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駙馬黑化前 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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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他一拍腦袋,懊悔道:“我一時沒忍住,居然給說出來了。等到了泥陽,你一定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則,韓王以后會覺得我這個人靠不住,不講信義。” 第92章 .醉話三郎好腰。 途徑雕陰時,謝珺原本想停下修整,可那是崔晏曾經(jīng)的據(jù)點,懷真心存芥蒂,不愿前往,謝珺恍然大悟,忙命大家繼續(xù)趕路。 泥陽城外人聲鼎沸,百姓夾道歡迎。 懷真大感意外,和迎接的屬官們寒暄過后,便將謝珺拉到僻靜處問道:“泥陽曾經(jīng)隸屬于崔氏,如今崔晏死了,百姓們?yōu)楹尾粌H不哀悼,還……熱情相迎?我原以為會被丟石頭的?!?/br> 謝珺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眼中滿是柔情,“老百姓又不是白癡,被崔家盤剝多年,如今總算能歇口氣,不感恩戴德就罷了,還向我們丟石頭?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發(fā)脾氣就……” “嗐,你只會編排我嗎?”懷真忙掩住他嘴,反駁道:“我就丟過你一次,你要念叨一輩子?” 他笑著扒下她的手掌,眉眼含笑語氣輕松,卻又帶著幾分委屈的模樣,抱怨道:“那怎么能忘?當時都快傷心死了。我日日盼夜夜盼,總算見著面了,你卻二話不說就沖我發(fā)火,拿刀砸我,沖我扔泥巴,丟石塊。” 他像是突然想起來要算舊帳,一手攬著她,另一只手錘了錘胸口,痛心疾首道:“你還叫我滾,滾開,說了兩次呢!幸好我臉皮厚,要是以前,恐怕一顆心早就稀巴爛,真就滾了。哎,泱泱,你就不知道心疼人嗎?怎么能對我說那樣狠的話?” 懷真忙不迭作揖,又是低聲下氣的賠禮,又是可憐兮兮的道歉,撒嬌弄癡的手段還沒使出來,他就憋不住笑出聲來了。 懷真不由跌足,嬌嗔道:“你也太好哄了吧?我都還沒開始呢!” “這不好嗎?”他笑著扶正她發(fā)髻上的珠釵,柔聲道:“我不用你費心的,我會自己哄自己。何況,我怎會真的生氣?” “你……你又捉弄我?”她意識到上當,轉(zhuǎn)過身道:“不理你了?!?/br> “咳咳!”這一轉(zhuǎn)身,卻看到一個紫袍金冠通身華貴的青年男子,袖著雙手,緩緩從梧桐樹后轉(zhuǎn)了出來。 他身后跟著個身姿輕盈面容嬌美的女子,正笑得眉眼彎彎。 他們后面還有幾名侍從和婢女,不過神情恭謹,皆垂首盯著足尖。 懷真美目圓睜粉唇微張,怔怔地望著他們,囁喏道:“你們、你們……何時來的?” 李晄氣定神閑地站在那里,緩緩自袍袖下抽出一只冰玉般瑩白修長的手,勾了勾指頭,“過來,哥哥抱抱!” 懷真想到他在為自己置辦嫁衣的事,心頭一激動,頓時熱淚盈眶,便如小鳥般雀躍著奔了過去,結(jié)果剛到跟前,還沒抱上呢,卻被他以手隔開。 “算了吧,你這一身的汗味,別挨我……”他眉頭微蹙,頭往后偏去。 懷真有點傻眼,繼而惱羞成怒,扳開他的手使勁抱住,李晄急忙掙扎,但懷真并非弱女子,發(fā)起狠來他哪里掙地開? 她猶覺得不解恨,又把臉在他衣襟上蹭了蹭,李晄再也顧不得風度,大喊道:“謝珺,還不過來把她拉開?” 謝珺含笑不語,走上前來拱手施禮,卻依舊任由她鬧。 “是你要抱我的啊,我過來了,你又躲什么躲?”懷真兇巴巴道。 李晄臉憋得通紅,轉(zhuǎn)頭道:“飛鸞,快管管她呀!” 董飛鑾竊笑著搖頭,“奴婢不敢。” 眼見著李晄快招架不住了,謝珺這才上前扳開了懷真的手,將她一把抱起來挪到了一邊。 李晄忙往后退了兩步,理了理衣襟,又正了正朱綬,鳳眸含怒,薄唇緊抿。 懷真也不甘示弱,捋了捋袖子,昂首挺胸道:“你想怎樣?打架嗎?如今你可打不過我!” 李晄鼻子里發(fā)出不屑的哼聲,“幼稚!” “好了,”懷真還要頂嘴,被謝珺捂住了嘴巴,“都是要成婚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嗎?” “怪他呀,”懷真掙開他的手道:“他說我身上臭。” “我沒說。”李晄道。 她還是委屈地不行,拽住謝珺的衣領,將他往下拉了拉道:“你聞聞,真的有味嗎?” 謝珺當著人家兄長和表姐的面,哪敢表露出半分輕浮之態(tài)?早就羞紅了臉,別過眼睛看也不敢看。 董飛鸞忙笑著過來打圓場,挽住懷真道:“七殿下說笑呢,別當真。這一走就是幾個月,可把我們擔心壞了?!?/br> 李晄雙手抱臂,白了她一眼道:“我去更衣?!闭f罷轉(zhuǎn)身,慢悠悠地踱開了。 “哎,怎么不見葭葭!”懷真納悶道。 謝珺聞聲,也有些好奇地掃了眼侍立的婢女們。 董飛鸞嘆息道:“好端端的,突然就病了,七殿下為此憂心不已?!?/br> ** 崔晏殞身高奴城外那天,葭葭突然就暈倒了。 醒來后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兒的落淚,說心口疼。 李晄身邊時常有御醫(yī)隨侍,但是半天也診斷不出什么病癥??墒侨藚s一點點憔悴了下來,直到懷真回來時,她連起身相迎都難。 到了院中,謝珺不由止步,在他印象中,葭葭只是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所以沒法將如今這個同名少女當作曾經(jīng)的養(yǎng)女。 兩人再見面是在晚上接風宴的時候,謝珺看到她雖精心修飾過,但臉上依舊有掩飾不住的哀傷,整場宴會都是強顏歡笑。 等到將領和官員們簇擁著李晄離去后,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 謝珺帶著微醺的懷真去側(cè)廳暫歇,廚下送來清甜的甘蔗汁,說是可以醒酒,兩人各飲了一杯,腦中果然多了幾絲清明。 懷真鬧著還要,謝珺見她神情似乎明快了一些,心下歡喜,便親自斟給她喝。 他自己并不嗜甜,但看著她燈下的醉顏,卻覺得如同飲了蜜一般,從嘴巴甜到了心里。 夜風隔著數(shù)重軟幕,送來了絲絲縷縷的桂花香,令人神清氣爽。 懷真倒在他懷里,伸臂抱住了他的腰,口齒不清道:“酒杯千古思陶令,腰帶三圍恨沈郎。1” “什么?”他未聽清,低頭詢問。 她將微燙的手掌貼住革帶,把玩著冰涼的金鉤玉飾,仰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 她抬起一只手,攀著胸前衣料緩緩而上,手指摩挲著他的唇瓣,眼神迷離,聲音比甘蔗汁還甜,“三郎……真好看?!?/br> 他的耳后漾起滾熱,抿著唇輕輕啜了啜,她的指尖是甜的,他垂眸望著她的面容,心里知道她是世間最美的,卻找不出話語去夸贊。 若是以前多讀點書就好了,若是當初能多熬幾年,等到蕭家平反,年齡正好夠拔擢,說不定如今…… 他暗暗搖頭,該慶幸從軍了,否則遇到動亂,怕是性命都難保。 如今與洛陽音書隔絕,根本不知道家中情形如何, 當初離京時,蕭家答應會照顧母親,但是對他卻已無溫情。 他知道劫后余生的蕭氏族人都恨極了董家,連帶著也恨懷真,但他很想提醒他們一句,真正應該恨的是乾綱獨斷定下判決的文帝。 他微微俯身,想要將她抱起來,她卻靈巧地翻了個身,從他膝上滾了下去,側(cè)躺在案幾前,一手托著頭,媚眼如絲狀似迷醉。 “三郎,我走以后,你可有好好待我的葭葭?” 他猶如五雷轟頂,不由正襟危坐,急忙在心里詢問。 腦中一片死寂,他等不到答復,也不敢看懷真,不由呼吸急促手足無措。 ‘我也不知道……’那個聲音有些不確定,‘但我想著,應該有吧?我雖憎恨她的父親,但卻愛著她的母親,就算愛屋及烏,也會對孩子好的?!?/br> 他心里稍微有了底,鄭重點頭道:“有?!?/br> 她像是終于舒了口氣,仰面躺倒,吊頂上垂落的燈盞在她面上投下了斑駁的光影。她目光飄忽神情迷惘,自言自語般道:“我那時候?qū)Σ蛔∧恪以摯愫命c的,你待我那樣好,我卻沒有良心……” “泱泱,你醉了。”他心里酸脹難受,膝行兩步俯身摟住她柔聲道:“你沒有對不住我之處,你對我最好了,不管一輩子還是十輩子,我都想著你念著你,盼著再見到你。” 他受不了她說軟話,更習慣她像昔日那般恣意張揚。 那些過往他雖然偶爾能想起一些,但到底隔了輪回,并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他只想把快樂的記憶歸于自己,至于別的……是那個人的。 懷真躺在他臂彎里,有些傷心道:“崔晏死了,她就病成那樣,我想不通,她不是我們撫養(yǎng)長大的孩子嗎?何況……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地為崔晏傷懷?!?/br> 她拉住他的手放在胸前,哽咽著道:“她責怪我殺了崔晏,三郎,我心里好難受?!?/br> 謝珺將她抱起來道:“泱泱,我們以后不要孩子,就沒人能傷你的心了。父母與孩子之間,總有一方會傷到一方?!?/br> 她半醉半醒,攬住他的脖頸挨著他的臉龐問道:“你說的是真話?可我知道你喜歡孩子?!?/br> “現(xiàn)在不喜歡了?!彼贿呏囊贿叺?,“我只會和你生孩子,但我不想讓你再將畢生精力都放到撫育子嗣上。” 她吻了吻他的臉頰,任由他抱著她走出簾幕重重的側(cè)廳。 下臺階的時候,他身形微微一滯,似乎有些遲疑,懷真不由抱緊了。 他悶聲笑著道:“我會小心,不會摔到你?!?/br> 進了庭院后,他輕聲道:“泱泱,你明日快和七殿下和好吧,否則他要是一生氣,借故刁難,那我們成婚之事可就難咯!” 懷真皺著臉,扯了扯衣襟,將肩膀一聳道:“他居然嫌棄我,你聞聞,我身上哪有味道?” 他笑著轉(zhuǎn)頭躲開了,“我可不敢,否則一晚上都想著你,還怎么入睡?” 懷真腦子有些遲鈍,呆呆望了他半天,才赫然反應過來,忙把臉藏在了他懷里。 謝珺將她送到門口時,董飛鑾忙帶人接住了。 懷真一覺睡到了天亮,睜開眼只見滿室華彩/金碧輝煌,做起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榻前立著一座黃楊木椸架2,上面撐著上好青綾羅所制的婚服,還有頭冠花釵并耳珰等。 第93章 .待嫁好險,我差點要失去駙馬了。 是李晄先退讓了,一大早便派人將制好的冠服送來給她過目。 原本婚服在離京之前就該做好,但她為了留些轉(zhuǎn)圜余地,刻意未做。萬一還是到了慶陽,至少能有點借口拖一拖婚期吧! 懷真原本還在躊躇,見此立刻下了決心,匆匆用過早膳便登車出門,去找李晄道歉 李晄并不住驛館,也不住營房,而是帶著他的親隨住在府衙特供的獨門獨院中。 懷真風風火火趕到時,卻聽門人稟報,說他留了封書信,一大早便出城去漢陽郡了。 信中說他要去拜訪皇叔趙王,邀他做主婚人。 律法規(guī)定,直系尊親為第一主婚人,期親尊長次之,期親卑幼及大功以下為最末。 懷真祖父母及父母俱亡,謝珺雖有親族,但為兵禍所阻路途不通,論資排輩,也就趙王勉強可以充任…… 但是當初趙王派使節(jié)拉攏時,她虛與委蛇半日,并未給出答復,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記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