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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就不講理(重生) 第26節(jié)

    即已成夫妻,合巹酒自然是要喝的,蒼沐瑤接過酒杯,水艷艷的眸子瞅著他,羞澀退去,里頭有些許的不服氣。

    這倔強的小模樣讓沈煜又笑出了聲,沙啞的嗓子低沉好聽,而后在她身畔坐下,本該帶著寒意的身子火熱,他的大掌穿過肩膀?qū)⑺鎸ψ约?,另一只手則與自己的手臂交纏,蒼沐瑤呼吸逐漸急促,她怎么從未覺得合巹酒交杯是那么那么的近,近到可以看見他面上的細(xì)紋,以及他唇上略帶干澀的起皮。

    一飲而盡。

    蒼沐瑤舔了舔嘴唇,目光卻無法從他的唇上挪開,心里有一股子沖動,想為他拂去唇上不安分的卷翹,這定是因為他不眠不休趕回來才如此粗糙,去歲見著的時候明明潤澤有光。

    “你……”蒼沐瑤伸手終是沒忍住觸碰到了那雙唇。

    沈煜放酒杯的手一頓,“怎么?”

    張嘴噴出的熱氣讓蒼沐瑤尋回理智,趕緊收回手,視線微飄,“你從西北趕回來很累了吧,不若早些歇息?!?/br>
    沈煜看著她,沒說話。

    蒼沐瑤很緊張,她已經(jīng)想不起來自己上輩子成親的時候是個什么模樣了,現(xiàn)在的自己就跟大姑娘一般,全然忘了步驟,“我……我替你寬衣,早點歇息,你的情況特殊,明日讓婆子自去回稟亦無妨。”

    “額,我不是說那個……是你不眠不休趕回來定然疲憊,別折騰壞了身子,我還不想駙馬新婚當(dāng)夜出點什么事情。”

    “這床上的東西怎么那么多,我去叫大玉來收拾一下,你……唔?!鄙n沐瑤陀螺似得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剛起身想往外去,便被沈煜一個伸手抱在了懷里。

    好近。

    蒼沐瑤的指尖是僵硬的,甚至連站立都不太會了,軟軟的靠著他的身軀,明明沒有人堵著她的嘴,卻一下子禁了聲。

    “不忙也別怕,我不會勉強你,長公主殿下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替我寬衣之前,先把你身上這些卸了吧,不累嗎?”沈煜說著便研究起她的頭飾,一點點為她拆解。

    腦門上猛然一輕,青絲披下,將蒼沐瑤羞紅了的臉遮掩,“嗯,那……那就你自己來吧,我先把衣裳換了?!?/br>
    一扇屏風(fēng)將二人隔開,蒼沐瑤這才捧住了自己的臉,大罵自己沒有出息,沈煜看自己那么多笑話,回頭又懟著她掐。可怎奈自己就是這樣道行不夠,不過之后切莫亂了方寸。

    待蒼沐瑤換好衣衫出來,床畔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沈煜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著什么東西。銀色的面具已被褪下,那一只眼眸緊閉,上眼皮到面頰有一條長長的疤痕,十分可怖。

    蒼沐瑤別開臉,“你還有公事?那我先睡了?!?/br>
    “不,一起吧?!鄙蜢戏畔率种械臇|西,待她鉆入被窩以后也一并躺進來。

    蒼沐瑤緊閉雙眼只能感受到身旁這人火熱的身體,他紋絲不動,似乎就應(yīng)了他的話,絕不會做什么。

    只是這樣?蒼沐瑤今日坐在這想過無數(shù)可能,沒想到就這么平靜。

    平靜是好的,這樣才是最好的,可不知為何蒼沐瑤心底下壓著的某種火氣不自覺的升起來,似乎在叫囂著,就這樣?沈煜未免太敷衍,他們是新婚夫妻,竟不用行周公之禮嗎?她似乎忘記自己一直在擔(dān)憂這件事,排斥這件事,如今居然有一絲怨懟,他對自己的紳士之禮。

    過分。

    蒼沐瑤憋不住了,睜開眼,輕聲道,“你這就睡了?”

    沒有回應(yīng)。

    蒼沐瑤又道,“洞房花燭夜你就這樣睡了?”

    依然沒有回應(yīng)。

    蒼沐瑤咬住下唇,一下子坐起身來,這人果然是會惹自己生氣的,這樣的事竟要女子主動嗎?她往邊上一瞧卻傻了,那人原來已經(jīng)睡著了。

    鼾聲輕悠悠的,她應(yīng)當(dāng)是聽得見的。

    蒼沐瑤一肚子怨氣憑空消散的干干凈凈,又念起了沈煜的苦,這幾日奔波馬上,前些日子還九死一生,她作為妻子竟如此不體諒。

    好的壞的,都是自己想的,蒼沐瑤氣惱的再次躺下,自己生氣,自己解釋,模模糊糊到了大半夜才終于睡過去。

    這一夜蒼沐瑤睡得并不安生,那許久沒有夢回的夢境悄然而至,她夢見了兵荒馬亂的長安,但這次不在宮里,而是看見了陣前殺敵的沈煜,黑甲如同他今時今日所穿的一模一樣,但是上頭已經(jīng)血跡斑斑,斑駁的黑色血痕印刻在他的臉上,讓這張明明長得秀氣的臉上,只余下冰冷,他手起刀落的守在長安城門口,振聲如雷,“爾等安敢犯我長安,有來無回!”

    轉(zhuǎn)瞬又是他單槍匹馬的在敵軍里,無數(shù)的刀劍刺穿他的胸膛,血色已經(jīng)從他的面容上褪去,眼神亦漸漸渙散,她終于看到了銀色面具下那空洞的眼睛,毫無聲息。

    “不,不要!沈煜你給我起來!”蒼沐瑤失聲喊了出來。

    “怎么了?蒼沐瑤,沐瑤!你醒醒?!贝植诘闹父箘澾^蒼沐瑤的臉龐,擦拭掉那驚慌失措的淚水,沈煜應(yīng)是被驚醒的,眼眸里還帶了些濁色。

    蒼沐瑤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夢到沈煜的死,她明明沒有見到過的,可是這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由不得她清醒去思考,睜開雙眸看見他的那一刻,便撲進男人的懷里,“沈煜,你不準(zhǔn)死?!?/br>
    沈煜自然是一頭霧水的,“你夢魘了?”

    蒼沐瑤抿緊嘴,不愿意多說。

    “這才新婚第一天就盼著我死?”沈煜一聲輕笑,“你未免太看輕我了。”

    誰盼了?蒼沐瑤瞪他一眼,想將他推開。

    沈煜沒放,將人牢牢的裹在懷里,“你自己投懷送抱,想走就走?果然是看輕我啊。”

    “你稀得我看輕?不必看都知曉了?!鄙n沐瑤理智回籠,說話亦不客氣起來,洞房花燭夜什么都不做的男人用得著看輕嗎?

    “呵?!鄙蜢嫌中α艘宦?,“你在怨我。”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有什么好怨你沈大將軍的?”蒼沐瑤狠狠推他一把,依舊沒有推開。

    “長公主殿下說的是,不是怨我,那便是邀請了,我本想給你些時間適應(yīng),現(xiàn)在看來是不必了,天色未亮,為時未晚?!鄙蜢蠝惖搅怂亩叄桃夥怕怂俣日f道。

    蒼沐瑤敏銳的感覺到的卻不是耳邊的熱氣,而是下方他靠近的熱度,“不!沈煜你冷靜一點!”

    “這種事怎么冷靜?長公主真是強人所難。”沈煜一個翻身再不遮掩,將她壓在了身下,“殿下得罪了?!?/br>
    “唔?!鄙n沐瑤瞪大了眼睛,看沈煜放大的臉,反抗的手在看見那一長條疤痕時停下了揮動,他的唇如愿印在自己的唇上,她終于能夠撫平那一晚上看不順眼的起皮。

    小貓兒般舔弄的舌尖被他含住吮吸,蒼沐瑤軟下了身子,這感覺竟出奇的舒暢。

    之后的事情似乎是水到渠成,男人隱忍的喘息和她迷亂的眼眸在床畔交錯,除了那必經(jīng)的痛楚有過短暫的悔意,過后便是極樂之地。

    “沈煜……”蒼沐瑤聽見自己喊著他的名字,用一種極近柔媚的聲音。男人的回應(yīng)亦是帶著潮氣不曾有過的寵溺。

    “再睡一會,入宮前我喚你。”沈煜替她將長發(fā)攏到外頭,任由蒼沐瑤小巧的腦袋任性的趴在他胸口。

    “嗯?!鄙n沐瑤回的迷迷糊糊,耳朵里震耳欲聾的是他的心跳,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沈煜:呵

    蒼沐瑤:哼

    第56章

    陽光透著窗子灑落在長公主府, 蒼沐瑤睜開眼眸的剎那還未曾反應(yīng)過來自己如今已經(jīng)不在長樂殿, 下意識的喚道,“大玉。”

    大玉推門而入, 面上洋溢著喜氣,“殿下。”

    蒼沐瑤一起身,渾身酸痛才恍然, 自己已經(jīng)嫁給了沈煜且昨日完了婚,“駙馬呢?”

    “駙馬爺先入宮了, 說是讓您多歇一會兒, 待您醒了再入宮不遲?!贝笥裥Φ脮崦? “殿下好福氣?!?/br>
    蒼沐瑤聞言便想起了清晨那一幕幕,其實那個時辰原本是該起身梳妝的時辰,所以大玉小玉理應(yīng)已經(jīng)候在了外頭,烈火燒上眉頭,蒼沐瑤何曾這樣丟臉過, 趕緊別開臉, “不許胡言亂語, 他一個人入宮有何用, 今日合該我們二人一道去謝旨,沈煜是西北待久了長安城的規(guī)矩都不明白了嗎?胡鬧,快扶我梳妝入宮。”

    大玉但笑不語,外頭剛進來的小玉恰好聽到了后半句答道,“駙馬爺傳話回來了,圣人也讓您歇著, 用過了午膳入宮不遲,今日朝會只顧著說西北大捷了,大軍歸來在即,圣人亦忙著呢。”

    這叫什么話,蒼沐瑤翻了個白眼,“你這張嘴遲早闖出禍端來,謝旨乃是本宮和駙馬的禮節(jié),與圣人何干,動作快一些,就是圣人那里無妨,皇后娘娘亦等著呢?!?/br>
    “殿下這不是更多慮了,皇后娘娘素來疼愛您,又怎會怪罪?”大玉一直在太子妃身邊伺候,長樂宮這些隱晦的事兒知道的反而少了,小玉不會主動去提,一來二去,還不知道周皇后已經(jīng)與蒼沐瑤攤了牌。

    小玉面色一僵,“jiejie?!彼龘u搖頭,“快些給殿下梳妝,皇后娘娘重規(guī)矩,這廂遲了是小玉未曾想周到,請殿下恕罪?!?/br>
    蒼沐瑤的笑意亦褪去不少,“也不妨事,那便慢慢來吧,大玉去傳膳,讓皇后等著去?!毙∮竦脑捥嵝阉?,反正都晚了周皇后要找事兒現(xiàn)在彌補便已經(jīng)晚了,不若干脆隨了圣人的意思,用了膳之后先去勤政殿找圣人。

    蒼沐瑤這廂慢條斯理的入宮,宮里圣人與沈煜相談甚歡時光如梭,午膳時分都不想讓這個新晉的駙馬爺離開,西北這一仗完全在意料之外,所有人都以為是個長期抗戰(zhàn),甚至都已經(jīng)看準(zhǔn)了蒼沐瑤的公主府關(guān)著便是當(dāng)寡婦的,可沈煜回來了,如雷不急眼耳之勢帶回了捷報,平了西北的亂不說,還等于挽救了圣人心尖上女兒的幸福,這樣的女婿,擱著哪個丈人都喜歡。

    更何況瞧瞧這會兒,圣人留膳多大的福分,不愿意,想都沒想便道,“臣回府去接了夫人一道入宮,昨日辛勞恐夫人路上勞累沒個人倚靠?!?/br>
    圣人與太子皆大笑,蒼沐瑤的婚事多難,如今沈煜這樣那是再好不過,“好好好,那便回罷。”

    沈煜跨出殿門恰看到周皇后進門,沈煜見了禮,二者客客氣氣的擦身而過。

    “陛下,今日這么好興致喚了臣妾來用膳?”周皇后聲音輕輕柔柔的,落座亦輕如鴻毛。

    業(yè)元帝高興,大手一揮,“不必多禮,本想讓你過來與駙馬一道用個膳,沈煜啊雖說這眼睛是個瑕疵,但是對沐瑤好,朕便也放心了?!?/br>
    “沈?qū)④姺讲旁趩??”周皇后為圣人布了菜,狀若無知的問道。

    業(yè)元帝點頭,太子自然的接道,“才出去,母后沒有遇見嗎?”

    “不曾,可是往另一邊去了?”周皇后搖頭,皺眉回憶道,“臣妻從后宮過來,大約沈?qū)④娛峭暗钊チ??!?/br>
    太子不疑有他,“許是恰巧沒遇到罷了?!?/br>
    業(yè)元帝卻擱下了筷子,“怎么可能?沈煜說回去接沐瑤,去前殿作甚?這大中午的去軍部?他可還在休沐呢!”

    “圣人瞧您說的,沈?qū)④姳緛砭褪莻€良將,放心不下兵部的事情也不稀奇,西北大捷后續(xù)事情還那么多,他就是去處理處理也沒什么大礙?!敝芑屎髮捨康?,“去了兵部再回去接沐瑤亦來得及,陛下您多吃一些?!?/br>
    “可兵部……”業(yè)元帝不動,細(xì)細(xì)想了想忽而看了太子一眼,這一眼里似帶了審視。

    蒼弈敏銳的感受到了這個視線,心里有些不好的預(yù)感,趕緊道,“兒臣這邊派人去兵部看看,若是沈?qū)④娫谀抢?,讓他快些回去。?/br>
    誰料這話說出來,圣人便黑了臉,“不必!我倒要看看他在兵部有些什么事,泰由!你去。”

    泰由在外頭被點到名立馬帶了小太監(jiān)前去,蒼弈這才肯定了心里不太好的猜想,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皇后,卻見周皇后十分焦慮的看著圣人,嘴里一直在勸,“圣人這是做什么呀,就算沈?qū)④娙ケ恳彩制匠?,何必讓泰公公走這一趟?!?/br>
    “這倒是臣妾的錯了,沒得提起這些做什么,弈兒你也勸勸你父皇,好好的吃個午膳,怎么就興師動眾的?!敝芑屎笄缶人频目聪蛏n弈。

    蒼弈心里那一點疑惑被打散,但他不能多說,方才就說那一句已經(jīng)讓父皇如此暴躁,這是從前都未曾有過的。

    “誒呀,兒臣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蒼沐瑤的聲音不知何時在門口響起,她一只手還攔著通報的小太監(jiān),眼神調(diào)皮,“原想今日兒臣睡遲了未曾早起請安已經(jīng)是過錯,進來哄哄父皇,可兒臣怎么瞧著父皇有些不爽利呢?”

    業(yè)元帝素來喜歡蒼沐瑤,在他的面前這女兒只有越來越不講規(guī)矩,勤政殿就跟玩似得說來就來的,也只有這么一個長公主可以,業(yè)元帝的面色緩和了一些,招招手,“你一個人來的?”

    蒼沐瑤當(dāng)即笑開了,沖著業(yè)元帝小跑來,“怎么會,沈煜在外頭等著呢,兒臣自個兒沒規(guī)矩,不能帶了他一道?!?/br>
    “你還知道你這是沒規(guī)矩嗎?”業(yè)元帝的面色更放松了些,“沈煜去接你的?”

    “嗯,路上遇著的,這不,兩邊沒撈著,兒臣在公主府用了,只當(dāng)父皇定留了他用膳,現(xiàn)在又瞧著父皇這也用的差不多了,駙馬爺怕是只能餓著了?!鄙n沐瑤打趣道。

    此時沈煜已經(jīng)被太監(jiān)從外頭請進來,恰好聽見了蒼沐瑤的話,頗為無奈的喚了聲,“沐瑤……”

    業(yè)元帝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打量好一會兒,“哪遇上的?來的這樣快?”

    “兒臣府門口呀。父皇今日這是怎么了,您還怕他迷了路不成?”蒼沐瑤不解。

    業(yè)元帝清了清嗓子,“無事,不過是隨口一問,既然駙馬還未用餐,那也在這吃一口吧,六祿,擺上?!?/br>
    沈煜推辭,“謝圣人恩典,但這多有不妥,一頓不吃罷了,無妨?!?/br>
    蒼沐瑤沒沈煜這樣正經(jīng),徑自拉住了沈煜的袖子,將他拽到凳子上,“六祿,給我也那一副碗筷,早晨錯過了請安,兒臣便陪父皇用午膳賠罪?!?/br>
    “噗,沐瑤真是機靈,討個午膳還變成賠罪了。”周皇后笑盈盈的說道。

    蒼沐瑤抬眸看向周皇后,“那母后恕不恕罪嘛~”