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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暄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逃跑,但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這是自己屋里,也只能慌張地熄了燈,假裝自己已經(jīng)睡了。 茗喜連忙配合地朝著外面喊到:“我……我們姑娘已睡下了,侯爺請、請回吧!” 可他倆也早就意識到自己拙劣的演技,實在是連鬼都不敢信。 這會兒祝暄跟茗喜縮在床邊,屏住呼吸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人似乎并沒有走。麗嘉 不知過了有多久,久到祝暄覺得自己再不呼吸就要被憋死了,才聽到外面那人笑了兩聲。 “你我竟然早晚都要成婚,那今日小娘子不出來,本侯也不介意進去親自替你上藥?!?/br> “倒也不必。”祝暄終是沒能忍住,披上件衣裳推開了門,皺著一張嬌俏的臉蛋去看那人,“謝崢遠你能不能不這么無賴?” 彼時屋里,茗喜已經(jīng)重新燃上了燈燭,照得院里一片亮堂堂的。 祝暄的頭發(fā)被夜風(fēng)略起,她才沐浴過,這會兒周身帶著些許淡淡的花香,被春日的晚風(fēng)這么一吹,越發(fā)顯得嫵媚動人。 在院中的那人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不等人走近,便已快步過來把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脫給她,又將帽子給她攏上。 祝暄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驚呆了,站在遠處不知所措。 她張了張嘴,想要詢問他這會兒來做什么,只是她話還沒說出來就被人擁進了懷里。 謝崢遠強有力的手臂緊緊貼著她的衣衫,像是要把人嵌進自己身體里一般。 祝暄被他抱著,方才的怒氣都莫名的煙消云散了。 他身上是極淡的,清冷好聞的木質(zhì)香,這會兒混著春日晚風(fēng)的味道,像是有令人安心舒適的魔力。 “幸好你沒事。”他說,低沉的嗓音輕輕貼著她的耳畔,“我很想你。” 一時間,祝暄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能那般任由謝崢遠抱著。 可她總覺得那個擁抱很奇怪,和他說的話一樣。 從一開始這個人似乎就對她有莫名的好感。 謝侯爺名揚在外,哪個不是說他不茍言笑不好惹?可偏偏他的笑顏祝暄總能看到。 謝崢遠似乎對她有著無限的包容。 無論祝暄怎樣耍賴調(diào)皮,甚至對他發(fā)火,謝崢遠似乎都會堅定的朝她走過來。 似乎就是其他人口中所謂的愛,可這愛到底是由何而來? 祝暄不得而知。 我很想你…… 他想的,真的是她嗎? 可他們明明一個時辰前才見過。 祝暄從他懷里掙出來,將肩上的披風(fēng)脫下塞回去。 “謝侯爺自重,有些話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diào)了?!?/br> 她垂著頭不敢直視那人的眼睛。 謝崢遠望著她:“阿暄……” “我說過了別再叫我這個名字!” 院里的氣氛有那么一瞬間幾乎凝固。 祝暄攏了攏自己被風(fēng)吹散的頭發(fā),別開目光。 “今日私闖校場,是我任性了。此事日后不會再犯,還望侯爺……恕罪。”她話說得越發(fā)沒有底氣,只想著盡快將人趕走。 “若是要懲罰的話,明日我會親自登門賠禮。今日太晚我便不送了,侯爺慢走?!?/br> 院中站著的兩個人,一個始終不敢抬頭,一個目光沒有挪開過,兩人就只這樣站著。 良久,謝崢遠將一樣?xùn)|西塞進了祝暄手中。 “記得按時換藥。” 留下這么一句話,他便轉(zhuǎn)身走了。 那話,語氣極輕,極柔,像是怕嚇到她一樣。 直到那人走遠了,祝暄才抬眼望向他的背影。 如果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注定是錯誤的,那么不如不要開始,將這種危險的想法扼殺在搖籃,日后便也不會衍生出悲劇。 及時止損,是她一夜之間明白的東西。 “姑娘,很晚了?;厝バ?。”茗喜替她披了件衣裳。 祝暄垂下眼,看著被那人塞到手里的藥瓶:“好?!?/br> * 無盡的黑暗幾乎將周圍所吞噬,陽光只能從木板的縫隙中照進來些許,并不足以抵抗這屋里的黑暗。 她掙扎著想要看向外面,她許久沒有看到過院里那株紅楓了。 她知道,現(xiàn)下是那株紅楓最美的時候。 外面隱約傳來動靜。 廊下抱著食盒的小丫頭被涼風(fēng)吹得一個激靈,抬眼便撞見一抹曼妙的薔薇色身影,又是心肝一顫。 “蘇……蘇娘子?!?/br> “恩?!蹦侨朔鲋W輕快地應(yīng)了一聲,撩起眼皮去看面前緊鎖的房門。 一雙渾濁的眼睛透過縫隙朝外看過來,卻并沒能與那人對上視線。 她知道這個女人,是害她被關(guān)在這里的罪魁禍首,跟那個男人狼狽為jian。 眼下蘇娘子捏著手帕撥開食盒上的蓋子,瞧了一眼里頭那碟子素炒野菜,笑得甚是明艷。 她拖著腔調(diào)去問:“怎么還不進去伺候夫人用飯?” 小丫頭悻悻站在一旁,有些為難:“夫人她……” 屋里登時傳來一陣噼啪摔砸的聲音,連門上掛著的銅鎖都被震得叮鈴作響—— “蘇清環(huán),叫他來見我!否則這侯府誰也別想活!” 她在屋里歇斯底里地喊著,聽起來像發(fā)了瘋一般。 可終究是隔著道上鎖的門,外面的人不怕她,反而笑吟吟地往那兒一站,極有耐心地同她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