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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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 透明酒杯輕觸,碰杯聲伴緊歡呼。冒泡啤酒漾了兩圈,咕嘟咕嘟往四人嘴里咽下。 “今次我們小組拿第一,全靠阿穎那份繪表?。 睖愑虻羯洗骄颇?,笑出一口白牙。 鄧穎輕抿兩口啤酒,臉上難得紅粉緋緋格外嬌艷,“都是大家一齊努力的,怎么功勞讓給我了?” “你值得嘛!”湯麗盈伸手?jǐn)堖^蔣慈肩膀,蔣慈手中啤酒差點溢出,“阿慈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表嫂說什么就是什么?!?/br> 蔣慈也笑了。四人挑燈夜戰(zhàn)奮斗整月,熬夜查文獻(xiàn)寫論述,最終報告得分第一,自然喜不自勝。 她喝了幾口啤酒,冰涼酒液激得人既清醒又興奮。 “現(xiàn)在就可以申請游學(xué)名額了,反正我肯定第一個遞表?!标惣覙s放下啤酒杯,夾起碳火邊爐里滾得沸騰入味的雞rou,蘸了醬油送進(jìn)嘴里。 四月下旬,天氣漸暖,身上衣物越來越薄。湯麗盈卻提議吃碳火邊爐,通紅木炭隔著爐頭若隱若現(xiàn),熱得大家咂舌。 配上冰鎮(zhèn)啤酒,倒有了點冰火兩重天的刺激。 “張教授對我們的報告贊賞有加,我們遞表絕對拿頭彩。”湯麗盈夾了條油麥菜,放進(jìn)嘴里卻燙得吐了出來。她伸著舌頭散熱,表情滑稽可愛。 蔣慈被她逗笑,“好像馮志杰他們組的分?jǐn)?shù)也不低,估計游學(xué)名額競爭會很激烈?!?/br> 鄧穎笑說,“無論如何,都算告一段落了?!?/br> 今夜她終于脫下厚厚毛衣,一身淺色罩衫襯得人清秀脫俗。 蔣慈望了望鄧穎,低頭夾起碗里魚滑。那晚何靖說完,她忐忑一夜。任何靖使盡渾身解數(shù)哄得天花亂墜,她都沒心情打賞他一次交歡。徹夜難眠,鄧穎說話的聲音在腦?;厥?,又瞬間轉(zhuǎn)播電臺電視的公益廣告,癮君子如何以一己之力毀掉整個家庭。 她無法將這些與乖巧勤勉的鄧穎扯上聯(lián)系。 蔣慈甚至偷偷留意鄧穎,手背手腕有無針口痕跡,還悄悄嗅過鄧穎身上氣味。 鄧穎雙手白皙,膚凈整潔,體香淡淡,毫無任何異常。 應(yīng)該只是何靖危言聳聽。 陳家榮一副游學(xué)名額勝券在握的神情,“到時候去芝加哥,你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俊?/br> “印象派藝術(shù)館,哥特式建筑,還有還有,威利斯大廈觀景臺!” “我想去公路旅游?!?/br> 蔣慈突然插話,叁個人聽得一愣。 湯麗盈率先回神,“阿慈,你有駕照嗎?” 蔣慈臉紅,“沒有。” “嘁——”叁人一致噓了蔣慈。 蔣慈硬著頭皮,“說不定到時候有其他同學(xué)會開車的,就可以一起去了?!?/br> 芝加哥是北美中心,去日內(nèi)瓦湖或者密西根北邊都有不凡景致,很適合公路旅游。蔣慈偏愛看電影,好幾次租了錄像回家細(xì)品那部《末路狂花》。何靖每次信誓旦旦一定陪她看到結(jié)尾,結(jié)果播到一半他就酣然在夢。 蔣慈兀自入神,廣遼的天地黃土與本港的逼仄擁擠迥然不同。 1100平方公里,禁錮600萬個不自由人。自己不過是其中一抹孤魂,被逼在黑白世界游走。戲中兩位摯友因誤殺上路,在無人區(qū)域一騎絕塵。蔣慈艷羨她們不管不顧,為自由抗?fàn)幍降住?/br> 她也想掙脫這方天地,逃向未知的地盡頭。那處肯定繁花簇景,無拘無束。 今夜無人知曉她的心聲。 “還是不要了,阿慈,那邊地廣人稀,去遠(yuǎn)了容易有危險?!编嚪f認(rèn)真建議。 大家勸蔣慈放下不切實際的幻想,又轉(zhuǎn)換至其他話題。蔣慈不作回應(yīng),端起啤酒又飲了幾口。 酒飽飯足,四人未醉,卻有了醺然滋味,更加松弛舒服。回校路上湯麗盈與陳家榮商量下次再組學(xué)習(xí)小組,難得四人合拍默契。 蔣慈與鄧穎步伐較慢,走在他們身后,不知不覺拉開一段距離。 到了一盞熄滅路燈下,鄧穎被路沿裂縫絆倒。蔣慈眼快手疾,急急拉住。 “看來喝得有點多了?!?/br> 她扶起彎著腰的鄧穎,瞥見鄧穎白皙頸上什么都沒有。 鄧穎借力站直,望見蔣慈眼神留在自己頸間,“我把項鏈還給他了?!?/br> 蔣慈瞬間意會,“你們,分手了?” 鄧穎搖頭,“什么分手,都沒在一起過。還是舊樣,我中意他,他釣著我?!?/br> 八個字道盡這段關(guān)系的無奈無情。 “不過我好像習(xí)慣了??赡苓@樣我也心滿意足了吧,是不是很傻?” 鄧穎眼底始終難有喜色。蔣慈不愿她妄自菲薄,“不傻。” “其實我明白的,我們這樣也長久不了。他遲早會有正牌女友,我不過是他的攝期對象?!?/br> 鄧穎挽起蔣慈手臂往前走。 蔣慈很少與人這般親昵,此刻卻接受了鄧穎的靠近。她突然篤信鄧穎沒有吸毒,她的癮不是大麻,是那個戒不斷的男人。 為伊消得人憔悴罷了。 “中意一個人真的毫無理由,好像望見他就連飯都可以不用吃,再過分的要求都忍不住答應(yīng)?!编嚪f邊走邊說,“阿慈,你對你男友會這樣嗎?” 蔣慈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再過分的要求是什么?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有人不食辣,有人不愛甜,有人開放式婚姻各玩各花樣,有人為亡妻終身不再娶。 癡男怨女之間,哪有標(biāo)準(zhǔn)。 “你比我好,你一定不會委屈自己。”鄧穎嘆氣,語氣傷心至極,半倚蔣慈身側(cè),“阿慈,我怕我戒不掉了。只要他來找我,我總是心軟?!?/br> “怎會呢?”蔣慈不自覺抓緊鄧穎手臂,“只要你愿意,從明日開始見到他就繞路走,他找你,你就不要理,忘記他只是時間問題?;厝_涼睡覺,第二天起床個個都比他好?!?/br> 鄧穎苦笑著沉默。 湯麗盈回頭,發(fā)現(xiàn)她倆黏得親密,“你們兩個在講什么秘密不讓我聽?” 鄧穎立即收起頹容,站直身體。蔣慈笑說,“沒什么,講下我表哥的八卦而已。” “什么八卦!”湯麗盈跑到蔣慈旁邊,挽起她另一邊手臂,“怎么了,他是不是離婚了?” “哪有——”蔣慈被湯麗盈逗笑,左擁右抱,第一次覺得自己大受女性歡迎。叁杯黃酒下肚,什么情緒都被放大。鄧穎傷心她能意會,湯麗盈熱情她也感知。 都是最好的年紀(jì),最炙熱的感情,貪嗔癡笑,不怕失禮。 蔣慈暗嘆,這個島嶼好像沒有想象中狹小。 裝得下叁千愁緒,也擠得進(jìn)情感期待。 “我同你講,如果他單身你必須第一個通知我!”湯麗盈喋喋不休,“這么好的男人,怎么會想不開早早結(jié)婚,簡直暴殄天物。” “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阿慈表哥看上去也快30了吧,不早了。”鄧穎忍不住插話。 “30歲配我這種20歲的妙齡女人正正好。” “你不認(rèn)識他,又怎知他好呢?” “外表好就夠啦,這個年代誰還講真心?” “看來麗盈jiejie是只花蝴蝶?!?/br> “錯了,我是食人花,專食靚仔。” “咦——你好咸濕啊?!?/br> 叁個女人有說有笑,路燈下的俏臉流轉(zhuǎn)嬌艷,連月光都顯得失色。遠(yuǎn)處的陳家榮開始后悔答應(yīng)湯麗盈以后繼續(xù)組成學(xué)習(xí)小組,這一組的氛圍未免太排擠男性了。 第二天蔣慈起了大早。 沒有何靖在身邊的夜晚,體力充沛,連起床都神清氣爽。 昨夜臨別,叁人相約今日逛街。蔣慈從公寓浴室洗漱出來,穿了身白色長袖,找了件黑色西裝外套套上。緊身高腰牛仔褲勒出修長腿型,她撥了撥頭發(fā),拎起客廳皮包出門。 她打算回學(xué)校宿舍等鄧穎和湯麗盈。 湯麗盈是個老饕,信誓旦旦要帶她們?nèi)コ詫W(xué)校附近最好的蛋撻,新鮮出爐奶香四溢,要一早過去排隊,10點前就會售罄。 蔣慈穿過熟悉小路,兩旁喬木冠幅蓬松茂盛。早起的同學(xué)不少,行色匆匆各有各忙。她拐彎往宿舍走去的時候已覺肚餓,想到等下的蛋撻咽了咽口水。 一定是被湯麗盈傳染了饞蟲。 還有幾步路,準(zhǔn)備走到宿舍大門。 蔣慈邁腿,視線余光的左邊,突然一個黑影從高處墜下。 “砰——” 瞬間聲息,水泥地面沉悶扎實發(fā)出聲響,似藏在容器內(nèi)的儲存物紛紛爆裂。 循聲望去,蔣慈渾身血液光速凝固。 周圍的稀疏行人尖叫哀嚎,散開成一個大圓慌亂圍著。不停有人喊“叫救護(hù)車啊”,“快點報警啊”,聲音明明就在耳邊,蔣慈卻覺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她四肢木然,不自覺挪步,靠近那個墜下身影。 昨天還倚在她身旁笑得燦爛的鄧穎,此刻全身赤裸,癱死在地。頭發(fā)散亂,五官破損,溢出刺目鮮血。 白皙身體片刻脹得肌膚撐薄,詭異非常。 “居然沒穿衣服啊——” “是不是死透了啊,好恐怖啊,你看那條尸都發(fā)脹了——” “是不是在陽臺搞到出事啊?” 蔣慈喪失思考能力,臉色蒼白像血液盡失。她雙膝發(fā)軟跪倒在地,顫巍巍地脫著外套。 手袖卡在臂上扯了好久才扯出來,她抖著雙手把衣服蓋上鄧穎裸體。 眼淚失去控制,簌簌落下。蔣慈只聽見風(fēng)聲鳥聲,樹影堆迭,聽見人群嘰喳,驚恐嘆息,全世界都有權(quán)發(fā)表一切想法。 但鄧穎卻沉默至此。 永遠(yuǎn)失去開口資格。 不知道過了多久,趕來的湯麗盈和警察把蔣慈從地上拉起。鄧穎尸體被抬走,整個宿舍樓下被封鎖。 路人紛紛指點,不知道是誰先八卦,為情自殺還是成績太差。又有人口口聲聲說當(dāng)時陽臺還有個男人在,怕是二人顛鸞倒鳳才摔了下樓。 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有人sao色心,就有人不檢點。 此時此刻,真相無人知曉。 ———————————————————————————————— 攝期對象:大意為空窗期的曖昧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