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駙馬黑化前 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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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殿下成全。”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你想退隱?”懷真投過鏤空處的紗幕,望向影影綽綽的病榻,“這樣的時刻,你覺得合適嗎?” “沒什么不合適的,我只是不想再做走狗了。”他漠然道:“哀帝陛下當(dāng)政時,我奉命為他清洗政敵,殺人無數(shù)。魯王作亂時,我?guī)ьI(lǐng)屬下暗中保護朝廷大員,與魯王的人拼死搏殺。今上御極后,我又替他賣命。李德祿負(fù)責(zé)抓,謝三負(fù)責(zé)審,我負(fù)責(zé)殺。當(dāng)時大家都以為今上受命于天,我們在侍奉明主。誰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自相殘殺……” “你們那么早就認(rèn)識?”懷真有些詫異。 “殿下有所不知,當(dāng)年謝三身陷囹圄,是微臣奉命撈他出來的。只是他后來入了楊將軍麾下,而微臣從未離開北軍?!?/br> 算起來也不過兩年多,可是回頭想想,卻恍如隔世。懷真正自感慨時,突然聽到呂朝隱說道:“其實,微臣還欠殿下一箭?!?/br> 懷真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思索著這句話。 “承安二十二年初春,殿下率人縋出城時,負(fù)責(zé)追擊的便是微臣。” 懷真驀地皺起了眉,抬手撫了撫肩后舊傷,手指重重摁下時,似乎還有隱痛。 她心有余悸道,“當(dāng)時你離我多遠?” “大約三百步。”呂朝隱回憶道。 懷真不由噤聲,默然片刻道:“遠射之箭竟可達三百步?真是聞所未聞。” 呂朝隱淡笑道:“單憑臂力無人可達,是鳳羽弩/箭,那已是最大射程了,所以殿下當(dāng)時的傷勢應(yīng)該不太嚴(yán)重?!?/br> “還好,”懷真吸了口氣道:“只是一枚小箭簇,倒也不礙事?!?/br> 她和呂朝隱并無多少話想說,也對這個人沒多大興趣,先前與他結(jié)交,一方面是被他糾纏地緊,實屬無奈,另一方面則是通過一些蛛絲馬跡,懷疑對謝珺下黑手的便是他。 因為她暗中查訪得知,謝珺和李德祿去江南時,呂朝隱也不在軍中。 加上皇帝對他莫名其妙地器重,有理由懷疑他便是暗中替皇帝賣命的人。 她知道自己也很卑鄙,不能對罪魁禍?zhǔn)壮鍪?,只能拿一個工具泄憤,但她并不后悔,只是有些意外他竟會替她遮掩。 她師從呂朝隱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就算射傷了他也可以一時失誤為理由,無論呂家還是皇帝都拿她沒辦法,頂多就是斥責(zé)幾句罰俸幽禁,反正她也要走了。 可她沒算到躊躇滿志野心勃勃的呂朝隱居然心生退意,這才刻意替她遮掩,說起來算是互相成全吧! “師父,我可以出師了吧?”懷真推衣起身,朝著屏風(fēng)后深深鞠了一躬道。 病榻那邊沉默著,她正欲離開時,卻聽他急聲道:“殿下,微臣有一件事必須要澄清。” 懷真不由頓住,聽到身后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清明祭禮……那日微臣并非有意冒犯,只是見您中途離開,便想追上去說幾句話。平時您多在長信宮,微臣想見也見不上,這才……當(dāng)時也沒想到,跟進去后才知道不妥,可是退出去已經(jīng)來不及,只得先躲在帷幕后。微臣對天發(fā)誓,絕對沒有偷看一眼?!?/br> “你不用介懷,這件事我早就忘了?!睉颜鏇]有回頭,也未和他道別,就此離開了他的視線。 其實呂朝隱還有很多話想同她說,可他發(fā)現(xiàn)她根本不會向他敞開心扉。 即便他和謝珺曾經(jīng)交情匪淺,甚至有著相似的遭際,但她也不會因此多看他一眼。 于是有些話他便再難啟齒,比如他也和謝珺一樣,憑著滿腔熱情,沒頭沒腦地便沖到御前求娶皇妹,得到的同樣是天子模棱兩可的敷衍。 謝珺信以為真,認(rèn)為只要立下奇功就能得到認(rèn)可,從此便能和心上人廝守一生,所以他義無反顧踏上了南征之路,嘔心瀝血去完成那些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他也信以為真,所以帶人喬裝打扮踏上了同一條路,籌劃良久,經(jīng)歷九死一生,最終一舉暗殺了燕王的統(tǒng)兵大將,喜滋滋地回來領(lǐng)賞,卻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的滑稽。 當(dāng)他小心翼翼地提示皇帝踐諾時,得到的卻是一串鄙夷的大笑。 皇帝在心腹近臣面前從不刻意偽裝,也不用去悉心經(jīng)營形象,所以即使接見他,也不耽誤他摟著懷中媚色無雙的女子尋歡作樂。 “朝隱,不要去肖想你不配得到的東西。此次南下,你居功至偉,朕自會給你應(yīng)有的封賞?!彼麑阎写荷腊虢馊崛魺o骨的美人推到了他面前。 “這是越姬,燕王的寵妾,模樣身段可都是千里挑一,而且她侍候起人來,比宮里的女人強一百倍。朕很滿意,今日就將她賞給你,保準(zhǔn)你享受一兩回就把什么懷真懷假拋到腦后了?!?/br> 誰能想到,這樣的猥瑣之語,竟然出自那個頗有雅士之風(fēng)的中年天子。 …… 呂朝隱抬起頭時,看到越姬側(cè)身站在門口,臉幾乎低進了衣領(lǐng)內(nèi)。 即使知道語言不通,他還是讓人割了她的舌頭,免得留下后患。 包括當(dāng)日在場的那些鷹奴和仆役,一個都沒有落下。 她到底是皇帝賜的,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真把她給喂了鷹,更不敢賞給別人,不過是刺激懷真罷了。 長公主的身份限制了她的天賦,若她只是個普通女子,那他便有半生的時間將她□□打磨成一把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殺器。 奈何,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只是偶爾涉獵,不會用畢生去修習(xí)任何武學(xué)精髓。 ** 承慶二年秋,燕王結(jié)集大軍,分兩路攻打九江。 □□刺史阮則響應(yīng)號召,并斬殺拒不從命的吳郡郡守宋淮,將其首級送到兩軍陣前,向燕王表忠。 與此同時,陷入兩難境地的雍伯余勾結(jié)突厥,夾擊楊昌的西北大軍,鎮(zhèn)守梁州的趙王按兵不動,朝廷自顧不暇,楊昌大軍節(jié)節(jié)敗退。 兗州和青州位于冀州與□□之間,要防止慶陽三郡十六城與□□刺史勾結(jié),故而不能輕易派兵援助,而荊州左臨梁州,又據(jù)揚州,亦不敢派兵支援。 這一年冬,西北大軍徹底戰(zhàn)敗,楊昌身死,其子被誅,其女被俘,余部潰散,紛紛逃往梁州和冀州,一部分投奔梁王,一部分歸附慶陽崔氏。 大將軍陸渙之臨危受命,被委任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從無帶兵經(jīng)驗的韓王李晄成為副帥,奉命結(jié)集軍隊,討逆誅叛。 為穩(wěn)定局勢,陸渙之與青州刺史秦昇結(jié)親,為其子陸琨迎娶秦昇之女秦緗君。 此時,帝室傾頹,天下已有分崩離析之勢。 而懷真則在宛城扎下了跟,并將南陽當(dāng)做了真正的家。 自她歸來后,嬰娘的女學(xué)便辦得愈發(fā)風(fēng)生水起。 起先懷真以為她教的是老掉牙的《閨學(xué)》,比如《女則》《女誡》那些,所以頗有些不屑,但過去參觀了一次后,立刻大為改觀,不僅極力推崇,還斥巨資在家宅附近買了塊地,讓人著手去建一座園子,以備將來擴充之用。 所以外面兵戈四起民不聊生,但宛城卻是風(fēng)平浪靜,甚至大興土木修建園林。 各州刺史受轄于最高監(jiān)察官御史大夫,原是朝廷下派監(jiān)察郡守的文官,但在歷經(jīng)了近百年變遷后,刺史逐漸掌握了一州軍政大權(quán),并形成割據(jù)之勢,以揚州刺史王世寧為例。 但時任荊州刺史秦恒年已老邁,并無逐鹿中原的野心,只想在動亂年代躲避兵禍,讓荊州不致淪為群雄角逐的戰(zhàn)場,故而嚴(yán)防死守,不愿與任何一方過多交涉。 梁州和揚州相繼都遣使來訪,想要爭取他的支持,秦恒連見都不見,派人將使節(jié)送到了宛城交由懷真處置。 彼時懷真正和將作監(jiān)的官員一起繪制新書院的圖紙,聽到這個消息驚地筆都掉了。 “殿下還是先去處置要事吧,這里交給臣等就行?!?/br> 她本就不擅此道,非要天馬行空,從中橫加干涉,制圖官員們不勝苦惱,但礙于她是雇主,又有無上權(quán)威,只得變著法的哄她打消念頭。 偏生她各方面都有所涉獵,雖說博而不精,但也自有一番論調(diào),沒那么好糊弄,官員們愈發(fā)苦惱,無比希望面對的是個草包,只要出錢出人就行。 總算盼到了能讓她分心的事情,眾人便齊齊將她勸離,并遠遠送出了大門。 “這可是軍國大事,想必沒個十天半個月,處置不下來吧?” “兩州使節(jié),還同時到訪,稍微料理不好可就要出大事咯,興許殿下有一陣子要忙?!?/br> “那咱們趕緊制圖勘測,趁著殿下還在忙,先把一切都定好,到時候呈報數(shù)目就行了。她再想橫生枝節(jié),也來不及了。” 眾人打定主意,急忙匆匆轉(zhuǎn)了回去。 他們料得沒錯,懷真的確被絆住了腳步,因為一件極其匪夷所思的事。 “既然刺史大人命小臣來見殿下,可見殿下有權(quán)決定荊州的大局?!壁w王府長史溫聲恭維道。 懷真輕叩著掌中青瓷茶盞,笑而不語。 她也就是個皇室成員的虛名,論職權(quán)連個縣令都不如,誰知道秦恒怎么想的,竟敢把這種關(guān)乎一州興亡的大事推給她? 看來是年老昏聵,不愿擔(dān)責(zé)。郡守們各懷鬼胎,也都不想建言,只能把這燙手的山芋拋給她了。 若她是個皇子的話,想必早都跳出來勸她自立門戶了。 繼揚州和□□自立,拒向朝廷交納財稅后,各地?zé)o不眼饞,奈何帝室根基尚在,沒有王家那樣的深厚背景和實力,其他人也不敢輕易效仿。 “孫長史所言極是。”王家派出的是王世寧三叔家的次子,也就是護國公謝崇的小舅子王世平,這輩分,就算謝珺見了也得行子侄禮。 “二位不用奉承我,我既是大衛(wèi)公主,理當(dāng)捍衛(wèi)朝廷。你們?nèi)魡栁业闹饕?,那自然是匡扶社稷效忠陛下?!睉颜婢従彽馈?/br> 兩邊都是老狐貍,哪會就此信服,便都笑而不語,等著對方先出招。 于是一場會面什么都沒談下來,懷真惦念著回去繼續(xù)設(shè)計她的書院,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事宜上,便命人設(shè)宴為二位使臣接風(fēng)洗塵,自己便欲抽身離去。 但她剛走入后堂,便被一名婢女?dāng)r下,“殿下,孫長史有口信,問能否私下同您說兩句話。” 懷真回頭,征詢似地望向宋康隆。 宋康隆道:“殿下不妨見一下,若他不愿交底,只是想套您的話,那再打發(fā)走也不遲?!?/br> 懷真只得耐下性子,命婢女將其請至小廳。 ** “皇叔自己要做叛賊也就罷了,何必拉上我呢?”懷真聽到孫長史老掉牙的說辭后,嗤之以鼻道:“他德高望重,本該與楊昌齊力對抗外敵,卻為保實力坐山觀虎斗,眼睜睜看著西北大軍全線崩潰,這樣的人,我不屑為伍?!?/br> 孫長史頗為汗顏,忙再三解釋,倒了一大通苦水。 不外乎就是皇帝刻薄寡恩,不念舊情,苛待皇叔,多方猜忌打壓,又命涼州刺史嚴(yán)加監(jiān)督。隴山山賊得崔氏扶植,勢頭也來越大,時常擾邊,趙王府腹背受敵,于夾縫中求生,實在是無力出兵抗敵。 孫長史滔滔不絕,說得懷真昏昏欲睡,快要打盹時卻聽到了熟悉的名號,令她精神一震,睡意頓消。 “……雖做不成夫妻,但恩義尚在。哪怕是看在謝郎面上,殿下也該考慮一下?!?/br> “謝珺?你剛才說他怎么了?他如今在何處?”懷真按捺不住驚喜之情,連聲問道。 西北戰(zhàn)事吃緊后,他們就斷了通信,她也曾派人尋訪過,但始終無果。 若他隨了大流的話,肯定是要么投奔趙王,要么投奔崔氏,但她知道,他心里非常介意她和崔晏的過往,所以他是絕對不會投向崔氏的。 “謝郎與王府郎中令吳彰是故交,楊將軍兵敗身死后,他率領(lǐng)一部分殘軍奔入漢陽,投奔了趙王。”孫長史道。 漢陽郡距離洛陽千里迢迢,所以對于懷真婚變的內(nèi)幕并不甚了解,多的是道聽途說。 外地的主流看法是嬌生慣養(yǎng)的皇家公主拋棄了落魄未婚夫,未婚夫不服判決,奈何斗不過皇家,最終被放逐。 因此,孫長史便和很多人一樣,認(rèn)為那段舊事中,懷真愧對謝珺,理應(yīng)負(fù)疚,這才會將謝珺的名字搬出來。 懷真聽到這里,不覺眼神大亮,正欲追問時,卻看到下首的宋康隆朝她使眼色,她急忙冷靜下來,并未過多流露出真正的情緒。 而王家那邊則呈上了燕王的親筆密信,信中說的是謝珺曾對他有活命之恩,而他答應(yīng)日后若成事,絕不為難懷真半分,愿意不計前嫌,與她重修兄妹情誼。 懷真看完信,既心酸又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