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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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有匹馬自然是機(jī)動性強,速度快,行程遠(yuǎn),但也有很多限制。 比如連續(xù)使用馬匹是需要精細(xì)侍候的,不能只讓馬匹吃草,需要特定的糧草,還得半夜喂食,此外夜間不能騎馬,否則一個不好摔死都正常。 李善無語了,也就是說,只能落腳這個村落了? 至于為什么找不到其他地方落腳,那就要問自稱對河北各府地形爛熟于心的周趙了。 “好像里面打起來了?”范十一眼睛最尖,也是因為這個特點他才被派出去做斥候。 “哪兒?”李善這一世眼睛不太好使,一邊努力睜眼一邊心想回頭試試能不能做個單筒望遠(yuǎn)鏡。 很快,不用努力尋找,sao亂已經(jīng)在村落中蔓延開了,升上空中的煙柱并不是炊煙,因為兩棟房屋被點著,似乎有尖銳而凄厲的呼救聲在耳邊回響。 李善用力握著手中的刀柄,咬著牙蹲下身低著頭,低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一小股突厥兵無所謂,但萬一被纏住,回頭哭都沒眼淚! 隱隱能聽見孩童的嚎啕大哭聲,李善猛地抬頭看去,村外守候的一個突厥兵翻身上馬,快如閃電的馳去,俯身撈起一個小小黑影。 “這是……” 李善的話戛然而止,只定定的看著那孩童被突厥兵擲出,正正撞在一棵大樹上。 身后傳來一陣sao動,李善只覺得口舌間有些甜,伸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咬破了嘴唇。 “忍……” 李善猛地跳起,用別扭的動作抽刀在手,喝道:“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忍個屁!” “艸他們娘的!” “剁了他們!” 只一秒鐘的沉默,范老三粗豪的吆喝聲,范十一尖銳的應(yīng)和聲,朱八、趙大等人的高聲呼應(yīng)。 短暫的混亂呼和后,只剩下一個“艸”字。 只有郭樸一聲不吭,不知何時也已然抽刀在手。 第九十五章 戰(zhàn) “何至于此?!” 憤怒而暴烈的吶喊聲在村中響起,蘇大郎手持長槊將前方十余人隔開,“范兄,某有何對不起漢東王之處?!” 對面一位年紀(jì)不大,頭發(fā)微黃的青年笑道:“年初蘇兄棄漢東王而去,如今漢東王復(fù)起,深知蘇兄之才,使人多加打探,若不是今日巧逢,還真不知道蘇兄隱于鄉(xiāng)野?!?/br> “如今大軍南下,席卷河北、山東,若得蘇兄之助,漢東王必然欣喜?!?/br> “如若蘇兄不肯出山,那小弟也沒辦法了。” 蘇大郎深吸了口氣,手中長槊筆直指向?qū)γ?,“去歲夏王慘死長安,李唐不仁,某愿隨漢東王起兵。 但洛水一敗,漢東王北竄草原,借突厥兵復(fù)起,如今劫掠鄉(xiāng)梓,此為義父生前深恨?!?/br> “給臉不要!”青年臉色冷了下來,“你可知曉,一聲令下,村中數(shù)百人均性命不保!” “那你動手吧?!碧K大郎厲聲喝道:“此村落少有青壯,均是老弱婦孺,從何處遷居而來,難道你還想不到嗎?” 青年臉色一變,轉(zhuǎn)頭看向蘇大郎身后那些沉默的老者,依稀覺得臉熟,身后有人低聲道:“應(yīng)該都是當(dāng)年洛城舊部親眷?!?/br> 洛城是竇建德、劉黑闥都城,這些老弱婦孺都是兩人慘敗李世民后河北諸將的家眷,青年還真不敢動手。 但后面那二十多個突厥人卻不在乎,劉黑闥都是突厥養(yǎng)的狗,哪里在乎這小小村落。 站在最中間的一個突厥青年衣著華美,隨手彎弓搭箭,隨意射去,蘇大郎身后一位老者悶聲倒地,血流如注。 蘇大郎不敢回頭,咬牙切齒罵道:“這就是漢東王的做派!” 原本還想著委曲求全,再謀脫身,但此箭一發(fā),再無退路了。 在這個時代,還沒有特別明顯的民族主義思潮,但突厥長期對中原王朝的壓迫、欺凌,導(dǎo)致河?xùn)|、關(guān)中、河北等與草原接壤的地區(qū),民間有很強的對抗突厥的意識。 遲疑片刻,青年臉上狠色大作,“姓蘇的,若不肯繳械,就別怪兄弟不留情面了!” 蘇大郎緩步后退,半個身子縮在門板后,冷笑道:“不肯為人,只愿做狗!” 話剛說完,只聽得外面馬蹄聲響,有嗖嗖箭聲,奮力吶喊聲,也有留守看管馬隊的突厥人的高呼聲。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那些突厥人,紛紛抽刀沖向村外,黃毛青年驚恐高呼,“有人搶馬!” “快,快!” 就在這時候,蘇大郎突然從門板后疾步而出,瞠目大喝,手中長槊左右揮動隔開對方長槍,單刀直入,直取黃發(fā)青年。 蘇大郎很清楚,面前這人乃是劉黑闥帳下第一人,左仆射范愿長子,只要生擒此人,就能度過這一關(guān)。 雖然早知這位曾經(jīng)的友人驍勇無畏,但也沒想到對方敢獨身沖陣,黃發(fā)青年還沒反應(yīng)過來,寒星一般的槊鋒已然近在眼前。 側(cè)過手腕,槊鋒在黃發(fā)青年的脖頸邊劃過,隨后蘇大郎手腕一抖,槊桿將對方硬生生砸翻。 左手抽出腰間長刀將身邊幾人逼退,右手居然單手使槊隔開對方刺來的長矛。 面前十余人雖驚慌失措,但也知道丟了左仆射范愿長子,自己這些人性命不保,立即撲了上來。 蘇大郎冷笑兩聲,左手長刀猛地擲出,正中一人胸膛,雙手揮舞長槊,三退三進(jìn)間,已然捅翻四人,還不忘一腳將地上的黃發(fā)青年踢到后方。 “綁起來!” 蘇大郎一聲厲喝,但卻沒人上前,因為連綿不絕的慘叫聲在村落外響起,只聽那混雜的口音,就知道是那些突厥人。 其實這些突厥人比村內(nèi)那些劉黑闥所部還要慘,剛剛沖出村落,看見已經(jīng)被驅(qū)散的馬屁,劈面而來的是精準(zhǔn)的羽箭。 范老三帶的都是軍中精銳,郭樸手下四人都是李客師的親衛(wèi),但借著余暉看的仔細(xì)的李善發(fā)現(xiàn),箭法最了得的卻是村中的朱石頭,也就是去年李善剛剛穿越來時救的那個獵戶。 一連五箭,每箭必中要害。 呃,其實這是李善不懂,石頭雖然箭法了得,但他是站在那不動的,而郭樸、范老三是一邊騎馬奔馳一邊放箭,騎射和步射是完全兩個概念。 不過,二三十個突厥人已經(jīng)倒了八九個了,郭樸收起弓箭,拿起馬槊,呼和數(shù)聲,四十多個騎兵分成兩撥,齊齊加速,毫無懸念的擊潰殘余突厥人的抵抗。 有心算無心,而突厥人又沒了最重要的馬屁,果然像范老三所說的那般,能殺! “三人一隊!”范老三吆喝道:“一個都別放跑了!” 沒了馬,如今還沒完全天黑,逃竄的突厥人決計跑不掉,剩下的幾個被郭樸帶人綁了起來。 但李善不去管這些,快步奔到村口大樹下,扶起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萬幸不是頭撞上大樹,而是肩膀和背脊,李善松了口氣,正要讓人去馬上包裹取傷藥來,卻見旁邊眾人眼神古怪。 李善咳嗽兩聲,若無其事的站起身,但隨即又蹲下……將小女孩被解開的衣衫穿上。 呃,好吧,都已經(jīng)穿不上了,為了盡快查看傷口,李善習(xí)慣性的用剪子將衣衫剪開…… “你們知道的,某是醫(yī)者,是大夫,眼中無男女老幼……” “郎君,里面還沒停歇呢?!惫鶚銦o語的提醒。 李善在眾人的簇?fù)硐逻M(jìn)了村子,先行探路的范十一小跑著過來,“那漢子倒是了得,一人一槊,獨擋十余人不敗?!?/br> 郭樸正要開口,不遠(yuǎn)處傳來凄厲的慘呼、哭嚎聲。 李善定睛看去,夕陽的映射下,一條大漢手持長槊,勢若猛虎,不顧己身,招招進(jìn)逼,片刻間就捅翻了兩三人,臉上滿是飛濺的血污。 二十多個手持兵械的漢子闖入村落,理應(yīng)引起極大的關(guān)注。 但事實上,一旁的幾十個中年人、老者圍成一圈,有的正在高呼,有的卻在哭嚎。 而那位手持長槊的漢子像是瘋了一樣,身上被劈了兩刀都不呼痛,只顧著殺敵。 反倒是被逼到角落處的那幾個人目光閃爍的看過來,一人高呼道:“某等乃漢東王親衛(wèi)……” 這句話一出,原本猶豫不定的李善終于松了口氣,揮手道:“不能生擒,就都?xì)⒘?。?/br> 第九十六章 全面撒網(wǎng),重點撲撈 趙大帶著十幾個人等人圍上去,石頭手持弓箭站在外圍,抽冷子放箭。 郭樸看了會兒,撿起一塊盾牌,盾牌不是為了抵擋那些漢東王親衛(wèi),而是為了那條已經(jīng)狀如惡鬼,不分?jǐn)澄业拇鬂h。 “嗡……” 一聲鈍響,槊頭狠狠擊打在盾牌上,雙手持盾的郭樸自以為已經(jīng)夠謹(jǐn)慎了,卻沒想到,一股巨力將他擊得腳步踉蹌,要不是旁邊的范十一扶了把,一個不好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廝好大的力道!”周趙嘖嘖驚嘆,“如此悍勇,世間罕見!” 李善對這個……呃,不太懂,個人武力在后世基本已無用武之地了,他從小到大打戰(zhàn)……不,打架靠的也不是力氣大,而是下手狠。 不過兩個多月前在朱家溝,郭樸帶甲持刀在巷子里搏殺,手刃九賊是李善親眼目睹的,只對比一下就知道這漢子的能耐了。 不多時,劉黑闥的那些親衛(wèi)要么被砍翻,要么棄械跪地,而那漢子也不知道是殺的瘋魔了,還是血糊了眼,還在持槊進(jìn)擊,郭樸連連呵斥都沒效果。 這時候,人群中傳來一個女子的高呼聲,“大郎,大郎,你娘她……” 持槊下劈的蘇大郎僵在當(dāng)?shù)兀妒粵]收住手,只勉強轉(zhuǎn)向,刀刃在對方肩頭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似乎感覺不到疼,蘇大郎一下子清醒過來,一手抹去臉上的血,狂奔向聚攏的人群。 “娘,娘……”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陡然響起,郭樸等人收起刀,默然無語。 一位老者步履蹣跚的走過來,行禮道:“謝過諸位救命之恩?!?/br> “劉黑闥引突厥寇河北,禍亂鄉(xiāng)梓?!焙推渌瞬煌?,李善的臉上看不到一絲同情,只淡淡道:“我等只是路過借宿,恰逢其事罷了?!?/br> 老者掀起衣袖擦拭著臉上的淚痕,舉止頗為雅致,“這番更要多謝,還請尊客暫歇,明日一早……” 說到這,那邊蘇大郎憤怒的拖著被捆著的黃發(fā)青年,吼道:“今日若母親不幸,某親手取你心肝為祭!” 黃發(fā)青年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只知道胡亂道:“我父,我父……” 走到近處的李善瞄了眼地上的婦人,胸口中箭,衣衫上滿是紫黑色的血跡,涂上去的藥粉藥膏似乎起不到什么效果,看這模樣,十之八九一命嗚呼。 一旁的郭樸、范老三聽了幾句,前者湊到李善耳邊,“提到了左仆射,好像是劉黑闥左仆射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