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娶臣妻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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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剛做好的杏酪,趁熱吃味道最好,希望合皇上的胃口。” “對對對,剛出鍋,皇上快嘗嘗!”孟之微把一盞放在薛岑面前,已經(jīng)迫不及待捧起了自己的。 煮熟的杏酪香甜細膩,可薛岑偏偏從中吃出來一股杏仁原本的苦味來,看見孟之微有滋有味,相形之下更覺酸苦。 作者有話要說: 薛岑:朕失戀了。 第13章 食不知味這個詞,薛岑也就在書上看見過,如今也算親身體驗了一回。 早些在生藥鋪得知琴濯已成婚時,薛岑也有點失落,不過心中的想的是總歸是沒開始的緣分,沒了也就沒了,是以都沒去細想。 可心里頭沒來由的微妙感,總是牽扯著他,讓他忍不住一遍一遍思索,琴濯到底嫁給了誰。 未想曾經(jīng)自己不過一句玩笑,這下卻成了真,薛岑不禁懊惱自己“金口玉言”。 他心思不顯,其他人都沒覺得有異,唯有見過琴濯的黃鶴風也是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琴濯還真是有夫之婦…… 黃鶴風偷偷看向薛岑,見他不動聲色,表情平常,一時也拿不準他的脾氣。 薛岑其實一直有所感覺,先前也沒說要見,總覺得不見的話,自己想的可能就沒可能。這一下見了,猜測的成了真,塵埃落了地,按理薛岑也該收起心來,或者起身就走,可半天都拔不起身來。 須臾,琴濯又大盤小盤做得了一桌,中間的大圓盤上炙烤得黃亮酥脆的rou塊,無不在牽動著人的食欲。 雖說薛岑是一國之君,不必對臣子有所顧及,但他覺得若是這個節(jié)骨眼上走了,琴濯那印著酒窩的臉蛋能當即鼓起來。 默默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淚,薛岑不動聲色入了座,夾了筷子rou塊入口,卻驚訝了一下,“竟是素菜?” 孟之微看他吃驚的神情,了然笑了起來,“這菜形似燒鵝,卻并非是真的鵝rou,當初我也是被哄了一回?!?/br> 琴濯繼而解釋道:“這是腐皮包了糯米,混合了紅棗、芝麻、金錢餅和冬瓜糖等物,切成等份大小下鍋炸一遍,就像這樣炸成微黃,看著便像是切開的rou塊?!?/br> 薛岑細看咬開的腐皮,才發(fā)現(xiàn)里邊的乾坤,還是由衷嘆道:“夫人的廚藝和心思果真精細?!?/br> 琴濯雖然自信自己的手藝,但也知道天外有天,薛岑身為一國之君,身在名廚滿院的宮中,什么山珍海味是沒有嘗過的,也不會盲目自夸,“皇上謬贊了,我也是久在后廚,盡折騰這些家常的東西了?!?/br> 她口中謙虛,明媚的臉上卻半分不露怯,薛岑看人無數(shù),也知道她心中或許并未如同說的這般輕視自己的手藝,不覺牽了下唇角。只是聽到孟之微說起曾經(jīng),心中又像被什么墜著,被調(diào)動的味蕾和失落的心情兩方拉扯著,最終被苦惱纏身。 這頓飯薛岑吃得渾身不通泰,偏偏這里就好像有什么勾著他的手腳,腦子里清醒地告訴自己該走了,心里卻迷迷蒙蒙的,一坐就是午后黃昏。 以往跟孟之微暢談國事,薛岑都對他獨到的見解十分欣賞,眼下也是十句里邊聽漏九句,時常走神。 孟之微也覺察他有些不對勁,卻遠遠不會猜到他的心思,只是目露擔憂,“皇上可是身體不適?如今雖是秋后,中午的日頭還是挺毒辣,皇上也要保重龍體才是?!?/br> 薛岑回過神,看著孟之微布滿關心的臉,莫名有些心虛。 他的臣子真切關懷他,他卻在暗地里覬覦人家的夫人,這實在不是一個明君該做的事。 不過他也沒承認過自己是個明君罷了…… 長出了一口氣,薛岑想借機回宮,卻見琴濯捧著個茶盤進來,上面一碟葡萄晶亮飽滿,一看就是被主人細心清洗過的。 薛岑腳底無形的根好不容易斬斷,一瞬間又黏上來了。 “家里沒什么好茶,這是我自己曬的一些時令花草,用之微去年帶回來的靈山清露泡的,勝在味道清香。午間吃得繁雜,可以用來解解膩?!?/br> “東西的精貴也不在價值上,宮里倒還不見這些。”薛岑很給面子,端起茶杯細品了一口,確實除了清淡的花香也沒有別的特別之處,只是這茶是琴濯親手沏的,味道似乎就與眾不同了。 他正舒坦一瞬,抬眼一看琴濯正將葡萄剝了皮叉在簽子上遞到孟之微手里,孟之微感念琴濯的體貼,也剝了一顆給她。 薛岑眼睜睜看著夫妻倆有來有往,自己就跟個燃得正旺的燭臺一樣,好像頃刻就要把自己燒沒了,斂著情緒道了句:“孟卿跟夫人當真是伉儷情深。” 孟之微和琴濯是打小相處的閨蜜,一個被窩里睡著,自是親密無間,平常這些小事也習慣了,在薛岑面前沒注意,被他一點便暗思是否行為不妥,便收斂神色不好言語。 看在薛岑眼里,兩人便是被揶揄不好意思了,這是尋常夫妻再自然不過的事,可薛岑心里就更嘔得慌了,只能借以花茶來沖淡胸中的酸苦。 一肚子茶水灌下去,反而哪處都憋悶得厲害。 茶盞旁邊還有一小碟腌制的楊梅,看外形薛岑便想起來是孟之微上次說過的衣梅。大抵是顧及他的身份,琴濯特意將梅子擺在了一個冰裂紋的的小碟中,旁邊放著竹簽子。 薛岑記得孟之微上次是帶在隨身的荷包里的,足見主人的貼心細致,與這周到的招待客人之法,顯然有極大的區(qū)別。 梅子還沒入嘴,薛岑便覺得有股酸氣。 暗香湯和衣梅,都不算多貴重,不過因為時節(jié)的限制數(shù)量也有限,又是琴濯費了工夫存下來的,多少是不同的。 今見琴濯毫不吝嗇地拿兩樣東西出來招待薛岑,孟之微內(nèi)心一再驚訝,暗思她怎么忽然改了性…… 又過了些許時候,黃鶴風也小心催促起了薛岑,這下也沒有理由再留著了。 不過走的時候,薛岑還是帶了一罐子腌制好的楊梅。 這本來是孟之微承諾好的,趁著琴濯心情似乎不錯,便順道提了。琴濯也沒多言,出門的時候就打包好了。 薛岑看著個小卻沉甸甸的罐子,心里想的是等吃完這梅子再忘人不遲。 黃鶴風要幫他拿著罐子,他閃了下沒讓,濃眉一蹙涌上一絲懊惱和慨然,“大風啊,你什么時候也成了烏鴉嘴?” 黃鶴風也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好的不靈壞的靈”,不過皇上大概就為今天這事兒郁悶呢,縱然委屈也只得裝著。再者說起來,他也還是那句話,天下都是皇上的,喜歡誰那也沒差。 “罷了?!毖︶戳搜蹱钤?,內(nèi)心也不知如何天人交戰(zhàn)還是說服了自己,收回視線率先邁步。 那廂,孟之微體諒琴濯辛苦半天,讓她坐著喝茶自己去清洗杯碗盆碟。 琴濯也沒客氣,坐在門檻上剝核桃仁,對薛岑也沒了以往的厭煩,只是仍感到困惑:“我怎么瞧著皇上今天心情好像不太美妙?” “你也覺得?”孟之微這下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了,“前日在大理寺的時候,黃公公就跟我說過,我當時還沒太瞧出來,今天是比較明顯。” 琴濯嘟了下嘴,不太理解:“萬人之上的地位,還有什么是不滿足的?這樣還要自尋煩惱?!?/br> “正因為萬人之上煩惱才多吧,整日得憂國憂民,若是一般人早就被逼瘋了。” “古往今來多少皇室宗親爭著搶著要當皇帝,這怎么會是逼呢?!?/br> “皇上與先皇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按理本不該他繼任大統(tǒng),只是先皇病體垂危,才將人召回?!泵现⑾氲匠幸恍┱f法,也有些不確信,“聽說皇上還是鎮(zhèn)南王時,一直就在封地,從來不回京,我想他當這個皇帝也是蠻愁的。” “那不當不就得了?!?/br> 琴濯一臉輕松,引得孟之微也無奈,“哪有這么輕松,先皇無子,旁系難支,皇上若不出來主持大局,我們今天還不知道是哪國的子民呢?!?/br> 朝堂的事情琴濯也不愛聽,若非因為孟之微想翻案,她連皇帝是誰朝臣幾何都不會關心,如今說起來也是因為之前見過薛岑,對此她也沒有隱瞞。 孟之微聽后也微微驚訝,不過也只是覺得如此巧合,并未多想。 “原來你今天看皇上這么順眼,是因為他幫過你?” “也不全是吧?!鼻馘J真想了一下,好像在反思,“就是覺得這個皇上還不算糊涂,有可取之處?!?/br> “你這口氣還挺大?!泵现⑹Σ灰?,朝中的肱骨大臣都不敢隨意點評皇上,這人倒是輕描淡寫就出來了。 可她先前也是鼓足力氣吹噓皇上的好,這人從來不買賬,忽然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居然會“一碼歸一碼”,實在不對勁。 “你到底是因為他不糊涂,還是因為他替你燒了那只王八?” 琴濯嫌這個詞難聽,總覺得自己那天燒的五香甲魚都成了五香王八,雖然本質(zhì)上沒區(qū)別,可叫起來就好像在罵人。 “你這大逆不道,小心皇上聽見了治你的罪?!鼻馘粗镣曜詈笠粋€杯子,將她擠離了灶臺。 孟之微拿著抹布擦了下手,覺得她在稱呼上都體現(xiàn)出了怪異。以前都是“那條龍”如何如何,現(xiàn)在還會恭敬地叫聲皇上,這可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孟之微煞有介事地仰頭看了眼天,直嘆人心易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遲了些,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寫得有些卡,好在順過來了。 明天開始就可以看皇上吃檸檬啦~我種了兩畝地的檸檬給他~ 第14章 這之后薛岑倒有一個多月沒再來,更坐實了他“心情不好”之故,琴濯還有點擔心上次那頓飯沒做好,沒能替孟之微溜好須拍好馬屁,心里惴惴的連累她幾日沒吃好飯,罷了又煩躁起來,暗道伴君如伴虎。 “以后啊還是別來的好?!彪m然琴濯不似先前那么反感薛岑,不過一想君王矜貴,指不定哪里就伺候不合適了,還是省點事為妙。 孟之微也揣測不清楚薛岑的情緒,不過知道他并非是沖著他們來的,還是安撫道:“皇上也不是嫌咱們,你也別多心?!?/br> “就是不想多心,才懶得多理會那么矜貴的人。”琴濯給她收拾好東西,見她還要替薛岑啰嗦,便催她出門,“行了,你也別整天替別人說好話了,我又不是天王老子,就是有什么意見也礙不著人家。你們工部不是催得緊,快些去吧。” 這幾天工部在改建皇城北苑,因為今朝后妃伶仃,也沒幾個不識眼色的,薛岑嫌原本的冷宮擺著沒用處,著令以往有過的后妃都去了淺葉山修行,此地另修建書典醫(yī)藥庫。 起初的時候孟之微都是雞打鳴就出去了,這些時候工程進入正軌,倒還輕松些,只是也時常早回不得。 琴濯給她裝了個布袋,里邊有清熱去火的花茶,還有衣梅,頭天夜里會做好點心,讓她在忙時也能墊吧兩口。 放眼工部的人,也沒人有這周到細致,孟之微也不知被歆羨了多少回,心里頗有點美滋滋的。 “這次御膳房管伙食,你也不必天天跑,來了也無趣?!?/br> “我自己曉得,你快去吧?!?/br> 等孟之微走后,琴濯收拾好家里,也挎著籃子出了門。 今天時間尚早,她照舊約了幾個小姊妹打葉子牌,手氣不錯,贏了一小包的松子。 坐著無事,琴濯便瞅著空閑時間剝起了松子,安安用胳膊肘頂了頂她,亮著眼睛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你給王八咬了那回,在我店里買藥材的公子?” 琴濯一瞬間就覺得自己手指頭生疼,對薛岑也是記憶深刻,問道:“怎么了?” “那天我快打烊了,那公子來店里取東西,還跟我打聽起你來,我之前還以為你們倆認識呢?!?/br> “打聽我?”琴濯疑惑地抬眸。 “對啊,他以為你是店里掌柜呢?!卑舶财讼虑馘哪?,笑得樂呵呵,“若不是你成婚早,那么年輕俊俏的公子,我或許就跟他透個底了。” “別瞎說了?!鼻馘皖^繼續(xù)剝松子,心里也有些奇怪。 皇上怎么會打聽她呢? 不過說起來,倒是在安安鋪子里見了兩回了,便是喬裝身份,也沒必要特意來一樣的店里買東西吧?再者說了,皇上買了藥材干什么,是有什么隱疾?他上次好像買了紅花,難不成是在外面養(yǎng)了美人,把人肚子搞大了又不好帶進宮? 琴濯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再一想到安安的話,眉頭漸漸皺起來。 果然天下的皇帝沒有一個不好色的,呸! 胡思亂想一通,琴濯心里剛積攢起來的一點好感,瞬間也就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