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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一竹啞然,本想開口勸她幾句,但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總不能對古代人說,身世地位并不重要,雖然他是將軍兒子,你是賤籍奴役,但你們若不顧世俗眼光在一起的話也是會幸福的。 這樣的話放她自己身上都不信。 就比如傅騫當了皇帝,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跟他在一起。 婁一竹無話可說,蕓竹又氣惱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時間車內又回歸了平靜。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車悠悠地停住了,婁一竹晃然掀開眼皮,便聽見車廂外傅騫沉潤的嗓音:“蕓熹,到了臨縣驛站,出來透透風罷?!?/br> 臨縣驛站?那應該是剛出了戰(zhàn)地。 婁一竹掃了眼車內的其余人,猶豫了許久,她既不想面對傅騫,又實在覺得坐的腰酸,最后終是抵不住,悄聲下了車。 在她剛要跳下車垣之時,就被人一手拉下,眼前一黑就跌進了冷香盈盈的懷里,傅騫摟著她的腰,輕柔地將她放在了地上。 不遠處傳來幾聲打趣的口哨,婁一竹臉一熱,將他的手拂了下來。 自從不用隱瞞后,傅騫的舉動越來越明目張膽,幸好周圍的將士都不知她蕓熹郡主的身份,不然怕是要嚇掉了下巴。 婁一竹正想要說他幾句,就被不遠處傳來的吼叫聲引去了注意力。 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兩個守衛(wèi)的阻攔下張牙舞爪的叫喚,走近一看,才發(fā)現那人正是魏斂之,“你們給我讓開,知道魏戎是我誰嗎?讓開,我要找人!” 魏斂之身邊還站著一個面熟的男人,婁一竹仔細一看,發(fā)現是魏戎的貼身隨從,隨從招了招手,替魏斂之開了一條路:“魏將軍親口應允小公子將人帶走,你們帶他去找人吧。” 見攔路的人離開,魏斂之臭著臉理了理自己的儀容,確認待會兒見到蕓竹不會失儀后才揮袖向婁一竹的方向走來。 很顯然,他看見了婁一竹和傅騫,他指著傅騫的臉滿臉驚恐:“你你你,阿竹不是說你死——” 耳邊只剩下他嗚嗚聲,傅騫一手捏住他的嘴瓣,一張臉冷的讓魏斂之打了個哆嗦。 婁一竹側頭看了看他臉上自己送的面具,其實他真的很好認,同樣的面具,同樣的下半張臉。 她收回目光,看著揉嘴的魏斂之:“阿竹等你許久了,有什么事…你們慢慢來。” 魏斂之滿臉的著急之色,婁一竹也不想耽誤他,讓他跑去馬車那邊后就轉身獨自走向了不遠處的寂靜之地。 傅騫望著她的背影,暗地里緊了緊拳,默默跟上了。 正是夕陽西下之時,落日余暉從天的邊際傾灑下來,遠處延綿的沙丘都被熏成了赤紅色, 這邊已出了沙漠,漸漸有了人煙氣,稀稀落落的幾間平房散在驛站的周圍。 婁一竹找了個空地,拍拍屁股坐了下來,不多時,身邊就跟著坐下了一個人。 “五日?!备凋q低沉的嗓音令她恍惚了一瞬。 “什么?”婁一竹側頭。 “五日了,你日日躲著我,為何?”傅騫轉頭對上她的目光,暖紅的余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讓他原本冷傲的眉眼變得溫柔了幾分,若婁一竹仔細看,就會發(fā)現那雙眼里的黯然。 婁一竹被他看得渾身發(fā)軟,她轉回頭,有些緊張地撥弄自己的手指,她沉默了多久,傅騫就看了她多久。 她捏了捏指尖:“傅騫,你覺得魏斂之和蕓竹,他們會如何?” 傅騫抿了抿唇:“魏戎和我說過,魏斂之是他養(yǎng)在上京的私生子,如今蕓竹雖換了罪奴身份,但卻還是普通百姓,若是他執(zhí)意要娶,或許會是個妾室?!?/br> “妾室……”婁一竹將這兩個字在齒間滾了一番,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她忽的轉頭,逐字逐句地問他:“那么我和你呢?” 傅騫愣住了,他張了張嘴,短促道:“自然是娶你為妻—”說著,他突然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耳尖有些泛紅,“若是你愿意?!?/br> 本緊張地攪在一起的手指一下子就卸了力,婁一竹惱了,她伸出雙手捏住了傅騫的俊臉,惡聲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問這話是想讓你好好想想你如今的身份,你已經不是我的暗衛(wèi)了,你是大昭的五皇子,將來…或許會是皇帝,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娶我為妻明白嗎?” 婁一竹雖生氣,手下的動作卻輕的很。傅騫微頓,也沒阻攔,倒是抬手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我從來就不要做什么皇子皇帝,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傅騫緊錮著她的雙手,逼著她向他靠近,兩人的臉幾乎就隔著一掌的距離,加上傅騫那一板一眼卻像是誓言一樣的話,讓婁一竹手心都發(fā)起燙來。 她視線飄了飄,有些結巴道:“這,這可由不得你,若是皇帝偏要傳位給你,你又能如何?況且全天下多少人都眼紅那位子,你怎會不喜歡?我不要你后悔,只想你今后過得好,千萬不要再過在敕衛(wèi)營里的鬼日子……” 嘴角冷不丁地被傅騫親了一下,婁一竹話被打斷,瞪了他一眼,緊接著想接著把話說完,哪知剛開口就被傅騫的唇悉數堵回嘴里。 傅騫放開她的手,轉而扣住她的后腦,不知輕重地在她唇上啃咬了起來,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他強硬地撬開她的齒間,讓堵在婁一竹嘴里的話變成了細碎的嗚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