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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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彬被堵得啞口無言,腫眼泡包了兩泡淚,只能磕頭如搗蒜。朱厚照聽得不耐煩,他正想開口,卻連打了兩個噴嚏,又開始咳嗽。他身后的蕭敬忙取了一件狐裘來要給他披上。因著人都關(guān)得差不多了,這段時日,朱厚照又把蕭敬給提溜出來管事。朱厚照揮揮手:“不用,朕馬上就回東暖閣去。你們,可都聽明白了?” 太監(jiān)們連連應(yīng)是,朱厚照道:“甚好。今日之事如泄露一個字,朕就割了你們的舌頭。如有人不知死活非要用上不了臺面的手段,也別怪朕翻臉無情!” 鬧了這一出后,張永和谷大用即便后頭被放了出來,也不敢擅自行動。谷大用對張永道:“爺那番話明顯是在敲打我們,覺得我們的手伸得太長了。有些人他罰得,我們卻動不得。有些事他做得,我們?nèi)羰遣迨?,就是僭越,就是死罪。只是,就這樣放過劉瑾和李越,總讓我心下不安。這兩個可不是省油的燈,萬一又趁勢而起,不就又翻身了?” 張永到底老謀深算,他思忖片刻道:“還是讓鄧平去親眼瞧瞧,他們葫蘆里到底賣得是什么藥。”鄧平就是宣府鎮(zhèn)守太監(jiān)的名字。 這些大鐺由于挫敗而生出試探之心,以至于忽略了,在宣府這樣的軍鎮(zhèn),鎮(zhèn)守中官親自上門,就足夠震懾人心了。 宣府鎮(zhèn)中,鄧平睡到日上三竿方起身。他打著哈欠,慢吞吞地從暖烘烘的火炕上爬起來,在侍女的服侍下穿上織錦麒麟補(bǔ)服,足蹬厚底官靴,再披上一件灰鼠斗篷。他本生得白胖,這么一穿,更像一個圓滾滾的皮球。他一出門子,就逃也似地鉆進(jìn)青呢大轎,晃晃悠悠地往東岳廟而去。只是他的府邸在城中心,可東岳廟卻在東門外,這路程卻是不短。 鄧平不由皺眉,開始抱怨:“李越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擺這么大的譜,鬧得咱家這么大冷天,還要出門吹風(fēng)……京里也是,人都被發(fā)配到這里來了,病得都下不了床了,還有什么可怕的?!?/br> 他一面嘟囔,一面縮成了一團(tuán),好不容易坐進(jìn)了東岳廟,他卻發(fā)現(xiàn)他進(jìn)不了李越家的院子。他正在轎中閉目養(yǎng)神時,就聽見家中的仆役狗兒在一旁小聲喚道:“老爺?!?/br> 鄧平悠悠問:“到了?” 狗兒哽了哽說:“老爺,咱們到院門口了?!?/br> 鄧平不由皺起眉:“到院門口?那你停下走作甚,抬進(jìn)去呀!” 狗兒咽了口唾沫道:“老爺,他們不讓進(jìn)?!?/br> “什么!”鄧平霍然睜開眼,他沒好氣道,“你們沒給他說老爺我的身份?” 狗兒委屈道:“說了,可他們不聽……” 鄧平聽到一半就已然大怒,他一把扯開簾子,大步走了下去,險些摔了個狗啃泥。左右的轎夫忙扶住他,鄧平好不容易站穩(wěn)身子,張口就想當(dāng)面啐過去。然而他這一口唾沫,在看清門口兩個看門人的外貌后,卻生生咽了下去。 柏芳與秦竺頭上戴著紅盔,身著對襟青色綿甲,腰佩著一柄繡春刀,如門神一般立在院門兩側(cè),正冷冷地望著他。鄧平被這目光瞧得一哆嗦,這、這是錦衣衛(wèi)?天殺的,李越身邊怎么會有錦衣衛(wèi)! 柏芳與秦竺對目瞪口呆的鄧平施了一禮:“來者可是鄧太監(jiān)?” 鄧平這才回過神,只是氣焰不知不覺就去了一小半,他清了清嗓子道:“正是。二位既然知道咱家的身份,如何還來當(dāng)攔路虎呢?” 柏芳道:“鄧太監(jiān)有所不知,我家大人來時遇人追殺,著實(shí)受了些驚嚇,是以命我們輪班值守院落四周,任何人都不可帶兵刃入內(nèi)。還望鄧太監(jiān)您海涵?!?/br> 什么!鄧平皮笑rou不笑道:“還不讓帶兵刃,李御史可是真是金貴,難不成他還怕咱家刺殺他?” 秦竺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萬一有小人作祟,豈不是傷了您與李御史之間的和氣。再說了,您老既然是上門做客,又何必帶這些,難道是擔(dān)心我等護(hù)衛(wèi)不周嗎?” 鄧平哼哼一聲,他不停地對自己說,自己是來試探虛實(shí),不是來結(jié)仇的。他重重一揮手,身后的一眾隨從都將身上的佩刀全部解下。他沒好氣道:“這下成了吧?” 柏芳與秦竺對視一眼,這才讓開一條道來,齊聲道:“請?!?/br> 鄧平負(fù)手昂首闊步地走進(jìn)去,可越往里走越心驚。庭院四角,房舍門外,竟然都有錦衣衛(wèi)值守,且人人昂首挺胸、恭肅嚴(yán)整,內(nèi)外竟然連半點(diǎn)兒聲響都無。知道的明白這兒只是寺廟的內(nèi)院,不知道還以為是哪個大官的豪宅呢。這可不是流放之人的做派…… 鄧平?jīng)]想到,更讓他驚心的事還在后頭。他走到正堂時,張彩正在此候著他。他頭戴烏紗帽,一身大紅官袍,胸口是白鷴補(bǔ)子。鄧平還當(dāng)是這就是李越,他雖然心里不滿,可看了這一番排場,面上還是堆出笑來:“李御史既病著,何不好生歇著,若是因著我再犯了病,豈不是咱家的過錯了。” 張彩呵呵一笑:“鄧太監(jiān)誤會了,下官是文選清吏司郎中張彩,奉旨協(xié)助李御史辦差。李御史還在里間等您呢。” 鄧平仿佛被誰硬塞了個核桃,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他只覺臉上燒得辣辣的,半晌方皮笑rou不笑道:“是咱家高看自個兒了,咱家這般身份,恐怕還不值得李御史親自來迎?!?/br> 張彩回頭笑道:“鄧太監(jiān)這是哪里話。李御史委實(shí)病得不輕,若是能下床,只怕早就登門拜訪了。” 鄧平呵呵道:“也是,也是?!彼谛闹腥碌?,五品官來給他打下手,幫他迎人,這他媽的到底是個什么安排,五品的文選司郎中給七品的巡按御史做副手,朝廷是腦殼壞了? 他們穿過石青軟簾,入了正房。鄧平剛一入內(nèi),就見藥香撲鼻而來。他定睛一看,一個面色蒼白的美少年正靠著引枕上,而另一位老者正在替他診脈。 鄧平心道,李越果然是貌若好女,也是個病秧子。他開口就想打招呼,卻又被張彩止住。鄧平的臉都皺成了一團(tuán),他不耐地看向張彩,只聽他低聲道:“您還請等等,葛院判給人瞧病時,不喜歡旁邊有人說話?!?/br> 噗!鄧平一口口水咽得不及時,當(dāng)下嗆得死去活來,他還以為是自己耳朵壞了,不敢置信地指著葛林:“他、他、他?” 院判,他媽的,是太醫(yī)院院判嗎?!給皇上和兩宮太后看病的那種? 月池有氣無力地開口:“葛院判,看來鄧太監(jiān)的身子也不大爽快,一會兒可否也勞您給他瞧瞧?” 葛林斜睨了他一眼,道:“那可不成,沒有旨意,下官可不敢隨意替人瞧病。” 鄧平面如土色,還得附和道:“……是是是,這是自然,是自然?!被厝ゾ鸵⒖谭A報張公公!李越哪里是有翻身的跡象,分明是已經(jīng)翻身了! 他正思忖間,就聽月池問道:“張?zhí)O(jiān)可有話托公公捎給我?” 張?zhí)O(jiān)?張永?鄧平眼珠子一轉(zhuǎn),笑得像一朵花似得:“張哥得知御史病了,擔(dān)心得跟什么似得,還特地囑托我來好生慰勞御史。” 月池一雙明眸清凌凌如碧水一般:“既然如此,緣何來得這般遲?” 鄧平一時被堵得啞口無言,他萬不曾想到,明明是一句客套話,李越還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難道不是心照不宣,混過去就完了嗎?他繼續(xù)強(qiáng)笑道:“這都怪我,我的身子不大好,這一時也病了,我是擔(dān)心萬一把病氣過給您,豈不是給您添亂,是以不敢前來。這不,我這病一有起色,就立即登門拜訪了?!?/br> 葛林面色如常,他在宮中幾十年,什么惡心的馬屁沒聽過,早就是見怪不怪了。張彩卻有些想笑,他微微轉(zhuǎn)過身,側(cè)過臉去,這才憋了下去。月池對葛林和張彩道:“葛太醫(yī)和尚質(zhì)先去休息吧。” 葛林點(diǎn)點(diǎn)頭,他歲數(shù)一大把還要在這兒演戲,雖然戲份不多,但也心累吶,早就想退下去休息了。張彩倒是有些遺憾,并且懊惱,他離獲得李越的信賴還差得很遠(yuǎn)。 鄧平有些局促地坐在月池床邊的圓凳上,月池問道:“請教鄧太監(jiān),張?zhí)O(jiān)可還有別的話托您帶給我?” 別的話?鄧平心里咯噔一下,他在腦子里迅速回憶,張永只讓他來探探李越和劉瑾的情況,別的可是一句沒說吶。不過,他到底是一方的鎮(zhèn)守太監(jiān),除非張永有命令下來,否則他是決計不可讓李越起疑。于是,他道:“有的,有的,張哥望您好生調(diào)養(yǎng),還說您若有何難事,盡管來尋我?!?/br> 月池微微一笑:“盡管來尋你?這怎么聽著,倒是鄧太監(jiān)你是來做我的主的?!?/br> 不然呢?鄧平真得蒙了,他可是一方的鎮(zhèn)守太監(jiān),難道要他任一個七品御史做主? 月池見他的面色不由發(fā)笑,她看向屏風(fēng)后頭,朗聲道:“老劉啊,老劉,你瞧瞧,果然是人一走茶就涼。張?zhí)O(jiān)怕是早把自己答應(yīng)的事忘到爪洼國去了?!?/br> 老劉?鄧平悚然一驚,他忙扭頭望過去,就見瘦得皮包骨的劉瑾邁著四方步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那陰惻惻的眼神就像寒冰一樣,盯得鄧平渾身發(fā)麻。 第190章 人情翻覆似波瀾 果真是個墻頭草。 鄧平也是從宮里出來的, 怎會不識劉瑾,但他沒想到,李越和他密談, 竟然會讓劉瑾在一旁聽著, 他還打算一會旁敲側(cè)擊問問李越打算如何處置劉瑾呢,幸好, 幸好他還沒來及地說! 他撲通一聲伏在地上,咽了口唾沫道:“小的見過督主?!?/br> 劉瑾毫不客氣地坐在他的凳子上,居高臨下道:“不敢當(dāng),我沒成了刀下鬼,都是仰賴鎮(zhèn)守您的恩典, 怎么還敢受您的禮呢?” 居庸關(guān)離宣府不過幾日的路程,鄧平又豈會不知劉瑾被暗殺一事, 他暗自叫苦,這屎盆子竟然被扣在他頭上了。他連連否認(rèn):“小的委實(shí)不知督主的意思,小的對您那素來是恭敬有加,去年您過壽,小的還特地為您鑄了一尊金佛送進(jìn)京吶……” 劉瑾呸了一聲:“恭敬有加?依老子看,你就是個墻頭草,老子才剛出京, 你就去捧姓張的臭腳了。今兒怕是也是奉他的令,來看我們死沒死吧!可惜了, 你們這如意算盤打得雖響,可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有錦衣衛(wèi)和葛太醫(yī)在, 我和李御史只會是長命百歲!” 鄧平被唾沫星子噴了一臉, 卻不敢去擦, 他饒是再機(jī)變,也被這情形驚呆了,不是說李越與劉瑾是死敵嗎?怎么如今他們倆是沆瀣一氣了。 月池悠悠道:“劉太監(jiān),別一口一個我們的,我是對張?zhí)O(jiān)背信棄義不滿,可也沒說,就要同你合作?!?/br> 劉瑾道:“姓張的豈止是背信棄義,你忘了我們在居庸關(guān)外被追殺的情景嗎!一定就是那個王八蛋派得人。我以往是有得罪李御史的地方,可你我如今是同舟共濟(jì),為何不捐棄前嫌,共謀前程呢?皇上分明是還念著您,只要您肯服個軟,要回京還不是馬上的事。” 鄧平一時心驚rou跳,只聽月池說:“皇上是念著我,但比起回京,他更想讓我在此戴罪立功。我本以為張?zhí)O(jiān)不比你,是個好人,沒想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枉費(fèi)我大費(fèi)周折,把你劉太監(jiān)偷出京來。” 劉瑾道:“是啊,縱然我以往有再多的不是,可這一路上您也讓我吃了不少苦頭。我們何不化干戈為玉帛,京中還有彬兒,我也還有其他人脈,咱們何愁不能在宣府建功立業(yè)呢?” 月池緘默不語,她看向鄧平,只見他也是滿頭大汗,眼珠子滴溜溜亂轉(zhuǎn),卻咬牙不做聲。她這才確信,果真是個墻頭草,他對張永原來也不是真心依附。這就更好辦了。她一臉和煦地叫鄧平起身,鄧平竟然有些受寵若驚,他看向月池,眼中滿是不解。 月池眼睛看向鄧平,嘴里卻是對劉瑾道:“你們這些公公啊,都是一個富貴心,兩只體面眼,拜高踩低、見風(fēng)使舵,比誰都溜??湛诎籽赖脑?,我可不敢信。得拿出點(diǎn)誠意來,才能繼續(xù)談合作不是。只是不管你們怎么相爭,有兩條須得依我,一是不準(zhǔn)壞我的大事,我辦得乃是圣上的大事,若捅出簍子來,即便你們有九條命,只怕也賠不起?!?/br> 劉瑾與鄧平道:“這是自然。我等食天家俸祿,自當(dāng)精忠報國。” 月池道:“很好,二就是別去為難人家鄧太監(jiān)?!?/br> 鄧平不敢置信地看向月池,月池含笑道:“我算看出來了,人家鄧太監(jiān)純屬是池魚之殃。鄧太監(jiān)在宣府多年,任勞任怨,萬歲都幾次夸贊,可不能卷進(jìn)你們的事中,兩頭受夾板氣,耽擱了要務(wù)?!?/br> 劉瑾細(xì)細(xì)打量了鄧平一回,鄧平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恨不得把頭縮進(jìn)脖子里。劉瑾驀然一笑:“也不知你是如何投了李御史的眼了,我這廂是沒問題,只是張?zhí)O(jiān)鞭長莫及,也只能狠命去催你了?!?/br> 鄧平算是明白了,張永和劉瑾二虎相爭,還是在這宣府的地界上,他原本是鉆進(jìn)地縫里都躲不過這場大戰(zhàn),可沒想到李越一句話就將他劃在自個兒麾下,將他摘了出來。他心下是既慶幸又感激,當(dāng)然要順著竿子往上爬。 他細(xì)聲細(xì)氣道:“二位哥哥都是為圣上效命,即便一時殊途,最后也必是同歸,小弟只要一心為圣上辦事,又怎會得罪二位哥哥呢?” 劉瑾瞇了瞇眼,指著鄧平道:“不錯,不錯,難怪爺會對你委以重任,果然是有兩把刷子?!?/br> 月池笑著頜首:“那鄧太監(jiān)就先回去吧。今日之事,對張?zhí)O(jiān)盡管如實(shí)相告?!?/br> 鄧平起身拱手一禮:“小的遵命。御史你太客氣了,小的表字子均,如您不嫌棄,稱小的的字就好。” 月池挑挑眉:“甚好,甚好,這就更像自己人了?!?/br> 自己人?鄧平心花怒放,喜滋滋地告退了。劉瑾看著他樂得一顛一顛的背影,嫌棄地直皺眉:“我看你也是自找麻煩,當(dāng)日如肯向爺認(rèn)個錯,如今又何須對著一個墻頭草下話。沒得自降身份。” 月池反唇相譏:“我當(dāng)日要是肯認(rèn)錯,你以為你還有垂死掙扎的機(jī)會?劉瑾,你總以為我?guī)愠鼍?,是要害你,殊不知我卻是在救你?!?/br> 劉瑾嗤笑一聲:“是啊,我還得謝謝您咧。” 月池失笑:“你做得那檔子事遲早會露餡。對你來說,早日東窗事發(fā),反而是件好事。萬歲太好面子了,為了臉面,他一定會隱忍不發(fā),等到風(fēng)聲過了,再和你算總賬。而這段時間卻是你的救命良機(jī),你可以借此來挽回圣心。若你留在京中,張永、谷大用、丘聚和高鳳等人,定會逮住時機(jī)將你往死里坑,可你來了這里,他們鞭長莫及,反而有你大展拳腳的機(jī)會,不是嗎?你若不是明白這一點(diǎn),今兒又何須向我說這些軟話?!?/br> 劉瑾張口欲言,月池卻打斷他道:“你須得心里有數(shù),如今是你巴著我,我可不是非你不可。” 劉瑾翹著二郎腿道:“是,我是得巴著您老,可您老也離不開我。若不是我在這兒,震懾張永,和他打擂臺。他還不和谷大用沆瀣一氣,把你生吞活吃了,畢竟皇上的恩寵就只有那么多,給了你,他們就少了。你挑著我們鷸蚌相爭,你好從中漁翁得利。這才是好算計呢?!?/br> 月池略略舒眉:“哈哈,可我許你們的好處,也不是虛的。這明明是公平交易,等價交換,也說不上什么算計不算計?!?/br> 劉瑾道:“可你不能同時和我們兩個人做生意,到最后你總得選一個人?!?/br> 月池不由莞爾:“你以為皇帝是你和張永手中的提線木偶,還是全天下的太監(jiān)都死絕了,他只能在你們兩個中選親信。他只要開口,聽話的人多得是,何必用你們倆這么心大的?我勸老劉你,還是腳踏實(shí)地,保命為要,其他的就甭妄想了?!?/br> 劉瑾被她說得臉色又青又白,半晌方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月池躺在了蓬松的枕頭道:“先睡覺。等見明兒完人,再說吧?!?/br> 劉瑾恍然,鄧平回去定然會把今日的“精彩經(jīng)歷”透出去一部分,如此一來,其他人哪里坐得住。果不其然,第二日都御史劉達(dá)和總兵官朱振就一前一后到了。這兩個人都是正經(jīng)的朝廷命官,而且同樣的招數(shù),用多了就沒意思了。是以,月池對劉達(dá)是大談恩師李東陽對他的看重,對朱振則是溫言撫慰,言說將士們的辛苦。 她若是誠心想哄人,就沒有哄不好的。劉達(dá)和朱振來時都略有不快,離開時卻都是滿面春風(fēng)。張彩冷眼旁觀,真是嘖嘖稱奇。錦衣衛(wèi)們本覺到這里是前途渺茫,未曾想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是以護(hù)衛(wèi)得更加精心。 月池由此深感,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昔日,魯寬等人身居高位,對她就遠(yuǎn)沒有這么順從。她要建立自己的勢力,還是得從下層中挑人。第二天,她就在大堂中召集眾人。 月池頭戴絨鍛唐巾,身著絲絨直身,外罩一件貂鼠氅衣,端坐正堂之上,儼然一派富貴公子的做派。她笑道:“都坐,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氣。” 眾人自然是再三推辭,還是月池佯怒道:“我這兒不講那些虛禮,再扭扭捏捏的,就罰他出去燒十桶水回來,正好洗洗他身上的酸氣?!?/br> 眾人聞言哄堂大笑,之前稍顯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月池見他們都擠擠挨挨地坐了,這才回轉(zhuǎn)過來,她道:“先前我一直病著,竟忘了問兄弟們,打算何時回京去?!?/br> 這幾十個錦衣衛(wèi)旗校聞言面面相覷,柏芳起身道:“回稟御史,萬歲在我等來時便有口諭,是命我等隨侍在御史左右的?!?/br> 月池做訝異狀:“真是皇恩浩蕩。只是,是否有些委屈諸位了,從天子近侍,落到此處來?!?/br> 眾人忙起身,七嘴八舌道:“御史這是哪兒話,我們能跟著您高興還來不及呢?!?/br> “是啊,是啊,我們其實(shí)也算不上什么近臣,平日里連皇爺?shù)拿娑家姴恢??!?/br> “跟著御史,在此地建功立業(yè),才是我們衷心所求啊?!?/br> 月池聞言一愣,她問道:“你們都是哪個所的?”她這般是問,是因錦衣衛(wèi)亦是一個較大的組織,其下共有十七個所和南北兩個鎮(zhèn)撫司。 秦竺忙道:“屬下們皆是鎮(zhèn)撫司的,且官職低微,都是旗校而已。盡管名義上是在京中,可每日其實(shí)都在京郊奔波,不是去抓盜賊,就是去捕流寇,亦或是打聽點(diǎn)小道消息,回去稟報上官?!?/br> 月池恍然,她就說,如今今非昔比了,朱厚照總不會還給她派大漢將軍來吧。大漢將軍是殿廷衛(wèi)士的稱號。旗校也好,旗校才更好辦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