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7)
祂在外面走了一圈回來,和藺懷生分享。 不少人來向我問問題。 藺懷生揶揄祂:當(dāng)智者先知的感覺怎么樣,神明大人? 結(jié)果祂正兒八經(jīng)地對藺懷生說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世界的俗語:智者是不墮愛河的。 好像說祂并不喜歡。 藺懷生聞言:可我喜歡智者墮愛河。 祂花了好一會功夫才反應(yīng)過來,藺懷生這么說是承認(rèn)他們的相愛,也委婉夸贊祂。 祂紅了一點耳廓,這就是裝了一顆心臟的小毛病了,什么反應(yīng)都變得無處遁形。 祂想,祂需要花時間來想明白,可見祂并非智者。 但聽藺懷生的意思,生生他喜歡智者。 于是祂矜持地應(yīng)下這句恭維:謝謝。 祂注定做不了愛情里的智者,但做愚者,來襯托智者,為他搭臺,也是一種樂趣。 也就是自祂應(yīng)下藺懷生的話,就好像上了這個當(dāng),藺懷生雙手合十做禱告狀,他用了一個禱告者塑像金蟬脫殼,現(xiàn)在他就還一個最虔誠的信徒回來。 我的神,新的一天來臨了,你愿意聽我的禱告、解答我的困惑嗎? 但神知道,面前這個人類不是他的信徒,是他的愛人。他說的每一句虔誠,都是愛人的游戲。 我愿為你掃除一切迷惘。 我的神,今晚會是惡魔夜嗎? 虔誠的羔羊向他的神提問。 他的眼睛是那么純凈,目光又是那么憧憬,他嘴里喊著神,但仿佛他自己才是圣潔的寵兒??伤灰@種一成不變的無趣,他向神咧開嘴笑露出一點尖尖的牙齒,于是從羊變成獵犬,宣告他的狩獵游戲開始。 你希望是的話,就會是。 這是祂給藺懷生的回答。 所以今晚必是惡魔夜。 同時祂也告訴藺懷生:生生,你的隊友也向我問了同一個問題。 那個叫仇的家伙并不氣餒,平安夜過度到黎明之際,新的輪次到來,他爭分奪秒問了管家一個問題。 今晚是不是惡魔夜。 第二個房間的屋主是誰,這個答案很好得出。 現(xiàn)在大家明牌的大半數(shù),剩下再一一推理,第二房間的屋主鎖定在趙銘傳身上。如果在他的輪次,仇能夠把趙銘傳推出屋殺死,那么第二個房間就會被跳過,直接來到藺懷生的第三個安全屋,正常游戲也就結(jié)束了。 仇現(xiàn)在完全確定藺懷生還活著了,并且在暗中伺機等待,他很快就要贏了。這時候的仇已經(jīng)懶得想藺懷生和面前這個npc之間到底有著什么樣的關(guān)系。 這不是游戲的關(guān)鍵。 但仇從來不喜歡做隊友的順風(fēng)車,被隊友施舍勝利。 他必須也得是勝利的締造者。 夜晚,重新回到了仇的安全屋。 現(xiàn)在大家基本都屬于明牌的狀態(tài)了,正因為如此,施瑜這邊的三個人看到仇安然無恙回來后的臉色都不算好。 不僅僅因為仇幸運地遇到了平安夜,白天仇同樣躲過了施瑜和趙銘傳的伏擊。那么到了夜晚,主動權(quán)就移交到了仇的手中。 趙銘傳的心里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游戲公告說道:【請玩家趙銘傳、蘇柏離開安全屋?!?/br> 蘇柏一開始甚至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幾秒鐘后,他的臉唰地全白了:怎么會有兩個人 而他竟然還包括其中。 仇在白天被這幾個人針對的很狠,這會也是光明正大地報復(fù)回去。他嘲弄地勾唇:第二輪了,游戲理應(yīng)更刺激一些,不是么? 這也是仇剛知道的,他剛才簡直要笑出聲,爽的。 好了,滾吧。 期待著今晚是平安夜吧。 施瑜很敏銳,她立刻聽出了仇話里有話。 你什么意思。 仇收斂了笑,眼中的厲光讓人看出他徹底被激起了兇性。 我說,要是能活下來,再考慮報復(fù),我奉陪到底。 施瑜渾身發(fā)抖,氣的,顯而易見她不復(fù)從容。 她沒有再問覃白今晚是不是惡魔夜,因為新的一輪中她把自己的技能用在了覃白身上,屆時覃白無論心里想什么都逃不過她的感知。施瑜本想著這樣就可以把覃白這個眼睛的角色最大化地物盡其用,但她現(xiàn)在有些后悔了。 仇才是應(yīng)該被拴住狗繩的。 而今晚 覃白抿了抿嘴,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施瑜,施瑜都不知道那個笑算不算嘲笑。 今晚是惡魔夜。 安全屋外的廢墟,好戲已經(jīng)開始上演。 藺懷生在繭子里靜靜地看著比他上一次遇到的數(shù)目還要多的惡魔群朝兩個人類撲去。 它們沒有吞噬藺懷生,還遭到造物主的摧毀,哪怕現(xiàn)在又被隨意地復(fù)原,它們的內(nèi)心中潛在的饑餓欲望卻愈發(fā)濃烈。 它們對趙銘傳和蘇柏追逐,理所當(dāng)然殘了一條腿的蘇柏是第一個被淹沒的,恐怖的嚎叫從惡魔群中傳來。 而很快,趙銘傳也被抓到。 藺懷生看不到那兩個人的結(jié)局,卻能看見那些惡魔黑霧般的身體慢慢裹上了一層皮膚,而另一條腿也逐漸生長。 藺懷生不由地睜大了眼睛,仔仔細(xì)細(xì)地不放過一點訊息,而這時候,游戲忽然提示他道。 【第三個安全屋即將打開,作為安全屋主,請您盡快協(xié)助其他玩家找到安全屋?!?/br> 游戲再一次被人為推快進度。 藺懷生再看廢墟,惡魔隨著惡魔夜的消失被迫離開,原地只剩下兩具慘烈的人體。 藺懷生走近。 趙銘傳是皮膚,所以他被剝?nèi)チ藴喩淼钠ぃ粓F血塊一樣地躺在地上。 蘇柏還活著,但這一次他腰部以下的兩條腿全部沒了,他看到了藺懷生,費力地嗬嗬,但發(fā)不出完整的聲音。 救命! 救救他! 把他帶回安全屋是他用了技能,推快了一個回合!快帶他回去啊??! 但藺懷生路過了他。 青年伸出手臂,瀟灑地?fù)]了揮,好像在和身后的什么人調(diào)皮而溫柔做短暫的告別。 說他即將作為主角登場。 說他很快回來。 第120章 猜猜我是誰(完) 屋內(nèi)屋外的情況息息相關(guān)。 很快,待在安全屋里的三個玩家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安全屋的門彈開又合上,接連數(shù)次,門口的紅燈與綠燈也交替閃爍。 施瑜站起來,她看著門口的位置,忽然笑了一下。 是蘇柏用了技能。 作為另一方的首領(lǐng)【大腦】,有著感知的技能,而自身又是如此敏銳,施瑜早就大致把趙銘傳和蘇柏的身份技能猜了個透。 蘇柏是雙腿,他每輪都可以加快跳過一個回合。而下一個房間又是趙銘傳的,施瑜忽然覺得仇一口氣把這兩個人投出去,對于他們這邊實際上不算什么損失。只要蘇柏技能使用得夠快、和趙銘傳搭配得夠默契,他們幾乎可以毫發(fā)無傷地度過危機。 現(xiàn)在只要再由趙銘傳來開啟下一個他的安全屋房間就好了。 而這一切,仇和覃白說不定還在后知后覺呢。 施瑜又恢復(fù)了她的自信,并且對仇和覃白完全地漠視,既然這一輪改成每次可以投兩個人,那么接下來投誰顯而易見。 雖然藺懷生沒有死在她手上,但對方全軍覆沒之后,也許就達(dá)成了游戲副本通關(guān)的另一種隱藏方式呢? 在施瑜的思索中,下一個安全屋的主人終于姍姍來遲,安全屋也隨之打開。 施瑜等來的不是她認(rèn)為的忠臣。 嗨。 代表心臟的赤紅色房間里,藺懷生站在中央,對他們笑著招手打招呼。 施瑜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怎么是你。 他們?nèi)四兀?/br> 施瑜一連問了幾個問題,然后她忽然想通了一般,目光像刀子一樣剮著覃白。 你騙了我。 覃白神色自若,對于施瑜勃然大怒的質(zhì)問絲毫沒有改變神情。施瑜懷疑自己上了這三個人合伙設(shè)下的圈套。 藺懷生說:她沒有騙你,那天晚上的確是惡魔夜。 只不過心臟的技能是能夠另外構(gòu)建一處安全屋,并且在惡魔夜使用。 施瑜矢口說道:不可能。 并不是說藺懷生騙人,而是施瑜不相信藺懷生能有這么好運。這中間明明不止一晚 你怎么敢賭你只會遇到一次惡魔夜? 施瑜不能理解。 藺懷生聽后,笑了。 但我恰好是一個喜歡賭的人。 這其中當(dāng)然還有很多因素,但有什么必要和別人說呢? 藺懷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吝嗇,但吝嗇和祂有關(guān),于是藺懷生也歪理正說,說愛情本來就是吝嗇。 因為吝嗇,藺懷生忽然覺得有些話都是廢話了,他對施瑜只說了一句類似宣告的話。 到我了。 暗示著,這個游戲現(xiàn)在輪到他做主了。 與此同時,游戲也對他發(fā)出了提示,讓他選出兩個今晚離開安全屋的人。 施瑜也放棄了再說。但這不是她的絕望,她反而孤注一擲。 即便藺懷生今晚一定會把她投出去,但誰能保證今晚就一定是惡魔夜呢? 比如現(xiàn)在,覃白內(nèi)心的想法正源源不斷地被施瑜感知,增強了施瑜的這份瘋狂與自信。 多虧了藺懷生,施瑜原本不知道一件事,但現(xiàn)在她從覃白的大腦里知道了 覃白自曝身份說了技能,但也對所有人留了一手。她說自己能夠預(yù)知每晚是不是惡魔夜,但卻沒說其實有一定的失敗率,第一輪預(yù)知成功的概率是50%,現(xiàn)在第二輪上升到了70%。 但只要不是百分百預(yù)知,就一定有不確定的尷尬境地,而今晚就是。 覃白今晚的預(yù)知技能失效,并不能確定惡魔夜到底會不會出現(xiàn)。 既然藺懷生說他敢賭,那施瑜有什么不敢賭的。 真是惡魔夜,那就愿賭服輸;可如果不是,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搞死這些人,先殺覃白,就能加快房間輪換,再等到她的安全屋 施瑜的臉色越來越沉靜,但她眼睛里間或閃爍的光又泄露她本人此刻的激烈瘋狂。 藺懷生沉吟了很久,仇和覃白以為他是在猶豫另外一個必須要投出去的人選,可直到藺懷生把他的想法公之于眾,他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大錯特錯。 他公開地對游戲發(fā)問。 如果我現(xiàn)在走出安全屋,這個房間是不是就會徹底關(guān)閉,所有玩家都不能留下。 覃白皺眉:你想干什么。 即便同屬一隊,覃白也依然覺得藺懷生有時候過于劍走偏鋒。 安全屋門口的提示燈閃爍了一下。 【玩家藺懷生,請不要違反游戲規(guī)則。】 藺懷生卻說。 可我就想所有人都離開安全屋。 這句話是他對游戲說的,口吻仿佛可以打商量一樣,更讓整個場面荒誕而詭異。 而下一句話是他對另外的玩家說的。 你們都還沒有見過惡魔的樣子吧? 剩下的人都覺得,藺懷生他瘋了! 出去做什么,喂惡魔嗎? 仇甚至想到了那個露出惡魔尾巴的西裝管家,忍不住開始懷疑藺懷生是不是和這個npc私下里達(dá)成了什么勾當(dāng),把其他的玩家都拉去做惡魔的口糧。 機械的游戲規(guī)則也為這個人類的瘋狂而震驚。 但片刻后,連游戲也加入瘋狂。 【你想要見惡魔?】 【不用那么麻煩,它們不是就在這里嗎?】 游戲系統(tǒng)本身甚至發(fā)出了桀桀的笑聲,隨后,整個心臟安全屋的內(nèi)壁不斷地震動,墻的另一側(cè)似乎有東西不斷地碰撞,想要擠進屋子里。 它們來了。 是仇說的,房間多處就被撕開或大或小的口子。 之前在第二間安全屋、也就是趙銘傳的安全屋時,人類劃破柔軟的墻壁,發(fā)現(xiàn)了隱藏在墻后的惡魔卵。那時候它們是死的,但現(xiàn)在它們活了。 這些未成熟又亟待成熟的惡魔,用它們不那么強大、但更畸形的身軀,彎著腰、曲著腿,透過一個個墻壁的洞眼向里頭垂涎地窺探。遇到被撕開的大洞,遇到小只一些、沒那么高大的惡魔,仇他們就能完整地看到模樣詭異的惡魔。 它們還沒有踏足這間岌岌可危的安全屋,但所有人都知道,它們不再受限,它們馬上就可以進來。 而藺懷生竟然還有心情問他們。 你們看到這些惡魔的樣子了嗎? 仇有點后悔了,罵一句:瘋子! 我叫你看! 藺懷生忽然冷下臉。他冷下臉時,有一種上位者的極度漠視與傲慢。 你們看明白了么。 是施瑜回答了她的敵人。 這些惡魔都只有腿和皮膚。 無論哪一只,都是如此。 他們吃了趙銘傳和蘇柏,這也是他們各自對應(yīng)的身份牌。 此刻的藺懷生冷淡、乃至冷酷至極。 施瑜,你剛才心里是不是想著賭一把,如果今晚不是惡魔夜,回到就要搞死我。 被戳破了心思的施瑜不說話。 只要參與這場賭局,就等于把主動權(quán)讓給了這個游戲。我和你甚至其他人,我們在賭什么,賭的是惡魔夜,但惡魔夜完全由游戲cao控。只要它想,每天都可以是惡魔夜。 你信不信,即便今晚我投你出去,這個游戲也不會結(jié)束,因為今晚不會是惡魔夜。 覃白問:藺懷生,你要說什么。 但作為另一方首領(lǐng)的施瑜已經(jīng)想明白了。她的臉色比一開始見到藺懷生時還要失態(tài)。 陣營不是這個游戲的關(guān)鍵。我們被游戲騙了。 藺懷生沒有先給確切的回復(fù),而是問他們:那么游戲的真實目的是什么?它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