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宴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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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老夫人,里面請,我就是孫九娘。” 趙令妧跟著她往屋里行去,孫九娘所住是這一棟樓屋中位置最好的房屋,里外三間,外間的明堂干凈素雅,茶桌上甚至還放了一枝臘梅,正安靜綻放。 趙令妧擺手不用孫九娘端茶,只笑瞇瞇坐在主位上,問:“九娘子,實不相瞞,我們是來尋人的?!?/br> 第37章 【二合一56-57章】…… 孫九娘在這甜水巷里,做了十幾年房東,原是跟著丈夫一起收租,后來男人沒了,便自己撐起家來。 也正是因她果敢,用積累的銀錢又從甜水巷后買了一棟樓屋,讓自己收租的租客從十幾擴展到將近二十。 她見過的人不知凡幾。 尋人的也不在少數(shù),大抵聽聞在甜水巷住過的,都會上門問一問她。 但這么體面端正的訪客卻是頭一次見。 孫九娘可是見過兒子同窗好多次的,楚員外郎家的小公子,也是相當(dāng)端方有禮,大抵因為年輕,并不顯得如何金枝玉葉。 反而因為靦腆顯得有幾分平易近人。 孫九娘那時見他,以為達官顯貴只要愿意,定能顯露出和善面容,如今看來卻是她錯了。 那些打命里就帶來的貴氣,那天生的天潢貴胄,即便同你客氣說話,溫和垂問,也依舊能看出他們同凡人的本質(zhì)區(qū)別。 這種差異,在這位同她說話的老夫人身上顯露無疑。 她大約五十幾歲的年紀(jì),眼角都有了歲月痕跡,然她面容精致而皎潔,讓人感受不出多大的蒼蒼和辛勞,更多的是被歲月沉甸過后的容華。 從容不迫,端方大氣。 她那雙鳳目漂亮得如同天上星月,微笑同人說話時,眼眸之中的星光都在閃耀。 如星輝璀璨,光茫萬丈。 孫九娘一時之間,竟是迷失在那星光之中,好半天回不上話來。 趙令妧見她發(fā)呆,不由輕聲提醒:“九娘子?” “哦哦,”孫九娘這才回過神,在自己頭上拍了拍,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人,對不住,實在是沒見過您這樣的人物,忒是讓人心馳神往?!?/br> 她胡謅了個成語,倒是把趙令妧逗笑:“九娘子,我只是想過來尋個人,若是你知道是最好,若是不知也無妨,我們再找便是了?!?/br> 孫九娘收了收臉上的表情,她略微沉吟片刻,才道:“老夫人,您盡管問便是,但若是不得說的,還請老夫人寬恕則個?!?/br> 做房東就要有房東的規(guī)矩,最要緊的就是不能同外人隨意說租客詳情,若因她之泄露讓人出了意外,她難辭其咎。 孫九娘之所以口碑好,就是因為她最嚴能管事,不僅不會胡說八道,偶爾還能幫租客的忙,給他們解惑。 趙令妧倒是沒想到,這個直爽的婦人竟頗有些小心謹慎。 她垂下眼眸,心中略一沉思,再抬頭時,言辭之間便多了幾分懇切。 “此事我心中有數(shù),不會讓九娘子為難,”她道,“實不相瞞,我家中曾有一遠方親戚,只歲月蹉跎,人事變遷,以至音信全無?!?/br> 她娓娓道來:“只是之前一日,我這位內(nèi)管家恰好去了一趟楚員外郎的府邸,偶然之間看到了一枚玉佩?!?/br> 她半真半假的話說到這里,便微微一挺,用那雙孫九娘看呆了的鳳目端詳她。 孫九娘一聽楚員外郎這四個字,臉上就控制不住微微抽動,她雙手在膝上輕縮,似乎想要攥住裙擺。 她緊張了。 對于這枚玉佩,她一定知道點什么。 這一刻,趙令妧的心中竟有一種守得云開見月明的舒朗。 趙令妧含笑地看著孫九娘,然后繼續(xù)道:“這玉佩對于我非常重要,對于我的家族也是至關(guān)重要的,我要尋的那位親人,是我家族的貴人也是恩人,若不能報恩,我無顏面對家中祖先?!?/br> 她說的祖先,當(dāng)然是裴氏的祖先。 趙令妧的言辭太懇切了,她眼眸中的誠懇也讓人不覺之間放下戒備,孫九娘幾乎一瞬間就相信了她的說法。 孫九娘沒想到沈憐雪的玉佩這么有來頭,但轉(zhuǎn)念一想,沈憐雪對著玉佩如此珍惜,如此重視,怕也是知道玉佩背后的故事。 而她能擁有這一枚玉佩,大抵也是其母親留給她的最后依靠。 如此說來,一切便都合情合理。 但是……但是孫九娘還是不敢貿(mào)然說出一切。 沈憐雪如今雖好過許多,也脫離沈家,但她這些年的遭遇,讓她整個人都被拖垮。 如今她才剛剛好起來。 若是這玉佩背后有另一個故事?她怕沈憐雪毫無抵抗,只能任人宰割。 對方是在是太過高貴優(yōu)雅,她動動手指,都能捏死他們這樣的平民百姓,更何況孤苦無依的沈憐雪。 孫九娘一時之間思緒翻涌,不知要如何回答趙令妧。 她想給沈憐雪尋找一個依靠,一個可以給她遮風(fēng)擋雨的家,但又怕那是永無寧日的深淵。 想到深淵,孫九娘的心狠狠一顫。 冥冥之中,她仿佛看到過沈憐雪悲慘死去的蒼白面容。 孫九娘低垂著頭,不讓對方看到自己面容寂靜變換,但她也很明白,自己的異樣已經(jīng)引起對方的注意。 她若說沒見過,必是不能妥善了結(jié)。 孫九娘腦中思緒飛馳,片刻之間,她便有了主意。 她緩緩抬起頭,略有些為難地對趙令妧道:“這玉佩,我確實是見過的,只是不好過多透露對方身份,還請老夫人見諒。” 她把所有的責(zé)任,都背到了自己身上。 趙令妧卻沒有生氣,她依舊和煦地笑著,仿佛聆聽仙樂般,面容從容而沉穩(wěn)。 “見過便好,我知行有行規(guī),你不能打破規(guī)矩,我只想知道……”趙令妧眼眶一瞬便泛起水光,“我只想知道,對方過得好不好?” 她道:“當(dāng)年分別時,得知他家中有了孫女,想來如今已是二十來歲的年紀(jì)了,也不知是否幸福安康?” 趙令妧的話依舊半真半假,但在孫九娘聽來,卻字字句句都對上。 看來,這玉佩是給沈家祖上的,應(yīng)當(dāng)是沈家發(fā)跡之初,沈老爺所認識的貴人。 但時移世易,人心難測,當(dāng)年的恩情,換到現(xiàn)在當(dāng)真還是恩情嗎? 孫九娘微微一頓,道:“他們過得很好,也已經(jīng)離開了汴京,一家都很幸福?!?/br>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但趙令妧還是鍥而不舍:“我也不是故意要為難九娘子,只是這恩情沒償還,我心中時時刻刻惦念著,心里總是不忍心的,九娘子且想想,還能有什么可說?” 她如此誠懇,怕是不得信息不肯罷休了。 孫九娘略一沉思,才道:“老夫人,實不相瞞,當(dāng)時那玉佩也是機緣巧合落于我家處,后來對方未有停留,收回玉佩后就離開汴京,我確實不知其去何處?!?/br> “但其一家確實很幸福,父母安康,和和美美,你說的那個女孩兒,”孫九娘佯裝回憶,“她也很好,是同夫婿一起前來,瞧著很是恩愛?!?/br> 孫九娘這么一說,似乎頗為為難,馬上就住了口。 “老夫人,我真的不能再多言,若再說,往后在行老里還有什么臉面做人?” 趙令妧一看她這般模樣,便知她不會再多言,她得了這些不知真假的信息,心中的大石卻大抵落了地。 她起身,認真看向?qū)O九娘,鄭重道謝:“九娘子,能知這些已經(jīng)很好,多謝你?!?/br> 孫九娘有些驚慌,胡亂送了她走,這才回家灌了一大壺冷茶。 這有錢有勢的貴夫人,忒是嚇人。 趙令妧從孫九娘家出來,一路都若有所思。 她沒有立即回家,只領(lǐng)著李思靜在甜水巷里慢慢踱步。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浮云遮了烈日,晚霞映紅蒼天。 趙令妧一邊走,一邊在甜水巷里探看。 李思靜跟在她身后,片刻之后道:“殿下,她所言非實?!?/br> 趙令妧緩緩笑了。 微風(fēng)撫來,帶來陣陣涼意,但趙令妧心中卻是暖意融通。 “她所言,卻也非虛?!壁w令妧道。 兩人又走了幾步,趙令妧道:“我可以肯定,她知道那枚玉佩的由來,也知道她屬于誰,她更知道那玉佩對于擁有者的意義。” 為了尋人,也確實想要尋人,趙令妧甚至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她溫和詢問,并未咄咄逼人。 所以孫九娘也給了很多信息,雖然都是胡說八道,但也能讓人窺見其中真假。 “這九娘子真是精明人,我先說恩人之家,她就回家宅平安,我又問年輕女孩,她又說婚姻幸福。” “她看似說了許多,實則我給了信息,她才有所反饋。” 孫九娘的回答,全部都是根據(jù)趙令妧的信息來填補。 她自己主動說的,只有她確實見過那玉佩這一條。 “她見過玉佩,那么就證明,對方最少來過甜水巷,并且同孫九娘有接觸,”趙令妧緩緩道,“對方若不是租客,也是過來尋租之人,總是在十一月初那幾日,她一定在甜水巷?!?/br> 若這玉佩來頭有異,楚小郎君不會匆匆忙忙還給鄭欣年,而孫九娘肯定也知道那玉佩對于那人有多重要,必是已經(jīng)歸還。 趙令妧猜想,大抵因為對方對那玉佩很是鄭重,以至于不小心弄丟玉佩的孫九娘越發(fā)小心謹慎,以至于趙令妧問到面前,她冒著極大的風(fēng)險一力承擔(dān)。 趙令妧垂下眼眸:“我問得問題很緊密,她沒有那么多時候思考,所以她的話,大抵也不全是假的。” 趙令妧長嘆一聲。 “為何要發(fā)生這一切呢?”這么多年,她無數(shù)次的疑問,無數(shù)次的惋惜,也無數(shù)次的心痛。 為何要在自己戛玉鏘金,霞姿月韻的兒子身上,發(fā)生這樣的事。 但每一次疑問,最終都只有一個回答。 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只能盡力挽回。 若是對方過得好,也確實擁有美滿幸福的家庭,那么趙令妧便會隱藏在幕后,給與對方最大的補償,絕不會打擾對方生活,若對方過得不好…… 趙令妧抬起頭,看到了一處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