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對狗卷前輩做什么？他問。

    這句話讓甚爾覺得高專的教育不太行，至少在這一輩不太行。

    雖然有點嫌棄，但甚爾還是嗯了一聲不知道在回應(yīng)些什么，然后向前兩步靠近了一些。

    他覺得還是得找點東西作為他們的開局，于是選了一個自己很想知道的問題：你在禪院嗎？

    不關(guān)你的事吧？

    不會真的姓五條吧。伏黑甚爾摸著下巴開始認(rèn)真思考，不過是十影，不去禪院不是很虧嗎。

    所以說。地面的影子里突然彈出一把有些寬的短刀，少年在握住這把咒具的同時超他沖了過來，我根本不懂你在說什么?。?/br>
    叮

    是咒具相撞的聲音。

    這不是認(rèn)出來了嗎？伏黑甚爾壓低自己手腕，隨手掏出的咒具將對方的短刀完全壓制住，他甚至沒出什么力氣，臉上是有些促狹的笑，不過體術(shù)是真的爛，比那邊不說話的小鬼還爛。

    惠的視線游移到甚爾臉上，很冷靜地開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說完這句話他就松開手，想要稍微后撤一點，同時開始結(jié)印。

    伏黑甚爾沒有給他結(jié)印的機會，要是對待別的通過結(jié)印來召喚式神的咒術(shù)師，甚爾會在交鋒的第一時間砍斷對方的雙手。

    但對面前這個少年，他更多的是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的沒所謂態(tài)度。

    順帶一提，這種死鴨子嘴硬的風(fēng)格還真的有點像是五條悟那個混蛋。

    「渾」！

    那只顏色奇怪的玉犬聽從主人的命令兇狠的撲了上來。

    如果對惠伏黑甚爾還稍微有些克制，對影子里出來的式神他是完全沒有什么顧慮。

    甚爾對十影唯一的了解是自己兒子在小時候像個弱智小孩一樣對著影子咿呀的叫，和一黑一白兩只狗。

    以及禪院那群人對此的癡迷嘴臉。

    啊，這樣的話就稍微有些討厭起來了。

    惠看著還想放出其他的式神，但伏黑甚爾覺得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

    十影的價值可能需要一個完全成長起來的咒術(shù)師才能體現(xiàn)吧不然那可就太可笑了。

    在打定主意后，伏黑甚爾的動作快了不止一倍，他的速度和在短暫停滯間嘴角的笑讓惠眼皮直跳，感受到的壓力不亞于之前面對花御。

    或者更為恐怖。

    誒，伏黑？

    還有不知名先生們！

    別過來虎杖！伏黑惠立刻喝止住他的同學(xué)。

    虎杖悠仁并沒有聽他的指令，反而小跑過來：啊，狗卷學(xué)長也在！

    見他們短暫的交手被叫停，家入硝子看了眼虎杖身后。

    冥冥沒有跟著。

    這邊的任務(wù)差不多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五條老師剛才讓我們立刻回高專。

    伏黑惠：我不是讓你別過來嗎。

    你在和這位先生干什么啊？虎杖還很開朗地朝硝子揮了揮手，您見到五條老師了嗎？

    家入硝子慢悠悠地走過來：見到了。

    那太好了?；⒄日f，那另一個呢夏油夏油杰？

    在虎杖說出夏油杰這個名字的時候，狗卷棘的身體突然繃緊，松懈下來的神經(jīng)又開始警惕起來。

    也見到了。硝子點頭，他注意到了狗卷的異常，視線瞥過之后還是問虎杖，五條呢？

    好想是去處理那個長得像章魚的咒靈了吧，剛才咒靈和詛咒師一下子全都變得很慌亂，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你們是回高專嗎？

    沒錯。

    那干脆一起吧。家入硝子走到伏黑甚爾旁邊，看了眼仍然在一旁發(fā)出威脅地低吼的玉犬，惠站在虎杖旁邊，臉上的表情在他眼里和玉犬查不了多少。

    我覺得我賭贏了，這不是禪院的孩子會擺出來的表情。硝子說。

    而伏黑甚爾稍微向旁邊挪開，把位置留了出來，臉上滿滿的都是惠是不是禪院關(guān)他屁事的表情。

    他根本就沒打算溝通，也不需要溝通。

    伏黑惠，是嗎？家入硝子對上少年依舊警惕的雙眼。

    他和虎杖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看虎杖對他的稱呼，多半還都是五條悟的學(xué)生。

    伏黑甚爾的兒子，五條悟的學(xué)生說實話，有點慘了。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家入硝子，夜蛾正道的學(xué)生，五條悟和夏油杰的老同學(xué)只不過不屬于你們這個世界。

    在聽到最后半句的時候，伏黑惠抽出一點余光去看旁邊的男人。

    他完全是一副與自己無關(guān)的姿態(tài)，這種要了命的熟悉感橫跨了早就模糊不清的十幾年，心臟跳動著保證著血液的循環(huán)，而與他流著相似血液的，消失了十幾年的人應(yīng)該就站在面前。

    只不過不屬于這個世界。

    伏黑惠覺得胃里翻滾著有點想吐。

    而他面前的兩個大人絲毫沒有應(yīng)該照顧小孩的心態(tài)，家入硝子為了讓他們以后不對這里的高專醫(yī)生產(chǎn)生ptsd，已經(jīng)很盡力地將自己和那位女性隔開。

    他用相當(dāng)冷淡的口吻說：必要的和不必要的溝通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走吧。

    第一卷 第39章

    直到他們抵達高專, 伏黑惠和狗卷棘仍然是一副警惕的態(tài)度。

    虎杖悠仁稍微好一些，不知道他天生是這樣的性格，還是冥冥之前說過些什么。

    等家入硝子下了車, 抬頭就看見五條悟正靠在門邊幽幽地看著自己和伏黑甚爾。

    高專的時候五條就有一米八五左右，那個時候已經(jīng)是他們?nèi)齻€最高的個頭, 在那之后他又向上躥了一些, 這讓他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他和別人呼吸的甚至不是同個緯度的空氣。

    在硝子看過去的時候, 他露出了一個有點冷的笑容，沒有帶高專時期不離身的墨鏡, 蒼藍的六眼在夜晚的燈光下像藍色的磷火。

    五條悟的那副樣子沒有讓他的學(xué)生們看見，那副模樣像月光下僅維持一秒的海市蜃樓，等三個學(xué)生從車上下來的時候, 五條又變回來那個一看就不可靠的率性模樣。

    該去休息啦！他拍了拍虎杖悠仁的后背，把人拍得向前一個踉蹌, 明早上課時間別忘了教室集合，打架和上課不沖突的哦！

    然后又轉(zhuǎn)向伏黑惠：你準(zhǔn)備好嗎？

    伏黑惠沒有回答。

    準(zhǔn)備什么？什么什么？虎杖悠仁湊過來, 用有點像排擠到一邊的可憐小狗的表情看著對話的師生，對了, 釘崎呢？

    釘崎已經(jīng)去休息啦，你們也快去, 晚上不睡覺小心長不高噢。

    他直接把伏黑惠推向虎杖悠仁，笑瞇瞇地說：下次吧，惠, 等你準(zhǔn)備好了再來找我。

    這小子這十幾年是干脆直接瘋了嗎？伏黑甚爾環(huán)胸在一邊點評，他沒有壓低音量的意思, 家入硝子聞言直接抬手拿胳膊肘給了他一下。

    棘, 你跟我們一起來。五條悟看了他們一眼, 招手把二年級的狗卷棘叫過去，真希和熊貓他們都在，走吧。

    硝子也跟了上去。

    罕見的，聚集起來的地方是三樓的醫(yī)務(wù)室。

    這里比家入硝子記憶里的醫(yī)務(wù)室還要大上不少，似乎是將左右兩個教室直接打穿，然后合成了一個大的房間。

    在家入硝子打量的時候，五條悟突然開口：從去年的百鬼夜行后擴建的。

    硝子自然地問了下去：百鬼夜行？

    詛咒師夏油杰策劃施行的一次針對高專的大規(guī)模恐怖襲擊，我方死傷大量咒術(shù)師。

    對方呢？

    對方策劃者被祓除。

    家入硝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試圖在有些冰涼的藍色里找出一點柔軟，或者說是軟弱的東西。

    但伏黑甚爾也許說得沒錯，他像是很干脆地直接瘋了。

    就在晚上看見了被他親手祓除的夏油杰還活著這一事情之后。

    所以你得對此負責(zé)。硝子說。

    其實他有些餓了，雖然比上次要好上很多，但其實在餓的時候他的行為依舊與平時有些差距。

    比如在平時他是不會這么直白的說出一些算是補刀的話。

    伏黑甚爾能看出這一點，但他沒什么反應(yīng)。

    我得為此負責(zé)。

    五條悟在醫(yī)務(wù)室里慢慢地重復(fù)了一下這句話。

    他的語速有些慢，每個發(fā)音都一清二楚，幾乎整個醫(yī)務(wù)室的人都能聽清他說了什么。

    也能聽懂他語氣里有些不正常的笑意。

    都隨便你吧。硝子直接將這個話題潦草結(jié)束，繼續(xù)說，我想要了解一下與這件事所有相關(guān)的情報，比如夏油口中的真人和九相圖，包括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得到五條悟被封印之后的嚴(yán)重性。

    在場的相關(guān)人員相當(dāng)多，家入硝子環(huán)繞一圈也只看見了夜蛾正道、「家入硝子」、以及五條悟這么三個熟人。

    京都的人都不在，而其他穿著正裝的應(yīng)該都是輔助監(jiān)督，或者是高層派來溝通消息的人。

    在看見夜蛾正道身邊的那個人正裝男人的時候，硝子補上一句：當(dāng)然，那不是夏油杰，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那個西裝男人，也就是咒術(shù)總監(jiān)部的松下雅人立刻開口：你是怎么確認(rèn)這一點的？

    你問錯人了吧？硝子有些奇怪地看他，這話你應(yīng)該去問五條悟，問他，你當(dāng)初是不是欺瞞了高專，糊弄了咒術(shù)總監(jiān)部，刻意放走了造成極大損傷的詛咒師夏油杰。

    硝子朝五條悟抬了抬下巴，他不就在這里嗎？

    松下雅人不敢開口。

    懟完五條悟又懟完咒術(shù)總監(jiān)部派來的人后，夜蛾正道終于開口。

    伏黑在簡訊里有將他知道的情報告知我們，不過要怎么證明你們說的是真的。就和夏油那個頂著夏油杰身份的詛咒師一樣，你和你身邊這位的身份也沒辦法確認(rèn)吧？

    「家入硝子」不是在嗎？硝子慢條斯理地將袖口挽起來，夜蛾老師不要小看醫(yī)務(wù)人員啊，驗血也好，骨髓檢查也好，咒力分析也好，有反轉(zhuǎn)術(shù)式在，解剖都可以，至于他

    他指了指伏黑甚爾，他只是跟著我來的，確不確認(rèn)身份都無所謂。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會聽從我的一切指令，你在調(diào)查伏黑惠的身份的時候會連同他召喚出來的那只狗也一起調(diào)查嗎？

    伏黑甚爾在眾目睽睽下終于開口，但說的內(nèi)容卻和現(xiàn)在的氛圍不是很搭：你餓了。

    有點。硝子點頭，不過不急，這邊解決的差不多了再說。

    他要知道五條悟沒有被封印這件事會不會徹底影響到這個世界未來的發(fā)展。

    雖說有些夸大，但五條悟的確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我可以告訴你想知道的所有事，不用硝子做那些檢查。五條悟短笑了一聲，他直接忽視了夜蛾正道，以及在場記錄著他言行的高層的那些人。

    但我要單獨和你談。他盯著伏黑甚爾，話卻是對著硝子說的，選擇權(quán)看你。

    家入硝子自然沒有拒絕。

    在跟著五條悟到隔壁的空房間的時候，硝子捂著自己的腹部，他心臟的跳動開始變快，因為空洞造成的不適感壓迫著這具身體想要尋找著什么。

    硝子將門邊上的燈打開這個教室他很熟。因為就在醫(yī)務(wù)室的隔壁，他以前會經(jīng)常在這里吸煙，偶爾夏油杰也會在，五條悟在滿學(xué)校找不到他們倆的時候就會來這里抓人。

    就是不知道這邊他們的相處模式是怎樣的。

    你想知道真人和九相圖。

    五條悟隨便找了個桌子坐了上去，腳踩在椅子上，白熾燈從上向下打，透過睫毛在眼下投射出深色的陰影，陰影將蒼藍色藏匿了起來。

    他問：為什么？因為那道縫合線？

    家入硝子：什么縫合線？夏油杰頭上那個？

    五條悟：叫做真人的特級咒靈渾身都有縫合線。

    硝子頓住了。

    他稍微遲疑了一下，在五條悟旁邊的座位拖開椅子坐下，在不久前發(fā)生的事情突然出現(xiàn)在他腦子里。

    縫合線特級咒靈？

    高專在之前有入侵的痕跡嗎？在忌庫外面。

    五條悟似笑非笑：你知道這件事，那個縫合臉咒靈的咒力殘穢一直延伸出高專，然后就在門外突兀的直接消失了。

    本身有些停止運轉(zhuǎn)的頭腦在瞬間被一種后脊發(fā)涼的感覺刺激到完全清醒。

    那是比驚懼要遠一點，領(lǐng)悟要近一點的感覺。

    家入硝子的語速開始變得飛快，但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晰。

    真人的術(shù)式是通過改變靈魂來對人類進行改造。

    對。

    九相圖是他當(dāng)時想要從忌庫偷走的東西。

    對。

    這種命運帶來的恍然大悟感甚至壓抑住了他此刻的空洞感，家入硝子想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肯定不太好看，因為連面前的五條悟的眼神都沒有之前那么鋒利。

    突然消失的縫合線咒靈，本來被他偷竊卻沒能帶出高專的九相圖，和夏油杰口中的可惜。

    沒人比家入硝子更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那是沙耶干的。

    就如同沙耶在讓他去高專解決咒靈前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