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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江月窈窕在線閱讀 - 江月窈窕 第121節(jié)

江月窈窕 第121節(jié)

    李渡的屬下親信報了名諱,家丁趕忙一邊請李渡進去,一邊讓身邊的另一個家丁去前面通報。

    寒涼的雨澆在李渡的身上,讓他的聲音也跟著冰寒毫無溫度,他問:“你們主子在府里?”

    “在在。在府里!”

    李渡皺了皺眉。他一邊往里走,一邊暗中思量著。他不覺得李漳會將江念婉帶進王府。那么他是還沒有見到婉婉嗎?若李漳還沒有知道婉婉的身份,那是不是也證明著她還是安全呢?

    李渡微微用力握緊了手中一直握著的那只紅翡翠鐲子。

    王府里的下人客客氣氣地將李渡請到花廳,侍女又很快端著熱茶和姜湯進來。

    管事笑盈盈地說:“天寒,殿下喝些姜湯或熱茶暖暖身?!?/br>
    管事又問:“殿下身上都已經(jīng)濕透了,要不要換一身衣裳?”

    “不必?!崩疃衫渎暤?。

    管事瞧著李渡這臉色,也沒敢再多說其他話,只是道:“我們殿下已經(jīng)知道您過來了,您稍等等,我們殿下馬上就過來?!?/br>
    李渡也不清楚是不是因為自己心里特別焦急,對時間好像已經(jīng)沒有了概念,他只感覺自己在花廳里等了很久。濕漉漉的雨水從他的衣角一滴一滴落下來,落成了一小汪。

    又過了一陣子,李漳終于過來了。

    李渡迅速打量了一遍李漳,他發(fā)上有濕氣,明顯是從外面回來沒多久。他在外面淋了雨,回王府之后換過衣衫。

    李漳也打量了一下李渡,“呦”了一聲,稀奇道:“老三,你這是掉河里了?”

    他又側(cè)首問立在一旁的管事:“怎么招待的?也沒引著殿下去沐浴換身干凈衣物。”

    管事俯首領(lǐng)罪。

    李渡咬了咬牙。李漳出去過,所以他可能見過婉婉了,這個猜測讓李渡心急如焚,他克制地壓了壓情緒,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開口:“大皇兄,把人還給我?!?/br>
    李渡抬抬眼,一臉無辜地問:“什么人?”

    李渡咬著牙,腮線緊繃著。

    李渡緩步走過去,在李渡身側(cè)隔著一張方桌的椅子里坐下來,又接過侍女遞過來的熱茶。

    “你要什么?”李渡問。他目視前方,不去看李漳。事到如今,沒有任何事情有婉婉的安危重要。他不想耽擱,生怕耽擱的任何一刻鐘,他的婉婉都在擔(dān)驚受怕。李渡不想兜圈子,不想拿出那些百轉(zhuǎn)千回的話術(shù)。

    李漳心中詫異,并沒有想到李渡會緊張到這樣的程度。他甚至有些后悔,沒有用那個女人謀求更多的東西。他手指捏著茶盞的薄蓋,慢條斯理地?fù)芘h在茶水上的兩片茶葉。

    李漳哈哈笑了兩聲,用玩笑的語氣道:“三弟,你這是被打雷嚇得做了噩夢,來為兄這里夢游呢?”

    李渡一下子站起身,兩步?jīng)_到李漳面前。他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死死盯著李渡。心中的恨與急,使他恨不得立刻殺了李漳。

    可是他不能,他還沒有見到他的婉婉。他只能忍著李漳這張笑臉。

    李漳打量著面前的三弟。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弟弟不管什么時候都是慢條斯理的模樣,從容優(yōu)雅,甚至腕上掛一串佛珠,偶爾還要念念經(jīng)。

    這還是李漳第一次見到三弟這樣氣急敗壞的模樣。

    李漳慢慢收了笑,嘆了口氣,換上稍微認(rèn)真些的語氣,道:“為兄的確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他“哦”了一聲,問:“是你府里養(yǎng)著的美嬌娘不見了?”

    “你明知故問!”李渡的忍耐幾乎已經(jīng)到了臨界點。

    李漳一字一頓:“姑娘家總有些聽雨觀夜的雅致,說不定是她自己跑出去玩,如今已經(jīng)回去了?!?/br>
    李漳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李渡濕透的肩膀,笑著說:“看看我這弟弟因為一個女人成了什么樣子,快回去看看她是不是已經(jīng)回去了?!?/br>
    李渡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仔細(xì)盯著李漳的眼睛。

    這個時候,李渡的手下急匆匆進來,壓著急喘,稟告:“殿、殿下。小夫人回去了……”

    李渡猛地轉(zhuǎn)身,身形踉蹌了一下。

    “三弟回去之后可得喝些風(fēng)寒藥,好好的身體也經(jīng)不住這樣的折騰?!崩钫奶郑舆^管事遞過來的大氅,親自給李渡披上,然后他悠閑地坐回去,端起熱茶來喝。

    他也淋了雨,需要喝些熱茶驅(qū)驅(qū)寒。

    李渡望向李漳的目光有意外有不解,不過眼下并非糾結(jié)這些的時候,他立刻往外走,恨不得立馬回到府里。

    李漳悠閑地品著茶水,望著那個永遠(yuǎn)有風(fēng)度的李渡倉皇離去的背影,覺得又好笑又不解。

    不就是一個女人嗎?至于嗎?

    李漳笑笑,又嘆了口氣。李漳有一個優(yōu)點——他和他的皇帝爹一樣,對于不贊同的事情,理解且尊重。

    今日若是換了另一個無辜女子,李漳就算不殺人也要以此為挾狠狠敲李渡一筆,絕不會就這么將人放回去。

    他放過江念婉,不是因為他曾經(jīng)認(rèn)識她。而是因為江念婉是江厭辭的meimei,因為江厭辭的那一句“她啊,前幾日月皊還給她過了生辰?!?/br>
    江厭辭在李漳心里,是患過難的手足,亦是好用的刀。

    ·

    李渡急匆匆回到府里,推開房門,遠(yuǎn)遠(yuǎn)看見江念婉坐在燈下,正偏著頭,用帕子擦著剛洗過的頭發(fā)。

    李渡立在門口,沒有立刻往里走。

    江念婉抬眸望過來,想說什么,又慢慢抿了唇,什么也沒說,繼續(xù)沉默地擦著頭發(fā)。

    過去了好一會兒,李渡仍立在門口,既沒有進來,也沒有開口的打算。終究是江念婉先開了口。她蹙著眉,低聲:“殿下濕透了?!?/br>
    李渡“嗯”了一聲,才抬步朝著江念婉走過去。他立在江念婉身前,拉過她的手,然后將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的那只紅翡翠鐲子套在她的腕上。

    江念婉望著這只鐲子,低聲:“你撿到了?!?/br>
    她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清不楚,再小聲解釋著:“不是我又丟送你的東西,而是故意丟下給你當(dāng)線索來尋我的……”

    “嗯?!崩疃稍賾?yīng)一聲。

    江念婉抬起眼睛,細(xì)細(xì)去打量著面前的李渡。在江念婉眼里,李渡是一個看不透的人。很多時候,明明他就在身邊,可那種距離感卻一直橫在兩個人之間。

    她哭也好鬧也好,打他罵他也好,他似乎永遠(yuǎn)都是云淡風(fēng)輕地笑笑,甚至在她哭得兇了時,會將她抱在膝上,緩聲給她念佛經(jīng)。

    他說佛經(jīng)能讓一個人平靜下來。

    可是此刻的李渡,全然沒了他以往的從容。

    江念婉知道他是出去找她的。

    江念婉將手里的擦發(fā)的棉帕放下來,她朝前邁出一步,纖細(xì)的手臂環(huán)過李渡的腰身,輕輕抱住他。她將臉埋在李渡濕透了的胸口,軟聲:“我以后不再跟你鬧了……”

    “好?!崩疃烧Z氣平靜,是一如既往的沉穩(wěn)。他只是抬手,輕輕地搭在江念婉的后脊,再一點一點收攏力氣更緊地?fù)肀?/br>
    ·

    “真的呀?不騙人?”月皊坐在床上,使勁兒拉著江厭辭的手腕,不停追問。

    江厭辭給了她一個“我為什么要騙你”的表情。

    “那我可以見四meimei嗎?”月皊又問。

    “暗中可以?!苯瓍掁o道。

    江念婉是一個明面上一個死了的人,當(dāng)初投井時身上壓著重罪,李渡暗中將人帶出教坊,這并不是能拿到臺面上的事情。

    “嗯嗯!”月皊彎著眼睛點頭,“其實見不見也沒有那么重要。只要知道她還好好的就是最好的消息啦!嗯……這的確是最近最好的消息!”

    她朝江厭辭軟軟靠過去,眉眼歡喜。她枕在江厭辭的腿上,一雙帶笑的眼睛望著床榻頂端,心里開開心心地消化著這個好消息。

    江厭辭垂下眼,望著枕在他腿上的美人。她笑起來的時候,情緒默默傳遞,讓江厭辭的心情也變得很好。

    他俯身,去吻月皊含笑的眼眸。本是淺淺的一個吻,又輾轉(zhuǎn)落到她的唇上,繼而情動。情一起,一發(fā)不可收拾。

    當(dāng)月皊被親得迷迷糊糊,當(dāng)她的思緒暫時清明些的時候,才發(fā)覺自己的身上的衣物已經(jīng)被剝了個干凈,連只襪子也不剩。月皊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推江厭辭,軟綿綿地拒絕:“不要……”

    江厭辭手掌撐在月皊的身側(cè),他近距離地盯著月皊的眼睛,默了默,才開口:“不是任何時候你的拒絕都有用?!?/br>
    月皊知道江厭辭又要不承認(rèn)自己曾說過的話了。她哼唧了兩聲,蹙著一雙細(xì)眉小聲拒絕:“再等幾天不行嗎?也、也沒幾天了……”

    江厭辭沉默地望著她。他不由在心里猜測著,月皊一定是覺得將這樣美妙的事情放在大婚當(dāng)日才更合適。

    實則——

    月皊也不知道該怎么啟齒。她還是有點怕。尤其是最近,她更多地了解到那支匕首最大的時候會是怎樣可怖的模樣。一方面,理智和小人書上都告訴她并不會被匕首扎得血rou模糊一命嗚呼,相反還會是妙不可言的事情??闪硪环矫妫矍八娪H手所觸,仍是讓她害怕得不行。

    拖一拖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月皊翻了個身,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

    ·

    接下來的幾天,江府和月皊身邊的人越來越忙碌,兩邊府里的下人走路帶小跑似的,恨不得將所有的事情檢查再檢查,不敢出任何的差錯。

    到了這個時候,月皊反倒閑了下來,沒有事情需要她親自過問了。

    微生黎柔聲逗她:“你呀,現(xiàn)在只需要早睡早起養(yǎng)精蓄銳,到時候做一個美貌的新娘子!”

    本是很尋常的話,可月皊卻聯(lián)想到了別的地方——養(yǎng)精蓄銳讓身體結(jié)實些,被匕首扎的時候抵抗力能更強些?

    好半晌,月皊慢吞吞地點頭:“jiejie說得很對!”

    恰時藕元進來,月皊偏過頭吩咐藕元:“今天晚上多加點葷菜,我要豬蹄、牛腱子、雞胸rou和煮蛋!嗯……什么能補身體來點什么!”

    微生黎聽著好笑,忍俊不禁地輕輕搖頭。

    很快到了月皊和李姝遙約好見面的時候,月皊起身去換衣裳,然后出門。

    微生黎倒是沒有跟去,因為她一會兒要去見父親。

    月皊走了之后,微生黎閑來無事,幫著藕元和紅纓收拾東西。自然不是收拾藕元和紅纓的東西,而是收拾月皊的東西。成親之后,月皊不會再住這邊。她成親那日要從白家出門,這邊的東西會提前收拾好先送去江家。

    月皊的那些胭脂與香料,侍女們不大了解,微生黎怕侍女裝錯,她自己過去收拾。

    一個長條盒子從月皊梳妝臺上的架子上掉下來,落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摔出來。長條木盒里裝著一副畫。隨著摔到地上,畫卷散開了大半。

    微生黎急忙彎腰去撿。她將那幅散開的人像畫卷慢慢展開,想要看看有沒有摔壞。

    畫卷自下而上得展開,逐漸露出畫卷里女子的面容。

    微生黎望著畫卷上女子的五官,詫異地“咦”了一聲,繼而微怔。

    ·

    月皊和李姝遙在常去的糕點坊閑坐了半個下午,便分別開。月皊尚未走到馬車,看見了余愉。

    “魚魚!”月皊的一雙眼睛彎起來,開心地朝余愉跑過去,親昵地拉她的手?!皼]想到這里見到你!”

    余愉笑笑,道:“你要和門主成親了,我自然要來看看你。”

    她又說:“走吧。十四和阿梅他們都在,我們給你準(zhǔn)備了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