忍不可忍,厲喝道:“住嘴!” “軍國大事,豈能隨意泄露,萬一引起sao亂,你二人背得起嗎?” 長孫沖縮著腦袋戰(zhàn)戰(zhàn)兢兢,但還是壯著膽子開口,“父親,李兄為人謹慎,不會……” “他為人謹慎,為人謹慎會一拳打破你鼻子?!” “父親,孩兒落馬之時,他居然不假思索伸手來救……的確不夠謹慎!” 長孫無忌被氣得七竅生煙,自己和李善相看兩生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兒子被揍了,自己想出手找事被攔了下來……現(xiàn)在兒子居然和兇手攪到一起。 “唰!”長孫無忌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了條藤鞭,陰著臉盯著兒子。 長孫無忌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只隱隱覺得有點不太對,一旁的高士廉皺眉輕聲道:“為友解困,義之所在,輔機為何大怒?” 長孫無忌僵在原地,畢竟李善救了大郎,雙方應該就勢和解才對,而且妹夫李世民對李善頗為賞識。 好一會兒后他終于想明白了……為了李善,大郎居然敢跟自己頂嘴! 呃,但這種心態(tài),好像和婆媳關系有點像,長孫無忌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綠的。 正僵持間,外間有隨從來稟,“郎君,秦王急召!” “回頭再跟你算賬!”長孫無忌丟下軟綿無力的訓斥后轉(zhuǎn)身而去。 高士廉笑著說:“如若出城,多帶些隨從,不可距離太遠,一旦生亂,快馬回城?!?/br> 長孫沖、高履行商量了下,出門去尋李楷,長孫無忌、高士廉騎馬疾馳入宮,直入承乾殿。 “高公,輔機到了。”李世民起身相迎,身后眾人均行禮,倒不是因為長孫沖,而是因為高士廉。 這貨的輩分太高,他的爺爺是高歡的堂弟,與高士廉同輩的要么埋土里,要么土也已經(jīng)埋到脖子了。 在場的都是李世民的嫡系心腹,除了高士廉、長孫無忌之外,還有房玄齡、杜如晦、宇文士及、虞世南、薛收。 “大舉南下,頡利可汗親自統(tǒng)兵,鋪天蓋地,聲勢浩大,兵鋒直指河東,已過雁門?!?/br> 高士廉輕聲問:“兵力幾何?” 宇文士及答道:“分兵兩處,不計河北,頡利可汗麾下至少十萬?!?/br> 殿內(nèi)都安靜了下來,從前朝開始,突厥這個龐然大物就和中原戰(zhàn)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北邊起兵的薛家父子、劉武周、宋金剛、竇建德、劉黑闥,甚至李淵,背后都影影綽綽看得見突厥的影子。 在以頡利可汗為首的阿史那家族子弟還沒有在太極宮持戈站崗的時候,唐朝上至皇帝,下至平民,都對突厥有著與生俱來的恐懼。 畢竟,這是個號稱控弦四十萬的恐怖所在。 難民作亂,突厥南下,不知數(shù)目,逾五萬騎攻入河東,關中也頻受sao擾,當立即備戰(zhàn)。 唐初,上至皇帝,下至平民,對突厥都有著與生俱來的恐懼,控弦四十萬,這給了李唐太大的壓力。 是戰(zhàn)是和? 關鍵是這次突厥大局南下,侵入河東,有覆滅李唐之態(tài)。 “戰(zhàn)耶?和耶?” 李世民的詢問打破了平靜,眾人都互相對視,試圖從眼神中分析判讀對方的想法。 若要戰(zhàn),能打得過嗎? 年初洛水大捷,李世民未許追擊北竄的劉黑闥,無非就是怕和突厥發(fā)生摩擦。 要知道頡利可汗率大軍南下箭指關中,劉黑闥借兵禍亂河北,一個不好,才建國五年的李唐王朝不是沒有覆滅可能的。 “忍一時之氣,再圖后計。”宇文士及艱難開口道:“太常卿鄭元璹請命出使說和……” “去年就是他去說和,結果被突厥所俘?!倍湃缁藓吡寺暋?/br> 李世民面無表情的坐在上首,看著議論紛紛的幕僚,他年少征戰(zhàn)沙場,向來一往無前,犀利無雙,實在不想忍。 但李世民也知道,若是開戰(zhàn),自己必然上陣,關鍵時刻,父親不會閑置自己。 但是否開戰(zhàn),這一點上,李世民并沒有決斷權,甚至沒有建議權。 東宮那邊正在竭力勸說李淵,當議和使突厥退兵。 第五十九章 我醉欲眠君且去 雖然還不知道是否開戰(zhàn),但長安城的氣氛立即緊張起來,秦王府左右六護軍府均清點士卒,整頓軍務,積極備戰(zhàn)。 “若只是秦王府出戰(zhàn),糧草無虞?!遍L孫無忌看著賬冊搖頭,“但若抽調(diào)府兵,缺額不少?!?/br> “仲謐那邊是否能抽調(diào)糧草?”薛收皺眉苦思,“他是陜東道大行臺度支郎中,檢校左丞?!?/br> 仲謐指的是于志寧,兼任秦王府從事中郎。 長孫無忌不置可否,嘆道:“可惜鄖國公已逝?!?/br> 鄖國公即殷開山,曾任李世民長吏,隨其平薛仁杲、王世充和竇建德,向來為李世民副手,可惜年初征伐河北,病逝途中。 殷開山時任陜東道大行臺吏部尚書,很有實權,病逝后東宮得手,如今陜東道大行臺內(nèi)部亂的很,秦王府代表屈突通、于志寧都不得勢。 一日忙碌下來,長孫無忌伸了個懶腰,起身準備回府,心里還在盤算,突厥已攻入并州,分兵攻打原州、靈州,這已經(jīng)隸屬于關內(nèi)道了。 是戰(zhàn)是和,總應該出個結論了吧。 “輔機。” 長孫無忌腳步一頓,笑著拱手:“客師兄?!?/br> 李客師的妻子長孫氏是長孫無忌的堂姐,兩家一向來往頻繁。 兩人客套了幾句,踱過來的高士廉笑著說:“聽說給李善下了帖子?” “呃……”長孫無忌臉一黑,勉強笑道:“大郎下的帖子……” 落馬援手,這是過命的交情,長孫沖已經(jīng)正式登門致謝,回頭又下了帖子請李善赴宴……長孫無忌也挑不出錯來。 想想就堵得慌,長孫無忌覺得還是遲點回去的好。 而李客師想了想……加快了腳步,一出門就吩咐隨從,“告訴四郎,李善今日赴宴長孫家。” 等李楷火急火燎的趕到長孫家的時候,正巧看見隔壁人家的下人忙的不可開交。 “李郎君請。”長孫家的門房一邊帶路,一邊解釋道:“隔壁是裴相府,不知為何,午后就鬧騰起來了?!?/br> 李楷咳嗽兩聲,“賓客已至?” “賓客已至一刻。”門房不動聲色,心想好像這位是不請自來的。 還是晚了一步……李楷耐心的刺探了幾句后松了口氣,他真怕李善赴宴,還沒進門就撞見了隔壁的李德武。 李楷嘴角動了動,正要往里去,突然聽見喧鬧聲傳來,側頭看去,隔壁裴府一位下人神色欣喜,正在發(fā)放賞錢。 隱隱聽見弄璋之喜的恭賀聲,李楷加快了腳步,一直走到正堂處,笑著拱手道:“今日不請自來,唐突了?!?/br> 在場的除了李善之外,都是長孫家、高家子弟,長孫沖笑著致歉,“是小弟疏忽,忘了德謀兄,還請勿怪。” 請李楷是理所應當,因為他是李善和秦王府之間的媒介,但不請也說得過去,今日在場的都是長孫家、高家子弟。 寒暄幾句坐下,李楷就在李善身邊坐下,心想今日的確要怪長孫沖,不然李善也不會尷尬至此。 李善舉起酒盞看向李楷,“德謀兄,勿需多言,小弟記下了?!?/br> 兩人對視了眼,一飲而盡。 生怕自己撞上李德武而身份泄露,因此急急趕來,李楷堪為良友……李善心里百感交集,他也沒想到,下了馬車后,側頭就看見裴府大門,甚至還和吳忠對了下眼,欣賞了下那廝驚駭欲呼的神色。 雖然李善今日為賓客,但并不喧賓奪主,少有開口,只靜靜傾聽。 在座的長孫某、長孫嘉慶、長孫祥、長孫沖、高履行、高至行等人高談闊論,都是秦王府一脈,自然討論的是當今最急切的話題。 突厥南下,是戰(zhàn)是和? 這個話題在外間、民間并沒有傳播開,畢竟每年突厥都要南下,但這個話題在高門大戶子弟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很讓李善意外,基本都是選擇求和,秦王府子弟都這么孱弱嗎? 但聽得久了,李善也懂了,人家突厥號稱控弦四十萬,隨隨便便就能組織起十萬大軍南下,每年至少兩三次,而且還扶持了劉黑闥、苑君璋之類的軍閥。 總之一句話,此刻的李唐還處于蹲著抱頭挨揍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