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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揚說好,然后走到講臺上去拿書。 雖然早就分了科,現(xiàn)在只有六科要學,但雜七雜八的書還是挺多的,逐漸在池揚手中壘得想座塔,有些沉。 池揚抱起那堆書時腦海里突然想,江絢如果也和他一樣今晚到新班上晚自習,肯定也是要去搬教材的,不知道他搬不搬得動。 阿隨:你想多了,他那力氣會搬不動? 池揚有些惱:你閉嘴。 他回到座位上,象征性地翻了一下上學期和這學期的數(shù)學書,果然不會。 他還是把唯一一本帶來的上學期歷史練習冊翻開,開始挨著做選擇題。 - 晚自習一節(jié)課四十五分鐘,時間倒是過得很快,下課鈴響的時候池揚被嚇了一跳。 但是他抬眼看了一圈教室,沒有任何人對此做出反應,幾乎所有人都繼續(xù)埋頭做自己的事,只有少數(shù)幾個女生小聲地起身,結伴上廁所去了。 冬日教室空氣不流通,池揚覺得悶,于是也站起身,從后門出去了。 在接觸到外面空氣的一瞬間,他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他沿著走廊一路走,跟著冷空氣走。 二樓的盡頭一側連著上下的樓梯,一側則是一個長坡,一直走下去,長坡盡頭再走幾步就是校門。 池揚沒猶豫,順暢地沿著長坡往下走,也不考慮能不能在上課鈴響之前回到教室。 長坡周遭沒有路燈,但是他走上去卻沒覺得有多暗。 他仰頭一看,原來今晚有月亮。 s市不常能見到月亮,即使見到也多是渾濁的,但是今晚的這輪月亮卻格外清晰又明亮。 池揚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直到眼睛都有點痛了,他才收回目光,繼續(xù)慢慢往下走。 沒走幾步,長坡那頭傳來了一些動靜,在寂靜的黑夜里格外明顯。 池揚腳步一頓,心想不會是遇到哪個老師了?不過他轉念一想,現(xiàn)在是下課時間,就算是老師也不可能管他,于是繼續(xù)往前走。 那邊的聲音越來越近,聽上去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地上拖,它的輪子發(fā)出的聲音。 月光一寸寸地拂向來人的發(fā)頂背脊,來人慢慢出現(xiàn)在池揚視野里,穿著和池揚一樣的校服,他抬頭,看向池揚。 池揚在他的眼鏡上愣了一瞬,然后試探道:“江絢?” 來人:“嗯?!甭曇艉苄。Q劬蜕⒃陲L里。 校服加眼鏡版的江絢也很好看。 池揚立即走過去,“你怎么戴眼鏡了?我都沒認出來是你?!?/br> “近視?!?/br> “啊?”池揚一怔,然后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頓時哭笑不得。 池揚看見他帶著一個書箱,剛才輪子的聲音想必就是這樣來的,“我?guī)湍惆岚?。”池揚伸手去搬箱子,他猜這個箱子不會很重,畢竟江絢連新書都沒拿,結果他一抬,箱子紋絲不動,他卻差點沒岔氣。 “你是來上京趕考的?”他誠懇地問了江絢一聲。 江絢看著他,突然輕輕笑了一下。 月光把他的面龐照得清晰,這一幀畫面在池揚腦中好像驟然放慢了,使他將這個笑完整地從開始看到結束。 池揚腦子宕機了一秒,感覺時間那一秒也走得格外慢。 他回過神,匆匆低下頭,重新去搬那個箱子。這次他有了準備,一下就把箱子搬起來了。 搬倒是搬起來了,“你去哪個班啊?”池揚問。 “三班?!?/br> 池揚莫名松了口氣,還好還好,離得還挺近的。 他們往上坡走,很快就走到了二樓走廊上,不知道已經(jīng)打上課鈴多久了。要往二三班走一定會路過辦公室和一班。 池揚走得很小心,不料賀嬋此時剛好從辦公室走出來,準備去二班。 三人撞了個正好。 賀嬋嚇了一大跳,“池揚?上課了你怎么還在外面?” 池揚只得把箱子放在地上,同時腦子飛快琢磨著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 賀嬋沒等他回答,又看見了江絢,她皺起了眉,“這個同學是?” “他是……三班的,剛剛轉學過來,找不到路,第一節(jié) 課下課的時候我就去校門口接一下他,沒想到回來得有點晚了?!?/br> 賀嬋“哦”了一聲,又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江絢,江絢神情淡漠,看也不看她,這讓她有些不快:“他是轉學的,那你們怎么認識的?” 賀嬋刨根問底的程度超出了池揚的想象,可是他剛剛才說了江絢不認識學校的路,總不能又說他們是補訓認識的吧? 他想了想,只能硬著頭皮說:“我們在醫(yī)院…認識的。” 賀嬋驚訝道:“是嗎?這個同學之前也骨折了嗎?” …… 江絢神色總算有了變化,他看了看池揚,不過什么也沒說。 “…嗯”池揚自暴自棄了。 “行吧。”賀嬋勉強認可了這個有些離譜的理由,“那你把他帶到三班就趕快回三班上晚自習吧?!闭f完,她往二班去了。 池揚嘆口氣,他不知道怎么和江絢解釋“骨折”這件事,他也知道江絢不會問。他搬起箱子繼續(xù)往前走,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他總能感覺有道若有若無的目光在他背上游移。 走到三班后門,他們沒關門。 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況,老師在不在里面,是不是也沒有空下的桌椅需要自己去搬,只能先進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