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嬌藏后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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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寒之說這話時,外頭的吆喝聲也隨之響起,他聲音不大,險些被蓋過,但眼前人卻一字不漏地聽得仔細。 蘸著薄脆的火紅海棠果被遞到眼前,姜雪蠶收回心思,眨著眼睛瞧了瞧,而后才伸出小手接過,和從前不一樣,她這回先把第一個海棠果給了宋寒之。 宋寒之沒拒絕,握住她的小手咬去了那只海棠果。 “甜嗎?” “甜,很甜?!?/br> 這倒是同先前一樣了。 因著皇上親口吩咐了要慢行,小太監(jiān)聽話,繞了許多遠路,用了將近兩個時辰才把馬車趕回皇宮。 和馬兒作了一天的伴,小太監(jiān)此刻迷迷瞪瞪,打了好幾個哈欠,殊不知里頭的主子也被他這慢悠悠的馬車趕得昏昏欲睡。 “皇上,您……” “噓?!?/br> 馬車停在宮門前,再往前一步便算踏入了宮門,小太監(jiān)小心翼翼地掀開布簾,只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又給小心翼翼合上,讓里頭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主子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他。他明白。 馬車內(nèi),宋寒之目色溫柔,正垂眸瞧著他懷中的溫香軟玉,方才小姑娘只吃了半根糖葫蘆便闔著眸子打起了瞌睡,他只得自己消受了那另外半根,撂下竹簽就把身邊人摟過,此刻她睡得正熟,他不忍心打擾她。 “夫君……” 懷中人白凈的臉蛋在昏暗中更加瑩潤誘人,堪比她腰間那塊無瑕美玉,他起了壞心眼,指肚將將要碰到那片瑩潤時,懷中人卻忽地抓住了他那根險些得逞的手指。 “夫君,糖葫蘆呢?”她半夢半醒,舔了下干澀的唇瓣,窩在他懷里連眼皮都懶得抬,卻先尋起了那半串被他送入腹中的海棠果。 宋寒之自詡清高赤誠,做人做事問心無愧,有生之年他第一回 覺得有些心虛,連被眼前人握在掌心的手指都有些發(fā)燙。 許是他沉默得太久,縱是眼前人睡意朦朧,此刻也漸漸清醒,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睜開惺忪的睡眼,疑惑地瞧著他。 黑暗里,兩人挨得極近,眸光相對,姜雪蠶在眼前人的目光里隱隱瞧出幾分抱歉,還有點委屈。 “沒有糖葫蘆,只剩這個了。” 甜意漸漸入喉,可這份甜意卻并不是來自那根糖葫蘆。 直到她干澀的唇瓣變得如眼前人一樣濕潤,而且也帶上了那份甜味,這串“糖葫蘆”才算是真的被吃干抹凈了。 “甜嗎?”這回換成他問她了,帶著笑意,誘人沉淪。 她到最后也沒答他,又往他懷里挪了挪,妄圖藏住臉頰處那片火燒云。 * 兩人攜手路過明光殿時天色已經(jīng)完完全全暗了下來,明光殿也如往常般燈火通明。 “夫君,其實……我更喜歡東宮?!笔A下,姜雪蠶頓住腳步,望著眼前偌大又陌生的宮殿,沒由頭地生出一陣怯意。 身邊人說得隱晦,宋寒之卻明白,她是更喜歡他做太子的那段日子,兩人依偎在清凈的東宮里,雖聽不見外頭有多熱鬧,可兩個人也有自己的熱鬧。 在這明光殿就不一樣了,不僅熱鬧,還得時刻小心仔細,從低位至高位者都得這樣,哪怕是坐在龍椅上的宋寒之也不例外。 宋寒之很少在身邊人的眼里瞧見過這樣的神色,說是膽怯,更多的卻是迷茫。 “別怕”,他替她合緊了披風,隨后走到她前頭蹲下,“我和你一起去瞧瞧上頭的風景?!?/br> 身后的人沒出聲,卻熟練又聽話地上前半步趴在了他寬闊的后背上。 宋寒之走過這石階無數(shù)遍,背著人上這石階還是頭一回。 臺階旁的侍衛(wèi)們一早便被他打手勢勒令不許出聲,此刻四周格外寂靜,寂靜得仿佛這偌大的宮殿前只有他們兩個人。 一個年輕男子,和他背上的心上人。 “還記得嗎?我曾背著你回過東宮,后來你就喜歡上了那兒”,四周空曠,他的聲音也顯得低沉空靈,“如今我背你上這明光殿,你也可以試著把這里當成家?!?/br> “因為東宮里有夫君啊?!背聊嗽S久,背上的人才小聲嘀咕了句,緊緊摟著他的脖頸,聲音響在他耳畔,有點悶悶的。 宋寒之低頭瞧著腳下的臺階,鼻頭有些酸澀,其實他背上的姑娘什么都明白,也知道她姑姑的故事,可是她還是愿意為他留下。 “我不害怕了,夫君”,直至上到最后一節(jié)臺階,她抬起頭瞧著眼前燈火通明的宮殿,聲音比方才輕快許多,“這兒已經(jīng)是我的家了?!?/br> 宋寒之聽罷,眼角眉梢也終于有了笑意,眉頭一挑,倒難得耍起了賴皮—— “明日便嫁我好不好,若不答應,就不放你下去了?!?/br> 第37章 醋意餛飩 “不對,是酸味的。”…… 宋寒之也沒想到, 他這賴皮還沒耍夠,便被他的親母后給打斷了。 準確地說,是被他母后派來的人給打斷了。 可這人他卻說不得、罵不得,因為今日被他母后打發(fā)來的不是小宮女或小太監(jiān), 而是他的舅母, 親舅母。 沈英今日進宮是為了看望太后, 兩人同是武將世家出身, 又互為妯娌,年少時又是閨中密友, 層層關系加身,兩人直到這個歲數(shù)都比親姐妹還親。 太后對沈英卻還有愧疚之情,罪魁禍首當然是她那位不著調(diào)的弟弟, 外室小妾一大堆,日日讓她這弟媳獨守空房,這么多年了,兩人甚至都沒個一兒半女。 沈英對子嗣之事倒是不甚在意,還說什么有了孩子反而還會影響她舞刀弄槍,不過一碼歸一碼,她對霍旭養(yǎng)外室小妾這事還是十分介意。 霍旭身為鎮(zhèn)國大將軍, 戰(zhàn)功倒是立了不少,可因外室小妾而引起的麻煩也不少,每回都得靠沈英為他擺平事端。 就在兩個月前, 沈英實在是難以忍受心中憤懣, 去了寒鷺寺待了大半個月, 她還記得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眼前這嬌小可人的姑娘。 “霍夫人好。”還未等她說什么,姜雪蠶倒是先向她行了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宮禮。 “原來你這小丫頭還識得我”,沈英上前虛扶了她一把, 語氣溫和又帶著些將領的灑脫勁兒,“不必向我拘這些虛禮,我在軍營里待慣了,不受這些拘束。” “舅母是女中豪杰,巾幗英雄”,宋寒之也走過來拱手作了個揖,“朕拜的是舅母,不是沈?qū)④姟!?/br> 其實沈英自幾年前就鮮少上陣殺敵了,可先帝仍留著她將軍的頭銜,世人也多喚她“沈?qū)④姟保皇恰盎舴蛉恕薄?/br> “寒之,你這媳婦真好看,人長得水靈,聲音也甜?!?/br> 女中豪杰還有個特點——直率,宋寒之以為身邊的小姑娘聽了這話會臉紅,可沒想到她竟笑意盈盈地回了句:“霍夫人也好看?!?/br> 沈英聽到別人對她的評價一般都是英勇瀟灑一類,還是第一回 聽到別人夸她好看。 她今日其實是受太后所托來將他們這位“不務正業(yè)”的新皇給抓到慈寧宮去的,來的路上她還在想,這位讓她外甥“不務正業(yè)”的女子可能就是她上回在寒鷺寺恰巧救下的那位。 上回她沒太仔細瞧,也不了解這姑娘的脾性,還以為是和永黛宮那位一樣是個有手段的,她不擅長應付這種女人,以為今日要費好一番功夫,但如今一瞧,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想了想,她濃黑的眉毛一下子舒展不少,大手一揮,直接道出了她來這趟的目的:“隨臣去趟慈寧宮吧皇帝陛下,你母后要向你問罪。” 宋寒之聽后,不急也不惱,反而還揚起嘴角笑了笑,似乎早已料到了這事。 可他身邊的小姑娘卻不知情,還以為是他犯了什么錯,小手偷偷牽住他的袖子,目光里充斥著擔憂。 沈英見狀,爽朗地笑了兩聲,繼續(xù)發(fā)揮她“直率”的優(yōu)點:“外甥媳婦不必擔心,太后也要一并治你的罪?!?/br> 話音剛落,她外甥臉上的笑也跟著消失得一干二凈。 * 事實證明,宋寒之的擔心有些多余。 幾人一進慈寧宮,本來倚著桌子昏昏欲睡的太后一下子就睜開了雙眼。 當然,目光沒留給她兒子,也沒停在她好姐妹兼弟媳身上,而是全部聚到了她兒子旁邊那人白凈可人的小臉上。 “雪蠶回來啦?”她眼角眉梢皆帶著笑,全然不是剛剛那副百無聊賴、垂頭喪氣的模樣。 “參見太后娘娘?!苯┬Q趁著在家這幾天差丁香請了位原先在宮中教習禮儀的嬤嬤來,跟著她學了好多宮中的禮儀,如今行起宮禮來也是有模有樣。 瞧著她乖巧可人的樣子,太后嘆了口氣,連帶著對她兒子的氣都消了大半,但該教訓的話還是要說。 “兒子啊,你剛當上皇帝,以后可不能如此放肆了?!彼幌肫鸾裨缢齼鹤觿傁鲁筒还懿活櫦贝掖页鰧m便來氣,腳跟還沒站穩(wěn)呢就想當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昏君,他也要先有這個資本才是。 “母后恕罪。”宋寒之倒也立馬承認了錯誤,可若今日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出宮,會去承相府,會將身邊人帶回來。 姜雪蠶在一邊聽了半天,又聯(lián)想到沈英方才那番話,捏著指頭想了想,漸漸明白這事應當是與她與關,咬了咬下唇跪在了原地。 “請?zhí)竽锬锼∽??!?/br> 這廂連沈英都看得明白,太后分明不舍得責罰眼前這小姑娘,專拿她兒子開刀呢,這姑娘倒是懂事,自己先跪下認錯了。 依她對太后的了解,定是會將人立馬扶將起來又是抱又是哄,不過這回情況好像和她想得不大一樣。 只見太后目光灼灼,盯著跪在地上的人兒,清了清嗓子,佯裝嚴厲道:“你確實有罪,不過這罪,尚有補救之法?!?/br> 如她所料,眼前人立馬揚起了小臉,語氣急切:“只要太后娘娘不要責罰夫君,民女愿意接受一切罪罰?!?/br> 氣氛瞬間變得凝重,就連宋寒之都以為他母后真的動了怒,打算上前求情時,太后一句話令他所有的肺腑之言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明年這個時候讓哀家抱上皇孫,哀家就饒你?!?/br> 堂下兩個年輕人面面相覷,目光交織后又各自紅了臉,唯沈英聽了這話哭笑不得,心道她果真沒對她這位好姐妹產(chǎn)生什么誤解。 “行了行了,今日的戲呀就演到這兒了,其實哀家今日召你們來,準確說是召雪蠶來”,太后笑著將地上小臉通紅的姑娘扶起來,語氣比方才溫和不少,“是想讓雪蠶試試婚服。” 終于講清了目的,太后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拉著姜雪蠶進了內(nèi)室,還惡狠狠地警告她兒子不許跟過來。 等二人離開后,沈英才上前幾步與宋寒之耳語:“皇上托臣找的人臣找到了,那人沒死透,尚有一口氣。” “可拷問出了什么東西?” 沈英點點頭:“不多,畢竟是個世家大族,底下人知道的這些只是鳳毛麟角,不頂什么事?!?/br> “想辦法先把十年前那事查清,曹氏造船廠那邊也派人盯著,他們這些年和當?shù)毓賳T沆瀣一氣,留下的罪證少不了?!?/br> 宋寒之眸色漸深,他向來說到做到,先帝在世時曹氏一族就屢次三番挑釁,不單單是曹楚云,整個曹氏,他都得慢慢磨其獠牙,滅其鋒芒。 “寒之,快看,你媳婦出來了。”沈英笑著指了指前頭。 宋寒之打眼望過去,便覺怪不得他母后之前數(shù)落他假窮酸。 大紅色的吉服,面料自是不必說,上頭用金線勾勒的火鳳祥云圖一看便是出自他母后那雙巧手,頸間兩顆盤扣上頭也鑲嵌著上好的東珠。 “很重嗎?” 見眼前嬌艷如花的人兒時不時皺一下眉頭,一手持著富貴牡丹團扇,另一手卻總是想往脖頸那兒夠,宋寒之逐漸從眼前這幅美人圖中回過神來,心想應當是眼前人尚不能適應這鳳冠的沉重。 他湊近幾步,想要替她暫時摘下那雙龍九鳳冠,眼前人卻突然伸出小手握住了他離鳳冠只有一步之遙的那只大手,勉強揚起小臉,神色卻格外認真:“夫君,太后娘娘說了,你只能新婚之夜的時候為我摘掉它,其它時候不可以?!?/br> 她這一番話讓滿屋子的人都紅了臉,連大大咧咧的沈?qū)④姸夹χ鴵u了搖頭,唯說出這話的小姑娘自己還什么都不知道,仍抓著她夫君的大手,揚著小臉倔強地瞅著他。 “雪蠶說得沒錯”,太后憋著笑從后頭走過來,拍了下她兒子的手背,語氣正經(jīng),“新婚之夜才能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