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駙馬黑化前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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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顯是平庸之輩,無功亦無過,性格溫和待人親切,無論王嬍想要打聽什么,他幾乎都會毫無保留地告訴她,包括那個怎么看都不像崔家兒郎的堂弟。 “王妃最不喜歡他,不到十歲就派他去飼養(yǎng)獵犬,伯伯只疼世子,對其他兒女都不是很上心,便睜只眼閉只眼。你若遇到小易可躲遠(yuǎn)點,那孩子少教,活像只桀驁不馴的狼犬,除了阿昱,誰也馴服不了。”崔顯道。 “怎么馴服?”王嬍有些好奇。 崔顯做了個揮鞭的舉動,笑道:“他就是賤命一條,不懂道理,挨鞭子才聽話。阿昱常年在軍中,管教起兵卒可有一套。他忤逆伯伯、忤逆王妃、忤逆世子,世子脾氣好,倒是不和他計較。伯伯也不怎么介意,大不了攆遠(yuǎn),眼不見心不煩。但王妃可沒那么好的脾性,阿昱為了討好嫡母,就主動接了這個棘手的活,整日里都把他帶著,這次出來接親也不例外?!?/br> 王嬍不寒而栗,崔顯見她嚇到了,愈發(fā)來勁,繼續(xù)道:“有一年,犬舍里一只惡犬發(fā)瘋,突然撲咬他,你猜怎么著?最后被他活活咬死了?!?/br> 王嬍總算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懂禮數(shù),才會毫不顧忌地跑向女眷面前。 但后來她才知道,他何止不識禮數(shù),他連字都認(rèn)不出幾個。 王嬍到了慶陽后,自是與崔顯的父母兄妹等同住在大宅里,巧的是與之毗鄰的便是崔昱的宅子,而崔易就住在那里。 崔顯姊妹眾多,早就聽聞王嬍的才名,便纏著要同她學(xué)讀書。王嬍拗不過,反正也閑來無事,便找了處地方,每日給一幫半大不小的孩子們授課。 有次她去的早,無意間撞見崔易握著根樹枝,坐在墻根下像模像樣地劃著,嘴里念念有詞。一看到她卻立刻驚跳而起,越墻跑遠(yuǎn)了。 王嬍望著地上的字跡,正是她昨日所教的內(nèi)容,恍然明白過來,原來掛在水閣中動不動就消失,而后又莫名其妙回來的字帖,應(yīng)該是被他偷拿走去了。 后來她尋著機會將他逮住,考較了一番后,心中極為驚訝,他的稟賦遠(yuǎn)勝常人,若悉心栽培,將來必有大作為。 王嬍暗中教了他兩年,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崔顯,但他深知她的品行和為人,因此并未多想,反倒有空時還會好奇旁觀。 王嬍教他為人處世之道,也教了他隱忍和謀略。他慢慢變得沉心靜氣,再不像往日般蠻橫粗野。 他比她年幼,有時候會喚她jiejie,她讓他改口叫嫂嫂,他始終不聽。 那兩年發(fā)乎情止乎禮,未曾有過半點逾矩,甚至除了授課外,連多余的話都沒說過。 有一次崔易生病了,數(shù)日不曾來,王嬍托崔顯去打探,得知他吃壞了肚子,差點丟掉半條命。王嬍雖然掛念,但不方便探望,只得耐心等著他病愈。 崔易剛能下地,便自己跑了過來。問及病因,他三緘其口,她心下起疑,追問不休,他只得道出緣由。 前不久王嬍突然興起,做了一道家鄉(xiāng)的小點心,見大家都愛不釋手,便留了一小盤給了崔易。他帶回去后舍不得吃完,直到最后都放壞了還在吃著。 少年的愛意熱烈直白毫不掩飾,王嬍卻大受驚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知道自己早就動心了,只是從未想過要宣之于口。他既然主動戳破了窗戶紙,那他們之間便也走到了頭。 她開始避嫌,再不愿與他獨處。崔易不想讓她為難,正好當(dāng)時文帝駕崩,朝綱混亂,崔昱要帶兵去巡守封地,他便也跟著去了。 可是情不會因為距離而變淡,只會越來越濃。 他們只有逢年過節(jié)時才有機會在王府偶遇,但相見爭如不見,除了傷懷別無益處。 崔易名聲漸顯,卻并未給他帶來好處,反倒讓王府臣屬們感到不安。而且當(dāng)時崔晏聲望受損,剛從洛陽逃回,很多人紛紛表示出對世子的不滿,尤其是崔旻。 崔旻在軍中頗有威望,不好隨意打壓他,只得拿崔易開刀,徹底掐滅了他想要冒頭的希望。 ** “殿下在某些時候,倒與小易有幾分相像?!蓖鯆收f到那個名字時,就連清冷的聲線都變得溫柔起來。 懷真慌忙擺手道:“你若說我沒教養(yǎng)我也不生氣,但是我可不敢去咬狗?!?/br> 王嬍側(cè)首微笑,用帕子掩著唇輕嗽了一聲,轉(zhuǎn)過頭柔聲道:“我是說你們一樣的熱忱率真生機勃勃,不像大多數(shù)人,雖然活著,卻和行尸走rou一樣,或者完全不知為何而活。” “這話我愛聽,”懷真毫不謙虛,突然問道:“那你覺得謝珺怎么樣?” 王嬍神色微微一凜,幾不可查地坐直了身體,搖頭道:“看不透,不敢看?!?/br> 她望著懷真,有些好奇地問道:“殿下還沒說過,你們是如何認(rèn)識的?” 懷真立刻激動起來,“你要聽嗎?我能講到天明呢!” 王嬍拋下矜持,真誠地點頭道:“那殿下便留下來,我們秉燭夜談如何?” 懷真竟毫不客氣,轉(zhuǎn)頭喚人去她的住處拿衾枕。 王嬍吃驚地望著她,沒想到她竟如此…… “你的床榻……崔郎沒睡過吧?”婢女走后,懷真立刻轉(zhuǎn)過頭來問道。 王嬍神色微赧,輕輕搖頭道:“這是我的私寢,他平時不會無故闖入?!?/br> 懷真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否則我寧可打地鋪?!?/br> 越是冷淡的人,有時候越是容易被熱情率真的人吸引。 王嬍離家六年,不曾想有一日竟會和姐妹之外的人連榻夜話。 懷真看出她心里在動搖,有意想要觸動她,便將她和謝珺從相識到相戀、訂婚到被迫訣別以及中間經(jīng)歷的坎坷磨難等但凡能打動人之處,都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 王嬍是少見的才女,面上雖冷淡自矜,但內(nèi)心卻并不冷硬,反而很柔軟,易受感染,懷真講到動情之處時,她便忍不住抹淚。 當(dāng)懷真講到婚事生變,謝珺執(zhí)意不接受朝廷判決,寧可孤身遠(yuǎn)赴雍州服刑時,竟不由得哽咽起來。 “你的小易也可以做到對你堅貞不渝,只要你給他機會?!睉颜孢m時安慰道。 王嬍漸漸平靜下來,滿眼無奈和哀傷,搖頭道:“我是有夫之婦,和您比不得?!?/br> “那你要一直為王家活為崔家活嗎?”懷真深感不平,王嬍枕著手腕不說話,似默認(rèn)。 “定陽落在我手中時,崔家可沒派人來救援。”懷真嘀咕道。 王嬍轉(zhuǎn)過眸子望著她道:“恐怕我派出去求援的人,都被殿下截住了吧?” 懷真頗為汗顏,也不否認(rèn),笑著道:“并不全都截住了,我故意放走了一兩個?!?/br> 王嬍嘆道:“崔郎執(zhí)意追隨世子,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怨不得別人?!?/br> 懷真又道:“那么王家呢?這么久了,怎么也不派人過來同我交涉?我原想著,他們總該把你接回家吧?” 王嬍驚訝地望著她,“殿下怎會有此種想法?我雖出自王家,可并非嫡系,父兄也是效命于家主的,縱使有心,也無力保全我呀!” “可是……總該著人探問一下吧?”懷真道。 “出嫁當(dāng)日,家母再三叮嚀,以后我就是崔家人,要與崔郎同生死共命運。言下之意便是將來無論發(fā)生何事,都不能再麻煩家里?!?/br> 王嬍淡淡道,面上無悲無喜。 “我做王家女時無愧于王家,做崔家婦之后也無愧于崔家。若此時棄崔郎于不顧,必會遭人唾棄?!?/br> 懷真默然半晌,點頭道:“你既如此堅定,那我還能說什么呢?原本還想請你和小崔一起參加……” “小崔?他可比你年長?!蓖鯆嗜炭〔唤馈?/br> “我倒覺得他像個弟弟,”懷真道:“虎里虎氣的,還敢跟三郎抬杠,誰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以后去了高平,可有罪受了?!?/br> 王嬍咬著下唇,眼中是掩飾不去的擔(dān)心和不舍。 懷真故意只揀崔易的魯莽行徑說,王嬍的眉頭越皺越緊。 “對了,等回去我就和三郎成婚。”她又將話題引了回來,“到時候我安排小崔住隔壁,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 王嬍強作鎮(zhèn)定,垂眸道:“多謝殿下?!笨墒敲忌已劢蔷闶鞘浜桶С?。 懷真知道她放心不下崔易,故意以言語相激,但卻并未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她才知道越是名門淑媛,身上背負(fù)的家族寄望和道德枷鎖越沉重。 ** 臨別之際,崔顯攜家小來拜別。 懷真突然駐足,朝他招了招手。 崔顯忙趨步上前,拱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我想跟你討一個人?!睉颜娴?。 崔顯先前被她嚇到尿褲子,可謂眼滿喪盡,前些天又得知崔晏的死訊,如今看到她腿肚子都直打哆嗦。 “殿下但講無妨,別說一個,就是十個一百個,只要微臣有,都將雙手奉上?!?/br> “我此次出京有些倉促,身邊缺一名掌文書的女官。令夫人出自高門,有林下之風(fēng),又博聞強識,崔大人可否割愛?”她表面上在打商量,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崔顯立刻懵了,神色間滿是掙扎。 懷真板著臉道:“別說令夫人,便是你們一家,如今都是我的人。崔易背叛了崔家,尚可一走了之,可是你拖家?guī)Э?,又有父母兄弟牽掛,能逃往哪里?崔晏到底是世子,他的死夠崔昱和崔旻做文章了。” “世子的死……與微臣無關(guān)??!”崔顯聽到此話頓時六神無主,回頭去看王嬍,送行之人中卻不見她的身影,他心中愈發(fā)不安。 “可是崔昱和崔旻不會這樣想的,他們?yōu)榱死瓟n人心,少不得要做些手足情深的戲碼,比如宣誓復(fù)仇之類。崔晏死在高奴,而你就在臨近的定陽,想要炮制罪名再容易不過了。我若是將人馬撤走,你能撐幾天?”懷真道。 “可是夫人……她若走了,我們這一大家子怎么辦?”崔顯左右為難。 “你是個男人,就不能有點擔(dān)當(dāng)?她為你們家嘔心瀝血六年,而你又給了她什么?”她從王嬍口中得知,崔顯雖膽小怯懦,但人品并不壞,對她一直敬重有加。 所以王嬍心中有愧,甘愿數(shù)年如一日為他持家務(wù)主中饋,將闔家上下照顧的妥妥帖帖。她心里當(dāng)然想走,可是面對崔顯卻開不了口。 “你真要讓她在你身邊蹉跎到老嗎?崔大人,讓我?guī)О壸甙?,我向你保證,將來我無論去哪里,都不會拋下她。你不會不明白,她留在你身邊只會日漸枯萎?!?/br> “阿媺?”崔顯有些失神,喃喃道:“我們成婚六年,我連她的閨名都不知道。我以為她生性疏冷,想不到和殿下萍水相逢,卻能親厚至此?!?/br> “人與人之間是要講求緣分的,”懷真道:“崔大人,她為你做了那么多,你也該為她做點什么吧?” 崔顯低頭沉思了片刻,突然掀袍跪下道:“請殿下恕臣死罪,臣實在做不到?!?/br> 王嬍再驕傲再有主見,終究還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人,在這件事上卻不敢擅自做主。 懷真以為半恐嚇,半感化,興許能打動崔顯,讓他主動放妻,如今看來,她高估了男人的良知。 想必在崔顯眼中,妻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分內(nèi)之事,并不會真的感激,也不會體察她心中的煎熬和苦痛。 她失望之極,可她終歸只是個旁觀者,不好強行插手別人的家事。 謝珺驅(qū)馬過來,也不顧場上百十號人,側(cè)過身來長臂一攬,便將懷真抱到了馬前,“泱泱,走了,你跟這種人廢什么話?” 他自己鐵骨錚錚,所以半點也瞧不起懦弱的男人,尤其是什么事都讓夫人承擔(dān)的人。 懷真猶自不甘,回首去望,見崔顯依舊直挺挺地跪著,絲毫沒有改變心意的樣子。 她心里難受起來,眼睛不由得濕了。 謝珺從懷里摸出一疊宣紙,塞到她手中道:“好泱泱,不要整日為別人的姻緣奔波了,你該cao心cao心我們的事?!?/br> “我們什么事?”懷真心中狐疑,打開來一看,不由驚呼道:“這是……好漂亮呀!” 紙上是用工筆繪制的服飾圖樣,雖未著色,卻從形制上依舊能看出是婚服。 “韓王殿下派人送來的,他這段時間可沒閑著,整日在忙著籌備我們的婚事?!敝x珺解釋道。 “你們背著我偷偷聯(lián)絡(luò)?”她板起小臉,轉(zhuǎn)過頭道:“這也太不地道了?!?/br> 謝珺笑望著她嘟起來的粉唇,湊上來啄了一下,道:“我們就是想給你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