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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姑母撩人在線閱讀 - 姑母撩人 第23節(jié)

姑母撩人 第23節(jié)

    正戳到奚桓心窩子上,說得他怫然不悅,可他沒立場發(fā)火,扭回臉,朝方才單煜晗站的那棵光禿禿的垂楊瞥一眼,“單家就剩個(gè)侯爵撐了這些年,往上三代皆不過是在些沒要緊的衙門封個(gè)蔭官兒。到他這一代,好容易科舉入仕,你覺得,他能甘心嗎?”

    “爺什么意思,小的有些沒明白?!?/br>
    “沒什么意思?!鞭苫竼⒉?,緘默片刻,又凝起眉沉吟,“當(dāng)今這世道,既做了官,就難免與人打交道,就是父親這么個(gè)不愛應(yīng)酬的人,也難免要與人周旋??伤麊戊详?,甚少與人來往,瞧著是高風(fēng)亮節(jié),卻未免太不近人情?!?/br>
    “大約……人就是這么個(gè)性子呢?”

    “如此獨(dú)善其身的性子,在官場竟能平步青云,你信嗎?”

    “小的不知道,小的不懂這些。”

    奚桓緘默一陣,抬腳輕踹他,“你個(gè)蠢驢倒掛腸子的貨!”

    第29章 .  惜奴嬌(五)   連她自己也不敢往驚世駭……

    外頭男人們?yōu)槭送久嘈你@研, 里頭女人們亦不簡單。曲水流觴,戲酒婉轉(zhuǎn),映著珠光翠影, 各張朱唇寒暄。

    范寶珠被驅(qū)逐返家后, 這主席上的座次便有了微妙的變動。如今是馮照妝上首坐著,左邊釵裙簇?fù)?。下便是奚緞云坐著,其身?cè)亦是粉蝶縈繞。

    聽說如今奚府是奚緞云當(dāng)了家, 雖說是門親戚,可又聽說, 奚甯向來對這位姑媽孝順有加。于是沒了范寶珠,耳報(bào)神通靈的各家夫人立時(shí)專了風(fēng)向,只將這二位捧在天上。

    昆腔才止,便有那水磨的音調(diào)接上來,“上回席上,見奚太太有些面色不好, 想是病了, 如今可好了?”

    奚緞云受寵若驚, 又瞧這夫人端著斝, 忙在跟前舉起盅去碰,“勞您惦記, 早就好了, 您快坐快坐, 哪里能勞累您過來敬我?”

    有這夫人打頭, 后頭遞嬗跟來好幾位往日對奚緞云不大放在眼里的夫人,又是賠笑,又是陪酒,須臾間好似冰釋前嫌, 過往成煙。

    身邊有位稍顯年長的婦人,湊過腦袋來耳語幾句。只見奚緞云忙擱下盅,轉(zhuǎn)頭使紅藕到下席上請了花綢來。

    花綢今日打扮得格外鮮亮端麗,穿的大紅羽紗短襖,下頭扎著牙白百迭裙,裙上配著銀鈴禁步,頭上戴著珍珠步搖,面上略施粉黛,光彩搖曳富貴海。

    走到跟前,朝那婦人福一福身,“奴見過魏夫人,魏夫人福壽康安?!?/br>
    這魏夫人不是別個(gè),正是那單煜晗之母,時(shí)年五十歲,裝扮得雍容華貴,卻是面上風(fēng)光底子怯。

    因往上三代皆做了沒要緊的官,不過在戶部照爵位領(lǐng)著官家銀子,又有些祖產(chǎn),適才支持到今,故此近年在官場上少有應(yīng)酬。現(xiàn)如今兒子做了正經(jīng)官,這才漸漸重返容光。

    現(xiàn)下拿兩只烏眼珠在花綢身上照一照,觀其面若銀盤,腰如細(xì)柳,料想其必定是個(gè)好生養(yǎng)的,便笑意不住,拉著花綢的手直朝奚緞云點(diǎn)頭,“你養(yǎng)了個(gè)好女兒呀,相貌且不提,單是這行容大方的樣子我就喜歡,只是瘦了些。方才我冷眼瞧了,她坐在下頭,靜也靜得得宜、鬧也鬧得得宜,比那些個(gè)大家閨秀還如我的意?!?/br>
    聽人贊女兒,奚緞云自然歡喜,障袂輕笑,“是夫人客氣,哪里有那樣好?不過是個(gè)鄉(xiāng)野丫頭,承蒙夫人不棄?!?/br>
    魏夫人扭回頭,握著花綢的手拍拍,“聽說如今在這府里幫著料理些家務(wù),可還得心應(yīng)手???”

    花綢站在她身邊,叫滿案婦人瞧得有些臉紅,“上頭有二太太照管,下又有母親看顧,我不過幫著跑跑腿,不值一提?!?/br>
    “好、好?!?/br>
    如今誰不曉得奚府是這門外來親戚當(dāng)著家,又誰不知奚甯上無長輩,把這奚緞云當(dāng)親娘似的供著,雖早晚要回?fù)P州,時(shí)下卻在奚甯跟前最說得上話。

    她又與魏夫人做了親,真格是陰溝里撈出顆夜明珠來,魏夫人如何不喜?愈發(fā)在眾人面前得意,拉著花綢不撒手,“好孩子,我前些日子叫人送來的宮花,你喜不喜歡?”

    “喜歡?!被ňI福身,“多謝夫人惦記,奴給夫人做了頂暖毛,等散席拿給夫人,請夫人別嫌棄。”

    “哎喲,還會做活計(jì)呢?”那魏夫人偏過臉來將在席脧一圈兒,笑得不見眼,“如今凡是大家里,都有做活計(jì)的人,好些個(gè)小姐不過是窮做兩張絹?zhàn)油鎯?,少有正?jīng)做衣裳鞋面帽子的?!?/br>
    席上為捧奚緞云,半真半假地笑應(yīng),“魏夫人好福氣,還不知道吧,姑娘的活計(jì)做得那叫一個(gè)好,可比得上宮里的裁縫呢!”

    眾人相合,少不得打趣一陣?;ňI周到幾句,仍舊回席上,與韞倩搖首嗟嘆,“你瞧見沒有?這些人真是翻臉比翻書,不過幾個(gè)月便乾坤倒轉(zhuǎn)了,從前瞧不上我們,如今又說不盡的好話,真叫我聽著也累?!?/br>
    “聽奉承話還累?”韞倩篩了盅荷花酒與她,朝滿廳的婦人瞧一眼,“你看見沒,從前與我姑媽要好的,今兒都悶不做聲的?!?/br>
    “說起范寶珠,她的病可好了?”

    “哪里就能好?”韞倩銜著酒盅笑,眼皮往下微垂,“她那個(gè)病,是一下從天上掉到地底下,心緒難平慪的。再有太太也不給她好臉了,我爹也懶得管她,滿府里下人背地里都說她帶累家里。她暗里聽見,氣得一日一日躺在床上,請大夫吃藥,一直不見好?!?/br>
    花綢不過笑笑,無視了滿案脂光粉彩的小姐,朝她遞個(gè)眼色,貓下聲來,“你瞧了這樣久,覺著哪家膝下有兒子的太太好?”

    “都不好?!表y倩撇撇嘴角,興致缺缺,“這些人都長了好些心眼,我沒個(gè)好娘家為我做主,嫁過去,豈不是甘受罪?”

    花綢稍稍思慮,倒是這個(gè)理,只得拉著她離席散悶。

    走到園中來,枯樹岑寂,鳥雀無聲,只有許多嬌靨粉面的閨秀小姐擦裙相過。今日盛景人多,花綢也不認(rèn)得是誰,無心招呼,只與韞倩相挽說笑。

    韞倩戴著頂兔毛圍帽,上露烏髻,下顯得一張嫩臉愈發(fā)嬌妍,兩只眼遠(yuǎn)抬著,瞧一眼天上蒼云,無奈又輕松地嘆息,“唉,我還是等著太太發(fā)善心cao辦我的事情吧,橫豎誰我都覺著不好,倒不如叫她定,她定的,起碼窮不了。”

    東風(fēng)折骨凍,花綢攏攏衣襟,手背抵在唇邊發(fā)笑,“窮是窮不了,你們太太還指著將你賣個(gè)好價(jià)錢呢?!?/br>
    “要死,竟拿我取笑!”韞倩一轉(zhuǎn)身,抬起手去撓她的咯吱窩。

    花綢夾著臂往后縮,笑聲蕩漾在一片臘梅之間。

    漸漸地,這笑聲里又添好些七零八落的笑聲,低低的,不屑的。二人轉(zhuǎn)目一瞧,曲徑上三五成群地站了好些小姐姑娘,捂著嘴,遮著帕,上頭兩個(gè)眼睛卻像是瞧見了個(gè)天大的笑話,在花綢身上溜來溜去。

    花綢垂首自視,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正不解,韞倩自她身后扯起一片裙,“呀、你來了!”

    那白裙子后頭染了好大塊血跡,花綢沒經(jīng)過,一時(shí)竟未察覺,眼下驚慌失措,眾目睽睽下,窘得臉上燒起一片,轉(zhuǎn)步欲回房換衣裳。

    不想哪里奪步出來一位小姐,展臂將其攔下,“這樣污穢的東西,偏讓我們瞧見,你要不要點(diǎn)兒臉啊?”

    抬眉一瞧,正是白家小姐,年歲與紗霧相當(dāng),又與紗霧要好。往常到奚家來,席上受盡范寶珠優(yōu)待。如今奚府易主,她飽受冷落,心里恨花綢小人得志,自然要趁這時(shí)機(jī)將她羞辱一番出口氣。

    花綢忙著換衣裳,沒功夫與個(gè)小姑娘計(jì)較,“煩請讓一讓?!?/br>
    她非但不讓,還四下里嚷起來,像是故意要讓花綢難堪,“你們瞧瞧,大好的日子,偏叫她污了咱們的眼。這東西瞧一眼,只怕得倒霉一年吶,叫她給咱們賠罪!”

    周遭好些眼睛一收一放地望著花綢,竊竊嗤笑。偏趕上外頭席上的一干年輕的公子得放出來逛,正逛到這宅內(nèi)宅外的交界,隔著障疊的太湖石,被遠(yuǎn)處一班脂粉裙釵鶯聲燕噎引得頓足。

    有那耳朵好的聽覷一陣,眺目往花綢身上瞧,見她白裙子上赫然一片紅,紛紛霪色漸露,站在假山處私語品咂。

    奚桓從后頭過來時(shí),恰好聽見一句“姑娘來紅時(shí)候最不吉利”,他腳步一頓,走過來跟著望一眼,便望見花綢紅著臉難堪地站在梅花地里。

    那頭女人堆里嘰嘰喳喳說著“污穢”,這頭男人堆里說得也難聽:

    “撞紅是大忌,你們還瞧?不怕倒霉?”

    “倒什么霉?哄你個(gè)呆子!哪有那么草木皆兵?不過女人來紅,是有些忌諱,不能碰,最好別一床睡,沾上才要倒霉,瞧一眼不妨事兒?!?/br>
    “那姑娘是誰家的?裙子染這么一塊,里頭是不是也濕了?”

    “里頭,濕了?”

    一班男人賊眉鼠目地回首,各自望一望,倏地轟然笑起來,引得花綢眺目過來,愈發(fā)慌張地往人堆里藏。

    她瑟瑟縮縮的骨頭一下鉆進(jìn)奚桓眼里,纖細(xì)伶俜,令他的心剎那抽緊,可同時(shí)也有微妙的高興——

    為著她這個(gè)病,他回回都逮著太醫(yī)刨根究底地問,拖一天不來,就急得他一日不能安心。眼下撞了這“紅”,人都像撞著個(gè)臟東西,只有他像撞著個(gè)寶貝,高興得無心去計(jì)較這些難聽話。

    可不是人人都像他,由衷地為她高興。過不了幾日,這抹紅會將會成為姑娘們的閨閣笑談,公子們的酒后霪言,從此在她身后指指點(diǎn)點(diǎn)。

    他怎么能讓她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呢?于是心竅一動,退到假山下頭,掣著北果問:“你身上帶沒帶匕首?”

    “沒有,”北果稀里糊涂地?fù)u著腦袋,“我?guī)峭嬉鈨鹤鍪裁矗俊?/br>
    奚桓怒其不爭地瞪他一眼,四下里搜尋一番,土里揀出快毛邊薄片石頭,先往自個(gè)兒手上狠狠劃了一道,擠出好些血,掣著后頭的衣擺蹭上去,還嫌不夠,便拽了北果的手也劃了一道。

    如此這般,蹭得嫩松黃的衣擺上招搖著一塊血跡,堂而皇之地闖進(jìn)女人堆里,像幼年的義氣,卻沒了幼年時(shí)的莽撞。

    不知怎么的,花綢看見他,一下有了主心骨似的,也不覺著難堪了,也不發(fā)窘了,挺直了腰,將他嗔一眼,“你又逃席?!?/br>
    他翛然走到跟前,背對著一班姑娘,刻意躬身行了個(gè)禮,“大冷的天,姑媽在園子里逛什么?”

    花綢陡地笑了,忘記了羞恥,忘記了害臊,“逛就是逛,還能逛什么?”

    人堆里頃刻炸了窩,姑娘們的眼睛不住往奚桓下半截瞟,亂語竊議吹過他耳畔,什么話都有,但他不在意。

    他笑著托起花綢的衣袖,半掩在她身后,巧遮住她腰臀下的紅,顯露他后頭昭昭的一大片血。人言可畏?但沒要緊,他可以讓自己變成一個(gè)天大的笑話,來使眾人嘲諷的眼光遺忘她的笑料。

    “我送您回去?!彼f。

    花綢臉上還有g(shù)untang的余溫,睫毛上浮起一片太陽,無比踏實(shí)地被他推著往前走。

    遠(yuǎn)去的嘲笑聲里,韞倩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后,緊蹙額心盯著奚桓衣擺上赫然一片血污,仿佛那片血跡里,還藏著另一片昭然若揭的污穢。

    那些昭然若揭的是什么呢?隔得八丈遠(yuǎn)的檀板絲竹里夾著咿咿呀呀的唱調(diào):

    與她共酒,愁更添愁。風(fēng)散了閑云游夢,雨打了鴛鴦佳偶。這濃情怎休?這濃情怎休?害得我病酒消瘦,半喜半憂。

    韞倩與花綢并頭躺在帳中,唱詞里似乎領(lǐng)悟了真相。她忽然啟口,細(xì)細(xì)叮囑,“你記著日子,下回可別馬虎,臨近日子便留心些,否則又不知招多少笑話?!?/br>
    “曉得,”花綢再分些錦被與她,發(fā)著窘笑,“這些年不來,誰知就這么無端端來了,我一點(diǎn)兒感覺也沒有。”

    一陣突兀的岑寂后,韞倩翻過身來,兩只眼晦澀地望著她,“綢襖,我真替你高興,可我也替你擔(dān)心?!?/br>
    “擔(dān)心什么?”

    “你總算長大了,”韞倩垂垂睫毛,帳里暖香四溢,可她的嘆息卻是涼的,“可桓兒也長大了。往后,你要嫁人,他要娶妻,你是姑媽,他是侄子,這是一輩子的關(guān)系?!?/br>
    笑意漸漸在花綢面上消融,她睞韞倩一眼,往上將被子拉得密不透風(fēng),輕如煙地吐了口氣,“我知道?!?/br>
    床下架著熏籠,倏明倏暗的炭在心照不宣的沉默里,漸漸化為灰燼。

    當(dāng)夜,大約是下晌睡了一覺的緣故,入夜花綢反倒有些睡不著,閑倚窗畔,伴坐銀釭一盞。

    窗外銀河簇月,院子里頭的金鳳樹簌簌搖風(fēng),伴著韞倩善意的提醒盤桓在花綢耳畔。她當(dāng)然知道,那些一閃而逝的舊年景里,幀幀都是奚桓的眼,也正因?yàn)樗?,所以她常年裝作看不見。

    她在等他年少懵懂的心自己冷卻,卻等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急得好像穿風(fēng)渡雨的夜歸人。

    “姑媽?!?/br>
    果然是奚桓推開門,“噗嗤”將挑著的燈籠吹滅,又輕聲闔攏門,滿目笑意地朝榻上走來,“我原是來瞧瞧,見您屋里亮著燈,猜您還沒睡,就進(jìn)來了。您怎的還沒睡?”

    任花綢如何遠(yuǎn)紅塵離是非,可月明燈下,他的眼是被夏日烤過的湖,仍舊輕而易舉拽著她軟綿綿地墜進(jìn)去。

    她就手翻了個(gè)盅,給他倒茶,“下晌睡多了,有些睡不著,這都快二更天了,你又來做什么。”

    屋里香溢炭暖,而奚桓剛穿過凜冬而來,冷不防地打個(gè)顫,落到榻上,眼睛由她臉頰滑到腹部,“姑媽,您肚子疼不疼?”

    “什么肚子疼?”花綢被他沒頭倒腦地問得一怔,“好端端,我做什么要肚子疼?”

    “沒疼就好、沒疼就好……”

    隔著燭淚聯(lián)結(jié)的燈影,花綢覺得他莫名其妙的傻,噙著笑坐下來,添幾分語中心長,“你這孩子,見天纏著我鬧什么?你瞧今兒家里來了多少達(dá)官顯貴,有年長的,也有年輕的,你也該學(xué)學(xué)。你父親讓你明年下闈去試一試,雖不求你真就考個(gè)功名回來,卻也是想你經(jīng)過一回,好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啊?!?/br>
    她下晌睡得鬢鬔髻亸,虛籠籠的烏發(fā)里,奚桓像是望見一些深意,頃刻笑意傾頹,“我何曾沒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凡是先生講的,我都記在心里。在您眼里,我難不成就是個(gè)不學(xué)無術(shù)的蠢材?”

    也不知是怎么了,奚桓想起下晌單煜晗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嘴里就有些口不擇言,鼻翼一動,哼笑出聲,“我知道,今天姓單的也來了,您就有些瞧我不順眼。”

    昏黃的光暈熨帖在他高高的鼻梁上,落下濃墨的陰影。夜沉沉地壓在窗外,倏地壓出花綢一句輕得不能再輕的話,“我從沒拿你與他比?!?/br>
    這話有歧意,但奚桓頃刻就懂了,他轉(zhuǎn)過眼來,顫顫的火炷就像他顫顫的心,他刻意問,想鞏固他心里的一個(gè)答案,“什么意思?是我比不過他,還是他不能與我比?”

    花綢瞥他一眼,沒說話。寂靜中,銅壺漏永,滴著清澈的濃意,時(shí)光仿佛一下要漏到永恒,這永恒里,天好像不會再亮起,未來凝固在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