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 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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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有些羞怯地低下頭,“這是我應(yīng)當(dāng)做的,畢竟我是他的妻子?!?/br> “是啊,您的確是他的妻子?!比舭喝酪馕渡铋L地說道。 “不列顛國王陛下,想必對于他要有一個小外甥的消息也會十分高興的吧?”若昂三世又轉(zhuǎn)向羅伯特,“如果他真的不打算生育一個繼承人,那這個孩子不但會繼承葡萄牙,還會成為不列顛的國王……一個孩子還在母親的肚子里,頭上卻已經(jīng)帶上了兩頂王冠,我的兒媳說的對,這真是個‘奇跡之子’?!?/br> “不列顛王位的繼承問題,完全由愛德華六世陛下決定?!绷_伯特提醒道,“在不列顛,陛下的話就是法律,陛下的欽定比任何的繼承序列都要神圣?!?/br> “真希望在葡萄牙也是如此?!比舭喝赖恼Z氣聽上去頗為向往。 國王輕輕擺了擺手,“我有些疲倦了,請二位下去吧。麗茲,請您好好保重身體,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侯爵閣下,祝您在葡萄牙逗留期間一切順利。走吧,讓我單獨呆上一會?!?/br> 他閉著眼睛,用兩根手指捏著自己的鼻梁。 羅伯特和伊麗莎白分別向國王行禮,而后退出了房間。 國王一動不動地在床上坐著,直到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 “怎么樣?”當(dāng)房門被推開時,國王輕聲向進(jìn)來的人問道,聲音聽起來疲憊至極。 “醫(yī)生為殿下做了測試?!蹦侨说椭^,不敢直視床上的國王,“殿下……什么都做不到?!?/br> 床上傳來一聲蒼涼的嘆息,“去吧,任何人都不能知道這件事,明白嗎?” 那人躬身退出,把若昂三世一個人留在他的房間里。 第187章 接踵而至 羅伯特禮貌而堅定的拒絕了伊麗莎白的晚餐邀請,在太子妃失望和哀婉的目光中告辭離去。很明顯,如果伊麗莎白太子妃想要打消羅伯特對她的疑慮,她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羅伯特一個人沿著來時的樓梯下了樓,尋找坎寧子爵離開時向他承諾過的來接他的馬車,可當(dāng)他走出出口,來到院子里時,那里卻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什么馬車的影子。 當(dāng)他正要沿著樓梯重新回去叫人時,一個穿著宮廷侍衛(wèi)衣服的人從柱廊的陰影里鉆了出來,他告訴驚訝的羅伯特,坎寧子爵派來接他的車因為進(jìn)大門時損壞了車軸,不得不被拖去修理。王宮的馬廄總管對造成這樣的不便深感不安,因此為尊貴的客人準(zhǔn)備了車馬,請羅伯特賞光乘坐。 他的話音剛落,一輛兩匹馬拉著的黑色馬車就從王宮的另一邊繞了過來,在他們的面前停下。 羅伯特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一切未免顯得有些過于巧合了,可他也不覺得有人膽敢在這里對他做什么不友好的事情。 他將手握在劍柄上,登上了馬車。 車門立即在他身后關(guān)上,當(dāng)羅伯特注意到車廂里坐著的另一個人時,車輪已經(jīng)嶙嶙地轉(zhuǎn)動起來,朝著宮外疾馳而去。 “您是什么人?”羅伯特將手里的劍拔出來了一半,劍鋒的寒光在車廂里閃爍著,“您為什么坐在我的馬車?yán)???/br> 那人不慌不忙地點亮了車?yán)镉脕碚彰鞯鸟R燈,“這話說的不準(zhǔn)確,閣下,事實上,這是我的馬車?!?/br> 他將自己的帽子從頭上脫下,拿在手里,“我想我應(yīng)當(dāng)介紹一下我自己,在下是狄奧多西·德·布拉干薩,第五任布拉干薩公爵,請您原諒我的冒昧,但是我自從聽到了您來到里斯本的消息之后就想和您談?wù)?,但是卻被太子妃和國王陛下?lián)屃讼?,為了不再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我也只能不請自來了?!?/br> 羅伯特借著馬燈的光亮打量著對方,這是一個相貌堂堂的中年人,硬朗的五官和濃密的黑色胡子,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個爽朗的綠林好漢,但這想必只是表面現(xiàn)象,一個沒有任何心機(jī)的人怎么會拿自己的馬車作為陷阱呢? “我想坎寧子爵的馬車并沒有出問題,對吧?”羅伯特試探道。 “啊,那輛馬車的確是壞了。”布拉干薩公爵又露出那爽朗的笑容,他白色的牙齒在燈光下閃亮亮的,“是我讓人把它弄壞的?!?/br> 羅伯特因為對方的坦誠而驚愕地張大了嘴巴,“您這是什么意思?” “我說了,我只是想和您談?wù)劧??!辈祭伤_公爵攤開雙臂,“別擔(dān)心,我會讓人把那輛馬車給坎寧子爵修好的?!?/br> “我大致可以猜出來您想和我談些什么。”羅伯特重新靠在靠墊上,“每個人想和我談的都是這件事,您和伊麗莎白要的是同一樣?xùn)|西,可惜的是王冠只能戴在你們當(dāng)中一個人的腦袋上。” “您恐怕對我有所誤會?!辈祭伤_公爵笑著搖了搖頭,“我并不圖謀王位,我的祖先是葡萄牙國王的私生子,我沒有王位的繼承權(quán)。” “征服者威廉也是個私生子。”羅伯特說道,“但他卻建立了橫跨英吉利海峽兩岸的諾曼王朝。您是個天主教徒,只需要一道教皇的特許令,就能夠把私生子變成合法的子嗣,對于有權(quán)有勢的人,羅馬在給予特許令的時候一貫是表現(xiàn)的很通融的。” “那也得是在當(dāng)前王朝絕嗣的情況下。” “所以您才讓人寫了那些低俗的詩詞?!绷_伯特絲毫未被公爵說服,“如果伊麗莎白的兒子被認(rèn)為是私生子,那么等到國王和王太子去世之后,德·阿維斯王朝就只剩下若昂國王的弟弟,亨利紅衣主教,而他受制于教會的戒律,如今四十五歲了還沒有子嗣,恐怕以后也不會有了,德·阿維斯王朝就走到了盡頭?!?/br> “那么王冠也落不到我的頭上?!辈祭伤_公爵說道,“在那種不幸的情況下,王位的第一繼承人,就變成了現(xiàn)任國王的外孫,西班牙的唐·卡洛斯親王,這個國家就變成了西班牙的屬國?!?/br> “而您不希望這種事情發(fā)生?”羅伯特懷疑地問道。 “這就是我要向您說的?!辈祭伤_公爵朝前湊了湊,“我和太子妃不應(yīng)當(dāng)做敵人,而應(yīng)當(dāng)做朋友,西班牙人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這個國家的人口只有一百萬,本土的陸軍動員起來不過兩三萬人,西班牙人伸出一個小指頭就能把我們打垮。等到若昂三世國王故去之后,毫無疑問菲利普國王會借由那些關(guān)于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的流言發(fā)難,出兵來確保唐·卡洛斯親王的繼承權(quán),那時候我如果愿意的話還能夠向西班牙人暫時屈膝來保住我的地位,而她若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只能夠流亡了?!?/br> “這些話您為什么不親自去和太子妃講呢?”羅伯特心不在焉地說道。 “怎么說呢?”布拉干薩公爵表現(xiàn)出了恰到好處的尷尬,微微停頓了幾秒,他接著說道,“我和太子妃殿下之間存在著一些誤會,而她是個女人,即便表現(xiàn)的再像個男人,也是受到情緒cao控的,她似乎把我當(dāng)成了某種不共戴天的仇敵?!?/br> “然而在政治上,既不存在仇敵,也不存在朋友,一切人是敵是友,全憑需要。”羅伯特替公爵說完了后半句話。 “正是如此,閣下。”布拉干薩公爵贊許地說道。 “那么您和太子妃之間,究竟有些什么誤會呢?” “這么說吧?!辈祭伤_公爵沉吟了片刻,緩慢地說道,“太子妃殿下在來到葡萄牙之后,似乎想要復(fù)制她的弟弟愛德華國王在不列顛所做過的事情,您可以想象,貴族們對于她會持有何種看法?!?/br> “她想要削弱貴族們的特權(quán),同時加強(qiáng)王室的權(quán)威;她想要無限制的收稅,想要建立常備軍;她用自己身邊的寵臣和官僚塞滿每一個有油水或是有權(quán)力的職位??偠灾胍幐钯F族階級,而這個階級才是葡萄牙王國的根基?!辈祭伤_公爵驕傲地挺起胸膛。 “不列顛的貴族當(dāng)年也是這么想的。”羅伯特看著布拉干薩公爵的眼睛,“可是現(xiàn)在,沒有了他們,不列顛依舊堅如磐石,比她歷史上的任何時刻都要強(qiáng)大?!?/br> “葡萄牙不是不列顛,伊麗莎白太子妃也不是愛德華六世國王。”布拉干薩公爵不屑地?fù)u了搖頭,“她缺乏資源,缺乏金錢,更缺乏武力,也沒有愛德華國王享有的平民階級的支持。在這樣的基礎(chǔ)上試圖建立中央集權(quán),是在沼澤上面建立一座城堡,那松軟的地基根本支撐不住上層建筑的重量。更重要的是,她不是國王,也不是女王,甚至連王后都不是!她只是太子妃罷了,如果她的丈夫去世,如果她生不出孩子,那么她就什么也不是?!?/br> “我試圖和她講道理,可是她不愿意聽?!辈祭伤_公爵無奈地說道,“她變得越來越偏執(zhí),甚至覺得我是反對她的陰謀的策劃者,是試圖推翻她的集團(tuán)的核心,她絕不愿意聽我的任何建議的?!?/br> “您的確試圖對她不利?!绷_伯特說道,“不然您為什么要人寫了那些詩呢?” “這是為了自保。”布拉干薩公爵冷哼了一聲,“難道您覺得我會受到別人的攻擊之后不作任何反擊嗎,別人打了我的左臉,我還要再把右臉伸過去?” “《圣經(jīng)》里是這么說的。”羅伯特聳了聳肩膀。 “您根本不信那本書。”公爵說道,“這世上位高權(quán)重的人,除了菲利普國王這種白癡,都不過是在裝裝樣子罷了?!?/br> “那么您想要和她怎么合作呢?”羅伯特接著問道。 “我沒有肖想王冠?!辈祭伤_公爵說道,“葡萄牙和阿爾加維的王冠也許有一天會落到我家族的頭上,但不會是我這一代,我想要的只是未來攝政的位子而已。” “攝政?”羅伯特玩味地重復(fù)了一遍。 “國王活不了多久了,等他去世之后,繼承王位的要么是個連從一數(shù)到十都做不到的白癡,要么就是個還在襁褓之中,甚至還在母親腹中的孩子,無論是哪一種情況,葡萄牙王國都需要任命一個攝政?!?/br> “您覺得伊麗莎白會答應(yīng)嗎?”羅伯特說道,“她想要的不也就是這個嗎?她肚子里那個孩子,也不過就是她謀求攝政位子的工具罷了?!?/br> “我并不想要單獨攝政,”布拉干薩公爵大笑起來,“我既沒有那樣的實力和威望,也沒有那樣的能力……不,我只是要和她共同攝政,我只希望她把自己手中的權(quán)力拿出來一些和我分享,這樣就足以讓我感到心滿意足了。” “這倒不算是很過分。”羅伯特評價道。 “不算是很過分?您就是這樣形容的嗎?”布拉干薩公爵拍了拍羅伯特的胳膊,“要我來形容的話,我會說這個條件很有誠意?!?/br> “那您要我做些什么呢?”羅伯特又問道。 “我正在盡力勸太子妃接受我的意見,我需要您來助我一臂之力?!?/br> “您怎么覺得她會聽我的?” “她也許不會聽您的,但是如果她的弟弟表示了意見,那么她就不得不考慮?!辈祭伤_公爵湊的更近了,他呼吸的氣流直沖羅伯特的面門,“您可以讓不列顛的國王陛下考慮我的提議,這是唯一能夠穩(wěn)定葡萄牙,避免內(nèi)戰(zhàn)或是西班牙吞并的辦法。” “無論伊麗莎白太子妃向您保證了什么利益,我絕不會阻撓。”布拉干薩公爵將一右手的食指指向上方,“巴西會是愛德華國王的,即便是在最壞的情況下,我們也會維持自己的信譽(yù)。” “最壞的情況?”羅伯特問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西班牙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至于他們會不會入侵……這一點我不敢肯定?!辈祭伤_公爵的神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他們已經(jīng)有足夠多的戰(zhàn)場要料理了,如今和不列顛也到了開戰(zhàn)的邊緣,很難想象他們會貿(mào)然投入一場新的戰(zhàn)爭。不過事情也無絕對,也許菲利普覺得葡萄牙是掛在枝頭,垂的最低的那個果子,打算先摘下來解渴?!?/br> “如果那樣的話,我們只能盡量抵抗。我和我的朋友們會撤到北方去,一邊和菲利普周旋,一邊派人談判,他沒必要對我們趕盡殺絕,我們會向他效忠,以此來換取自治權(quán),他會答應(yīng)的?!?/br> “但是在那之前,我們會為不列顛國王盡我們的義務(wù)。巴西總督是我們的人,他不會服從馬德里的命令,恰恰相反,他會向愛德華國王效忠,將整個殖民地,連同上面的所有人口,軍隊,武器,船舶和產(chǎn)業(yè),移交給愛德華國王派來的代表。西班牙也許能得到葡萄牙,但巴西無論如何都是不列顛的?!辈祭伤_公爵觀察著羅伯特的反應(yīng),“這樣的條件在您看來足夠有誠意嗎?” “我必須承認(rèn),這個條件很有說服力?!绷_伯特坦誠地說道,“我只有最后一個問題要問了?!?/br> “請講吧,閣下,我今天來和您談話,目的就是要盡力消除您的一切顧慮的?!?/br> “您想從不列顛王國這里得到什么樣的支持?”羅伯特十分嚴(yán)肅地問道,“我剛才已經(jīng)向太子妃表明了我的立場:如果您指望的是我們派出大規(guī)模的陸海軍在葡萄牙登陸,那么我只能遺憾的告訴您這不可能。我們即將面對西班牙的全部武力,不能夠四處浪費已經(jīng)非常有限的資源了?!?/br> “我們不會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布拉干薩公爵說道,“我們所要的只是金錢和物資上的援助,不列顛是全歐洲最富有的國家,而我們雖然發(fā)現(xiàn)了通往印度的航路,可現(xiàn)在卻像乞丐一樣的貧窮。如果我們有一天撤到北方去,沒有不列顛的援助,我們是不能獨立生存下去的。” “我想陛下不會吝嗇于一些金錢和物資的?!绷_伯特點了點頭。 “我想要的還有一個承諾?!辈祭伤_公爵說道,“如果貴國打敗了西班牙人,那么我國如果當(dāng)時還存在,就會加入到貴國一邊;如果我國已經(jīng)不存在,那么剩下的殘余力量也會揭竿而起。我希望在最后簽訂和平條約的時候,貴國能夠考慮到我國的利益。” “您想的有些遠(yuǎn)了。”羅伯特微微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不過我會在給我國陛下的信里提到您的要求的?!?/br> “這就是我現(xiàn)在想從您這里得到的了?!辈祭伤_公爵一邊說,一邊看向窗外,“啊,您瞧瞧,已經(jīng)到碼頭了,時間過的真是快?!?/br> 羅伯特朝窗外看去,那兩艘船靜靜地靠在岸邊,似乎沒有任何已經(jīng)開始維修的跡象。 “在葡萄牙,有些事情的效率就是無可救藥的低?!辈祭伤_公爵自來熟地拍了拍羅伯特的肩膀,就像是他們已經(jīng)是認(rèn)識多年的朋友似的,“我想只要您給您的陛下寫了信,那么許多事情的節(jié)奏都會變快不少的。” 羅伯特?zé)o奈地嘆了一口氣,推開車門,“我今晚就寫信?!?/br> “好極了?!辈祭伤_公爵朝著已經(jīng)從車?yán)锾降厣系牧_伯特點了點頭,從里面關(guān)上車門,用自己的手杖敲了敲馬車的前壁,馬夫揮了一下鞭子,兩匹馬再次邁開步子,很快馬車就消失在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 第188章 造船廠 “您看完了嗎?”國王一邊隔著車窗玻璃向窗外歡迎的人群揮手,一邊用余光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塞西爾。 在與西班牙的關(guān)系徹底破裂之后,不列顛也開始了戰(zhàn)爭前的準(zhǔn)備工作,在國王的親自督促下,新戰(zhàn)艦的建造和舊戰(zhàn)艦的維護(hù)都在緊鑼密鼓地進(jìn)行著。內(nèi)閣提出了王國歷史上最為雄心勃勃的艦隊擴(kuò)張計劃,打算在兩年內(nèi)建造超過一百艘的戰(zhàn)艦,同時對造船工業(yè)予以大規(guī)模的補(bǔ)貼,以協(xié)助造船業(yè)的擴(kuò)張。 九月初,國王向親近的大臣宣布,他將要對王國的備戰(zhàn)工作進(jìn)行視察,包括軍火制造,戰(zhàn)艦建造和物資儲備等在內(nèi)的各項工作都在國王的視察日程當(dāng)中。位于南部海岸線上的樸茨茅斯港,是不列顛最大的軍港,同時也是最大的海軍造船廠所在地,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陛下視察的第一站。 與在王國的其他地方一樣,來到樸茨茅斯的國王受到了當(dāng)?shù)毓賳T和民眾的熱情歡迎。當(dāng)陛下的馬車進(jìn)入市區(qū)時,樸茨茅斯的大街已然變成了由身穿節(jié)日盛裝的男男女女所構(gòu)成的叢林,他們揮動著自己手里的帽子,向陛下的馬車投擲鮮花和花瓣。這座城市的市民主要由海軍的官兵,造船廠的工人以及他們的家屬組成,自從愛德華六世國王登基以來,他們的收入已經(jīng)增長了接近五成,閃亮的金幣比起任何東西都更能喚起民眾的忠君之心,進(jìn)入樸茨茅斯的國王,猶如正沐浴在熱情的民眾所構(gòu)成的溫暖的波濤中。 塞西爾重新將國王剛才給他的那幾張紙折疊了起來,當(dāng)羅伯特·達(dá)德利因為座船損壞而滯留里斯本的消息傳來時,整個宮廷似乎都被積雨云所籠罩,陛下身邊所聚集起來的陰郁之氣讓在國王面前頗為說得上話的塞西爾也不敢在這時候去觸陛下的霉頭。 這個消息是在這一天的早上抵達(dá)的,與這個消息一同到來的,是羅伯特·達(dá)德利寫的一封長信,這封信足足寫了十頁紙那么長。陛下從吃早飯的時候就開始看,一直到上了前往造船廠的馬車時還沒有看完。當(dāng)國王終于看完了信后,他將中間的四頁紙抽出來遞給塞西爾,把剩下的六張紙全部塞進(jìn)了自己的衣兜里。很顯然,那六頁紙里寫的是與國事完全無關(guān),而國王也不想讓自己的大臣看到的東西。 “我看完了,陛下?!比鳡柕穆曇衾镫y掩震驚,“這實在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知道伊麗莎白公主勢必要在葡萄牙做一些大膽的事情……可我實在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大膽到這樣的地步。” “這已經(jīng)超出了大膽的范疇?!睈鄣氯A冷笑了一聲,“這簡直是瘋狂,比她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更加瘋狂,這是一場孤注一擲的賭博?!?/br> “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將會鬧出多可怕的丑聞??!”塞西爾用手捂著自己的額頭,看上去就要暈倒了,“不光是她,整個王朝都會身敗名裂的!她是在賭博,可她放在牌桌上的不光是自己的一切,還有您和都鐸王朝的聲譽(yù)。我們會淪為全歐洲的笑柄,而且是在我們和西班牙決戰(zhàn)的當(dāng)口……菲利普絕不會放過這個好機(jī)會的,他一定會借此給您潑臟水,再加上……” “再加上我也算是個罪人,對吧?”國王依舊朝窗外揮著手,“西班牙可以大做文章,宣揚整個都鐸王朝的墮落,聲稱推翻這個罪孽深重的家族是上帝的意志?!?/br> 塞西爾低著腦袋,不敢接過國王的話題。 “竟然找了一個英俊的意大利侍衛(wèi)……這簡直就是凱瑟琳·霍華德的翻版?!眹醯哪樕絹碓诫y看了,“幸運的是,她還有一點腦子,知道毀掉最關(guān)鍵的證據(jù)……至少如果這件事情敗露,我們不會見到那個意大利人在法庭上描述他們兩個人偷情的細(xì)節(jié)了?!?/br> “我認(rèn)為羅伯特大人提出來的建議頗為中肯。”塞西爾再次展開那四張信紙,重新閱讀了一遍他記憶深刻的幾段,“我們不應(yīng)當(dāng)把葡萄牙整個扔給西班牙,那不符合我們的利益;我們也不應(yīng)當(dāng)讓自己陷在這個泥潭里。羅伯特大人說的對,葡萄牙的價值在于她能給西班牙制造一個新的麻煩,在西班牙帝國的身體上加上一道新的傷口,讓他們失血更多,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能夠得到巴西,那就更是錦上添花?!?/br> “話雖如此,可如果我們不能在海戰(zhàn)中打敗西班牙人,那么不但得不到巴西,連現(xiàn)有的這些殖民地也保不住?!边@時馬車已經(jīng)到了海軍造船所不遠(yuǎn)的地方,從車窗里已經(jīng)可以看到連綿的廠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