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犬與乞丐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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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莉說:“也還可以。” 兩個難過的人,互相告訴對方說我挺好的。 風(fēng)從巷弄里吹來,掠過無數(shù)高低起伏的屋脊,把她們的長發(fā)吹得凌亂。 嘉南的眼睛快要被額前凌亂的碎發(fā)糊住了,她瞇著眼睛,發(fā)現(xiàn)毛莉停下了腳步。 “不能再走了,小南瓜,我們找個地方歇會兒吧。”毛莉臉上分明帶著笑,卻又像沒有笑。 她對嘉南說:“我沒有力氣了,想要吃東西?!?/br> 她們到了附近的美食一條街。 像從荒蕪的冰原轉(zhuǎn)瞬跨進(jìn)了煙火人間,空氣中飄蕩著食物的香味,兩邊各式的攤子上升騰起白煙,鍋中g(shù)untang的熱油澆過藤椒和rou片,嗞啦一響,讓人食指大動。 嘉南飲食節(jié)制,許久不曾來過小吃街,像個誤入異世界的小孩屏著呼吸,下意識里抵御那些味道。 毛莉在一家小吃店坐了下來,點(diǎn)了烤冷面、rou片湯和烤串。 “我們吃不完?!奔文险f。 各種食物端上桌來,她焦慮到想要離開。 “這些都是給我點(diǎn)的?!泵驈耐刑匕心贸鲆缓猩忱澳愠赃@個吧,里面的雞胸rou和金槍魚味道特別好。” 看著分量不大,是可以接受的程度,不會給人造成壓力。 “謝謝?!奔文蠐?dān)憂地看向毛莉,看著她面前逐漸堆滿的食物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厭食癥病人敏感脆弱,尤其在“吃”這一方面,極容易情緒失控。 嘉南委婉地表示:“要適量?!?/br> “我今天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太餓了。”毛莉反過來寬慰她,“不用擔(dān)心我,感覺到撐我就不吃了。” 接著喝了口湯,看上去胃口非常好,與常人沒有兩樣,吃東西時情緒也是穩(wěn)定的。 與嘉南的限制型厭食不同,毛莉被診斷為暴食-清除型厭食,并伴有嚴(yán)重的補(bǔ)償心理。 四年前毛莉剛開始兼職當(dāng)模特時,就嘗試用各種方法減肥,效果都不明顯,于是開始節(jié)食,當(dāng)時加上學(xué)習(xí)生活各方面的壓力,她一個月瘦了二十斤。 后來只要有秀場,為了保持狀態(tài),前三天她都會吃得非常少。等走秀結(jié)束,為了補(bǔ)償自己,便胡吃海喝一頓。 吃完之后被負(fù)罪感和恐慌淹沒,極端地催吐,想要把身體里的食物全部倒出來。 節(jié)食,補(bǔ)償,狂吃,負(fù)罪感襲來,再次節(jié)食,然后補(bǔ)償…… 陷入惡性循環(huán)中。 — 小吃店半邊塑料門簾被掛起,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漸漸變多了,里外的桌椅板凳滿座,生意紅火。 樓上大約是家麻將館,嘉南聽見了搓牌的聲音。 小街上響起鞭炮聲。 嘉南抬頭,順著燈火望去,陣陣白煙彌漫在夜色中,艷紅的炮竹碎屑亂蹦。 嘉南來不及低頭,跟小街斜對面的蘇薔對視上。 蘇薔身后的招牌醒目,寫著幾個潦草大字——“兄弟燒烤”。 旁邊擠著幾個舞團(tuán)里的女孩,都是熟人。 “巧了啊?!碧K薔走過來對嘉南說,“讓你捧場你不來,現(xiàn)在被我逮住了吧,再不去可就說不過去了?!?/br> 蘇薔順帶邀請毛莉,“這個jiejie也一起來啊?!?/br> “我就不去了,桌上還一大堆東西沒吃完?!泵蛘f,“小南瓜,你去看看吧。” 身后,生銹的鐵樓梯上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從樓上麻將館走下來幾個年輕人。 走最前面的是個長相清秀的漂亮少年,染了頭張揚(yáng)的銀發(fā),發(fā)尾扎了個小揪。旁邊的黑皮高出他半個頭,兩人膚色差形成鮮明對比。 這兄弟倆在附近一帶有個諢名,叫黑白無常。 小白是弟弟,黑皮是哥哥。 陳縱走最后,他微低著頭,把玩著掌心的兩個小骰子。 嘉南面朝外,背朝里,沒注意到身后的動靜。 她起身跟著蘇薔走了。 后面三人,也出了門簾。 — 兄弟燒烤店是幾人合伙開的。 出錢最多的是蘇薔的現(xiàn)男友胡鑫。 胡鑫左手邊的師仁也入了股,他今天特地打扮過,小山羊胡子和齊肩長發(fā)都油光發(fā)亮的。 蘇薔領(lǐng)著嘉南打面前經(jīng)過,師仁覺得嘉南眼熟。 他看過嘉南和蛇的照片,但也就那么幾眼,沒記住。眼睛不斷往嘉南身上瞟。 忽然如有烏云壓頂,阻隔了他的視線。 陳縱不知怎么就到了他面前。 師仁心里爆了句粗口。 他現(xiàn)在看見陳縱還有心理陰影,覺得嘴上傷口還火辣辣地疼。 師仁心里再怎么不情愿,臉上還是要賠笑:“稀客啊縱哥,歡迎光臨,沒想到你這么給面子能來,想吃什么盡管點(diǎn),今天兄弟請客!” 小白桃花眼微挑,似笑非笑:“誰跟你是兄弟?” 師仁臉上的笑快要掛不住,“小白,話不能這么說……” “菜單呢?”陳縱打斷幾人交鋒。 真像是來吃燒烤的。 胡鑫站出來緩和氣氛,遞上菜單:“來,你們隨意點(diǎn)?!?/br> 陳縱在內(nèi)的三人也沒進(jìn)店,就近原則,在門口的桌椅前坐了下來。 陳縱手指捻著薄薄的一頁菜單,倏爾抬頭。嘉南在店內(nèi)看墻上海報(bào),感覺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朝門外望去,昏黃光暈下的小吃街煙霧繚繞,人來人往,音色嘈雜,陳縱就坐在那片喧鬧聲里。 他們看見了對方。 第8章 (修) “晚安?!?/br> 小白雙腳踩在椅子橫杠上,打量燒烤店,跟黑皮說:“哥,他們到底是要開燒烤店,還是想弄照相館?” 陳縱握住啤酒瓶,瓶蓋磕在桌沿上,手掌一劈,瓶蓋崩飛了。 黑皮也開了瓶酒,回小白的話:“你管他做什么。” 他們跟師仁不對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小白看不慣師仁,覺得這人猥瑣,連帶著看燒烤店也不順眼。 根本沒想來光顧,但陳縱似乎有興趣,沒拐彎徑直就過來了。 “縱哥,你不會是過來砸場子的吧?”小白猜測陳縱心理,卻又分辨不清他走這一遭的目的。 陳縱看了眼店內(nèi)的某個身影,說:“過來玩玩?!?/br> 嘉南和幾個女生被蘇薔領(lǐng)著參觀店面。 店內(nèi)裝修是師仁負(fù)責(zé)的。 他把燒烤店弄得不倫不類,如果沒有縈繞的燒烤味和揮之不去的孜然香,這里確實(shí)更像一家復(fù)古主題的攝影館。 仿的是上世紀(jì)七八十年代,墻上貼著港星的舊海報(bào),桌椅刷了棕色木紋漆,喝酒統(tǒng)一用搪瓷罐子,柜臺上擺著收音機(jī),和一臺方方正正帶天線的老電視。 店內(nèi)全用方桌,唯有一張大圓桌。 師仁招呼她們:“美女們,快快快,過來坐,好酒好菜都給你們備好咯……” 他身后的服務(wù)生把各種小吃和烤串端上圓桌,又拎來幾打酒。 蘇薔人精,到了這刻,瞬間明白過來,為什么胡鑫在電話里強(qiáng)調(diào)讓她多帶人過來捧場,還說不怕人多,把她舞團(tuán)里的人全叫來都行。 圓桌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門外過往行人,都能看見。 年輕漂亮的女孩們坐一桌,她們擠在一起,就是道靚麗逼人的風(fēng)景線。 鶯啼般的歡聲笑語,無形地招徠顧客。 這里魚龍混雜,有人目光毫不隱晦,肆無忌憚朝她們打量。 蘇薔把胡鑫叫到一旁,緋艷紅唇湊到他耳邊:“讓我把好姐妹都叫來,原來是這個意思,你算盤打得好啊?!?/br> 胡鑫被她濕熱的鼻息攪亂了心跳,見她還有心思曖昧調(diào)/情,多半沒生氣,抱住她的腰,“是師仁出的主意。” 蘇薔冷哼一聲,翻臉比翻書快,臉上已不見之前的嬌俏與熱絡(luò)。 胡鑫拉住她,“寶貝兒,你不會真生氣了吧?” 這套不行,他換了個法子,給蘇薔轉(zhuǎn)賬,蘇薔這才被重新哄高興。 蘇薔點(diǎn)了確認(rèn)收款,把胡鑫推開:“行了,忙你的去吧?!?/br> 她回到圓桌前,擠在嘉南旁邊的空位坐下。 目光突然瞄到門口的三人,撞了撞嘉南的胳膊,問:“你覺得那人帥不帥?” 嘉南視線離開手機(jī),問:“哪個?” 蘇薔:“就門口,穿黑衛(wèi)衣的那個……他就是陳縱,掀我手機(jī)的人?!?/br> 陳縱留給蘇薔的印象實(shí)在太深了。 “你就說吧,人帥不帥?”蘇薔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