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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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留著郭信,仍然有利。 往后事情,有一半兒合了鄭易的猜測。 皇帝還是從西南調人了。不過,在新將領趕在路上的時間,鄭易沒能再往南進。 他雖攻下十二城,卻不能真的守住十二城。還是那句話,他手下所有人里,也就一個郭信,算是真正可用。那以外,南下的契丹人要么還心里仍然惦記草原,要么沉浸在城中酒rou暖炕上不能自拔。哪怕有頭腦清醒的,從前也都只當過進攻方,從未守城。 這種情形中,開春時,侯杰集結軍隊,一舉奪回四城。 消息傳回長安,壓抑了數(shù)月的朝堂終于多了些輕松氣氛。在這之中,天子卻多了其他念頭。 他看著戰(zhàn)報上對北疆狀況的描述,心想:這么看來,整個契丹部落,仿佛只有這烏蘇可汗一人心有成算?可這些事總不會是天生的,那么,一定還有其他原因,讓他能這樣了解大周將領、了解邊城布防。 這么一想,答案呼之欲出。 雖然以陸明煜的身份,說這些未免尷尬,他還是需要承認:燕家能鎮(zhèn)守北疆多年,能讓突厥在邊境銷聲匿跡,并非是只靠虛名,而是實實在在有能力。如果烏蘇可汗是鄭易、郭信中的一人,從前的許多懷疑、疑問就都有了解釋。 第64章 云歸 朕便親往邊城,犒勞三軍! 陸明煜心中短暫劃過是否要將鄭恭、郭牧帶到邊城的念頭。不過很快, 他又將之劃掉。 無論如今主事的究竟是鄭易還是郭信,他們能離開嶺南,就該知道自己的家人會受到怎樣對待。 陸明煜不是殘暴天子, 可丟了逃犯,鄭恭、郭牧等人作為與其最親近的人,自然要受頗多審訊。 即便如此,鄭易他們還是走了。一走數(shù)年,改頭換面, 通敵叛國。這樣的人,哪怕看到父親被押上來、死在陣前,也只會再恨陸明煜幾分, 而非覺得自己做錯。 陸明煜轉而開始想,能否利用那兩人的身份。 鄭易最大的依仗,無非知己知彼。倘若利用他對大周將領的熟悉,引導他做出一些錯誤的判斷更具體的計劃, 還要侯杰等人去想。陸明煜將自己對烏蘇可汗身份的猜測寫下來,連帶其他命令,加急往北疆送去。 更晚的時候, 西南守將抵達邊城。 其時已經是四月中旬。邊城天氣尚寒, 長安城里卻已經是一片花紅柳綠。人們穿上輕薄春衫, 有心急的,連夏裳也翻了出來。 雖然戰(zhàn)事仍然在繼續(xù), 可長安距離戰(zhàn)火畢竟遙遠。百姓要過日子,朝臣們也不能單單討論戰(zhàn)情。在春耕慢慢結束后,又有人舊事重提:陛下,是不是該選秀啦? 折子擺在陸明煜面前。陸明煜看過,和過去三年里的每一次那樣, 將其放在一邊。 李如意收起折子,暗暗嘆氣。 他心有憂愁,想:這么多年過去了,陛下竟然還是不能忘記燕少將軍。 倘若陸明煜知道李總管的想法,多半要笑。 等到所有情緒淡下,他再想起自己和燕云戈提議的重回永和殿做云郎,也要無奈于當初的沖動。 還好燕云戈沒有答應。他畢竟不是蠢人,知道自己一旦留下,事情定然不好收場。 別的不說,就算陸明煜初時真能不在意他的身份,不在意燕家從前做過什么。等到鄭易兩人逃走,天子再看與那兩人感情深厚的云郎,如何能全不介懷? 燕云戈說的沒錯,陸明煜能自欺欺人一時,卻不能自欺欺人一世。 就那么離開,安安生生待在嶺南,才是對他而言最好的結果。 至于始終提不起心思選秀,就是另一回事了。 直到今日,陸明煜仍會記起母后坐在窗邊,閑閑看喜鵲的樣子。 后來去想,她的視野之中還有朱紅宮墻、巍峨高天。只是喜鵲還能飛走,她卻再不能離開。 皇后尚且如此,何況其他宮妃。像淑太妃、燕太貴妃那樣的,畢竟是例外。更多先皇的妃子,在最好的年紀入宮,往后就是數(shù)十年孤單寂寞。 陸明煜不愿再讓旁人重蹈覆轍。他已經想好,既然自己不會再有孩子,繼承人便仍要從諸王之子中選。只不過,這次不能讓年紀比自己還大的人來。得要年紀小,仍好教導的王子。不要許多人,免得重蹈當年奪嫡之爭的覆轍。初時就挑好,往后十數(shù)年,慢慢教導。 再說北疆戰(zhàn)事。 剛剛抵達的鎮(zhèn)西大將軍姓趙,名岳,也是一個陸明煜從小聽到大的名字。 他是地地道道的嶺南人,曾經多次帶領軍隊與西南之地的夷民作戰(zhàn),經驗豐富。 饒是如此,陸明煜也知道,兩地天氣、地貌截然不同,趙岳過往那些經驗有多少可用?可朝中又真的無人,侯杰雖有捷報,可他此前已經傷重,如今不過強撐。趙岳是無奈之下的選擇,陸明煜這會兒只能希望侯杰多撐些時候,能給趙岳更多交待、磨合。 他不敢報太大希望,但接下來的戰(zhàn)報,卻完全出乎陸明煜的意料。 趙岳的抵達,仿佛成為一個分水嶺。往前,大周軍隊雖然有一些戰(zhàn)績,可與之相伴的就是慘重傷亡。陸明煜甚至隱隱覺得,也許那四座城并非真的是被侯杰奪回,而是鄭易意識到己方守城艱難,于是有意放棄。 但在趙岳去了以后,一切發(fā)生逆轉。 先是又有兩座城被奪回。隨后,趙岳在前面奪回來的四座城中查到上百jian細。 消息傳出,侯杰等人驚出一身冷汗。他們最清楚,假若這些jian細沒有被發(fā)現(xiàn),而是混跡在百姓當中,自己平日行走城中,與之相對這會釀成怎樣的大禍。 幾人報回的折子里都對趙岳大加贊揚。陸明煜原先還擔心這些來自各個派系的武將對彼此不服氣,契丹那邊還沒打過來呢,大周將領們就先一步內訌。如今來看,倒是不必有此煩憂。 趙岳相當于他們的救命恩人。對待恩人,哪里能不敬重? 陸明煜放松很多,噙著微笑,最后打開趙岳的折子。 他細細讀過。看到某一點時,眼神發(fā)生變化。 李如意只見天子看著折中內容,先有怔忡,隨后眉尖攏起,手指在折子上的某幾行上一次次摩挲過。 待到總算將其放下,陸明煜靜了良久,終于再拿朱砂寫下批復。 因這幾位將軍的奏文都是八百里加急,于是李總管未像從前那樣事先打開折子去看。如今,他微感好奇。 里面究竟寫了什么東西,才會讓皇帝有這般反應? 不過,也僅止于好奇了。因公務看奏文,是理所應當。因私心去看,便有刺探軍機之嫌。 李如意壓下情緒。一直到又一旬后,再有戰(zhàn)報傳來,李總管按照慣例整理??粗圩由系膬热荩闹薪K于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答案。 趙將軍的奏文中反復提起著一個人。在他所說,此人從前不過是一員小兵,是在趙岳由嶺南北上時被選進親衛(wèi)隊里。往后一路,這小兵都在為他出謀劃策。后面來到邊關,奪取二城、捉拿jian細,里面皆有此人的影子。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這小兵,就沒有接連傳至長安的喜報。 趙岳并非不能容人的將領。短短時間,因功勞顯著,那人已經做上都尉。如今一再在戰(zhàn)報中提起,意思則是:陛下此前不是擔憂武將青黃不接嗎?如今不單戰(zhàn)事接連有喜,就連下一任鎮(zhèn)北大將的苗子,他也給陛下找好了。 若只是這樣,對天子來說,應該是簡簡單單的好事。 問題在于,被趙岳反復提及的青年,名字里有一個天子非常熟悉的字眼。 他叫云歸。 李如意看到這兩個字,心中都要咯噔一下。 何況天子。 有了這番思緒,今日天子看戰(zhàn)報時,李如意頗有心神不寧。 他見天子坐在案前,背脊挺直、端正,垂眸快速瀏覽奏折中的內容。 李如意的視線時不時朝天子身上掃過。 他見天子一頁頁看過去。終于,趙將軍講完新的戰(zhàn)情,筆墨再度落在那個好苗子身上。 李如意咽了口唾沫,屏息靜氣。 而后,他看天子用和從前一樣的速度看完那一頁,又將其翻過去。 李如意一愣。 過了許久,天子笑著說了聲好,李如意才反應過來。 從始至終,皇帝都沒對那個名字做出什么多余的反應。 原來是他想多。前面皇帝看折子時的不同,大概也是因為看了太久戰(zhàn)事膠著的消息??偹阌幸粓鰟倮瑧B(tài)度難怪不同。 至于陸明煜,他是真的高興。 如何不好?短短一旬,竟然又奪回一座城池這速度,近乎比得上去年秋里,契丹來勢洶洶,一連攻破北疆十二城時的氣勢。 算算時間,陸明煜的上一輪批復還沒發(fā)到北疆,新城已經被奪回了。 這讓天子如何不欣喜。 他微微笑著,側頭對李如意講講話,說:幫朕記得,要重賞趙岳。哦,還有這個云歸。 說到最后兩個字的時候,陸明煜神色如常。 這只不過是一個平常的名字,至多存在一些只有很少數(shù)人會在意的巧合。 雖然第一次看到折子時,陸明煜的確有過這個名字,難道的念頭。但現(xiàn)在,陸明煜已經把自己排除那很少數(shù)人之外。 倘若他真有趙岳說的那樣大功勞,陸明煜道,區(qū)區(qū)都尉之職,也是小瞧了他。李如意,我們大周已經足足七年,不曾有新的將軍了。等到戰(zhàn)事結束,此人與趙岳一同歸長安、交兵符。到那時候,朕要 他說到這里,話音逐漸放慢。 陸明煜在思索。 他原本想說,他們回來的時候,就是那個云歸獲封的時候。 禮部要準備盛大儀式。不過,哪怕這樣,好像也不足以與對方的榮耀相襯,同樣不足以讓天子獲得良才的心情得到抒發(fā)。于是天子又微微笑了,停下原本的話音,說:不,朕有一個新主意。 李如意壓下之前的思緒,為天子捧場:陛下是說? 陸明煜已經轉回頭。他眉眼里仍然帶著笑,視線重新落在折子上,說:待到十二城奪回、烏蘇可汗被擒,契丹人被困于城墻之外。不,是待到他們如當年突厥一般,在草原狼狽如喪家之犬。朕便親往邊城,犒勞三軍! 第65章 戰(zhàn)爭 除去烏蘇可汗,云歸自會戰(zhàn) 李如意一驚, 下意識喚:陛下 陸明煜:嗯? 李如意咽了口唾沫,又什么都說不出了。 他在天子年幼時就照料對方。一年年下來,李如意最清楚皇帝是什么脾氣。 他并非不聽人言。相反, 對于有道理的話,陸明煜會聽,也會認真考慮,甚至有過多次因臣子諫言而修改自己想法的經歷。但是,對于他認為正確的事, 陸明煜也會堅決貫徹執(zhí)行。 李如意不覺得自己能講出說服皇帝的道理。仔細想想,假若邊關真的安定下來,皇帝出去轉轉, 也不是什么壞事。 于是他扯出一張笑臉,說:到時候,奴才可也能見見塞北風光了。 天子聽著,雖然分辨出李如意前后語氣不同, 卻并未追究,而是再笑一笑,說:正是。 他也知道輕重。在戰(zhàn)事尚未平息之前, 這番對話, 再沒有第三個人聽到。 陸明煜穩(wěn)坐長安, 收著一條條戰(zhàn)報。 往后,好消息卻沒有這么多了。 在再度失去兩座城后, 那位烏蘇可汗仿佛也爆發(fā)出氣勢。余下六城被嚴加封鎖,大周軍隊組織了數(shù)次攻城,都未有成效。 按照侯杰等人的估算,今年該有的春耕早被毀在戰(zhàn)事當中,城中余糧不多, 按說早該到了契丹人無法堅持的時候。可他們一日日待在城墻上,竟是仍然大口吃rou。 侯杰等人初時只覺得多半他們早前運了許多牛羊進城。直到有一日,大周軍隊再度攻至城下,有人撿到一截人骨。 此前,大周軍隊已經與契丹人在此交戰(zhàn)良久。撿到人骨,其實不稀奇。問題在于,這節(jié)人骨上,掛著數(shù)縷熟rou。 再想到從前見到的景象,侯杰眼前發(fā)黑。趙岳等人看了,一樣暴怒。 這樣情形中,云歸反倒是更冷靜的一個。 他這會兒雖無將軍之名,卻已經能和其他將領坐在一起,商量接下來的戰(zhàn)事。 在一片激憤中,他淡淡說:看來城中的確再無可食之物。 聽了這話,侯杰、趙岳等人立時對他怒目而視。 只有魏海,心情復雜。 頂著侯、趙等人的目光,云歸又說:他們已至強弩之末,這正是大周的機會侯將軍、趙將軍,如今不知多少百姓被囚在城中,在這兒激憤最是無用,還須盡快將他們救出。 聽了他這話,侯杰等人雖然依舊咬牙切齒,卻也明白了青年的意思。 對。他們在這兒咒罵的每一刻,都可能讓又一個大周子民亡于那些畜生之口。 想到這里,有再多憤慨,都被強行壓下。 幾人又開始討論接下來如何作戰(zhàn)。許多攻城方法已經用過,大周的士兵一樣疲憊不堪。這原本該是一場持久戰(zhàn),可是,他們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 這樣情形中,云歸有了一個新的提議。 旁人聽著,起先莫名??赏蠹毸?,又慢慢覺得,對方說的的確有理。 最重要的是,他們早就無計可施。到如今,死馬當作活馬醫(yī)。 等到這次會議結束,侯杰、趙岳等人下去布置。 魏海舊傷未愈,雖然參會,可他身上已經不擔具體職務。此刻眼看其他人離開,他慢慢撐著自己身體站起。正要走,卻見屋中仍然留有一人,正在端詳沙盤。 正是云歸。 看著他,魏海心中又突了一下。 原先已經淡下的猶疑再度涌上。他滿心猶疑,想:倘若陛下知道,這么一個人在這里,恐怕 正想著,云歸忽而開口,叫道:魏將軍? 魏海一個激靈。 他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對方并沒有看向自己。仍然低著頭,仔細揣摩沙盤布置。 你不必憂心,青年說,待到除去烏蘇可汗,云歸自會戰(zhàn)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